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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宛若野獣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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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笑道:“二总管的吩咐,我记下啦。有件事,还要⿇烦二总管帮忙。”“胡大侠请说。”

  “请二总管安排一支持兵,驻扎在龙口村附近,以防不时之需。”横疏影笑道:“胡大侠所想,与妾⾝不谋而合,这点只管放心。”胡彦之大笑起⾝,正要推门而出,忽然停步。

  “二总管有没想过,我也可能对妖刀下手?东海六大派都想要的人、都想要的刀,这下通通在我手里啦!二总管若是稍一走眼,这个跟斗可栽得不轻。”

  横疏影扶案扭,转过一张‮媚妩‬娇颜,笑如舂花嫣然。“胡大侠若是要刀要人,耿照本回不了流影城。从自己网罟中纵走的,却要从他人刀斧下取回,世上哪有这样的猎者?”

  篷车在羊肠小道上“喀啦、喀啦”地颠簸着。阿傻换下女装,倚在车內一角,安静地从车尾飘扬的布帘间,眺望着逐渐拉远的景⾊。

  耿照拆下车座底部的活板,取出一只长近三尺、宽约尺余的乌木扁匣,珍而重之,以宽大的⽪制带扣斜背上背。这木匣正是横疏影用以贮放名琴“伏羽忍冬”的琴盒。

  但此刻匣中所贮,却是受各方觊觎的妖刀⾚眼。车座下除了琴盒,还有耿照房中的那柄碧⽔名刀。老胡的佩剑“狂歌”毁于万劫的不复刀气,横疏影特别从库中挑选一双甲字号房的天字级对剑相赠,出发前也一并蔵⼊暗格中。

  胡彦之精擅追踪术,脑海中自有一幅庞大缜密、巨细靡遗的路观图,篷车在山间不住转换道路,始终没再遭遇⾚炼堂人马盘查。

  耿照与他隔着吊帘,天南地北随意聊。老胡一下教他如何辨别地形、记忆地图,一下又讲述用刀之法,若非阿傻始终扭头望远,反应冷淡,这一路轻松闲话,倒颇有几分郊游踏青的惬意。走着走着,不觉过了晌午。胡彦之“吁”的一声,在一处林子边停了骡车,指着不远处的小丘。

  “翻过这个山头,那厢便是王化镇的地界,向东再行一刻便⼊镇区,往北是鬼头岭。沿这条小路继续往西走,不出两个时辰,便能抵达⾚⽔边的越城浦。流影城在咱们的东南边,也就是右后方…”

  他口里一边说着,一边以树枝在软的泥地上勾画,眨眼便在轮辙边绘出一幅具体而微的地形分布图,四周城镇、山河林砦等无一缺漏,看得耿照矫⾆不下。

  胡彦之放下枯枝,抬目道:“…接下来呢,阿傻?修⽟善修老爷子隐居之处,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阿傻读他形,苍⽩的脸上浑无表情,想了一想,才指向北边的山形。胡彦之笑道:“嗯,原来是在鬼头岭。”

  敛起笑容,对两人正⾊道:“从这里开始,咱们就算⼊了险地。岳宸风何许人也?云上楼一搅,这厮决计不会善罢⼲休。若阿傻所言为真--阿傻,我只是假设一下,不是不信你--那摄奴既能寻到了他,岳宸风肯定也知道修老爷子的隐居处,只消在四周设下埋伏,三种愿望一次満⾜,方便得很。”

  “三种愿望?”耿照皱起眉头。“杀阿傻灭口,杀你怈恨,另外我老觉得他看我不顺眼,要能给我一刀,想必岳老师会很愉快。”“他又怎能确定,我们三个一定会来?”老胡哈哈大笑。

  “要查天裂刀与修⽟善一案,阿傻是世间唯一的一张活地图,而你是流影城的新保镖,老子又是一脸的好管闲事…

  除非独孤天威不想跟镇东将军府斗这口气,摸清楚他岳宸风的底细,要不十之八九,能在那里堵到咱们三条衰鬼,洗好脑袋等着岳老师的宝刀。”

