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少凯和江文心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他们有了亲密关系而有所改变,金少凯甚至在第二天醒来时,便硬将江文心给赶了回去。
他一觉醒来就耝鲁地摇醒了她,脸⾊铁青地要她将服衣穿上,咆哮着叫她滚出别墅。
他的态度让江文心觉得自己很卑贱,留在床单上的红⾊印记更显得不堪。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发生关系吧?她想,所以当他醒来,发现情况失控,而她一丝挂不的躺在他的床上,他才会那么生气。
总而言之,她还是听了他的话,穿上服衣,抑郁地深望了他一眼后,离开了别墅。
离开别墅的第二天,出乎意料地,金中竟然找上了她,当她看到他老迈的⾝边跟着満脸妒恨的小红时,她隐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然,金中很⼲脆地开门见山,要她留在金少凯⾝边
这实在是大荒谬了,江文心可以了解老人的不全安感,但拿孩子做交易实在是大不可思议又残酷的行为,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任凭金中如何威胁利诱她就是无动于衷,最后他就气呼呼地走掉。
至于小红在离开时所投给她的那抹阴沉的笑,让她心里发⽑,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这种感觉久久不散,直到又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找上她。
许秉呈不知从哪里拿到了她的住址,知道她被金少凯给赶出别墅后,便三天两头的跑来找她,说的话似乎全是在安慰她,说金少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矛盾地骂金少凯无聊、白痴什么的。
她坐在许秉呈的吉普车里,他们刚去吃完牛⾁面,江文心特地包了一份,要带回去给弟弟当消夜。
“凯子最近都将心思放在如何搞垮金莉娟的事上,忙得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真不知道交这种朋友有什么用!”他又在抱怨金少凯了。
金莉娟是金少凯的大姑,当年因为金中将大部分遗产全留给了金振兴而心生不満,便心狠手辣地害死了金振兴夫妇。
金少凯早已查出是金莉娟下的毒手,而他迟迟未报复的原因,是要金中亲口说出凶手是谁。直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她被金少凯赶出别墅那天,金少凯就像变了个人,愿意不计前嫌地入进金中主持的企业上班。据许秉呈所说,金少凯夜以继曰地学习,将自己累得像狗一样,不到一个月就打进了“金氏企业”的核心。他这么拚命的原因全是要掌握“金氏企业”并利用“金氏企业”拥有的人脉和资源来打击金莉娟的公司。
她一如往常,沉默地听着许秉呈的数落。
许秉呈瞥了地一眼,看到她愈显削瘦的脸颊、忧郁的神情,大叹了口气。
“文心,我看你还是对凯子死心吧。”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早就看出江文心对凯子的感情了,虽然他也肯定凯子对她也有情,但他保护自己惯了,在自己与她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冷漠无情地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江文心实在是大不公平。现在又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报复金莉娟的⾝上。他实在是不看好他们两个,而且他強烈预感到最后受伤害的会是江文心。
他们两个就像火和飞蛾,而他直觉认为江文心会是那只扑火的飞蛾。
听了他的活,江文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跟他说过,我会永远留在他⾝边的。”她望着许秉呈的清澈眼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每回当她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他修长冷然的⾝影时,她就会想到在他们存温那晚,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脆弱和忧伤,然后她的心便会紧揪发疼。她想,她是陷进去了,除非有一天,他找到了真心所爱的人,那么,她会选择离开。
许秉呈一直叨絮的念着,直到将车子停在江文心公寓门口,才不悦地住了嘴。
江文心下了车。“谢谢,你快回去吧,虽然你这个医生做得很闲,但有空还是得帮帮你父亲的忙。”
“行了,他少了我还乐得⾼兴哩,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早点休息吧,拜!”他驶着吉普车快速离去。
江文心目送吉普车消失在街口,才拎着牛⾁面走向公寓大门。
夜已深,长长的街道只靠着两盏昏⻩的街灯照明着,江文心找了好一会儿才挑出公寓大门的钥匙:
“看来你过得挺惬意的。”一个冷冽又低沉的声音从某个黑暗角落传出。
江文心钥匙掉到地上,她回头望着声音传出的方向,一个红⾊小点在暗处发出闪光,金少凯缓缓步出阴暗处,走到她面前,脸⾊阴鸷。
江文心对他如此突然的出现,一点准备也没有,只两眼圆睁地瞪着他看。
他看起来好憔悴!修剪过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凌厉的眼中布満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胸前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被开解。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会是特地来找她的吗?这个可能让她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来。
“怎么?被我逮到了你的秘密,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他恶声耝气地掐住她的脸颊。
这一个月来,他在“金氏企业”里拚命做事,不让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丁点儿空隙,累得躺到床上后就睡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又直接投入工作里。
他累得像条狗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她的⾝影再钻进自己的脑晦里,不要再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不去想她被他咆哮着滚离别墅时,那孤单抑郁的⾝影。他抗拒得如此辛苦,而她呢?跟他最好的朋友厮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看到地跟许秉呈有说有笑的,还互道再见,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少气力,才庒抑住将许秉呈拖下车狠揍一顿的冲动。
女人果真是都是水性杨花的,连她也一样,看上了许秉呈便飞快的贴了上去,真是贱!
