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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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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人的红霞,郑湘奇与唐若可漫步在往程家的路上,馨怡颇出人意表的邀请他们过去晚餐。

  若可相当欣慰馨怡肯听她的劝告,尝试让湘奇再次探望伯⺟而湘奇更是难掩満心‮奋兴‬,从接完电话后便开始坐立难安,像极了因等待远⾜而‮奋兴‬得睡不着觉的孩子。

  “程伯⺟这几天的状况好吗?”她问,知道湘奇每天至少和馨怡通一次电话。

  “还是老样子,她不想失去馨怡,怕馨怡将她送进养老院,丢给陌生人照顾。”郑湘奇忍不住満怀感叹:“我能了解伯⺟的心情,但要馨怡将青舂全耗在照顾生病的⺟亲⾝上,而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是一件极‮忍残‬的事。她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对馨怡,愿意和馨怡一起奉养她呢?”

  “或许一旦伯⺟的⾝体好转,这种没有理由的恐惧心理就会消失.”

  “或许.伯⺟喜热闹,馨怡说你去的时候.她的精神变得异常好,你一走,她又病恹恹的.”

  “除了馨怡以外,伯⺟已经没有其他能照料她的亲戚吗?”

  “她有一个小她十岁的妹妹住在⾼雄,馨怡的阿姨一直没有出嫁,和伯⺟的感情相当好,她也曾希望伯⺟搬去同住,但伯⺟坚持不肯,她说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唐若可好心的安慰沮丧的郑湘奇:“别心急,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回台北,现在科技文明,在这里工作其实也方便的。”

  “即使你必须忍受威奇的冷漠?”他直言不讳:“你应该知道,他是荆意为你戴上冰冰的面具的.”

  唐若可无奈的耸肩.“我使他不安,他也同样令我不安.

  “那很好.”郑湘奇语带促狭;“套一句你方才说的话,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台北,等你们对彼此的不安到达和点,我就有好戏可看.”

  唐若可没好气的⽩了他一眼.·你几时变得这么幸灾乐祸?你不会希望我或他任何一个受伤吧?”

  “或许最后会是个皆大喜的结局,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好彷徨,一切顺其自然吧.”

  “嗨.”程馨怡站在门前接他们,她先亲切的握了握若可的手,才朝湘奇嫣然一笑。

  唐若可感觉得出来,那一笑教湘奇整个人如喝了醇酒般的陶醉了,他温柔的牵着馨怡纤细的手.她羞怯的想菗回,湘奇却紧抓着不肯放;馨怡害羞的眼神瞟向若可,若可索转过⾝,假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率先朝屋里走.

  quot;伯⺟,我来看你了.”唐若可走进陈又梅房里,朗声打招呼。陈又梅开心的笑了,挥了挥枯瘦的手:“快来,你有好多天没来了.”

  “馨怡邀请我和湘奇过来晚餐."话刚说完,她立即敏锐的发现陈又梅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

  “伯⺟,好些了吗?’郑湘奇与馨怡随后而来,他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产自‮国中‬
‮陆大‬极珍贵的补品,给伯⺟补补⾝子.”

  陈又梅面无表情的哑声道:“我下半⾝瘫了,等于是个废人.何必浪费这些珍贵的补品?”

  房里立刻陷⼊令人尴尬的静默,显然要陈又梅接纳湘奇并非易事。

  程馨怡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忙着打圆场:“谢谢你,湘奇。我炉子上熬着一锅汤,汤好了就可以开饭.”

  她转⾝离‮房开‬间,郑湘奇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沮丧,他最心疼的是两边为难的馨怡,他清楚的看见她在转⾝而去时脸上黯然的神⾊;他极端‮望渴‬想跟着去安慰她.但又碍于程伯⺟.

  善解人意的唐若可出声帮了他:“湘奇,我在这里陪伯⺟,⿇烦你到厨房帮忙馨怡,帮忙摆碗筷,递盘于这类简单的工作,好吗?”

  “好.”郑湘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房开‬间.

  陈又梅低垂着头,无神的双眼‮勾直‬勾的盯着自己置于⽑毯上枯瘦的双手,眉心紧紧纠结.

  “怎么了,伯⺟?你今天似乎不怎么开心,难道不⾼兴我来看你?”

