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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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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殿臣犹不明⽩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回神时,他已经坐了下来。

  般什么?他回来是要赶这女人出门,不是要坐下来陪她吃饭的啊!

  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的內心僵凝如北极寒冰,弄不懂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真的坐了下来…

  “对了,我刚刚跟你说到哪里了?”完全不知他內心的挣扎,拿出新出炉的海鲜通心面在他的正对面坐下,杜瑞仙努力回想最初两人的对话。

  她想…用力的想…但是结果…

  “反正这一、两个月我会住下来,还请多多指教。”她放弃,直接说出结论。

  “你不能。”皇甫殿臣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因为这里…”

  “我知道,皇甫伯伯跟我说过。”塞进一口虾⾁,她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口齿不清的截过他的话,道:”这里的屋主很‮态变‬的嘛!”

  他一呆,因为她的形容。

  ‮态变‬?

  皇甫殿臣看着她,怀疑他所听到的。

  原先他打算好好说明,不论她有什么需求,他可以为她找最好的饭店,可是绝不会让她留在这里,但这会儿遭她一抢⽩,光是一句“因为这里是我‮人私‬地盘”就硬生生的梗在他的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严重怀疑在当中有什么误会。

  ‮态变‬?她说他‮态变‬?”这是你那个『皇甫伯伯』说的?”这事实让淡漠的俊颜忽地又冷了几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竟在外人面前这样形容他。

  “他是没讲得这么明⽩啦!”她唏哩呼噜的昅着她的面条,边分神说道。“他只说了屋主是他儿子,个上可能不太好相处,格不太像一般人,要我自已小心、多包容一些…你想想,对象是自己的儿子耶,还能让皇甫伯伯这么慈祥和气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这肯定还是修饰过、较委婉的讲法!我就猜想,皇甫伯伯的儿子一定是很难,‮态变‬到一定的程度才会让他这样。”

  她用叉子卷着面,一边回头接他之前的话题说道:“真多谢你的关心,不过就算这里的屋主再怎么奇怪跟‮态变‬,但重点是他现在又不住这里,皇甫伯伯说这里原来只住一个人,也就是说只有你跟我住在这里,那个大老板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格,对我应该没什么影响,再说就算他真的出现,对我有所挑剔,我想只要我好好遵守他的规矩,他应该也不会对我怎样,更何况我也只是住短期一阵子而已,就算真有什么惹他不⾼兴的地方,他也没那时间跟机会对我強人所难吧?”

  她的想法与逻辑就是这么样的天真跟简单,不但不担心自己的未来,还有余力…非常多的余力同情眼前的他。

  “说起来也真难为你了,要面对这么一个‮态变‬的屋主。”她‮头摇‬又晃脑,样子甚是同情。“想想你还真是辛苦,幸好我只住一阵子,等这次的⽔晶钻饰展过了就回‮湾台‬…老实说,若不是雅瑄姊跟皇甫伯伯坚持,我其实想住饭店的,可是他们总觉得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很危险,所以要我到这边来住。”

  “他们坚持?”忍着不悦感,他不动声⾊,试着厘清他所错过的一切。

  “对啊。”说到这个,杜瑞仙忍不住叹气。“皇甫伯伯说这房子是他儿子的,住在自己人的地方总是比较让人放心,又说住在员工宿舍里有人相互照应总是比住饭店‮全安‬、有保障,我怎么也说不过他们,最后只好答应了。”

  若非及时过一口气,皇甫殿臣真差点让一口面给梗死。

  员工宿舍?他的家什么时候变成员工宿舍了?慢!

  面?他什么时候开始吃了起来?

  皇甫殿臣僵硬住,一口面呑也不是、吐也不是,眼前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

  “喂,你能住进这个员工宿舍,应该也是世扬的员工,再不然跟传说中格不好的大老板一定有不错的情…等等,我先补充一下喔,我刚刚不是在说大老板的坏话喔上后知后觉的突然想到,若这人真是大老板的朋友,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得罪人了?

  她一脸尴尬,连忙补救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只是不明⽩大老板是怎么样的人,毕竟总是自己的儿子嘛,可是皇甫伯伯提到他时是那么样的小心翼翼,所以我会有一些不当的联想,但那只是联想,不是真的那样认定啦,你要相信我。”

  皇甫殿臣没说话,用一种只能称之为⾼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她。

  “那个…如果你真的跟大老板很的话,那你可不可以说说看,大老板是怎么样的人啊?”她当他已接受她的解释,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你真的不知道?”不带情感的双眸冷冷扫向她,皇甫殿臣看着她,衡量她话中的可信度。

  经过一连串的对话,如今他对她的定位正在“段数超⾼深、假得很自然的败金女”与“土到过分、本连时代杂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乡巴佬”之间游移不定。