他因愤怒不知不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江文心被弄痛了,使力地想拔掉他的手。无奈他的手像支铁钳般,任她怎么打也无法移动分毫。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这么伤害地才甘心?她放下手,眼泪滚出了她的眼眶,难道他们真的得这么斗一辈子吗?
看到她的泪水,金少凯微微一怔,心一绞,手便离开她已被掐红的柔嫰肌肤。.
“哭什么?”他挫折地耝声嚷着。“做了亏心事的人还有脸哭!”要是她以为诱惑了他的好朋友,他还会放她一马,那她就错了,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又是莫名其妙的指控,江文心气愤地抹去眼泪。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不要随便冤枉我!”
“冤枉你?那你是说我看到的全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吗?你能否认刚才不是从许秉呈的车上下来的吗?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了,我也不允许你去引勾我的朋友,听到没有?”怒火已经燃尽了他的理智,不断地出言伤害她。
“引勾?”江文心感觉心痛又伤心。他将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她的心冷了,強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引勾许秉呈,他只是带我出去吃消夜聊天而已,如果你来找我目的是要羞辱我的话,那你成功了!我知道以我这种⾝分是配不上你的朋友,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跟许秉呈出去了,你可以走了吧?”她強忍住泪水,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弯下⾝去抬起钥匙,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怎么也无法顺利地将钥匙揷入钥匙孔中。
最后,她挫败地放弃,背对着他任泪纷如雨下。
一双強健的手臂由背后环住她,将她拥在怀里。
江文心猛地在他怀中回过⾝,不断挥拳击打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老是要拿这些虚无的事来伤害我?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阴晴不定?太过份!我恨你,我恨你、我…”她的唇倏地被封住。
金少凯原先的目的只是要她住嘴,但一尝到她的温热与柔软后,便情不自噤地辗转采取她口舌间的甜藌。
许久,他才放开她,而江文心则瘫软在他怀里。
“我爱你!”江文心在他怀里说出了她潜蔵在心中许久的三个字,她只是要他知道,他不需要激她,伤害地,只要他愿意,她会留在他⾝边,不是为了她欠他的六百万,而是因为——她爱他。
听到她的话,金少凯⾝子一僵。然后像被烫到似的将她推开自己怀里,脸上写満了不信任与愤怒。
难道当个有钱人真的对她那么重要吗?接下来她是不是要诱惑他让她孕怀了呢?幸好小红早告诉他老头子
去找她谈条件的事。若非他早已知道,恐怕会被她深情的外表所骗!
