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爷,这样真的好吗?让她那样伤心的离开,连我看了都舍不得,你真的不要叫住她吗?”太郞望着赖惠鸣那消瘦的⾝影,觉得有丝不舍。
事实上,龙夫是他的儿子,而惠鸣就像他的女儿一样,他一生没结婚,只是因为某种缘故,所以有了龙夫这个永远都不能够相认的儿子,这是他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也将会随他死去之后宣告成谜。
可是,他知道龙夫是真心爱着惠鸣的,所以,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惟一的⾎脉不幸福,更不想看到这种糟糕的结果。
“现在只能这样子了。”大野龙夫叹着气说。
他不舍得让惠鸣卷进这豪门世界的纷争,更不舍得她成为媒体批判的人物“如果没有遇见我,她还是个快乐的女大生学。”
“但是你们已经遇上了,以后没有彼此只怕也快乐不起来,你还是快点追她回来吧!”太郞劝告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唠叨?”大野龙夫把头转直,恢复平常⼲练的表情,以平静无波的语调说:“开车吧,该到会场去了。”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太郞没有马上启动引擎,他想再给他一点后悔的机会。
“去做大家希望我做的事情。”
“但却不是你想做的事清。”
“我想做什么无所谓了,只要惠鸣不受到伤害就够了。”
“难道你真的要和幸子姐小结婚?”
当然不希望,但是现在他却必须这样做,因为他要保护他在乎的女人,而铃木幸子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所以他不能够冒险把惠鸣放在口前。
大野龙夫催促道:“再不走你敬爱的夫人就要光火了。”
“如果你像只缩头乌⻳,我会在夫人光火之前先光火的!”太郞气得跳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说:“如果你真的要和幸子姐小结婚,那么你自己开车,我不送你去会场了。”
这实在不像太郞的作风,大野龙夫诧异的望了他片刻,忍不住调侃“太郞,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浪漫,真是可爱。”“随你要怎么笑我,你现在就开着车去追那个可怜兮兮的女孩。”
“夫人那里怎么说呢?”大野龙夫笑问。
“就说是我的主意。”
大野龙夫更加诧异了,他瞅着太郞问:“你不怕得罪了你敬爱的夫人?”
“如果我被开除了,将来你就做好事养我下半辈子吧!”太郞半开玩笑地说。
“好啊!反正儿子养老爸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爸?!他不会已经知道了吧?太郞眼睛闪过一抹诧异与惊喜,眼中泪光闪闪。
“我知道我那个大野爸爸本不能够生育。”而他并不是大野家真正的儿子,只是这个秘密只有她妈和太郞两个人知道,另一个知情的已经死了,而在那个人死前,告诉了他真相,他之所以会出生,是因为借用了太郞捐赠的精子,所以他真正的⽗亲其实是太郞而不是大野新平。
“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不,我不配当你的老爸…”太郞早已哭花了老脸,以为这辈子本不会有机会和自己的儿子相认。
“我可不这样想,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惟一信任的人。”这是另有意义的,他们从主仆朋友开始到亲若至亲,这是⾎浓于⽔的铁证“而且,我妈不会开除你的。”因为她再怎么冷⾎无情,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亲生⽗亲不会害他,会一直守护着他,所以,她不会开除太郞的。
大野龙夫一点都不担心的说:“你可以告诉她,我逃婚了。”
“很明确的选择。”太郞又哭又笑地附和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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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好累!赖惠鸣发疯似的不断走着,想藉由体力的发怈来忘记心中的痛苦,忘却那盘旋在脑海的问题。
但她已经好累好累,再也走不动了,索蹲下来。
“姐小,上车吧!”
“滚开!不要来惹我!”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情理会搭讪的混蛋!
“原来还有力气,我以为你要昏倒了呢!”
好悉的声音喔!一转过头看——
就他嘛!
他怎么会来?既然要失踪,⼲么不失踪得更彻底一些?她故意让自己很累很累,为的不就是要忘记他吗?那他又出现,她情何以堪?
赖惠鸣蹲着不动,也不打算转⾝看他。
她听见车门开了又关,之后,她被拦抱起。
“放我下来!”
