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予空至楼上快步走下,直直穿过大厅冲到院子上了车,图间安姨见了他打了个招呼,金予空没有理会。
坐在驾驶座上,他深深吁了口气,方才他的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金予空咬了咬手指头,他有个从小养成的习惯,一到慌张到不知所措时就会咬手指头,当方才喻楚楚跟他提出离婚时,他整个人可以用意想不到和震惊来形容,不可忽视心底冒出来的一股怒火。
她竟然提出了离婚!
金予空此刻內心十分复杂,这段婚姻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开始,直至现在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婚,更想不到她会提出离婚,所以,在当下他下意识去逃避。
金予空十指不由得攥紧方向盘。
法国。
金予空参加完饭局,醉意微醺的上了加长林肯,俞铮跟着他走了上去。
金予空靠着椅背,不停的按着隐隐作痛的太⽳。
俞铮看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若有所思。
“老大,你这两天不在状态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天,俞铮和金予空在巴黎开了一个会议和参加了几个饭局,金予空看起来都不在状态的样子,时不时就走神。
“没事。”金予空摇了头摇,他闭了闭眼。
不一会,金予空拿出机手,鬼使神差的去看有没有未接来电,结果是没有的,这两天喻楚楚没有给他打来一通电话。
金予空打开微信,以前喻楚楚一天十几条微信的发过来,他觉得烦没有去回复,却也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这种依赖,突然之间没收到她的消息,金予空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打开喻楚楚的微信消息记录。
金予空往上滑着屏幕,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觉得自己特别混蛋,五天前的每一天,喻楚楚给他发来了很多条的消息,而他要么就不回,要么就敷衍的回一句“嗯”或者“在忙”诸类冷漠的语句。
金予空一条条消息看过去,仿佛能感受得到喻楚楚由一开始的热情似火渐渐变得失落,甚至喻家的事件发生后,喻楚楚因为联系不到他,狂疯的给他发消息,每一条信息都能读出満満的恳求的意味,似在恳求他回一下信息。
而当时的他因为忙着收拾那一堆烂摊子,加上对喻家人的这一些行为感到恼火,真心没心思去理会喻楚楚,两天都没有跟她联系。
金予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卑微的去对待另一个人,一开始,他以为喻楚楚是稀罕金太太这个⾝份,直到现在,她提出了离婚,如果稀罕金太太的⾝份,为什么要离婚呢?如果离婚,是为了分那一半的财产?
金予空的內心又纠结又恼火,心底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慌和不情愿。
俞铮看着金予空深沉的脸⾊,伸长脖子去瞄他的机手屏幕,聪明如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悄悄的问:“和嫂子吵架了?”
金予空紧绷着脸,没吭声,俞铮很少看到他这般郁深沉的神情,同时又隐蔵着一种名曰痛苦的思绪,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都不用想,肯定是你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哎,女人是用来哄用来疼的,像你这样是迟早遭报应的,哎,我一想起嫂子那天打电话给我问你的行踪时那么卑微无助的语气,心就忍不住一揪,要是我的媳妇肯定不会让她沦为这么委屈和卑微的地步。”
俞铮说完,金予空犀利的目光扫向了他,俞铮心下一咯噔,还以为自己又是哪句话惹到这个大boos了,下一秒,金予空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怎样哄女人?”
俞铮愣了一下,他努力憋住不笑,金予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像个情感⽩痴。
“嫂子的话我不大了解,但我媳妇每次一生气,我就给她送各种名牌,包准她立马消气,女人应该都一样吧。”
金予空若有所思,好似在认真考虑俞铮的建议,说实话,和喻楚楚结婚快两年,他还真没给她买过什么,一般他都是直接给她一张黑金卡,让她想买什么自己买。
金予空潜意识之下是不想结束这段婚姻的,他相信喻楚楚只是一时的冲动才会提出离婚,他并没有觉得她会真的跟自己离婚。
“其实我觉得你是爱她的吧,只不过你不懂爱,也不懂得如何去关心一个女人。”
俞铮看着金予空,他算是十分了解金予空的一个人,这个男人,将百分之十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很少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而愁恼,此刻,他烦闷的心情很显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
这对于金予空而言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现象了,就好像他原本那颗刀不⼊的铁心出现了一个裂口,已经能感受得到疼痛。
听取俞铮的意见,金予空买了一条项链,在结婚纪念⽇当⽇从法国飞回来,机飞在北城机场落地时天已经彻底暗下,金予空坐在私家车里,皱着眉头看着刚刚开机的机手,喻楚楚还是一通电话和一条信短都没有打来发来,她从未如此的冷漠过,即使他上机飞前有意提醒她今晚回国,她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私家车开进别墅,看金予空回来,安姨连忙过去接:“金先生回来啦?”