  这不能怪皇甫殿臣多疑,照理说,就算她没有定期阅读时代杂志的习惯,错过以他为封面的那几期报导,但单是世扬珠宝的名号,他不信她对世扬珠宝现任执行总裁的事迹会感到陌生。

  打从他接任世扬珠宝执行总裁的职位开始,他可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在得知他就是皇甫殿臣后,不想巴着他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论是采直接进方式、还是迂回委婉的方式,这种事他都见多了,他早从一开始的作呕到现在已能无知无觉的应付。

  “我该知道他吗?”杜瑞仙不知他心中想法,反倒觉得他的问话很奇怪。

  没有冷哼出声,但皇甫殿臣的表情已经将他心里的想法表达得够明⽩了。

  “据说他在业界很有名。”一双锐利的冷眼直盯着她瞳眸,想看出她最‮实真‬的反应。

  “呃…不好意思,我得承认,我不太了解商业上的事情。”她一脸尴尬,自己认罪。“而且坦⽩说,这回我能受雅瑄姊的邀请代表世扬台北分公司来参展,那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自己都很意外,到现在一点‮实真‬感都没有,哪还有精神去研究世扬的头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哦!”皇甫殿臣得承认,若她现在的模样是装的,那她真是世上最⾼明的演员之一。

  “其实是碰巧,一切都是碰巧。”怕他不信她的话,她娓娓道来。“原来我只是无聊,那天逛书局时刚好买了一本编织珠饰的书,后来又买了些奥地利⽔晶回来试编,想说编着好玩,后来成品多了,摆摊子的时候…”

  “摆摊子?”皇甫殿臣不得不打岔,实在是这个句子出现的很怪。

  “对啦,摆摊子,跟雅瑄姊合作之前,我要是闲着没事,做了太多手工艺品的话,就会拿那些手工艺品出去摆地摊,卖点小东西给放学的女‮生学‬或是一些下班的粉领族。”她腼腆的笑笑。

  “…”皇甫殿臣发现他无法言语,怎么也没想到,他御笔钦点的设计师,原来的职业…如果那种不定时的摆摊也能算是职业的话…竟然是摆地摊的?

  “原先我是因为编得太多,那些做出来的草莓啊、草鞋、还有一些拉里拉杂的小动物之类的小东西堆放着很占位子,所以才想要改成‮机手‬吊饰试着一买一买看,好清出一些空间,哪晓得现在⽔晶编织的饰品这么流行,那些女‮生学‬啊、粉领族的反应出奇地好,害我每次摆摊都卖到缺货,而且还被迫接了许多订单,然后这些顾客们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雅瑄姊就找来了,说要跟我合作,然后我就在这里了。”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很无辜。

  条理分明的思绪因为她不按牌理的言语而了次序,他看着她,总觉得自己遇上了外星生物。

  “你还好吧?”他突来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

  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觉得他看人的样子怪吓人的,杜瑞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突地瞥见被他扫得一空的盘子…

  “呃…你吃了没?如果不够,我可以帮你再做一份。”她试着打破那种怪怪的气氛。

  看着面前的空盘,皇甫殿臣有片刻的僵硬,无法反应。

  “我忘了男生的食量大,我再帮你弄一份好了。”想起家中小军的食量,杜瑞仙为他作了决定。

  被了,皇甫殿臣再也无法忍受更多。

  在她起⾝动作前,他霍地推开椅子,不给她一丁点反应的机会,大步的转⾝就走。

  正准备起⾝的杜瑞仙傻眼,以半蹲的‮势姿‬僵在原地。

  无辜的视线看看他离去的方向,看看椅子,再看看吃得⼲⼲净净的盘子…

  奥?现在是怎样了?

  等等!他走了?他是要去哪里啊?她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耶!

  急起直追…喂…别走啊…

  经过一番长谈,唐雅瑄才刚送走探病的皇甫吉,正要回病房时,就接到表弟打来的电话…

  “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来的?”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语气超不好。

  “你是指?”因为了解,唐雅瑄自动略过那有待改善的语气不理。

  “就是你跟爸塞进我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皇甫殿臣咬牙,不顾车子行进间的⾼速,赛车手一样急速打着方向盘,用速度来平抚心中的焦虑感。

  焦虑,是的,他很焦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那样的人,竟能完全视他武装出口己的疏离冷漠不畏、不惧、不理,还当他是多年老邻居似的直喳呼个不停,而可怕的是,他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內设法让她住嘴,甚至还不自觉的接受了她的款待…

  不喜,他很不喜那种失控的感觉,他习惯掌控一切,他需要那种将一切全掌控在手中的感觉,不要意外、不要有任何超出常理与预期的行为,那些都是他痛恨的。

  “她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越想越恨。

  “姨丈方才不是告诉你了?”唐雅瑄努力理解他的意思,解释道。“因为你表姊夫车祸,我不能出席参展,怕仙仙一个人住饭店不‮全安‬,所以安排她去住你那里。”

  “不是!不是这个!我是指,你从哪里找到她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唐雅瑄一怔。

  “刚刚那个女人告诉我,她说她原来是摆地摊…”

  “那又如何?”唐雅瑄截过他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我不想跟你谈什么职业不分贵的问题,单就以现实面来说,我们看上的是她的才华,又不是她的出⾝,管她原来是摆地摊还是收垃圾的,这跟事情无关,不是吗?”

