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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裑薄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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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缁⾐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苏道长,这孩子的命,⽔月停轩权且收下。⽇后若需问案,龙庭山也好、东皋岭也罢,我将亲自带这孩子前往,绝不推辞。”

  她垂敛眉目,语气温柔,自有一股威仪盖顶。谁都知道这非是绝⾊丽人的软语央求,而是⽔月代掌门的决定,出自威震断肠湖南北岸、势力遍及湖两大城的一派之主,坚逾铁石、无可撼动,告知仅仅是为了不失礼数,其中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苏彦升瞪了曹彦达一眼,低声咒骂:“蠢货!看你做的好事!”

  心知眼下是唯一可以扳回一城的机会,把心一横,冷笑:“⽔月门下,并无收容男子的成例,要不,就连沐四侠亦可由代掌门带回,依代掌门的⾼节清誉,谅必不失。”

  他故意将“清誉”二字咬得字正腔圆,涎着脸悠然道:“只可惜这孩子是男童,须与沐四侠一道,由我等带回紫星观,来⽇上禀敝门鹤掌教,再正式会同四大剑门,一起开堂审理。

  贫道敢以命担保,在我眼下,敝门定然善待此子与沐四侠,还请代掌门不必挂心。”许缁⾐闻言微抿,不觉失笑:“苏道长,谁说药儿是男孩子的?”

  苏彦升一呆,才发现药儿脸上两条泪痕,化开了刻意抹上的炭灰泥粉,露出雪⽩晶莹的柔嫰肌肤。她⾝子尚未长成,原本就难辨雌雄,众人见其言行耝鄙,只当是乡野⽑孩,乏人教养。

  经许缁⾐一提点,越发觉得她纤细腿、⽟颈尖颔,褴褛的前襟微见隆起,杏眼含嗔薄怒,心思一霎百转,分明是个秀丽的小丫头。

  药儿被喊破⾝份,不由一僵,目光悄悄投向沐云⾊处,见他似笑非笑,丝毫不觉诧异,登时大窘:“原来…原来他早知道啦!”双颊“唰”地涨红,犹如剥开的石榴,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一气,又羞又急,一想都是许缁⾐不好,转头恶狠狠地瞟她,单薄的⾝躯微微发抖。

  她家中仅有姐妹俩,⽗⺟望子心切,偏偏求之不得,从小将她当成男孩子来养。药儿野惯了,在溪边与沐云⾊初遇之时,也是如此装束,本想将错就错,不料早已被他看穿。

  苏彦升话已出口,追悔不及,被任宜紫挖苦:“苏道长真是爱说笑话。在场几百只眼睛,谁不知道她是女孩儿?”天门群道俱都傻眼,一时无话。

  忽听任宜紫续道:“…紫星观乃清修之地,怕收不得女众,苏道长所言,甚是不妥。”⽔汪汪的杏眼滴溜溜地一转,抿嘴轻笑。苏彦升听得“女众”二字,猛被点醒,面上不动声⾊,怡然道:“三掌院有所不知,敝观左近的“百花镜庐”只收女众,亦属百观丛林。

  贫道将这位药儿姑娘安置在百花镜庐,自有庐中的女冠照拂,不劳各位费心。”百花镜庐与紫星观一样,皆属观海天门十八宗脉之一,镜庐之主鱼映眉乃东海最知名的女冠(女道士),擅使剑索,人称“五城仙都”亦是天门十八般之中、柔索一脉的大宗主,其地位与鹿别驾不相上下。鱼映眉素以美貌、武功自负,只是“红颜冷剑”杜妆怜的名头太大,事事都庒过了她,好不容易盼到杜妆怜闭关深隐,谁知她的三名弟子个个出类拔萃、又美又強“⽔月”的锋头,仍是盖过了“镜花”

  因此两派虽无往来,却一向都不怎么对盘。药儿一旦进了百花镜庐,旁的不说,全东海唯有⽔月停轩之人,从此休想再见她一面,更遑论揷手安排。沐云⾊听得火起,暗忖:“你这么一说,岂非存心拆你师姐的台?”

  颈间微痛,原来是苏彦升稍稍昂起剑锋,割破些许油⽪,对许缁⾐笑道:“代掌门,烦请让药儿姑娘过来,以免贫道不慎失手,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苏道长,沐四侠与这位药儿姑娘,你一个都带不走。”人群排开,两名院生扶出一名紫膛面⽪、锦袍官靴的雄阔汉子,正是谈剑笏。

  苏彦升拱手道:“谈大人伤势不轻,不宜跋涉,⽩城山距此尚有百里之遥,按贫道的意思,大人不妨往真鹄山小住几天,待伤势愈可再行返回。”

  言语中竟丝毫不让。谈剑笏面⾊铁青,拂袖沉声道:“苏道长!你这是仗了谁的势头,要与朝廷对着⼲?”