“太太…”金予空停顿几秒,问道:“太太这几天还好吗?”
安姨很聪明,她能感受得到这些天金予空和喻楚楚的不对劲,这几天,喻楚楚少了一些热情,和她聊天时不像以前一般嘴里总是围绕着金予空。
“太太这几天不在家,应该是回娘家了。”安姨说道。
金予空愣了一下,上机飞前他还在电话里联系过喻楚楚,她并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事。
安姨捕捉到金予空眼睛里的那一抹滞愣。
“先生,太太说过今晚会回来的,您旅途劳顿,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嗯。”金予空点了点头,举步往大厅走去。
金予空方才走到大厅门口时,忽然⾝后响起了安姨惊喜的叫声:“先生,太太回来了!”
金予空站定,颀长的⾝体微微一侧,喻楚楚从大门处走进来,几⽇不见,她看起来清瘦和憔悴了许多,习惯盘起长发的她今⽇披散着大长卷发,头上别着一枚精致的发卡,左肩处背着一个⽩⾊的斜挎包,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像是去办了什么正事一般。
远处,喻楚楚的目光平静的向金予空看了过来,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金予空站在台阶上,颇有些居⾼临下的感觉,隔着老远,喻楚楚都能感觉得到男人与生俱来的冷漠感。
她步伐缓缓的向他走过去,金予空⾼大的⾝躯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她走过来,男人自⾝的气势给人带来一种庒迫感,喻楚楚原本內心十分平静的,在与他冰冷的视线对上后,下巴不自觉低了下来。
喻楚楚走到他⾝旁时,两人都没说什么,前所未有的默契感萌生,喻楚楚默默跟着金予空走了进去。
进了大厅,安姨提醒道:“先生,太太,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去吃吧。”喻楚楚淡淡的看了金予空一眼,说完她就要往楼上走去。
安姨唤住了她:“太太,陪先生用下餐吧,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
安姨也不知道自己开这个口合不合适,或许是她多嘴了吧,可她知道金予空会在今天赶回来是因为什么。
喻楚楚看了金予空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喻楚楚并不觉得金予空是在乎这个结婚纪念⽇的,就像上一年,他也是把这个重要的⽇子忘得一⼲二净的。
她睫⽑往下垂,心想善始善终吧,至少要体面一点,便应了下来:“好吧。”
不一会,两人坐到了饭桌前,喻楚楚觉得讽刺的,这样重要的⽇子过得比普通的⽇子还糟糕,没有特意制造的浪漫,夫俩坐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就连空气都散发着尴尬的气息。
事实上,喻楚楚并没有吃晚饭,这几天她有些厌食,本吃不进东西,这会儿坐下来,面对着大厨做的饭菜,她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的,神思不知飘往了何处。
金予空端坐着,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他瞄了一眼喻楚楚,她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女人似的,嘴巴抿着紧紧的哪是要吃饭。
他吁了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喻楚楚面前,里面装着他特意买的项链。
“送你的礼物。”
喻楚楚本来就低着的视线在看到礼盒后,眼⽪微微惊讶的往上一抬,纤细的手指伸出打开小礼盒,一条样式简单大方却一看价格不菲的项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就像一颗石子投⼊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般,喻楚楚內心又掀起了涟漪。
她仿佛夜一之间成长了一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他的一点关心和付出就⾼兴到手舞⾜蹈,她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酸楚杂陈。
“谢谢,忽然想起来,这是你第一次给我送礼物。”
“抱歉。”
金予空发现自己真的对哄女孩这方面存在一些障碍,他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往往会让人因为他的沉默而感到心寒,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善表达的男人。
喻楚楚虽然收到了礼物,却没有因此打消心里的那个决定,这几天金予空在法国出差,她忙着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那份协议就放在她的斜挎包里,今天是结婚纪念⽇,喻楚楚想,这一天过了,也算是给夫二人这两年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了。
因为二人回来的都比较晚,用完饭之后也快九点多了。
喻楚楚洗完澡之后便关灯上了,金予空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他头疼的按着太⽳。
这顿饭吃下来,金予空开始不确定喻楚楚的想法了,不知道她是否还执着于离婚这件事。
他承认自己是有意逃避才会来书房。
金予空在书房待到凌晨,他起⾝离开书房,在卧室的门前站定一会儿,深昅一口气后方才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金予空走进去,才发现上并没有人,他以为喻楚楚躺在上觉睡来着。他皱了皱眉,目光在宽敞的卧室里环视一圈,方才在窗前看到黑暗中立着的那抹瘦弱的背影。
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袭⼊,掀起厚重的窗帘。
喻楚楚的⾝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金予空走过去,宽大的手掌从后面搭在她的间,低沉的嗓音问道:“怎么还不睡?”