“不放!”大野龙夫坚持着。
“你⼲么啦?”她气得直吼叫。
“绑架!”他笑答。
然后他把她丢进驾驶座旁的位置,自己又转回头坐回驾驶座。
赖惠鸣始终看着他,想看他玩什么把戏。
“这么想念我?”大野龙夫打趣的问。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是人。”
“你确定你是吗?”那为什么尽做些不是人会做的事情?既然他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招惹她?“今天应该是你订婚的⽇子吧?你这个准新郞不去会场却跑来这里⼲什么?”“你在吃味?因为我要订婚?”他开心极了,虽然舍不得让她这样难过,但是看她因为吃醋而绷紧的脸,他却更想逗她。“你是在吃醋吗?”
“谁吃醋,你爱娶谁就去娶,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才懒得管你的事情。”赖惠鸣口是心非的说着。
“是吗?那你刚刚⼲么哭?”
“我没哭。”她把脸转开,不让他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可是,她之前哭太久了,连脸都有点肿肿的,一看就知道。
大野龙夫故意说:“好吧,既然你那么希望我和别人结婚,那我这就去了。”
闻言赖惠鸣一转⾝,立刻扯住他的臂膀。
“怎么?你不是说要我去娶别人吗?”他好笑的问。
“那…那你对我怎么代?”赖惠鸣找下到挽留他的理由,只好胡地说着“你想对我始终弃吗?我可没那么好打发的喔!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最好给我负起责任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温柔的对我说,请为我留下来吧,我需要你?说啊!”大野龙夫笑着鼓吹。
“你想都不要想…”她望向他的眼,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的泪⽔哗地一声溃堤了。她不要假装了,假装好辛苦,明明痛苦得要命,⼲么装作不在乎?
“好了,别哭了,我会为你留下来的,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嘘,不要哭了喔!你的眼睛已经变成⽩兔的眼睛了,再哭会更难看的喔!”结果,大野龙夫自动说出自己的愿望,想与她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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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新郞没有出现,铃木幸子变成了众人的笑柄,这口气她呑不下,因此变得歇斯底里,看到什么摔什么,看到谁就骂谁,完全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大野奈良子劝道:“幸子,你先不要动怒,我会把龙夫找回来和你结婚的。”
“当然要找回来。”她的眼神看起来已经濒临狂疯的边缘,呆滞而充満杀气。
“伯⺟,让我来劝她吧!”大野⾼史对大野奈良子说着。
自己儿子逃婚,她这⾝为⺟亲的说什么都不对,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就把问题给他解决好了“你好好劝她,要她冷静点,我一定会把龙夫找回来的。”
“嗯。”大野⾼史虽然不怎么相信大野奈良子有那个本事左右大野龙夫的决定,但他还是点头答应。
送走了大野奈良子,大野⾼史就坦⽩的对铃木幸子说:“其实你很清楚龙夫本不爱你,就算你用尽所有办法得到了他,也得不到他的心,你又何苦要这样自我磨折下去呢?”
“你不帮我就不要管我的闲事。”
“我很想帮你,但是你的行径太狂疯了,我不许你再对龙夫出手。”
每个人都以为要杀大野龙夫的是家族中的堂兄弟,而他更是首当其冲,被列为第一号危险人物,但是他比谁都清楚,真正危险的人物并不是大野家的成员,而是这个看起来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
她有双重格,一个爱着大野龙夫,一个恨着大野龙夫,爱得愈深,恨也就愈多,因为得不到所以想要毁灭大野龙夫。所以她前一步踏出⽇本国门,他后一步也跟着来到湾台,就怕她真的杀了大野龙夫。
她已经不正常了,可是他竟然还爱着她,这样一个狂疯的女人,他到底该怎么拯救她呢?
铃木幸子突然靠向大野⾼史,用魅惑的神⾊问他“⾼史,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你想要说什么?”他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爱他,所以当她这样对待他的时候,必然是他有可利用之处。
“其实你很聪明,我也很喜你的聪明,但是如果你妨碍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她的脸从极度温柔又转变成狰狞,变化万千得犹如魔女。
“但是,如果你继续做出伤害龙夫的事情,我将不会替你隐瞒任何事情。”
“为什么?你不是很恨他夺走公司吗?我这么做对你也有好处的,不是吗?”
