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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玉娘来到了傲龙堡。

  “幻儿!泵儿!”玉娘投入女儿怀中泪面,全身颤抖不已。四天前,这个冷酷可怕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因为没有食物而饿得奄奄一息,以为是强盗,抢不到钱就要欺负她,或将她卖到院。他并没有欺负她,却仍将她掳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四天以来她不敢问,只是哭,他叫她吃,她不敢不吃;他要她睡,她不敢不睡,所以并没有饿到冷到。除了怨天给她多舛的苦难外,她又能如何?一点想逃的念头也不敢有,逃那儿去?像她如此无依无靠,没身分没地位的女人,天下何处得以容身?苏光平不要她,而当初强抢她入苏家也不曾正式入门,才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况,一旦失宠,比佣奴还不如。

  幻儿忙安抚玉娘,她瘦骨如柴,吓得不轻,脸色惨白。

  “娘,没事了,我说过的,一定要带你出来,苏光平再也不能欺负您了,娘,我们先谢谢冷叔,他特地去接您的呢!”将玉娘扶起面对冷自扬,玉娘却畏缩在幻儿怀中,不敢面对冷自扬,看着地上,声如蚊蚋。

  “谢谢冷大爷。”

  冷自扬没说话,走开了。

  玉娘惶恐看着幻儿。“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没有!冷叔向来不多话,你没有做错什么。”幻儿拍拍玉娘。没注意众人打量的眼光。

  她们母女长相除了年龄差距外,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玉娘是典型的南方美人。娇小、怯弱,身子不起一点风吹,神情之间全是无助害怕。

  照顾这样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心力呀!这女人活似随时都打算流泪乞怜,活在恐惧之中,是天如此?或是在苏光平婬威之下养成的?

  “两个月前,大嫂就是玉娘这模样。”冷刚低声说着。

  石无忌不愿多想,走近她们母女,扶着幻儿肩头。

  “好了,幻儿,该回房休息了。你娘长途奔波也累了,我叫佣人领她去客院休息。”

  “我不累呀!”幻儿不依,仍搂着玉娘。但玉娘连忙挣脱她怀抱,惶恐低言:“幻儿,要听话,不可以大逆不道!”女人是不能反驳男人的,这是三从四德的根本,幻儿怎么如此不懂事,这男人壮得一拳就可打死人呀!

  “娘,我没有大逆不道。无忌,你说对不对?”这一开口又糟了。

  玉娘的眼睁得更大。

  “怎么可以直呼丈夫名讳?你…太不懂事了!石大爷…幻儿还小不懂事,您多包涵,不要怪她。”转向石无忌求情,眼看就要跪下。

  石无忌心下暗自皱眉,一手托起玉娘身子,温和地道:“我不会生气,我们北方人都是直呼姓名,没有什么必须更正,你去休息吧!”向佣人示意后就搂住泵儿迳自回兰院去了。

  扶幻儿坐在兰院长廊的木椅上,石无忌弯轻点她嘟着的小嘴。

  “怎么了?”

  “你好无礼。”幻儿不谅解的瞪他。

  石无忌却直笑着轻吻她,坐在一旁顺手搂她入怀,低声道:“我这么狂妄的行为才符合她的理想不是吗?若我再有礼一些,怕她要昏倒了!泵儿,我非常庆幸你没有她的个性,真的非常庆幸。”

  这话令幻儿非常开心,在某方面而言,他肯定她杨意柳坚持保持住的一面。不过玉娘会是今天这种凡事恐惧的个性,十分之八、九属环境造成,基本上,玉娘生善良而害羞,只是所遇非人,很可怜。

  “长期在暴力的婬威之下,人的性格都会扭曲的,加上她十几年来除了默默承受外,根本求助无门。我想,一旦来此,她就会慢慢活回自己的本来面貌,无忌,这件事真的麻烦你了,我好感谢你肯收留我娘。”

  幻儿正看着无忌,庄重的感谢他。至少,她欠玉娘这么多,理当要替她安排余生。

  石无忌点住她。摇头。

  “不要说这种话,我不爱听。太见外了,我可是你丈夫。”

  幻儿改坐到他腿上,笑的贴在他怀中。

  “睡个午觉,你娘我已派人安顿妥当。”站起抱着幻儿进入内室。

  放在上,拉好被子就要走开,幻儿拉住他的手。

  “我要你陪我说话。”知道他又要去忙公事了。

  “幻儿,你这爱黏人的小东西,都快当母亲的人了。”近来,石无忌会在她耳边说些溺爱娇宠的话语,她好喜欢。更爱利用他无奈又疼惜的心态,进行她黏人的计划,反正公事永远做不完,搁下片刻又何妨!