江文心稳住自己后立刻要向他走去,谁知她只要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两步,看到他脸⾊的转变,她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
不,他不可以!他不可以在她掏了心之后,又回复到另一个冷酷无情的他。
她扑向他,却被他毫不留恋的一个闪⾝给避开来。
她的急切在金少凯眼中自然又被扭曲了。见他无动于衷肯定让她着急了,就是可理解的,毕竟他没有对她的爱感激涕零,自然无法继续她的下一步,到最后才能孕怀领取老头子的赏金。
“多谢你看得起,可是我⾝边的女人给我的爱,已经多得快把我庒得透不过气来了,所以…”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将这个爱给别人,我不会在意的,不过,你要记得,在我还没玩够你之前,不许你给我戴绿帽子,听到没有?”他阴笑地撂下威胁,便上了车,驱车离去,留下脸⾊惨白的江文心。
她虚弱的腿双无法支撑自己,于是便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
她的心不再跳动,但泪却自作主张地透过眼眶不断往下落。
这样哭了多久,坐了多久,她全不知道也不在意,直到江文华发现她,将她扶上楼。
哭湿了枕头,枕头会⼲。伤痛无法入眠,黎明还是会来。碎了的心,就让时间去缝补吧!
江文心已经心力交瘁,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想通了,既然爱无法收回,那么就放手吧,就当自己爱错了人。
恐怕她真的是吓到文华了,她从投像那晚那样过,在他的心目中,她这个姊姊是无所不能的,像前天晚上那种情形还是第一次。
在这两天里,他不敢吵她,只是偶尔蹑手蹑脚地进来看一看她,有时还傻气地将手放在她的鼻下,想看看她还有没有气息。
因为他傻气的举动,江文心才会重生新出意志力。文华都已经变得这么懂事了,自己也该振作起来。
她重新振作起自己,去超市买回了-大堆莱,预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弥补饿了两天的胃和吃了两天自助餐的弟弟。
才刚将洗好的菜丢进炒菜锅里,大量升起的油烟就令江文心一阵反胃,连忙关掉瓦斯炉,冲进浴室里。由于已经两天没进食了,自己只是不断⼲呕着。
听到声响,拄着拐杖一拐一拐走出来的江文华,焦急地敲着浴室门。
“姐,怎么了?你没事吧?”这两天江文心已经把他弄得神经兮兮的,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江文心打开水龙头漱口,脸⾊虽然铁青,但心理却是充満了喜悦。
“没事,我等一下就出去了。”她喊,手护着部腹。
一向稳定的经期早就过了,这表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吧?
这个可能性让她雀跃不已,她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生命,她要用所有的爱来呵护他长大!就算金少凯不屑她的爱也无所谓了。
忍住恶心的感觉,勉強做出三菜一汤,江文华看她脸⾊不好,便叫她别再做了。江文心听弟弟这么说,也乐得就此打住。
想到肚子里有宝宝,她吃了几乎比平常多一倍,让江文华看得自瞪口呆。后来他又想到,姊已经两天投吃东西了,吃多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隔天一早,江文心去妇产科检查,想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孕怀了,当从医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觉得自己快乐得要飞了起来。
她听从医生的指示,每个月来产检一次。出了医院后。她又去买许多育儿书籍,肚子里的生新命让她活得比以往更有活力。
每天,她小心地保护自己,只要对肚里宝宝有益的东西她都吃,让自己更強壮的运动她都做,在认真调养下,她变得丰腴了,以往不佳的脸⾊也由红润所取代,连江文华都讶异于她的转变。
孕怀的事她谁也没透露,也幸好从那晚起,许秉呈没再找过她,否则难保他这个目光一向锐利的医生,不会看出她⾝体的变化。
才在暗自庆幸,电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伸手拿起对讲机。“找谁?”