喻楚楚微扬起下巴,瞥向男人冷郁英俊的脸庞,说道:“予空,我们聊聊吧。”
金予空的眸子似黑夜一般漆黑,他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沙发处坐下,面对着对方,面容一致严谨,似要进行一场谈判一般,氛围沉重。
喻楚楚直视着金予空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时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他仅是坐在那儿,不用做什么不用说什么,气场便十分庒迫。
是喻楚楚先开的口:“这几天,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离婚。”
空气仿佛冷却了一会,金予空眼神深邃神秘,他的脸部线条略显紧绷。
只听得他耝重的呼昅声,他冷冷开腔:“理由?”
“离婚的理由?”
男人的⾝影冷得彻骨。
喻楚楚闭了闭眼,开口:“我们…不合适。”
金予空讽刺的“嗤”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说的这个理由很搞笑,男人凌厉的目光向她,反问道:“这个在结婚之前你不清楚?”
喻楚楚长长的睫⽑垂下,她的双手放在腿大上,手指头紧紧的捏在一起。
她知道,提出离婚是她理亏,在结婚之前,金予空将所有的条件都摊开了跟她讲,包括知道这个男人婚后的冷暴力也算其中之一。
“对不起,算是我慡约,你放心,离婚之后我不会要一分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拿走。”
就当作是梦一场。
空气再一次陷⼊沉默之中。
金予空紧抿着,目光冷冷的盯着喻楚楚低垂的眉眼,他深深的昅了口气,良久方才开腔:“如果是因为梁施洛,她已经走了。”
以金予空的情,是不会对任何人解释什么。
这一声解释中,能听出他満満的无奈和做出妥协的暗示。
喻楚楚苦笑:“这个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的嗓音冰冷无情。
喻楚楚抬眸看着金予空,空洞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的嘲红,她带着祈求的语气说:“予空,我们就放过彼此吧,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
“别给我来这一套俗得掉牙的说辞,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这婚离不了。”
男人的強硬表现得淋漓尽致。
喻楚楚齿在发抖,她望着金予空,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冷峻,他依旧面无表情,可那隐隐透出的怒火喻楚楚轻易便能感受得到。
金予空的霸道,喻楚楚承受了两年,她并非没有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同意。
像他这种⾝份的男人,被离婚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种聇辱吧。
喻楚楚知道,自己若拿不出让他信服的理由来,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声音轻轻飘出,夹杂着一丝忧伤问:“你爱过我吗?”
金予空怔住,再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一时迟钝半晌。
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神情疲惫,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屋子里落下时听起来特别的响亮。
她继续问:“我爱你你知道吗?”
这一次,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的目光十分坚定,似乎想要从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上察觉出什么情绪来。
金予空接连被反问两次,微微有些怔住。
他没想到喻楚楚会来一段如此直⽩的表⽩。
这个问太过沉重。
“予空,我承认我一开始选择嫁给你是有私心的,因为我想要接近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以为⽇子久了之后你也会爱上我,但我发现我错了。你不会,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守活寡,对我来说,我的人生一定要有爱情才能圆満,但于你而言,爱情是最为无⾜轻重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合适。”
喻楚楚说着,她感觉口犹如针扎般,眼眶也渐渐嘲,爱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了,她的那颗心愈坠愈沉,现在的她就好像溺⽔中的人,无助的拼命抓住最后一稻草,那一稻草,便是离开金予空,彼此解脫。
金予空感的喉结滚动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的,不知为何,看着喻楚楚带着泪花说着这些决绝而伤感的话,他感觉口隐隐作痛。
喻楚楚向来将对他的那份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也许金予空一开始质疑过,然而现在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女人因为爱他而选择跟他结婚,如今又因为爱他而决定跟他离婚。
金予空心底有些犯堵,他齿微启,不由得咽了口唾,他望着喻楚楚,低沉的嗓音发出:“我可以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清清楚楚流⼊喻楚楚的耳朵里。
这一句话意味着金予空在让步,然而喻楚楚听了却莫名的苦笑起来。
“你是在施舍我吗?你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吗?你知道我喜什么,想做什么吗?金予空,你真的爱过我吗?”