  石无忌和衣半躺在侧,让幻儿将头枕在他腿上,一手轻轻顺着她一头秀发,低声与她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直到幻儿眼皮沉重,气息均匀传来,确定她已沉睡才小心放平她,下拉好被子,见她边淡扬的笑容,万分眷恋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悄走出去不出一丝声响怕惊动她。

  幻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安静刺绣的玉娘。她时而不停的绣着,时而停顿下来出神好些会儿,脸上有时闪着困惑,有时浮现红晕,有时又是不安。

  住入傲龙堡五天以来,玉娘由战战兢兢到小心翼翼,到不再恐惧,她的进步是看得出来的:在众人悉心和善的照顾下,玉娘展现了三十七岁少妇应有的风韵与美丽。虽然害羞,可是不再动不动就流泪,也不再草木皆兵的担心受人欺负,甚至有时还会开心的笑。一切都是好现象,但是,此刻玉娘心中在想些什么?

  据幻儿观察,玉娘对男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初来前一、两天她更是怕冷自扬怕到快昏倒的地步。她怕北方男人高壮的身材,如果不小心触怒男人,自己羸弱的身子可挨不起大的拳头!那是苏光平给她最深的伤害。冷自扬早就发现了玉娘对男人几乎是病态的恐惧,于是安排两个丫鬟在客院服伺玉娘,并且严男佣接近玉娘。冷自扬住的杏院正巧在客院对门,他也会找玉娘看不到的时刻进出。

  玉娘应该是怕冷叔的!泵儿明白这一点,可是她们一大早坐在客院大榕树下绣花谈天,没见玉娘有什么不对的神色:为何在冷叔走入杏院,又勿匆走出之后,玉娘神色就不对了呢?幻儿打赌刚才自己捕捉到玉娘有偷看一眼冷自扬,而后与她说话就心不在焉了,眼角跟随着远去的人影,彷佛心有所失。

  年近五旬的冷自扬,由于是练武之人。身材不仅没走样,而且还壮硕结实如年轻人。性格与冷刚一模一样,冷冷的,不多言,可是很体贴。丧多年从没再娶的打算,酒不沾,活得像清教徒一般,乏味冷淡得让人不敢亲近。

  玉娘对冷自扬有意思吗?幻儿心中一直在推敲。如果是,倒也算美事一桩;玉娘才三十七岁,美丽出色,让她孤独后半辈子实在太不人道了。在幻儿看来,冷叔不是个解风情的男人,但却是个可依靠托付终生的好男人。玉娘前半辈子生活在地狱中,后半生有个人可依靠,有个人疼爱她才足以补偿她所受的苦。

  可是,冷自扬肯吗?

  怎么做才好呢?冷自扬看来一副独来独往的孤傲性格,多年不曾续弦可能就是觉得小累赘,凑合他们两人妥当吗?

  正苦思着,就见石无忌走入客院,直向她们走来。

  玉娘连忙拉起幻儿恭立接。

  “不必起来了,你忙,我来带幻儿回兰院。”石无忌客气的对玉娘打招呼完,扶着幻儿的走出客院。

  “有事吗?”幻儿问着。不会又是叫她休息吧?她皱皱小鼻子。受够了石无忌老要她休息睡觉。每次一觉醒来都难过得要命。应该找个时间叫冷刚灌输无忌一个观念:孕妇需要的是适度的活动而不是成天像病人一样躺在上。

  “给你看样东西。”石无忌神秘一笑。

  罢才在梅院,看到无瑕发髻上簪了碧玉钗,让他惊觉自己的大意疏忽。幻儿身上无一点首饰,堂堂石家大少岂不寒伧得可怜?兰院梳妆台上有一珠宝盒,里面什么首饰都有,可是就没见幻儿取用过,只有拿过几颗珍珠放在地上当弹珠玩。问她,她却说:俗气。无瑕的珠宝首饰也不少,尤其出嫁时,幻儿大肆搜刮了金库中稀世宝贝给她当嫁妆,也没见无瑕用过;倒是一平凡无奇的碧玉钗独受无瑕锺爱?原来那是冷刚送她的。这提醒了石无忌,他从未“真正”送过什么东西给幻儿。

  在花厅坐定,幻儿已忍不住问:“什么东西?快给我看!”

  “这个。”石无忌指向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只不起眼的小木盒,手掌大小,全身漆黑,甚至还有点发霉。

  幻儿眼中并无失望。要是见到桌金银财宝才失望哩!二十世纪的母亲是个具特异能力者,家中摆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经验告诉她,愈是不起眼的东西愈是古怪…里面会不会是一恐龙骨头?她兴致,小心翼翼的捧起,谨慎的打开…是一条红线穿成的项练,坠子则是一颗造型奇特的石头,由外表可以透视三层内部,表面属透明,握在手中十分温热,最里面是黑红白三画成的两极,包围两极的是四象图,四象图外层含着八卦。

  “这是什么?天地生两极,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看得越久越觉得八卦图在旋转,两极又从反方向旋转…哇!头会晕呢!”幻儿连忙上盒子,好奇特的东西!