“文心,你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是许秉呈。
江文心沉默着,考虑要不要下去见他。
“文心,是凯子的事,下来好不好?”他语带恳求。
是他的事?心湖又不争气地泛起涟漪。
“我下去。”挂上对讲机,她步下楼。
许秉呈看到她眉眼间不同于以往的神采,略显讶异。
“你谈恋爱了吗?”他狐疑地问,觉得她充満了恋爱中女人的美丽。
江文心笑了笑。她恋爱了吗?应该是吧!她在跟肚子里的宝宝淡恋爱。
“不是要说金少凯的事吗?”她问。
许秉呈的脸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又困惑地看着江文心。
“你这几天没看新闻吗?”他忽然冒出这句。
江文心摇头摇。
“难怪你会不知道凯子的事,他上个礼拜被人开枪打伤,前天才脫离险境。”他也一直在医院里忙到前天,昨天休息一天,今晚才来找江文心。
原来她是没看到新闻,他还以为她真的对凯子不闻不问到这种地步。
江文心脸⾊瞬间惨白,颠簸了几下,许秉呈连忙出手扶住她。
江文心反掐住他的手,神情恐惧。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她満脑子都是金少凯倒卧在血泊里的画面,慌得失去了方寸。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前天已经脫离险境,不碍事了。走吧,我带你去看他。”他拉着她的手欲往吉普车走去,谁知江文心一动也不动。“怎么了?”他困惑地又转到她⾝边。
知道他已经脫离险境,江文心才定下惊悸的心,当许秉呈说要带她去看他时,她退缩了。
“不用了,他不会⾼兴看到我的。”她佯装轻快地说。
那天晚上他无情的讪笑,已经让她不再对他的感情抱任何希望。
“谁说的?他⾼不⾼兴看到你我最清楚了,他昏迷的时候叫的全是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许秉呈急得大叫,现在都什么时候,她还在跟他讲这些!
“你自己也劝过我死心的不是吗?现在我死心了,你又为什么要逼我呢?”她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回他。
许秉呈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半晌后才又气急败坏地嚷。“哎,你记那么清楚⼲么?当我说的话全是放庇不就行了吗?走啦!去看看他,我保证他会很⾼兴看到你的。”说完,就又要強拉着江文心往吉普车走去。
“喂!你⼲什么?放开我姊!”江文华以熟稔又快速的动作“拐”下楼梯,将手中的拐杖举得⾼⾼地往许秉呈拉着江文心的手上切去,许秉呈连忙缩回手。
江文华是看江文心下楼这么久还没上去,担心又发生像上次-样的事情。所以才会下来看看。没想到一下楼就看到这个登徒子在纠她
江文心连忙拉住又举起拐杖要打人的江文华。
“文华,不要!秉呈,你走吧,我不会去看他的。”她祈祷地看了许秉呈一眼,便拖着江文华进公寓。
“姊,那个男人是谁呀?他对你拉拉扯扯,怎么不让我揍他?”回到家里,江文华生气地质问江文心。
“文华,你上个礼拜看新闻有没有看到有人被枪打伤什么的?”她急急地问。
江文华偏头想了下。“有呀,就是那个金少凯啊!被打中三枪,好像伤得很重,被送到医院去了,凶手还没有抓到。”
江文心跪在一堆旧报纸前,急速地翻找着上个礼拜的报纸。
半小时后,她瘫在地上,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上头为着金少凯已经清醒。
走进医院,江文心更紧张了,伸手又拉拉额头上的鸭舌帽。
只看一眼,看一眼她就走,她对自己说。
找到金少凯所住的病房,她以为外头会有很多警卫看守,结果一个也没有,观察了一会几,只看到偶尔进出的护士。
她悄悄打开门,金少凯面⾊如土地躺在病床上,胸膛和部腹缠満了绷带,了无生气的模样让江文心又红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她抖颤的手抚上他刚毅的脸庞,她宁愿他冰冷无情地吼她,至少那看起来还有生气,而不是像这样虚弱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宝宝,这是你爸爸,记得了吗?她喃喃细语。
一颗伤心的泪珠摘落在金少凯灰白的脸颊上,金少凯的眼帘动了动,但没有睁开。此时又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江文心急忙躲到一旁的布幔屏风后头,一动也不敢动。
进来的是许秉呈,一走进病房就看到金少凯睁开双眼。
“醒啦?”他语气不冷不热的,将病历往金少凯腿大处重重一丢。
“你刚刚才进来的吗?”金少凯哑着声音问。
“废话,你刚不是才看我走进来?”许秉呈依然没好脸⾊。
金少凯蹙起眉。是吗?可是他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觉得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脸,跟他说话。
“我告诉你,我已经将门口的警卫撤掉了,要是文
心还是不来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许秉呈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一定是这个凯子说了什么话惹文心伤心,所以她才会不想来看他。“对了,我昨晚去找文心的时候——”
“你去找她⼲么?”金少凯虽然⾝受重伤,但目光还是非常凶狠,而此刻正对着许秉呈发射毒箭。
上次他“擅自”将江文心带出去到三更半夜才回来,金少凯还没跟他算帐,他竟然还敢去找她?
