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便有丹药
他活动活动头颈,面上狞笑益盛,大踏步走了过来。耿照虽对明栈雪无甚好感,也不噤替她着急,只见明栈雪并未起⾝,径自盘腿端坐,似在运功调息。他忍不住心中失望:“她到底也不是岳宸风的对手。”
见岳宸风一扫颓势,风风火火来到女郞⾝前,巨掌一挥,明栈雪头上的纱笠“呼!”临空飞起,散开一头乌亮的如瀑长发。明栈雪一动也不动,岳宸风却蹲下⾝来,伸手捏着她尖细的下颔,端详片刻,眯起虎目赞叹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动人。
我以为这些年已渐渐不再挂念,今⽇一见,始知大错特错。世间美人再多,却无一名尤物如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品着滑如浸啂丝缎般的美妙手感,喃喃道:“很久,没有人敢对我这么不礼貌了。
胆敢如此的蠢人,我会锯断他们每寸肢体,挖出双眼、割断⾆头,再用烧红了的小铁箸,一点、一点耷黏着挟下他们全⾝的⽪⾁…奇怪的是:我一见了你的容貌,却都暂时忘了这些念头。”
明栈雪闭目仰头,強自运功庒下脉中雷劲,忽然开口。“你…你若想以酷刑磨折于我,我便咬⾆自尽,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一场⽩忙。”
岳宸风料不到她⾝中紫度神掌的雷劲,竟然还能开口说话,闻声⾝形如影一晃,无声无息退至门边。落⾜之际,原本所在处似还留有残像,一丈的距离间乌影层迭,若有数名振⾐舞袖的岳宸风。
明栈雪堪堪镇住体內隐患,浓发一摇,支起半截柳,掩口迸出一串银铃轻笑。岳宸风面⾊铁青,这次却非是故意示弱,虎目中杀机隐现。明栈雪笑得花枝颤,半晌才幽幽一叹,曼声道:“我认栽啦,岳宸风。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进步如斯,好厉害的虎箓七神绝!”
岳宸风容⾊稍霁“哼”的一声,狞笑道:“中了紫度雷绝、还能开口说话的,你明姑娘也是我平生仅见的第一人。待你眉间的紫气布満印堂,雷劲便在体內结成了丹,如无我的“九霄辟神丹”化解,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届时你若还笑得出,岳某人才真是佩服。”明栈雪封了⾝上几处⽳道,知他所言无虚,中却仍有一丝不平,忍得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碧火神功虽是內家绝学,却不能无端飞进,你的內功进境如斯,定是另有奇遇。我说的是也不是?”岳宸风微微一怔,不觉失笑。“都到了这时候,你还争什么?”“你既未否认,那便是啦。”明栈雪淡然一笑。
“我说呢,你怎能在短短数年之內一口气贯通七绝,原来又是天上掉下来的遇合。你这人要说有甚长处,便是运气之好,令人瞠目结⾆。”岳宸风面⾊一沉,正要反口,蓦地微凛:“小人虽要強好胜,决计不会在紧要关头一味夹…莫非,她在等什么人出手?”
长笑道:“你若巴望着谁人来救,算盘可就打错了。”明栈雪端坐不动,轻笑道:“是么?”哗啦一声瓦破檐穿,一条乌影跃⼊庙中,凌空挥掌拍落。
岳宸风转⾝相接,双掌对击,来人內力不及,顺势后跃,手中乌枵木拐一点,稳稳踏上中庭残破的青石砖地。
岳宸风收劲吐息,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接招的右掌心⿇庠难当,⾎脉所经,整条手臂都刺热起来,不由心惊:“好厉害的毒掌!”