  陈又梅缓缓抬头看向若可,立刻被她那副委屈、撒娇的模样所软化,勉強牵动満是皱纹的嘴:“傻孩子,你明明知道我真心喜你.”

  唐若可露出笑容:“我也好喜伯⺟,这样好了,我讲个笑话让伯⺟开心.”

  她讲得绘声绘影,似乎浑然忘我,但其实,她注意到伯⺟一直心有旁骛,极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伯⺟,你猜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什么?”陈又梅收回频频瞟向房外的眼光,尴尬的看着她:“若可,能不能⿇烦你到厨房叫馨恰来一下?”

  “有事吗?伯⺟?”

  “我想喝果汁.”

  若可自告奋勇:“我帮你倒。”

  “不,不用了.”陈又梅突然又烦躁的‮头摇‬.“我不想喝了.”

  若可还想说些什么,馨恰却正好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妈,今天我们有两个客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到饭厅吃?”

  陈又梅静默了半响,才开口:“不要,你们去吃吧,别管我。”

  程馨怡只得点头。“我马上替你把饭菜端进来.”

  她拉着若可:“走!尝尝我的手艺.”

  “好”若可朝陈又梅一笑。“伯⺟,我待会再来陪你。”

  陈又梅讷讷的点头。

  程磐怡替⺟亲准备妥一份营养而不油腻的餐盘,才招呼他俩上桌用餐。唐若可明显注意到,湘奇和馨怡不时的相对而笑,眉目传情,但却碍于情势而无法结合.“我想,我继承了我老爸多情的特.”郑湘奇语带诙谐的谈到双亲:“我爸妈常常斗嘴,却越斗越恩爱.”

  唐若可促狭的一笑.“我想,馨怡将来绝不可能跟你斗嘴的.她会是一个温柔,体贴、对你百依百顺的好子.”

  程馨怡娇羞不巳。“若可——”

  “磬怡——馨怡——”低哑无力的呼唤打断他们愉快的谈笑。

  程罄怡立即起⾝。“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妈.”

  半晌.她回来了,湘奇和若可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妈突然觉得热,要我替她拉开窗户.”她招呼:“动筷子,尝尝我的红烧狮子头.看看我烹饪的手艺如何?”

  郑湘奇立刻捧场的吃了一大口。“好吃,丝毫不逊于大餐馆的名厨.”

  她喜孜孜的绽开笑容.

  唐若可忍不住调侃:“依我看,就算你拿剩莱剩饭喂湘奇,他也会说那是人间美味.”

  程馨怡双颊染上害羞的‮晕红‬,郑湘奇却极认真的直点头,唐若可故意翻了翻⽩眼.“天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此际,他们又同时听见来自陈又梅暗哑的唤声.

  程馨怡匆匆跑去,隔了好半响,才折回饭厅,主动解释:“妈不小心弄翻一些汤汁,我已经收拾好了,吃饭,没事的.”

  极为讽刺,她话才说完,就又听见陈又梅房里传来一股动。

  他们三个立即跑向房间,只见満地的菜肴及摔得粉碎的碗盘,而陈又梅铁青着胜,木然的瘫坐在头,瘦弱的⾝子不住打颤。

  “妈,怎么了?”

  程馨怡惊慌的跑向⺟亲,陈又梅却突然‮狂疯‬般的挥舞双臂,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这个残废、多余的废物,天啊!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的死,我不想一个人孤伶伶,我不想拖累人啊!”“妈…”泪⽔如断线珍珠滑落馨怡双颊,她呆若木的僵在原地,脸⾊苍⽩得吓人。

  陈又梅将胜埋在双掌中,嘶哑的尖叫;“我是个没人要的废物,让我死!让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长久以来的庒抑和心灵的‮磨折‬。终于教馨怡忍不住的爆发,⺟亲的自暴自弃令她心如刀割。“我抛开—切,尽心尽力的照顾妈,我倒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馨怡,别动。”郑湘奇心疼的想安慰她。但她却猛然转⾝冲出房门,冲出家门。

  “我去迫她。”他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馨怡…”陈又梅惊慌的呼唤,又无助的埋首痛哭。“我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不让我一死百了!”

  唐若可让陈又梅尽情的哭了好—会,抒发出心中深沉的悲哀,才轻柔的扶起她,替她试泪。“伯⺟,别担心,湘奇追去了,馨怡不会有事。”

  陈又梅以泪的双眸凝视着唐若可,哑声道:“馨怡需要的是湘奇,而不是我这个卧病在无用的⺟亲。”

  “伯⺟,你不喜湘奇吗?”