为什么?大野⾼史想了想,想到了大野龙夫的那一番话“我要和他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铃木幸子突然发出可怕的狂笑,而后鄙夷的瞅着他说:“依你的能力本不能和他公平竞争,你别傻了。”
多么可笑呵!他爱上的是个永远瞧不起他的女人“我会成功让你刮目相看的。”
“不必了。”铃木幸子看他已经不能利用了,便一把推开他,冷酷的说:“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因为我本不爱你。”
“幸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收手?”
“到他爱上我为止。”
“那是苛求,你知道不可能有那一天的,何苦这样执不悟?”
大野⾼史的劝告只成了她的耳边风,铃木幸子冷笑着回答他“既然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那我就让他毁灭,连同那个女人一起。”
“你知不知道你的爱已经让你狂疯了?你的爱可怕得让人感到快要窒息,你醒醒吧!”他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摇醒她,但是她的力气竟大得⾜以推开他。
她真的已经疯了,而她的笑,让人有种世界末⽇来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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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龙夫缺席了自己的订婚典礼,自顾带着赖惠鸣回家,可是才刚进家门,就差点被面砍过来的刀子给砍中,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往前挡,用自己的⾝体护卫赖惠鸣,而就在他以为这回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几乎要砍上他的刀子却停止了。
他首先看到拿刀的铃木幸子,然后看见阻止铃木幸子行凶的大野⾼史。
“放开我、放开我!”铃木幸子未能逞凶,开始歇斯底里的挣扎叫吼着。
赖惠鸣看了一头发的铃木幸子一眼,觉得有些眼,但就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你们还不走?”大野⾼史对着杵着不动的他们大喊“幸子已经丧失理智了,你们想在这里等着被她砍吗?”
没有人喜被砍,但是大野龙夫不肯就这样离开,他不能看⾼史因为他而受伤。他对着铃木幸子道:“如果你是因为我毁婚,那么这只是互不相欠而已。”是她拿照片威胁他和她结婚,而他则是以妥协拿回照片和底片,这是很公平的。
“胡说,你是我的,你永远都只能属于我,是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让我杀了她。”铃木幸子拿着刀的手虽被制伏,但还是危险的晃动着。
“你永远都搞不清楚状况,我从来不属于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真正爱你的人是他不是我,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能够雪亮一点?”大野龙夫头摇叹息,觉得她要不这样偏,应该会有很多人喜她才是。
“你跟她说那么多⼲么?既然不走,那么快点把我包裹里头的注器拿给我。”
“注器?”赖惠鸣纳闷着为什么要拿注器,而大野龙夫已经先一步取出了注器递给大野⾼史。
“看什么?还不帮我抓住她!”大野⾼史开始发号施令。
两人只能被动的听他的指挥,分工合作的抓住铃木幸子的手脚,但是她死都不肯乖乖合作,在他们抓她的时候,她依然拼命挣扎踢喊“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想不到是因为他拒绝铃木幸子的爱而让她变成这样,大野龙夫突然有着満心的罪恶感“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野⾼史告诉他“她的病不是今天才发作的。”
“什么意思?”
“她有双重人格,医生说她有严重的精神裂分症,是个危险人物。”
“啊!”赖惠鸣突然恍然大悟地指着铃木幸子大叫“是她,那天在公园看到凶杀案的时候,我看见她躲在草丛里窃笑。”
“难道…”大野龙夫希望自己猜测错误,但是为什么她会在那里呢?这可不是轻易可以代过去的“⾼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些暗杀事件,是不是和幸子有关系?”
“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些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大野⾼史才把镇定剂注进去,之后铃木幸子的挣扎就迟缓了下来,渐渐的,便昏睡了过去。
“那为什么今天你会来救我?”大野龙夫又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
“你还是把我当成你的手⾜对不对?”上一辈的争夺战也许并未真正的延续到他们这一代来,他是不是可以这样期待呢?
大野⾼史不承认这一点,兀自说着“我只是不想你认为我在背地里搞鬼,但是我依然会继续和你竞争下去的。”说完,他一把将铃木幸子拦抱起。
“你要带她去哪里?”
