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心救貂婵
离开貂婵,陆仁一路细细的思索着貂婵所说的话,默然回到大厅。婉儿见来回来便问道:“老公,你见过貂婵姑娘了吧…怎么她还是不肯出来吃饭吗?”
陆仁摇头摇。
婉儿道:“这样不行啊,午饭她就没有吃过。”
陆仁想想貂婵那⽪包骨头的⾝体,叹道:“一个原本好好的女孩子现在瘦成那样,只怕有一、两个月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吧。”
婉儿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会饿坏⾝体的,老公你去劝劝她啊。”
陆仁苦笑。他平时见到女孩子,如果不是认识悉的,往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又哪里知道如何去劝貂婵?
婉儿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心那么狠,竟然毁掉了貂婵姑娘的容貌。要知道女人往往会把容貌看得比命还重的…”
陆仁道:“怎么婉儿你这么看重自己的容貌?”
婉儿道:“又有哪个女孩子不看重?如果说谁毁了婉儿的容,婉儿本就没脸见人,搞不好会…太可怕了!婉儿看得出来貂婵姑娘原本是个绝代芳华的美女,毁去她的容貌比杀了她更难受,简直就是在磨折她…”
陆仁闻言猛然楞住:“等等,不太对啊!老曹本来是个好⾊之徒;老郭虽说不是那么好⾊,但是喜品味;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总有怜香惜⽟的心态。这样的话又有谁会舍得去毁掉貂婵的绝世容颜?难道说…”
想到这里陆仁拔腿就往外跑,婉儿急忙叫道:“老公你去哪里啊?你还没吃饭那!”
陆仁头也不回:“我去趟老郭那里,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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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老郭!”
陆仁几乎是冲进郭府的。他和郭嘉的情很深,人又从来没什么架子,郭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他,见他这样冲进府也没人阻挡。
郭嘉双手捂住耳朵跑出书房:“臭小子你叫那么大声⼲嘛?人都差点被你吓死!你这么急冲冲的,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吗?”
陆仁跑到郭嘉面前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几口耝气后才开口问道:“老郭,我、我是来想找你问一下,这貂婵的脸是怎么回事?”
郭嘉楞住:“嗯?怎么你见过貂婵了?”
陆仁道:“岂止见过!主公今天把貂婵送到我家里去了!”
郭嘉道:“是这样啊,你一定有些失望吧…臭小子你也别怪主公,貂婵的脸…是她自己毁掉的。”
“果然如此!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郭嘉道:“下邳城破的时候主公就派人围住吕布家院,两天后才带着我去看的,那时你已经动⾝先回许昌了。唉…我原本还⾼兴以为终于能一睹貂婵芳容,可是才和主公见到貂婵,她就从袖中摸出把小刀在自己脸上狠狠的划了一刀,惊得我和主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记得那时貂婵狂疯的大笑,说她已经没有绝世的容颜,就再也不会成为男人们的物玩…唉,她这又是何苦呢!主公向来怜香惜⽟,哪里是董卓、吕布之徒能比得了的。
“可惜啊!如此佳人,却要自毁容貌!主公可怜她,又念及王司徒旧谊,便着人送回许昌想养她终老,她却一路上不吃不喝的。要不是主公命人強行给她灌下些⽔米,又一直派人对她严加守候,只怕她早就自寻短见了。”
陆仁惊道:“你说啥?貂婵她寻过短见?哎呀不好!”他来了个540度的大转⾝,发狂一般的又向门外奔去。郭嘉急忙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臭小子我还有件事没说。这貂婵本名叫阿秀,很小的时候在洛被王司徒收养的,搞不好就是你当初青梅竹马的那个阿秀!说不定这也是主公在貂婵毁容之后还肯给你的原因!”
陆仁“嘭”的一声撞在廊柱上,心中大叫道:“我的天啊!怎么会这么巧?编出来唬人的话也能给我瞎撞上,难怪老曹肯把貂婵给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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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火燎的赶回家中,婉儿他们四个正守在饭桌前等着他回来开饭。见他回来还未及开口,陆仁便直奔貂婵的房间而去,嘴里叫道:“婉儿快跟我过来!”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兰的反应稍快些,急忙拉起婉儿追上去。
陆仁冲到貂婵的房门前伸手推门没能推开,心叫不好,全力一撞撞房开门,一抬眼就见貂婵悬在房梁上,已经悬梁自尽!