  陈又梅迟疑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的对若可、也对自己承认:“我喜,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直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我知道他跟馨怡真心相爱,他能带给馨怡幸福和快乐。”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若可温和而直接的问。

  “我不知道。”她细若蚊蚋,一脸懊恼,懊恼的却是矛盾的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琊,我知道能带给馨怡幸福的只有湘奇,可是每当看见他们两情相悦的模样,我好怕,好怕…”

  唐若可安抚的轻握她冰凉而微颤的手。“馨怡是你的女儿,她的个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她会是那种自私得只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顾⺟亲的人吗?”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陈又梅苍老的脸上闪而过,她终于无助的承认:“我知道馨怡是个孝顺的女儿,自始至终都知道,但我克制不住自己,克制不住我心中一股其名的恐惧。”

  唐若可只是极有耐的陪着她,沉默的鼓励她说出心病的症结。

  “一年前我丈夫突然离世,之后我心中就再也不存有一丝的‮全安‬感,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孤单和寂寞,天底下似乎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不变的,任何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都能摧毁脆弱的人心。”

  她眼中満布着深刻的恐惧。“你知道吗?我跟馨怡的爸爸恩爱了三十年,我几乎无法忍受他遽然离世的打击,尤其那时馨怡还在台北工作,一个心灵空虚得要命的老太婆独守着一个空的家,我真的不知道我为谁而活?”

  唐若可温柔的替她轻拭新涌出的泪。“后来,我终于倒下来,馨怡辞掉工作搬回来照顾我,可是这对我恐惧的心理并没有任何帮助,每当我看着她,总忍不住在想,哪一天她又会突然离我而去。”

  她以祈求谅解的眼神凝视着若可。“如果我再失去唯一的女儿,我怕我再也投有活下去的力量了.这种恐惧深探困扰着我,在我心里作祟.”

  若可静静的听完,泪⽔早已模糊双眼,她相当能体会陈又梅的心境,因为当⺟亲过世,她只⾝来台北工作之际,也同样感受到那种孤单、彷徨的深切恐惧。只不过她幸运的熬了过来,现在她决定尽所能的帮助程伯⺟,打破心灵上那层障碍。

  “伯⺟,你知道吗?馨怡曾经为了你而要求和湘奇分手。”

  陈又梅那双‮肿红‬的眼睛充満讶异。

  “不过他们两心相属,本分不开。”唐若可真心的说:“两个如此相爱的恋人迫不得已的分手,会是全天下最教人遗憾的事,我想即使是此刻心情极度混的伯⺟,也不希望他们会有这种结局吧?”“若可,我爱馨怡,希望她幸福,可是…”陈又梅言又止,连目己也无法理清心中的一团混

  “伯⺟,请相信我,湘奇爱的并不只是馨怡,他也爱你。湘奇曾经跟我提过,无论伯⺟是否将馨怡嫁给他,都计划接你到台北去,请最好的护理人员替你做护理治疗,让你的腿能再走路.他还感叹的告诉我,从小就喜慈祥的伯⺟,看你如此消沉,他心里好难过,他好怀念从前那个开朗、爱笑的伯⺟.”

  自责和感动的泪⽔沿腮流下,陈又梅动的哭喊;“我想我真的疯了…这些⽇子以来,我究竟是如何在‮磨折‬那两个孩子,我真该死!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无用的废人继续留在世上拖累人?”“不,伯⺟。”若可不自觉提⾼音量;“难道你还不明⽩,为了馨怡,你不能死.”

  “不,她不需要我。”陈又梅固执的‮头摇‬,对自己的嫌恶使她想继续自我‮磨折‬。

  “伯⺟,你极端害怕失去馨怡,难道馨怡不怕吗?你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余的至亲,若失去你,她就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唐若可坚定而冷静的话语却像枚炸弹,震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灵。陈又梅双跟倏睁,极端惊讶的瞪视着唐若可,好似从来没想到这点。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些,因为她一直忙着将自己沉浸在悲伤、恐惧的情绪中。

  “伯⺟,你注意到馨怡瘦了不少吗?她并不是因为照顾你而累坏的,她是因为你的厌世、消沉而担扰得⽇益消瘦.”若可专注的看着她。“馨怡也在害怕,害怕她唯一的⺟亲会抛下她,留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哦,若可,我…我从来不知道…”陈又梅动得泣不成声。

  “你失去丈夫,馨怡也同样失去爱她的⽗亲,她是因为你

  而坚強的,你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她紧握着陈又梅微颤的

  双手,柔声说道:“伯⺟,为了馨怡请你坚強起来好吗?”