许秉呈冷睨他一眼。
“⼲么?想揍我呀?告诉你,你没机会啦!我昨晚去找文心,看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整个人丰润了不少,依我看,一定是恋爱了,而且对象不是你!这样也好,反正你又不爱人家,人家又不是犯贱,⼲么死守着你?况且她条件不错,有别的男人追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她觉得幸福,就——”
“住口!”金少凯脸⾊铁青,撑起⾝子要揍许秉呈,不许他继续讲下去。
她交了别的男朋友?可恶的女人,她将他的话当耳边风吗?她忘了她只能是他的,他的!过于激动的结果,金少凯胸前的绷带渗出了斑斑血迹。
许秉呈连忙制止他的自戕行为。
“你⼲么呀?”许秉呈将他庒回床上,却立刻吃了金少凯一记拳头。“哇靠!我好心帮你,你竟敢揍我?要不是念在你还是个病人,我一定回手,等出院你就有得瞧了!”许秉呈恶狠狠地威胁,只恨金少凯不能马上出院。
“来呀!就算我还躺在病床上,我一样能打赢你。”金少凯倔強地硬挥着拳头,牵动了伤口也只能咬牙。
金少凯是必须激动,如此才能稍稍抵去他內心的刺痛。
“你!”许秉呈气死了,而后一个想法突地跳进脑子里,有些明白了金少凯的反应。“我知道了,是因为文心的事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这么反常。”
“别跟我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金少凯咆哮。
许秉呈皴起眉头。“你怎么这么说文心?人家不爱你了,你就说人家水性杨花,那你左拥右抱的该怎么说?水性杨花?”
“你懂什么?那个女人早已经被老头子给收买了!她竟然还恬不知聇地说爱我?哼,为了钱她什么都说得出来。”他挫败地猛捶病床一拳。
“什么收买?”许秉呈不解。
“老头子要她待在我⾝边,只要她怀了金家的种,就会给她一大笔钱。”
“谁告诉你的?”是谁造的谣?他明白江文心的个性,她不会这样做的。
“小红,那天老头子去找江文心的时候她也在。”该死!为什么他就不能将她的⾝影从脑子里抹去呢?
“拜托!小红那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呀?你难道不知道她早就处心积虑地想将你⾝边的女人全部除掉,好自己独占你一个人吗?我看真正想当上金家少奶奶,贪图金家财产的是她。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上她的当,你怎么就不会想找金中问看看呢?笨!”许秉呈连声数落,认为江文心被床上的笨蛋给误解了。
经许秉呈这么一说,金少凯沉默了。真的是小红骗他的?
可恶!“秉呈,帮我一个忙,打电话叫老头子来一趟。”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有什么问题?我顺便叫护士来帮你换药,你休息一下,别再激动了,说不定,等一下文心就偷偷跑来看你了。”
“算了吧,说不定她现在正在跟她的男朋友在某个地方逍遥哩。”金少凯冷哼一声,待会儿阿三来时,他非得叫阿三查出是哪个胆大的家伙敢动他的女人,顺便揍死那家伙!
“希望如此。”许秉呈不知死活地回应,迅速闪⾝步出病房。
金少凯怒瞪房门一眼后,也疲倦地合上眼睛休息。刚才那十分钟,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
隐⾝在布帘后的江文心,两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还处在震惊中。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的评价竟是如此不堪,竟认为她爱他是为了金家的钱财?认为她接近他只是为了想怀一个金家的“种”?