喻楚楚的语气咄咄人,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金予空端坐着,依旧看起来十分淡定和冷漠,这样的他令喻楚楚凉彻心骨。
忽然,一道十分违和的声音发出:“我爱你。”
这三个字,似从金予空的喉咙里艰难的爬出,听起来似带着一丝疑虑,这三个字听在喻楚楚耳里,似是后面带了个问候似的,连金予空自己都很茫。
“谢谢你爱过我,如果爱一个人有一百分,予空,你爱我有多少分?”黑暗中,喻楚楚眸子幽亮亮的。
金予空来不及回答,似有在思考她的问题。
喻楚楚追问:“有十分吗?”
这一声带着一丝讽刺。
金予空沉默,也许,连他也不清楚吧?可喻楚楚从他⾝上感受到的爱是很少很少的,或许金予空是有那么几分爱她的,然而爱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喻楚楚接受不了他分给自己的爱如此的浅。
“予空。”她从未如此冷静过,喻楚楚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嫁给你。”
金予空瞳孔裂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喻楚楚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掌,打开卧室的声控灯,然后转⾝到放着今天背回来的那个斜挎包的桌子前,拉开包的拉链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她走到金予空面前,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你看了如果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
金予空瞳孔撑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喻楚楚,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就那么迫不及待跟他离婚?
金予空的眼中冒出一丝怒火,眼神犀利无比,他接过离婚协议书,一下两下撕成几块“啪”得一下拍到茶几桌上。
手掌击在桌面上在诺大的卧室里弄出刺耳的声响,喻楚楚闭了闭眼,她能感受得到金予空的怒火,这个男人一向是她所敬怕的,即使她伪装着再镇定,却无法去忽视他的情绪。
金予空很生气,她不敢去注视他的目光。
这时,喻楚楚的手腕被人拽住,用力一扯,她的⾝体摔在了沙发上,金予空⾼大的⾝躯欺庒而下。
他的眼中冒着怒火,喻楚楚不敢与其目光对视,她能感受到手腕处由于被紧紧拽着传来刺痛感。
男人的嗓音凉飕飕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喻楚楚,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离婚?”
喻楚楚咬,点了点头。
她清楚自己跟金予空的差距,她与金予空之间,不仅仅是爱的天平失去了平衡,如今两人的家世也是天差地别,加上年龄上的代沟以及理想的选择。
她与他之间,真是千般万般的不适合,当初是那片痴心在妄想维系着坚持下去,如今发现这个男人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她知难而退了。
金予空的怒火愈盛,修长的手指头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四处逃避的目光对上他的。
喻楚楚从未见过金予空发这么大的火,喻楚楚知道,是自己挑衅了他的耐。
她的⾝体不自觉的颤抖。
“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当我金予空是什么?”他咬牙切齿着,那双凤眼低低敛起,剑一般的眉峰锁的紧紧的。
喻楚楚望着这张自己狂疯恋过的俊脸。
她菗出自己的手,摸抚上这张英俊的脸庞。
她手下的力度轻柔,每一下都是爱的摸抚,喻楚楚看着这张脸,眼泪噤不住从眼眶中冒出。
泪⽔滴在他抓着她下巴的手指上,冰冷的温度使金予空的指尖一颤,他松开了她,眼底闪过一丝错。
喻楚楚将他的脸拉下,与自己的近在咫尺,男人⾝上的气息很好闻,是悉的气息。
她轻轻吻着他的,嘴角有沾着泪⽔的咸味,这个吻,意味着道别。
金予空能感受的得到她这个吻中的酸楚,还有泪⽔的苦涩味,不知为何,金予空感觉心被刀扎一般。
浅浅的吻意味厚沉,喻楚楚松开他,泪眼望着他,哽咽着说:“予空,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这夜一,金予空和喻楚楚彻夜未眠,鲜少菗烟的金予空菗了十几烟,烟灰缸七横八竖的堆満了烟头。
天蒙蒙亮之时,喻楚楚收拾好了行李,她就带了一些自己的件证和几⾝换洗的⾐服,化妆品首饰都没有装进行李箱,她脫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放到了梳妆台上,不舍的望了几眼。
她转⾝,手里捏着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书轻轻放到金予空面前,她盯着男人那张冰冷的脸,夜一不眠的金予空眼中布満了⾎丝,五官线条多了一丝凌厉的光芒。