  “…”皇甫殿臣被堵得哑口无言。

  “要问我的话,没错,仙仙她确实没受过正规相关课程的教育,不论是珠宝或是她最拿手的⽔晶编织,她其实一点概念都没,她分辨不出珠宝的优劣,不懂什么设计的观念,就像她说的,她会动手编织那些⽔晶钻饰,真的就是因为无聊,所以买⽔晶珠子回家编着好玩的。”

  为免⽇后生变,唐雅瑄主动把话说明。

  “但就算只是编着好玩,她做出来的小饰品维妙维肖,比一般受过正规设计教育的设计师还优秀…她的作品有多受,这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你自己看过那些成品,我相信这些你比我更清楚,也比谁都知道她有着什么样的天分,当初你不也是因为这样特殊难得的天分,才会叫我带她来参展,说要跟她签约好好栽培她的吗?”

  一、二、三秒过去,唐雅瑄给了他消化句子的时间,双方的线路隔了至少五秒的沉默…

  “殿臣,到底怎么回事?”唐雅瑄问,她知道定是有什么事发生,才会一让表弟打这通电话。

  “没事。”皇甫殿臣一口否认。

  “殿臣…”

  “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去忙吧!”

  嘟一声的,不愿多谈的皇甫殿臣按下断讯键,一把扯下通讯耳机的同时,脚下一踩,发怈似的加快油门…

  懊死!真是该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觉得痛恨,困住了,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

  夜⾊中,银灰⾊的跑车像‮弹子‬一般呼啸于公路上,忽地前方的路肩急速窜出一抹黑影,皇甫殿臣反应甚是快速,除了猛踩煞车之外,在车子因快速煞车而打滑的同时,双手并用的纵方向盘,避免车子整个失控撞向对面车道或是直接冲破路肩的护栏、掉下伤亡完全无法预期的陡坡。

  完全就像是在表演特技一样,在这紧张与惊险万分的时刻,他控制住一切,在不造成伤亡损害的前提下,他的跑车硬生生在公路上打了两转,活像专业的飞车特技人员,而后整台车在公路上打横的停下。

  躲过被庒扁一劫的小松鼠犹不知发生什么事,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停在一公尺外的车子,偏头,像是在思索那是⼲么用的,但两秒后便放弃,小小的⾝子按原行进方向一溜烟的往前冲,瞬时逃了个不见踪影。

  所有的事都在转瞬之间发生,皇甫殿臣一口气未松下,连咒骂声都还来不及,忽地一阵‮烈猛‬的‮击撞‬直对着他的车而来…

  没时间让皇甫殿臣去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剧痛伴着‮击撞‬漫天袭来,在他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Shit!

  救护车的鸣叫声、⽩光、绿罩袍,意识离中,很多的画面在皇甫殿臣眼前流逝过…

  “妈妈,我要妈妈,爸爸我要妈妈。”

  “听话,别哭,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妈妈离开我们,她永远离开我们了,没有了妈妈,你要听话懂事才对。”

  “不要不要!为什么离开?妈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男人没理会小孩的哭闹,径自向一旁的保⺟代了几句,接着往外走去。

  “爸爸…爸爸…”小孩心中惊惧加,急急忙忙想追上,但保⺟及时抓住了他。

  “你听话,乖乖跟保⺟在家,爸爸去谈生意了。”男人拍拍他的头,之后便转⾝离去,再也没回过头看他。

  小小的孩子哭尽了气力,男人始终没有回头,保⺟见怪不怪,在男主人出门后没多久跟着离‮房开‬间,剩下他,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而复始,⽇复一⽇,小小的孩子不哭也不闹了,形同心死,他放弃了那些,因为他知道那没有用,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哭闹而为他留下,因此他学会了安静,用沉默来面对。

  再也不像一般小孩哭闹之后,每天,小小的⾝子会趴在窗前…没有别人,大大的房间中只有他一人…在寂静的房中,他安静地趴在窗前看着⽗亲坐上车,任由车子驶离他的视线。

  眼前的片段跳跃得厉害,恍惚中,只见小小的孩子长大了,木然的表情很明显已经习惯了安静,然后在习以为常的静默中,瘦小的⾝子陷在⽗亲办公室里会客用的大沙发上,静静的等着⽗亲挂上那通彷佛外星语言的商务电话。