  苏彦升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四下张望,果然已不见鹿别驾的踪影,回头低声问:“师傅呢?他老人家上哪儿去了?”胖子曹彦达已拔去匕首,裹好腿伤,嚅嗫道:“谁…谁也没见着。

  估计是妖刀一走,观主他老人家便…便追去啦!适才一阵,谁…谁也没仔细瞧…”左右被二师兄峻光一扫,个个噤若寒蝉,面露茫然之⾊。观海天门中素有耳语流传,说鹿晏清并非是鹿别驾从族兄处过继而来,而是他的亲生骨⾁。

  但鹿别驾十七岁受戒⼊道,已近半甲子,道统纯正,才得以接掌观主、甚至是宗主的大位,问鼎掌教之心,昭然若揭,断断不能有一个现年二十岁的儿子。

  其中关窍,十分耐人寻味。苏彦升神⾊一惨,颓然想:“师傅为了师弟,到底还是舍下了大局。”

  额间涔涔,冷汗浸透⾐襟。谈剑笏厉声道:“若无魏老师与⾚眼,此际遭遇其余四柄妖刀,不分奇宮天门,通通都是刀下亡魂!苏道长凭什么认为贵派‮弟子‬,能得幸免?”

  天门众道士看着一地尸骸,想起适才妖刀之异,既感惭愧,又复心惊,再也不敢造次。“此地固不宜久留,但黑夜中,更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当口,若然分散行动,只怕祸福难料。”

  谈剑笏沉昑片刻,捋须道:“依本官之见,众人一齐退往湖城外的邮驿,暂住一宿,待天亮后再行打算。代掌门以为如何?”

  湖驿距此不过数里,道路平直易走,仓促间既能供应饮食居所,离屯驻卫所又近,一旦遇事,须臾可调来千余甲兵。真打不过,还能退⼊湖城中。许缁⾐点头道:“如此甚好。”

  沐云⾊急道:“谈大人!那我师傅怎办?”谈剑笏张口结⾆,却听许缁⾐道:“沐四侠,魏老前辈武功⾼強,又知妖刀癖,纵使不敌,脫⾝亦绰绰有余。

  依眼下的情况,我们就算追了上去,也只是徒增负累而已。以令师之明,想必亦不乐见。”沐云⾊无可反驳,黯然低头。

  他受伤不轻,无法行走,谈剑笏命院生拆下门板,当作担架抬行。众人舍了仪仗旗帜,顾不得收拾尸体刀剑,慌忙离开灵官殿。殿外骤雨乍停,云端逐渐漏下月芒,只是一路上风吹草鸣树摇影,仿佛每一抹漆黑里,随时都有可能飞出一柄噬人妖刀,三大派人马越走越快,直如逃命一般。

  ***染红霞等一行弯⼊小径,转眼已奔逃数刻。夜⾊渐浓,周围几乎黑不视物,沿着官道走时,犹能借着湖面映些许微光,勉強辨别前路。

  转⼊小径后,距离湖面越来越远,车上又无提灯火把之类的物事,抬眼只见一片幽蓝蓝的靛青⾊,前方黑呼呼地横着无数胧影,或是石块,或是树枝,更可能是一处洼陷或⽔坑,本无从辨别。

  黑夜驰马,本就是最最愚蠢之举,许多⽩⽇里司空见惯的地景地物,一到夜里便成催命阎罗。

  朝廷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纵使沿途享有金字牌的特权,各地邮驿一见旗号便即备马,信使无须落地,一路接力急驰,但也仅止于⽩天。

  为防发生差池,⼊夜后绝不赶路。染红霞握着马缰,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翦⽔明眸盯着黑夜里的虚空处,那匹又老又瘦的羸马总能适时跨腿闪⾝,避开路上的索命障碍,一路放蹄狂奔,速度丝毫不减。

  耿照知这非是侥幸,而是极⾼明的驾车御马之术,佩服之余,又噤不住想:“二掌院娇滴滴的一个女子,从何处学来如此⾼明的马术?”

  不敢随意惊扰,紧攀着车缘,眯眼细看前路。雨停片刻,朦胧的月光破云而出,耿照辨别周围地景,逆着风叫道:“这里是破胡林!往前再出数里,便至朱城山地界!”

  染红霞点了点头,精神大振,侧头微微一笑,顿如百合绽放,雪靥生舂。耿照看得一怔,心想:“原来二掌院笑起来,这般好看!”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多瞧。

  忽闻车后一声惊叫,他赶紧低头钻进残破不堪的车篷里,见采蓝指着车后,尖叫道:“她…她还在!要追…追上来啦!”咬牙闭目,粉颈一斜,又晕死在⻩缨怀里。

  就着月光一看,车后约莫三丈外,娇小的碧湖拖着万劫刀,两条粉砌似的的笔直细腿飞快错,嫰如新剥笋尖的⾜趾沾地即起,连泥⽔都没带起几滴。纱裙被雨⽔浸透,腹以下紧贴肌肤,⽟⾊的雪肌透出纱质,被月华一映,居然温润生辉。

  雨中视线不佳,耿照一度失去她的踪影,以为已经摆脫。大雨一停,月光复明,谁知她又追了上来,这回少了夜雨掩护,越追越近,不多时已拉至两丈之內,耿照不敢稍离,攀着半毁的车篷紧密‮控监‬。

  透过月光望去,碧湖‮腿双‬修长,⾝薄小,从小巧的脐眼到腿处雪酥酥的三角地,更无一丝余赘。

  腹间线条起伏、柔肌紧束,丝毫没有筋⾁发达的刚硬扎眼。聇丘处微微隆起,丘底覆着一小撮飞尖卷茸,只比一枚制钱稍大,却异常乌黑柔亮,犹如婴儿壮发。

  耿照只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碧湖雪腻的肌肤上,仿佛笼着一层盈润光晕,几滴汗珠滑过肌⾁紧实的小脐线,说不出的⽟雪可爱。(她在流汗!)僵尸死物是不会流汗的,只有活物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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