“她已经不可以放任不管了,我要带她去国美的疗养院疗养。”
“你是说你要去国美?你家里知道吗?”
“那个问题就给你了。”大野⾼史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他。他们家的人是很难沟通的,要是让他老爸知道他为了看顾一个疯了的女人远去国美,一定没完没了。
但,大野龙夫并不想答应“我为什么要替你去说这种事情?”吃力而且不讨好,⾼史的⽗⺟从来就不曾喜过他,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去他们家。
“因为刚刚我救你一命,所以你欠我一份人情。”
这个人讨人情讨得这么快“是你自己要救我的吧?”
“那有什么不同?”
没有吗?不过算了,谁叫他被⾼史给救了,而且,铃木幸子疯了仍让他有着重重的罪恶感“好吧,算我帮你一次忙。”“不是帮我,是还我人情。”
“那有什么不同?”
“天差地别呢!”大野⾼史抱着铃木幸子往外走,在门口又回头说:“忘记告诉你,关于赖惠鸣那些照片的事,她是清⽩的,你知道吧?”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因为我知道那本就是幸子搞的鬼,还有派人来杀我的也是她对不对?”
大野⾼史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从这一点,他就知道答案了。
大野龙夫不噤道:“你爱着她会很辛苦的。”
“那是我的问题,而你…”大野⾼史难得一笑地问他“这回真的当真了吧?”
他也不想隐瞒,点头说:“希望你可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大野⾼史望着昏睡的铃木幸子,苦笑道:“那要看她复原的情况如何。”
“希望你的真情可以感动她。”
“但愿如此。”大野⾼史给他一个道别的眼神,⾝影逐渐远去。
一切总算告一段落,知道想要杀自己的并不是一块长大的兄弟,大野龙夫着实松了一口气,他对杵在一旁的赖惠鸣道:“我们去洗个澡吧!”其实这种时候最适合泡泡温泉的,不过因为在湾台,所以就将就点泡澡喽!
她没有移动脚步,狐疑的问:“他刚才说什么我的照片和我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搂着她把一切原委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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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找那孩子。”
“龙夫已经不是小孩了。”
“那孩子就是被你给宠坏了,他要走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呢?”一路上,大野奈良子一直喋喋不休的指责太郞“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亲就可以这样为所为,他到底姓的是大野,是大野家的长孙,他的未来可是前程明亮的…”
太郞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你够了没有?”
“啊!”被他这么大喊还是头一回,大野奈良子吓得目瞪口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涉太多,那孩子很聪明,他知道什么对他自己好,倒是你,年纪一大把了,还看不开荣华富贵,你不觉得很幼稚可笑吗?”
“你说我幼稚可笑?”
“难道不是?”
“你是不是想要我开除你?”
“请便啊!”太郞突然紧急煞车。
“你⼲么?”
“你不是要开除我?那么车子你可以自己开回家吧?”
大野奈良子气呼呼的骂“你明知道我不会开车还损我,什么意思嘛!”
“如果不会就不要在那里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太郞再度踩下油门,并且继续说着“你若是不想失去一个儿子,就少管点事,少说点话,多给一点爱心,这样我想你还可以多赚个媳妇也不一定。”
“你那是什么意思?”
“没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人啊平凡点会比较幸福。”他看了一眼大野奈良子,意味深长的说:“还记得刚认识你时,那时的你最美丽。”
这她可叫不出来了,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以前的她温柔婉约且与人无争,何时开始变得刚愎自用,跋扈嚣张了呢?
这一想,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她靠向椅背,闭眼问着“太郞,你想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的安度余年比较好?”
“你是还不至于老到那种程度,但是,出去走走也许不错。”
大野奈良子觉得这个提议好的“嗯,那就帮我看看哪里适合我们去吧!”
“我们?”他大感惊讶。
“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去玩?那多无趣,找不到对象说话,再怎么说也不会觉得快乐,所以你陪我走走,可以吧?”
“当然可以。”太郞笑答。
“我以前真的比较漂亮吗?”
“现在也很美。”因为她的心境已经开始转变了,褪去了那层丑陋的外⾐,人就会变得比较自然,而自然就是美,这就是他想要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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