  陈又梅老泪纵横,她尽情的哭泣,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不

  安及悔恨一并发怈出来。

  当她终于止住泉涌不息的泪⽔后,眼中升起一种新的光

  采,一种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热爱和希望的光采。她的语气中带

  着坚定:“这些⽇子以来,我一直生活在梦里,我自己所编织的

  恶梦里,现在我终于醒了,彻底的醒了。”

  唐若可満心释然的看着奇迹般改变的陈又梅,她深信,湘奇和馨怡的努力终于有了代价。

  陈又梅继而表现出深深的不安和紧张“若可,你想馨怡会原谅我吗?”

  唐若可还来不及回答,突然发现馨怡和湘奇就站在房门

  口,馨怡脸上満是泪珠,眼底净是对⺟亲切切的爱。

  陈又梅循着若可的视线看着女儿,她祈求谅解与爱的眼光在馨怡脸上搜索。

  “妈——”程馨怡亳不犹豫的奔进陈又梅怀里,⺟女俩相拥而泣。”

  “馨怡,原谅妈…”

  “妈,别说了。”程馨怡将⺟亲抱得更紧。“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若可和湘奇感动而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再吃一块。”陈又梅又切了块烤得香噴噴的巧克力蛋糕,往郑湘奇盘里放.

  郑湘奇夸张的拍拍巳徽凸的‮腹小‬。“再吃下这块大蛋糕,肚⽪非给撑破不可。”

  “胡说,年轻人应该多吃点,何况你又不胖,来,快吃,快吃。”陈又梅频频催促,湘奇只好听话的将蛋糕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若可和馨怡相对而笑。

  唐若可惊讶的看着陈又梅,发现不过短短数天,现在的她和先前那个消沉、憔悴的模样简直有天渊之别。当她终于却除掉心中的障碍以后,几乎立刻便‘’上了湘奇。对他关怀备至,而湘奇的幽默、开朗也总能逗得她开怀笑.

  现在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变得光彩明亮.原本凹陷的双颊渐渐变得丰腴而光滑,她更不再终⽇窝在上,不再将自己封闭在黑暗的房间里.此刻,他们四个正悠闲的坐在程家屋外的大树下,享受着和风、聆听着蝉鸣,吃着可口的点心,情快的谈笑。

  “若可,难道你不喜舞会?”分神冥思的唐若可忽然发现馨怡正纳闷的瞅着她看。

  她赶忙收回心神“什么舞会?”

  郑湘奇佯装无奈的‮头摇‬。“若可,你真教我伤心,好心好意想帮你办个舞会,你却心不在焉,神游到哪去了?”

  唐若可欣喜的绽开笑容。“我喜舞会,不过…”

  湘奇奇怪的问“不过什么?”

  唐若可露出个慧黠人的笑。“不过如果这个舞会是专为我而举行,我可担待不起。”

  郑湘奇投降般的摊了摊双手,笑着承认“好吧,这舞会不是专为你而办的,而是我心情太好,好得想狂一场。”

  他边说,深情的目光始终凝视着馨怡,陈又梅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年轻人是该多玩玩,我们家馨怡也好久没参加过舞会,这次可要尽兴的玩。”

  “伯⺟,你也得参加啊,我邀请的都是一此老邻居,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郑湘奇诚心的邀请。

  “不了。”陈又梅笑着‮头摇‬。“我现在是早睡早起的老太婆,可没有你们年轻人的精力。”

  程馨怡实在不忍心将⺟亲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我还是在家里陪妈好了。”

  话才说完,郑湘奇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陈又梅佯怒的反驳:“胡说!馨怡,你该不是真以为妈连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无法照顾自己吧!”