  “这八卦石属上古遗物,内容浩瀚深,懂得研究的人,会由此中得知天机,知古今,通未来,是件神物。但我们石家历代只用来传承,没有野心。先祖遗书上有提过,此物会慑人心神,在某种因缘会时,产生时空逆转,透出妖异,因此镇在黑盒中。奇怪的是,让受孕妇人佩带,则有安胎聚神效果。”石无忌拿出八卦石挂在幻儿颈上。

  “太贵重了,我记不好,丢了怎么办?”幻儿当然开心。可是丢了石家传家之宝就不好玩了。

  石无忌笑:“不丢的,这八卦石收你的气息就会依附着你,丢不了的。”

  幻儿搂住他的,轻柔道:“谢谢你,我好喜欢。”

  “刚刚你在想什么?”石无忌想起刚到客院时,幻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在想,将我娘嫁给冷叔两人好做伴。”

  幻儿这想法让石无忌颇讶异。

  虽说玉娘并不曾真正入苏家门,可是这时代对妇女的规范非常严格“一女不事二夫”这观念的产生是为了一反唐朝伦及多嫁不贞的风气。所以在宋朝不仅流行妇女小脚以防止她们抛头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是未出阁姑娘必须谨守的条规。舆论更是大力提倡三从四德与贞节牌坊的树立。这种社会形态体制下,女人再嫁容易招人非议,冠上不雅的名词。而身为子女们对母亲再婚应是十分反对才是,尤其苏光平仍健在,此人再恶不良,好歹也是幻儿的亲生父亲,幻儿怎么会想要撮合冷叔与玉娘呢?

  “你又在想什么?这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怕玉娘也没这胆量违反传统道德嫁人吧?

  幻儿对古老社会道德不以为然。

  “无忌,你倒是说说,嫁你到今天我什么时候乖乖遵守一般女人被规定该遵守的事?我的思想没有被洗脑,什么事我认为对的、有益的,才不管什么体制规范的,一定会去做。我是“北方修罗”的子呢!做事无所不用其极才不会弱了我老公的威名呀!”耍赖一笑,道:“这事帮我搞定,冷叔那边,只要替我探采他是否有意于我娘就行了,好不好?”

  石无忌苦笑,早知道幻儿一旦决定的事就会做到底,他不帮她又能如何?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这能任她独自去做吗?

  “好,我会注意。”他应允。

  “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幻儿非常满意。

  原本要在今天告诉幻儿四天后南下的事,可是幻儿绝顶聪明,不出两天必定会猜出他们南下的目的,然后担心之下必定会想跟他一起去,石无忌左思右想还是等临行前一天再说吧,见识过幻儿的决心与劲后,他不想冒险,目前让她心思转在别的地方最是恰当。

  “明天我与无痕、无介上山打猎,打两张貂皮,一张给你过冬,一张等孩子出生给他保暖。”他牵起她的小手往香院走去;香院种桂花,此刻正盛开,白色花朵在秋风吹拂下像雪片一般落下,如同花雨,撒了身香气。幻儿开心的惊呼,奔入花雨中旋转;她曾去过日本赏樱花,在樱花吹得身时,心情就无限亢奋,全心沉醉在与世隔绝的梦境中。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美得像仙女,快飞起来似的。雪白的桂花又更胜樱花一筹,因为同时分送身香气,转得无力目眩时,无忌温暖的膛正随时等待供她依靠。与无忌在一起,她永远安全无忧,而石无忌早被她少见的欣喜若狂、瞬间浮现的绝慑去了魂魄,只能痴痴守着她,跟着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幻儿大声叫着,搂住丈夫又亲又吻。

  石无忌愣了好一会儿,急起直上的狂喜淹没他所有的理智。他一直欣赏无声胜有声的情境,也相信眉目含情的娇羞胜过直接陈述出口的感情,认为举手投足间的关爱足以代表一切。可是,他没想到,人在极度情绪沸腾时,所说出的赤爱语会这么撼人心弦,牵动三魂七块,直捣全身感官意志,只为此狂喜激动,他竟然差一点为此热泪盈眶!

  紧紧搂着幻儿,久久说不出话!

  他的搂抱显示他的情,可是,他没说,没有说爱她的话,幻儿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说的,她一定会让他说出口!不管威迫或是利都好。

  两人都是身桂花,无介匆匆停住脚,想闪开,不敢打搅两人亲爱,但石无忌已经发现他。

  “什么事?无介。”

  “金织坊的王大娘已经在聚贤楼后的小厅等着了。”

  金织坊?幻儿想起无瑕说过,北方一都在金织坊,连皇上的衣服也特地来此订做;因此声名更加远播,布料绝等的好,价钱也是贵得离谱,可是手工精细,想穿好的就要舍得掏钱包了。据说一件居家服的工钱就抵寻常人家一年的生活开销了。加上布料昂贵,一件衣服起码四十两左右,这还是最没行情的。一件十万两的衣服还是有人做,其中利用客人摆阔心态哄抬了多少钱,想必可观。中国人的劣,延绵千年仍是。

  “金织坊的人来做什么?”幻儿问。

  石无忌扶她走出去!