知道他还在生气,恼火中的金予空令喻楚楚心惊胆战的,然而她却不舍得将视线从他⾝上离开,她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东西如果你不要的话就扔掉了吧。”
金予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桌面上那份离婚协议书,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发出:“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以金予空往常的作风,断然不会去挽留谁,在他的眼里应该只有利益关系。
可这一刻,他心底有一道声音,他不想让她离开。
喻楚楚并不认为金予空挽留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有情意在,就像他当初为了法人形象才跟她结婚一样,离婚了不免会遭到外界的揣测和非议,金予空可是最烦处理这些舆论的人。
“不需要再考虑,我说过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爱上你。”
喻楚楚相信,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决绝的事情,也是在金予空面前表现得最硬气的一次,然而无法忽视的是,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爱惨了眼前这个男人,当初爱得有多深,如今割舍下来就有多痛,她感觉自己整一个心脏已经痛到⿇木了。
金予空充満⾎丝的眼睛看着她,他薄紧紧抿着。
他这个几乎裂分了的眼神像是要掐死她。
“予空,祝你幸福。”
随着这一句话从喻楚楚口中说出,喻楚楚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与绝情,她转⾝,拖着行李箱决绝的离去。
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喻楚楚的脚步加快。
金予空望着那道背影,当她的⾝影渐渐远去之时,金予空感觉口传来了刺痛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一个连自己或是别人都不相信他有爱人能力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开而感到心痛?
喻楚楚的⾝影已经消失在卧室,金予空握起拳头,手上青筋突兀。
脸上被屋內微弱的光线打下大片影,显得森沉郁,像是想起什么,金予空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窗前,从窗户往下看是楼下院子,喻楚楚刚好拖着行李走出来,天蒙蒙亮,天边微光下,将喻楚楚的⾝影笼罩着显得格外渺小瘦弱。
不一会,像是心电感应般,喻楚楚站定偏头往楼上看去,与金予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这一对视,不知为何,金予空感觉心被一只爪成一团,有些窒息,很快,喻楚楚落寞的转⾝,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金予空的心脏咯噔一下,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往外追,于是他转⾝冲了出去。
金予空跑得有些快,家居鞋踩在地上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金予空往楼下跑,因为步伐太过仓促,在剩下的几个台阶上翻滚了下去,安姨刚刚起,听到声响跑了出来,看到金予空摔在地上,手臂擦出了醒目的⾎,她吓了一跳,赶忙要过去扶起他,金予空率先站了起来,他往外跑去,安姨在后面喊:“先生,您擦点药吧?”
安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平⽇里沉稳端正的金予空从未出现如此狼狈的一面。
金予空来到院子的时候,喻楚楚已经不在了,他焦急的冲出大门,嘲碧园别墅的道路宽敞,这个点尚未见什么人影,喻楚楚的⾝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空的街道,有几片落叶飘落,卷起一阵凄凉的风。
金予空茫然的站在大门口,他觉得心很痛很痛,他好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宝贝。
金予空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安姨见他状态不大对,金予空从未在人前露出过脆落的一面,而现在的他,就好像没有魂的躯壳。
“少爷,是不是太太…”安姨不敢往下说,她隐约有所猜测。
“她走了。”金予空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走…走哪去?”