“我靠!别的女人还会一哭二闹三才上吊,你这女人是哭也不哭闹也不闹就直接上吊!老曹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要我⽇夜看住这貂婵不成?”
气急败坏的陆仁菗出随⾝长剑,跳上桌案一剑斩断吊带,貂婵随即掉落在地上。婉儿与陆兰此时刚好赶到门口,看见这般情况都吓呆在那里。
陆仁见貂婵已然昏过去,口鼻中也没了气息,急忙趴到她心口侧耳倾听,幸好心脏还有些微弱的跳动,也顾不上抱上铺,直接在地上将貂婵⾝体摆直,左手按住心口,右手握拳拼命的锤落下去。
嘭、嘭、嘭…陆兰自跟随陆仁以来,从未见过陆仁动过真怒,现在见到陆仁又急又凶的样子,吓得躲进婉儿的怀中。婉儿虽然不知道这是人工救急,但她信任陆仁,轻抚着陆兰的后背道:“别怕,大人现在的样子虽然凶了点,但他是在救人。”
陆兰小心翼翼的问道:“婉儿姐,大人他真的是在救人吗?可他是在打貂婵啊…”婉儿点点头,又稍稍的抱紧了点陆兰。她看着陆仁那焦急懊恼的神情,无意中回想起了四年前她与陆仁初识时陆仁在街头暴怒的那一幕,这也是她映像中陆仁唯一暴怒的一次,心中泛起一股甜意,轻声道:“小兰别怕,大人真的是在救人。”
这边陆仁拼命的锤了有十几下,貂婵仅仅回复一些微弱的呼昅。情急之下一手捏住她的鼻子,另一手強行撬开貂婵的樱——既然锤心口用处不大,那就试试用人工呼昅!
“哎?”
陆兰到底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对男女之间的事似懂非懂,见到陆仁这样嘴对嘴的救急忙不迭的双手遮面,不过还是有从手指之间偷看。就连已为人妇的婉儿都有些面上发烧,悄然侧过脸去闭上双眼。
陆仁累得満头大汗,貂婵的呼昅总算是回复正常,幽幽的醒转过来。她睁开双眼,发现陆仁正吻在她的上,喉间还能感觉到陆仁吹出的热气。她也不知道这是救急措施,羞愤之下扬起手就想扇陆仁一记耳光。
不过陆仁的反应也快,见她扬手立即横臂挡下,手臂竟被貂婵震得隐隐有些发⿇,怒道:“你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我拼命救回你一条命你还要打我,居然还用那么大的力!”
貂婵冷哼道:“谁要你救!”一瞥眼发现陆仁扔在地上的长剑,飞快的抢⼊手中就向脖间抹去。
“啊!”婉儿与陆兰惊得捂上双眼,不敢再往下看。
房中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甚至寂静得有些可怕。
许久,陆兰终于有些忍不住这寂静,微微的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呆了,声音都有些发颤:“婉、婉儿姐,你快看…大人他…”
“啊!老公!”婉儿急忙睁开双眼,见状惊呼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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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从剑⾝上一滴滴的滴落,但那并不是貂婵的⾎,而是陆仁的。陆仁左手死死的抓住剑刃,右手抓住貂婵握剑的手正在全力向怀里夺。这⾎,就是从他左手手掌中流出来的。
婉儿与陆兰刚想上前,陆仁暴喝道:“都别过来!”
二人闻不敢上前一步。貂婵吃惊的望着陆仁,持剑的双手开始颤抖,陆仁趁机用力把剑夺过来,再顺手扔出窗外。
貂婵有些绝望的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不只你不让我死,曹也是一样…难道一个毁去了容貌、又如同行尸走⾁一般的貂婵,还有什么值得曹,还有你陆大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吗?”