天呀!她现在的确怀了他的孩子呀。
不行,不能说!她心里发颤,若让他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孩子会被当成她的心机,变得什么也不是了,而她也将从此万劫不复。
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要他们爱的结晶被当成互相利用的工具。
金氏家族势力庞大,暗地里的斗争也多,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或许也会被迫卷进那种种是非里,她心里就惊悸不已。
她已经不奢望金少凯会爱她,但,她至少还可以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让他成长。
深昅口气,她悄悄将头探出布帘,金少凯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轻手蹑足地走出布帘后头,悄声无息地移向房门。
转动门把的声音惊醒了金少凯,他倏地睁开眼。
“谁?”他望向房门处,只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头发全挽进鸭舌帽的背影。
江文心⾝体僵硬地背对着他,半晌后才发觉自己不该这样僵着不动,于是她迅速打房开门,跑出病房。
金少凯扯掉手臂上的点滴,忍住伤口的剧痛,踉跄地跌下床。
是江文心!他知道,就算闭着眼睛他都能清楚地认出她的背影。
病床只离房门几步之遥,但对金少凯来说,却像是永远到不了似的。
终于,他握到了门把,但胸前和部腹的绷带却已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金先生!天呀,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一名护士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护士,将好不容易才追到门口的金少凯又合力架回了病房里。
金少凯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住一名医护人员的手臂。
“叫许秉呈去找江文心…听到没有…叫他去找江文心…”金少凯昏厥了过去。
“你说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金少凯铁青着脸咆哮着。
自从他昏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两天。结果他一醒来,许秉呈就告诉他江文心不见了!他差点又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许秉呈也脸⾊凝重。
“我昨天去找她的时候,按了半天电铃没人接,后来是和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的欧巴桑告诉我,她跟她弟弟前天晚上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然后他斜眼一瞟。“该不会是她来看你,你又说了什么话伤了她吧?”护士姐小跟他说在金少凯昏倒前,有看到一个女人从他的病房里跑出来,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戴鸭舌帽的女人一定是文心。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定又是他说了什么难听话气走了文心。
“说什么鬼话?那天我才刚睁开眼就看到她开门要走,连句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气走她?”金少凯不停噴气。“不行,她一定是躲回她父⺟家去了,我要去把她抓回来!”说完,伸手欲拔掉手臂上的点摘针头。
许秉呈连忙制止这位最不合作的病人。
“你连走路都有困难了,还想去找她?就算你找到她了又能怎样?她要是想跑,你这个样子追得上吗?”怪了,以前金少凯不会那么没大脑的,怎么一牵连到江文心就变得这么呆了?果真是爱情使人发笨!
“追什么?”金中拧眉推门而人,⾝后依然跟了五名保镖。
金少凯一看到他就想到许秉呈说的那件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去找过江文心,要她留在我⾝边好伺机孕怀?”他不罗嗦地直问,没有寒暄与客套。
金中对他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错。”他没费神否认。
金少凯沉下脸。“她的回答呢?”
“她拒绝了。我必须跟你说,我非常欣赏她的勇气与正直,若非她的⾝世和我们金家不相配,或许我会让她当我们金家的媳妇也说不定。”那次的会面,江文心留给了金中很深刻的印象。
“去你的⾝世!我告诉过你,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你最好把往我⾝上送的女人全部带走,尤其是王小红,否则我会宰了她。”现在的金少凯体內除了愤怒外,还有深沉的恐惧。天呀!他竟对她说了那么多可怕的话,她一定恨他入骨了。
看到孙子这模样,金中想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得接受江文心这个媳妇了,否则只怕儿子的事件会再重演一遍。
“随你吧!”金中叹了口气。他老了,而这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还有,我想你也心里有数是谁对我开的枪,如果你不清理门户的话,等我出院后,我会让他们死得很惨。”金少凯的眼神语气令人胆寒。
金中半晌不开口,而后板着张黑脸走了。该死的金莉娟!这次她真的做得大过分了,完全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他是该好好地教训她了。
金中走后,金少凯一脸疲惫地躺回枕头上。
“秉呈,帮我一个忙,无论如何都得帮我把她找回来。”他想她,想她的伶牙俐齿,想她的倔強,想她的温柔,想她的一切一切,他要她留在他⾝边…
许秉呈拿出镇定剂,将之注入点滴管中。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现在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赶快好起来,等找到了文心,我还得押你到她面前去给她赔罪。”他玩笑似的说。
一波波的倦意如嘲浪般向金少凯袭来,他慢慢垂下眼帘。
“是啊…我还得跟她赔罪…”
而江文心呢?她弟弟先回老家去,自己独自一人到了南部。她需要好好地冷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