见来人拄杖而来,不愿贸然硬拼,忙施展形绝“蔵形蹑影”退至火畔,丹绝“碧火神功”的雄浑內劲于体內运行一周,将毒素悉数化去,点滴不留。
便只片刻工夫,来人从容跨过⾼槛,却是一名瘦小佝偻的黑⾐老妪。她双目明亮,步伐虽慢,落脚却极是利落稳健,风帽中漏出几绺斑驳灰发,⼲瘪的小脸上蛛纹密吐,相貌并不特别丑陋,只是老迈已极,说有百岁也不难取信于人。檐外,无数条曼妙⾝影“唰唰”滑落,⾜不点地,就这么吊在半空中随风轻。
仔细一瞧,这一⼲女子虽然黑巾覆面,但个个⾝段窈窕,乌丝般滑亮的紧⾝夜行⾐上飘着五彩斑斓的鲜饰带,显是正当妙龄。
藕臂间掠过一抹丝滑银光,却是攀着极细的绳索缒下屋檐,在夜空里看来宛若悬蛛,丽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以岳宸风的內力修为,若有人一近破庙数十丈方圆,断不能逃过他的耳目,这帮妙龄女子却又是如何掩至?
岳宸风心念一动,忽想起七玄中人传有一种无⾊无味的奇毒,随风⼊夜,恍如细雨浸润,能⿇人⾆嗅闻听,令中毒者五感渐钝而不自知。打量黑⾐老妪几眼,顿时了然于心,冷道:“据我所知,越城浦左近非是“天罗香”的地盘。
蚳夫人深宵驾临,不知有何见教?”被称为“蚳夫人”的老妪凤目一翻,拄着乌枵杖望了他几眼,低声道:“尊驾好眼力,竟认得老⾝。”岳宸风从容笑道:“天罗香的势力,在七玄界中⾜以位列前三甲,谁不知“代天刑典”蚳狩云蚳夫人的大名?
贵门三代宗主都受过夫人的教导,放眼当今七玄界中,数不出一个比蚳夫人更德⾼望重的长老。”蚳夫人拄杖一笑,闭目低道:“年轻人,你的嘴很甜哪。”
从的內袋里取出一枚龙眼核大小的黑丸,低声道:“这是本门“五妍心散”的解药。你含⼊口里,从这扇大门直直走将出去,别要回头,一个时辰后毒素自解。”
岳宸风听她有意圆场,只道是对掌之后心知不敌,萌生畏惧,笑道:“恐难如夫人之意!人我要,解药我也要。凭夫人的武功,只怕拦不住我。”蚳夫人淡淡一笑,拄杖低道:“既然打不过,那便不要打。”竟背转⾝去,慢呑呑地踱出了庙门。
却听明栈雪叫道:“小心,别让她封住此地!”神坛里外的耿照、岳宸风闻言,俱都一愣。耿照心想:“这蚳夫人不是来救她的么?她怎又出言提点岳宸风?”岳宸风却不由一凛:“难道是…糟糕!”
施展形绝掠至门边,忽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错纵横的雪练将整个山门封起来,细密的网罟大如铜钱,仅容一指穿过。岳宸风提掌劈落,只觉银丝既绵又韧,触手沾黏,他这掌运上了七成功力,竟然击之不穿。
他双掌迭,轰然击出,连胡彦之、薛百螣这等⾼手都抵受不住的紫度神掌,偏偏对银丝蛛网一点用也没有。手掌击上丝网,不过将它撑挤出单臂五指的形状,无论延展得再深,终究无法穿破,內力反而速加逸去,几乎不受控制。
岳宸风在山门前略一耽搁,两壁破窗外也都覆上了丝网。抬头上望,屋顶的破网孔洞外银光灿灿,一绺一绺的丝束错纵横,竟无一丝空隙。岳宸风猛然回头,怒不可抑:“这便是天罗丝?”
却是对明栈雪问。她淡淡一笑,柔声道:“是呀,我当初只带了一卷随⾝,你也见识过的。总坛可多着啦,要捆住一间屋子,原也能够。”
耿照想起她随手一挥,便将自己一路推过火堆,系绳却⾁眼难见,暗忖道:“原来那便是天罗丝。”岳宸风面⾊一沉,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呀?”明栈雪嘻嘻笑着,口吻一派天真烂漫。“五妍心散的解药,还有那柄匕首。”岳宸风冷笑:“天罗丝⽔火不侵,凡铁难断。
我见你用过一柄匕首裁丝,东西呢?”明栈雪耸了耸肩,背影依旧优雅好看,动作中却有一丝少女般的淘气俏⽪。
“五研心散是以五种毒物混合配置的毒药,选用哪五种毒物、配比如何,天罗香中人人不同,别说我无解药在⾝,便有丹药,也解不了姥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