  “给你添置冬衣,十套全副居家服,两件白貂外套,两件紫貂披风,貂皮帽,皮靴十双,四套睡衣。这里冬天冷,你会受不了。”

  想不到石无忌竟注意到她这些细小的事,她嫁过来时只有两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无瑕出嫁时,她找人做了一套符合身分的衣服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也不在意。

  “有必要做那么多吗?好浪费钱的。”

  “衣服是必需品,不叫浪费。”无介代答。

  幻儿不再多说什么。

  幻儿、无瑕、玉娘全都大手笔置装。男人们只是象征的做了一、二套。

  王大娘那一张涂得血红的大嘴,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型,将三个女人全说成天仙下凡,嫦娥、西施、赵飞燕再生,从头到尾只闻她的呱噪声。典型的超级公关人物,适合兼任媒婆、老鸨。徐娘半老犹有风韵,高壮体型却一身風騒,穿金戴银俗气倍增。

  “前些日子,听王员外说,在大小姐的婚筵上有两朵美丽的花,一朵是新娘子,红得像玫瑰花,另一朵是高雅的百合花,就是大少了!我还不信有谁能美得像大小姐一样呢!今儿个一看,实在是石当家好福气,妹妹是北方之花魁,子是南方之花冠,美得分不出高下呀!上回马升文马少爷凑巧有事不能来参加,错过了,后悔死了,一直问我,石家少是何模样?只听见过的人都说是人间绝。”

  幻儿打赌,把王大娘放到深山绝谷去,她还是有本事独自说个三天三夜。嘴巴动得这么殷勤,下巴怎么不会臼呢?本事一,可是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戴高帽子的疲劳拉炸。心眼一转,笑道:“小女子无才无德,岂有大娘谬赞之好。古人云:舌有三寸,妇人是之,乃会腐,会遗,舌不烂矣。吾等原不信,今有幸遇之,始知世上无奇不有,感喟古人睿智。行万里路,犹胜读万卷书。实乃百闻不如一见最佳例证,甚谢。”

  这一番咬文嚼字,说得王大娘晕头转向;她一介无知识女子,别说写自己名字,恐怕连书长得什么样子也不曾见过。又不好表示自己见不得场面,匆匆量完身,连忙率丫头告退了。

  屋内人笑成一堆。

  无介大笑到无力,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中叫:“以往我们都不知要如何堵住王大娘那一张嘴,今天我们终于明白了,大嫂,这招高明!”

  “拐个弯骂人而不带脏字,大嫂是高手!”无痕向来佩服她。真不晓得幻儿这怪胎打那来的,显然都不是父母所遗传。

  幻儿坐在无忌身边,啜着丈夫递过来的茶,眉开眼笑又无限刁钻。

  “不服气吗?各位大侠。”

  见幻儿受宠如斯,玉娘心欣慰。虽然来此后发现女儿子大大转变成活泼开朗,但这是好事,看看石家上至主人下至佣奴全对幻儿真心喜爱,连带自己也尊贵起来,往后余生已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玉娘从不知道,她竟然有幸能在今生今世享受到快乐的感觉。眉眼习惯性又看向门外正与帐房谈话的冷自扬;他是个好人,但是外表却那么可怕,她的一切起居打理都是他差人做的,照顾得无微不至。知道她怕男人,也从不进入她视线内。长得熊虎背,力量必定吓人,可是却从没见他打过人,佣人犯了错他会纠正,不会骂人…一个人怎么会有外表与内心两种极端的个性呢?一个人怎么能外表如此恐怖,内心却又如此温柔体贴呢?玉娘不明白…在她三十七年的岁月中,从不曾出现过善良的人,更是不曾出现过冷自扬这种教人惑的男人,哦!懊羞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以老是想男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幻儿见玉娘神色不定,走近她低唤:“娘,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回房了!”玉娘双颊红透,忙要躲开,匆匆逃了出去。

  幻儿刻意注意门外的冷自扬,只见他淡淡瞥了玉娘一眼,没啥留恋,又低首与帐房说话了。幻儿好生失望,不料石无忌却对她便了个“有所得”的眼色,她双眼刹时一亮。

  这副眉来眼去,众人以为两人正在谈情,忙各自闪开去了。

  待门外的冷自扬也走了后,幻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今晚我再确定一下,就有明白的答案了。先别问。”

  幻儿听话的点头,只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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