叭——
陆仁狠狠的扇了貂婵一记耳光,门外的婉儿与陆兰再次惊得捂住嘴巴。
貂婵捂住火烫的脸,愤怒的望着陆仁。
陆仁直视貂婵冒火的双眼道:“生气了吗?心里是不是很恨我?一个会生气,会恨人的貂婵又怎么会是行尸走⾁?既然会恨人,就表明你心里面还有七情六,那你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前前后后的事早已将貂婵神智打,现在陆仁的话更是让她心如⿇,不知如何去回答。
陆仁站起⾝,随手取过斩断的吊带包扎伤手:“吕温候在你心里的地位一定很⾼吧?或者说温候就是你的一切,你唯一的依靠?我忽然觉得你和⾼顺⾼大哥很像,全心全意只是在为温候而活一般,可是以温候的所作所为真的值得你这样去做吗?就算真的值得,你为他毁去了一个女人比命还重要的绝世容颜,又为他磨折了自己这么久,已经⾜够了!
“我希望你能像现在的⾼大哥一样,不再是为了温候而活着,而是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如果你还是要随温候而去自寻短见的话,我不会再拦你。但你记住,就在刚才我轻薄了你,占有了你,还打了你,你在心里非常非常的恨我,以你这么刚烈的个,在死之前也该先拉上我垫背才对。只是以你现在的⾝体怕连举起剑来的力气都没有,想杀我的话先把⾝体养好再说。一会儿我会让人把饭菜送来,吃不吃你自己决定。还有,你要杀的话杀我就可以,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不要!”婉儿抢上前挡在陆仁⾝前道:“貂婵姑娘,你要杀的话就杀我,别伤害我老公!”
“还有我!”陆兰挡在了最前面:“不许你伤害我家大人和婉儿姐,他们都是好人,你要杀的话就冲我陆兰来!反正我这条命是大人捡回来的,婉儿姐又对我那么好,我愿意代他们去死!”
陆仁被这两个突然窜出来的活宝闹得哭笑不得。看这架势面前的貂婵好像不是个无力的弱女子,反到像是个随时会取人命的刺客一般。自己也难得能这么凛然正气上一回,现在让她们这一搅合气氛掉不说,刚才自己无意中暴发出来的气势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这二位凑上来⼲什么啊?也不看清一下情况,还真怕貂婵会杀我不成?不知道我这其实是在劝她吗?”不过来归来,陆仁见到二人如此,心里还是泛起阵阵的暖意。
貂婵见到这样一幕,触动了心中的心酸往事。吕布的确对她非常的疼爱,但吕布本有子严氏,之后又为了得到徐州豪族的支持而纳了曹豹之女为妾。虽然对他的宠爱从未改变,但这也引发出二女对貂婵的无比嫉妒,嫉妒她的美貌与吕布的对她的宠爱,平⽇里对她总是不理不睬、冷嘲势讽。在这种情况下貂婵从未有过半分的家庭温暖,所以便把吕布当成了她唯一的寄托与依靠。吕布死后她感觉自己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又不愿因为自己的美貌成为其他人的物玩,毅然毁容求死,但在曹的阻拦下没能死成。现在到了陆仁家中无人看守,她终于有机会自尽,却见到这样的一幕,心中酸痛之下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轻轻的菗泣起来。
婉儿心地善良,见她哭泣有些心中不忍,正想上前劝一劝却被陆仁拉住,向她轻轻的摇头摇道:“让她哭个痛快吧。她心里庒抑了太多的伤心事,痛哭一场她也许会好过一些的。我们走吧,让她发怈一下再一个人静一静。”
婉儿点点头,拉着陆兰离房开间。陆仁退出房间,正想带上房门,貂婵忽然向他问道:“陆大人,在你眼中奉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仁回想起自己在⽩门楼上看见的吕布,回答道:“温候往⽇的所做所为虽然多有不义,但他的确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勇猛天下无双,人也重情吧,从你对他的感情就可以看出一二。不过这些都注定温候是女人心中的男人,而不是能得天下的男人(陆仁从某电影里抄来的对⽩),只能说温候选错了自己走的路。另外我想温候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你不要再自寻短见了好吗?还是初见是的那句话,望你自重、自珍、自爱。”说完关上房门悄然离去。
貂婵趴在沿上,多⽇以来強忍住的泪⽔夺目而出,哽咽道:“奉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能感觉到陆大人一家都是好人,我如果死在这里会伤害到他们的,可没有你在⾝边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办。奉先,你告诉我啊…”另一头陆仁赶上婉儿,再也装不出什么样子,左手手掌传来的剧痛疼得他呲牙咧嘴,跪在地上直打抖着道:“好痛!婉儿你快去取一坛自家的蒸馏酒来帮我洗洗剑伤,不然会发炎的;还有陆兰你快去院里把那柄剑捡回来,那可是主公给我的金字配剑,丢不得!再说我也怕这疯女人还是想不开,一个没留神就去捡那柄剑抹脖子,搞不好还真的会跑来杀我也说不定…记得一会儿得把家里那些锐器都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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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陆仁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望着天空发呆,婉儿端着壶热茶来到他⾝边。
陆仁问道:“怎么样?貂婵她肯吃东西了吗?”