  商议妥当,老胡伸脚抹去地图,三人一齐驱车上路。他将剑置在手边,耿照佩刀在,连阿傻都分到一柄锐利短匕,以防镇东将军府的伏兵突然杀出。

  骡车循猎人⼊山的小径爬上鬼头岭,行出里许,车驾无法再进,老胡将骡子系上一株老树,辕辔等俱未解下,以备不时之需。

  其时方⼊早舂,积雪已融,満山的林树正菗新芽,树顶兀自光秃一片,落叶却还未完全腐烂,和着软的黑泥,整座山头焦褐中透着些许深黝土⾊,犹如一只敛羽低伏的猫头鹰。

  午后的光正炽,面光处尚不觉得如何,遮光蔽⽇的林道间却隐有一丝刺骨的冷,仿佛凛冬回眸,于此间还留有一抹流眄。

  三人小心踩着泥腐叶,沿着猫头鹰翼处的兽径转⼊一处小山坳,抬见半山间突出一块平坦的岩台,上有三两幢茅顶草舍,远望不见人影走动,敷泥涂垩的夯土墙斑剥得十分厉害,似乎整个冬季都乏人照拂。

  “就是那里?”老胡嘴歙动,却未发出声音。阿傻点了点头,⾝子突然一阵颤抖,面⾊惨⽩。耿照抓住他的手臂,只觉触手寒凉,阿傻恍然不觉,怔怔望着那几间茅草房子。

  胡彦之示意二人躲好,提着双剑,施展轻功掠上岩台。耿照拉着阿傻躲在山坳转角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岩台上铜件光闪,老胡踏在崖畔挥舞双剑,示意两人上前。

  “我里里外外都看过了。他妈的!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老胡笑骂:“真是怪了,难道岳宸风是谦谦君子,得了教训便躲回家反省去了,从此绝了报仇的念头?”

  茅草屋后便是悬崖,远眺能见⼊山的那条羊肠小道,其下林冠光秃一片,当真是一览无遗,的确没蔵什么伏兵。耿照耸肩道:“兴许是还没找到这里罢?若无阿傻引路,我们恐怕也找不着。”

  居间的大屋虽是茅顶土墙,却有左右二厢,是个具体而微的三合院式。一旁另有两幢小屋:一幢是⾕仓的模样,其中堆置着猎具杂物,另一幢更小的茅舍却经人打扫整理,摆着简单的褥几垫,上还有几件发霉的⾐服。

  阿傻梦游似的走进屋里,静‮坐静‬上榻,裹着⽩布的尖细指头摸上旧⾐,止不住地发颤着。一连几次,始终无法把⾐衫拈起。耿照心中不忍,正要上前,却被老胡挽住。

  “这一关,他始终要靠自己过。”老胡摇了‮头摇‬,面⾊凝肃:“过不了,一辈子就会困在⾎⾊的梦魇里,每夜都会从恶梦中惊醒,有时一闭上眼便能瞧见。

  那些东西,你想忘也忘不了,随着时间过去反而越见清晰,又或者你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其实并没有。指不定哪一天,它会无声无息地窜出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你一口呑掉…”

  耿照被他沉的语调与神情所慑,刹那间动弹不得,半晌才喃喃道:“那…该怎么办?”胡彦之冷冷一笑,眸中却无笑意。

  “他只能,学会和恶梦做朋友。”他轻声道:“和它一起吃,和它一起睡。笑着与它敬酒,毫不在意地枕着它⼊眠…如此而已。”

  耿照不噤一悚,回神才觉遍体生寒,见老胡已往大屋处走去,忙三步并两步追上前。想想还是不对,语带试探地问:“老胡,你方才说什么与恶梦做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胡笑道:“什么什么做朋友?你昏头啦?我是说咱们做人家的朋友,别不长眼,给人家一点空间,如此而已。”

  两人来到茅舍西厢,胡彦之随手推开虚掩的柴门,赫见黝黑的斗室里,东一块西一块、泼墨也似的溅満大片褐黑污渍,地上、墙上,破烂歪倒的竹椅之上…简直是无处不在。积了蛛网灰尘的屋角地面,还散落着撕碎的布片,依稀识得是女子的⾐物一类。

  茅舍简陋通风,就算有什么⾎腥秽气,两、三个月间也已散得⼲⼲净净,然而一见室內的景况,便似有一股腥腐鲜烈的⾎⾁气息冲⼊鼻腔,其势凶猛,宛若野兽肆一般,教人不噤掩鼻侧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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