安姨睁大眼睛,她好像猜到了什么,金予空却没再回答她,他继续失魂落魄的往楼上走去。
喻楚楚蹲在附近的草丛里,抱着膝盖崩溃大哭起来,她终于绷不住了,原来决定离开一个真心爱过的人是这么的难受和痛苦。
哭了一场之后,她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擦⼲净,做了个深呼昅。
她站了起来,最后望了一眼⾝后那栋生活了两年的大房子,在这里笑过,哭过,爱过,幻想过…
予空,我愿你一生平安顺遂,可惜这一生无缘与你作伴。
喻楚楚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跟金予空离婚,包括她的⺟亲,从嘲碧园离开,她坐着出租车漫无目的在北城逛了一会,城市那么大,却仿佛没有她的容⾝之地。
最后,喻楚楚给了司机姐家的地址,她没有时间沉浸在悲痛中,她要振作起来着手工作才行,在⽗亲从监狱出来之前,她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弟弟还那么小,⺟亲已经不年轻了,她是家里的姐姐,这份责任自然而然落在她的⾝上。
喻楚楚来到姐公寓楼下,她拿出机手给姐打电话,电话在三秒后打通,机手里头传来姐调侃的声音:“哎哟,富婆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
正敷着面膜,躺在上翘着二郞腿刷剧的姐从上坐了起来,她走到窗边往楼下看。
姐住在十五楼,往楼下看本看不清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她这些天忙疯了,难得休一次假。
“我不知道啊。”喻楚楚轻飘飘的回答,她哪里知道,她只是无处可去而已。
“你坐电梯上来吧,我正敷面膜呢。”姐拍了拍面膜。
“好。”
喻楚楚挂了电话,喻楚楚坐电梯径直来到十五层,不一会,姐卸下面膜洗好了脸,她听到门铃声扭着庇股出来开门,看到喻楚楚拖着行李站在门口微感讶异,姐目光往上扫,瞥到喻楚楚肿红的眼睛,脸上顶着一张素颜,美是美,却瞅着憔悴了不少。
“哟,你这是离家出走啊还是被赶出来了?”姐素来喜调侃人,张嘴便来。
“我离婚了。”喻楚楚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个字。
姐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太过劲爆,姐甚至以为喻楚楚在跟自己开玩笑,可看到她这沮丧的神情,且还是拖着行李箱过来的,姐很难去怀疑她说的话。
“你先先先进来。”姐震惊到口齿不清。
姐将喻楚楚的行李箱放到一边,将她按到沙发上坐下。
“哎哟,我的亲娘呀,楚楚,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姐紧张到连老家话都飙出来了。
喻楚楚点了点头,她嘴角始终弯起,为的是不让自己再次崩掉。
“为…为什么呀?是谁提出来的?”
虽然姐觉得喻楚楚在金予空面前太卑微替她感到不值,可姐还是希望喻楚楚跟金予空能够好好生活,任谁都能感受得到,喻楚楚爱金予空爱疯了,离开他,她怎么能受得了?
“我提出的。”喻楚楚轻描淡写的回答。
“为为为什么呀?”
“我们不合适,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你们能在一起也是缘分,你那么爱他…”
“姐。”喻楚楚打断姐,她现在还不能装作无事的去聊起这些,她说道:“我做这个决定是很冷静的,姐,我来找你聊一聊复出的事情。”
喻楚楚不想聊,姐也没办法,她知道喻楚楚表面装作无事的样子,心底是很痛苦的,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
“你现在复出?现在吗?”
“嗯,越快越好。”
“说实话,你现在复出,其实是对你不利的,因为你刚跟金予空离婚,你一复出,媒体很快就会将这件事扒出来,相信这些天你的生活会很热闹甚至飞狗跳的,而且,你已经有两年没拍戏了,想要进⼊状态,接到好的角⾊也是需要时间的。”姐简单分析了一下喻楚楚面临的状况。
“姐,我知道重新回归不会那么顺利,但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我相信我会克服接下来要面临的坎坷,我会亲自在媒体面前承认跟金予空离婚的事情。”
喻楚楚握着小拳头放在膝盖上,眼神坚定,姐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下了决心的。
对于喻楚楚,姐一直觉得可惜,两年前正是她的事业⾼峰期,手里堆积着看不完的剧本任她挑选,她的演技也是得到网友和演技大师的赞赏的,虽然还有一些可塑之处,却比那些花瓶女星好的不仅一丁半点。
那个时候倘若她没有退圈,也许会迅速达到巅峰,可惜,她退圈了。
乐娱圈的竞争力究竟有多大相信很多人都明⽩,不然那些刚生完孩子的女艺人也不会月子还没坐完就回归,为的就是不被淘汰。
喻楚楚消失了两年,这两年,曾经喜她的人大抵已经有了新的推崇对象,也许观众对她还有些印象,但仅仅只是印象吧。
倘若喻楚楚没有离婚,作为金予空子的她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偏偏她离婚了,这对于她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金予空和喻楚楚离婚,不用想也知道被骂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快来留言,15-17号2分留言有红包!
你们要的离婚,给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