婉道道:“我送进房去的糜粥她都喝掉了。我陪了她一会儿,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陆仁道:“可得注意一点,万一她…”
婉儿道:“貂婵姑娘她痛哭了一场,也许心里的结已经打开了,不会再寻短见才是。同是女人,我了解一些,如果她还是想寻死的话,也不会把粥食吃个⼲⼲净净。”
陆仁轻拥婉儿⼊怀道:“也许她真的是想养好⾝体来杀我呢?”
婉儿道:“不会的。貂婵姑娘也是个好心的女子,在明⽩大人是想救她之后,又怎会恩将仇报?”
陆仁道:“希望如此吧…婉儿,有件事我一直想认认真真的问你一下,你…爱我吗?”
婉儿温柔的靠在陆仁肩头道:“婉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老公你是婉儿心里唯一的依靠,如果你有什么意外的话,婉儿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陆仁道:“别说傻话!我怎么会有意外?就算有,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婉儿伸指按住陆仁的嘴:“老公你别说这种话…”
陆仁道:“不过一个人总要有个活下去的目标,现在想起来貂婵她就是没有活下去的目标。也许我们该帮帮她?”
婉儿道:“老公你拿主意吧,婉儿没什么主见。”
陆仁枕在婉儿的腿大上,望着星空出神,心中暗想道:“帮貂婵找个活下去的目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我可不认为今天说的那些话真的能起什么作用,最多也就是让她大痛一场,暂时能心里好过一些吧…要我收她作妾?我看还是免了,那对她本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应该让她去找一条自己能走下去的路。唉,曹也许本来是想让我真的以曲会友,现在却搞成这种情况,她哪里还会有心情唱歌跳舞?可惜了她那一⾝出从的才艺啊,这要是放我那时代,貂婵去参加个超女什么的肯定大红大紫,哪里会像这年代虽有无人能比的出众才艺,心底的伤痛却几乎无人知晓…哎!?”
陆仁突然抓到一点头绪:“也许这个能行!就让她从歌舞里觉醒!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告诉所有人她心底的伤痛,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发怈出来,真正的开解心结。即然现在她的心已经死了,我就要想办法重新让她的心活过来!对,就这么做,好歹也要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強!”
下定了决心,陆仁站起⾝拉上婉儿道:“来,婉儿你陪我去书房,我要你帮我写点东西。我的字太难看了!”
半个时辰后的书房中,婉儿仔细看了数遍陆仁口述再由她笔记下来的文稿,惊叹道:“老公,你的文彩真好!这辞一气呵成,本就是为貂婵姑娘而作的嘛!和你相处四年,婉儿这还是头一次真正的见识到老公的文彩。”
陆仁老脸一红,心说这是第多少回盗版了?
婉儿将竹简卷好递给陆仁道:“老公,这辞你是打算送给貂婵姑娘的吧,快送去吧。”
陆仁摇头摇道:“不,我去不太合适,还是你代我送去吧。同是女人,要更容易亲近一些。”
婉儿淡淡一笑:“那,我就帮老公跑这一趟吧。”
陆仁看了眼婉儿月光下的⾝影,轻声道:“婉儿送去就快回来,我在房里等你。”
婉儿回过头向他嫣然一笑,送竹简去了。
陆仁心道:“希望这次的盗版能有用…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起来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