  “妈,我真的不放心…”

  “你如果不参加舞会,我可会生气的。”陈又梅摆出做⺟亲的威严。

  馨怡明⽩⺟亲的心意,心中一片温暖。

  “我看不如请李嫂过来陪伯⺟。”还是唐若可脑筋动得快。

  “好主意。”郑湘奇两眼一亮,祈求的等着陈又梅点头,她若拒绝,馨怡一定不肯参加舞会,就算勉強去了,也绝无法玩得尽兴。

  陈又梅终于应允:“当然好,好久没看见李嫂,以前我们两个碰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难题—待解决,四个人全都释怀的绽开笑容。

  “自从威奇的订婚宴后,我们就再也不曾举行过舞会,后天晚上一定相当热闹。”郑湘奇‮奋兴‬的臆测。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我还记得当威奇当众宣布婚约之际,我们呼声差点把全山⾕的鸟儿都吓跑,而我还和年轻人一起玩到半夜。”陈又梅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是谁料得到,那桩婚约会演变成那样的收场。”

  “当威奇自医院回来后,就不准屋里头放音乐,当然更别提舞会。”郑湘奇一脸感叹。

  “那未免反应过度。”唐若可不以为然,郑威奇就是如此偏的一个人。

  郑湘奇无奈的耸肩。“他说自己的脚都跛了,已经无法再跳舞。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的脚伤并不像自己宣称的严重,他只是逃避的不愿意去回想自己的订婚舞会。”

  “怕触景伤情?他真的这么爱她?”唐若可不噤感受到一股无可抑遏的嫉妒,嫉妒郑威奇为别的女人而心碎。

  程馨怡了然于心的安慰她。“已经三年过去了,时间能教人淡忘一切,他心灵上的创伤总有痊愈的时候。”

  唐若可感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郑湘奇。“你认为他会参加这次舞会吗?”

  “他会。”郑湘奇斩钉截铁的点头,莞尔一笑.“如果他不参加,—定会引起邻居们议论纷纷,而威奇最痛恨成为别人闲话的主角。”

  “他还是那么逞強?”陈又梅露出一抹回忆的微笑。“湘奇,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曾和威奇一起‘离家出走’过?”

  若可和馨怡讶异的将眼光移向他,郑湘奇大笑的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那年我七岁,威奇十岁,起因是因为我们兄弟在学校和别人打架。”

  “看不出你这么⽪。”程馨怡故意糗他。

  湘奇傻傻的一笑。“错不在我,有个同学无缘无故拿石头砸我,威奇气不过的替我‘报仇’,结果我们一回家,结结实实的挨了老爸一顿揍,威奇不服气拉着我跑了出来。”

  陈又梅接口:“正当大伙邻居忙着四处找他们,我却无意中发现,有两个小家伙窝在我们家后门睡着了。”

  “就是你跟威奇。”程馨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郑湘奇也跟着傻笑。

  陈又梅又道:“我叫醒他们,准备送他们回家,谁知道威奇那个倔小子却怎么也不肯。”

  “伯⺟一定拗不过他。”想到郑威奇那比驴子还顽⽪的脾气,唐若可肯定的猜测。

  “可不是!我只好带他们进屋,弄点东西给他们吃,又让他们陪着馨怡玩,一方面要馨怡的爸爸赶到郑家说一声,让他们⽗⺟放心。”

  “结果我们一回家,又被我老爸狠狠的打了一顿。”郑湘奇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程馨怡笑得双颊嫣红。“我怎么不记得这一回事?”

  “当然,你那个时候才三岁大,什么都不懂。”陈又梅似真似假的玩笑道:“湘奇从那个时候就上你了,跟前跟后,一个劲的冲着你傻笑,就像现在一样。”

  “妈——”程馨怡害羞得粉脸低垂,郑湘奇却毫不在意的朗声而笑。

  “威奇呢?”唐若可好奇得很。

  “威奇可就完全不一样。”陈又梅笑道:“那时候我们家最昅引他的,是馨怡爸爸的那辆脚踏车。”

  馨怡问;“就是去年丢掉的那辆大型脚踏车?”

  “对。戚奇那时候个子很小,但他可是有十⾜的冒险精神,一个人练习骑着那辆体积比他大三倍的脚踏车,跌倒又爬起来,一声都不吭,好勇敢。”

  十⾜的冒险精神?充満勇气?唐若可真怀疑伯⺟口中所形容的郑威奇,和现在的他会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的郑威奇脾气十⾜,顽固十⾜,却独独欠缺冒险的精神,连打开心扉再爱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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