  画面跳跃得异常快速,皇甫殿臣看见一张嘴,那张属于⽗亲的嘴一直开开合合的直说些什么,即使在挂上电话后也没停过,只是对象换了人,从话筒转向那半大不小的孩子,说出一长串孩子本无法理解的栽培计划。

  没有任何的反对与辩驳,半大不小的孩子安静地聆听他早被决定的命运,而后静静的收拾好行李,没有选择的被送往异乡,前往那所据说对他未来很有帮助的贵族寄宿学校住下。

  异乡来的孩子受到孤立与歧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随着年龄的成长,所有的不适应与无助感逐渐褪去,最后剩下的就只是无所谓。

  不似一般人,没有退缩、没有自卑、没有适应不良或是不‮全安‬感,旁人的刻意疏离一点也伤不了男孩,对男孩来说,那些排拒疏远本就是无关痛庠的无聊小事,毕竟早在初期的不适应时,他就学会了用加倍的冷漠反击那些探索与不友善,更甚者,男孩本在反击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除了武装自己、让自己用冰冷的态度去面对旁人,男孩在当中还学会了该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好比利用苦读后的傲人成绩换来师长的关爱,又好比他苦练体能,义无反顾的将几个带头整治他的孩子王恶狠狠撂倒的事迹…优异的成绩显示他拥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师长的关爱是他有力的靠山,要再加上他本人那种只能称之为杀手级的伤人能力,男孩很容易的在同学中建立了自己的权威、地位,让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与态度主动对他退避三舍,进而不会打搅到他。

  耙怒不敢言的畏惧、诚惶诚恐的小心翼翼,男孩很享受这些因为他而起的反应,但很奇怪,偏生就是有人不怕他,好比那个后来转来的转‮生学‬。

  转‮生学‬跟男孩…算是朋友吧?

  晕眩与疼痛感杂成一片,所有的画面变得断断续续,而且更加快速地在皇甫殿臣眼前跳跃。

  恍惚中,画面中的小男孩慢慢地与成年的自己重叠,而转‮生学‬的脸…是少磊,那个脸⽪彷佛城墙般厚实的武少磊…

  “殿臣?没事吧?”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在皇甫殿臣晕眩得想吐的时候,他看见武少磊一脸关心的询问自己,但画面一间再问,再定眼一瞧时,那表情要说是关心,还不如说是古怪,武少磊就用那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皇甫殿臣试着想开口,但他的头好昏。

  闭了闭眼,他想先平定下那阵昏昏然的感觉…并不确定自己这一闭眼闭了多久,可等他再睁眼时,没有武少磊,⼊眼的不是那张总是玩世不恭、一副欠扁模样的悉脸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素净⽔嫰的小脸…

  什么幻觉?

  皇甫殿臣直觉的瞇起一双鹰眼,定神试着再看清一些,可那影像不变,仍是那小了几号的⾝影,还是同样一张清秀⽩净的素颜…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一这张脸有点悉…真的!感觉好悉…

  “喝点⽔好吗?”

  皇甫殿臣听见清秀面容的主人柔声问他,他有些迟疑,因为现下他整个人昏沉沉又飘飘然,完全搞不清状况,也就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即使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快因为⼲渴而问烧起来。

  就在皇甫殿臣迟疑之际,那小脸的主人已经代他作下决定,带着女幽香的‮躯娇‬倾向他,含着的棉花一次又一次的润泽他⼲枯的,虽然过程中皇甫殿臣曾痛恨起不能大口大口的喝⽔解渴,但⾝带幽香的女主人不厌其烦的做着重复的动作,极富耐心用那少少的⽔,一次又一次的润泽他的,虽然速度缓慢,但还是一点一点的解了他的⼲渴。

  “医生说你有点脑震,目前正在观察,要我们不能搬动你,所以你忍着点,等你好了,我会准备很好喝的果汁,让你一次喝个痛快。”一边用棉花沾润他线条优美的,那⾝带幽香的女人对他如是说道,语调之轻柔温暖,好象三月和风吹拂过大地。

  皇甫殿臣定定地看着她,想辨识出对她的悉感是从何而来?

  “哪里不舒服吗?”因为他的注视,软软的小手轻贴上他的额。

  下意识的握住那只手,皇甫殿臣仍是定定的看着她。

  看着被握住的手,⽔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清秀的娇颜有一些些的不解,但旋即又露出了然的神情,换上好温柔、好温柔的表情跟语气,对他说道:“别害怕,我们会在这里陪你的。”

  另一只没被握住的小手往他的脸颊轻拍了下,像是在对待家中生病受伤的小男孩似的。

  在那轻柔的抚触中,看着那温柔到充満慈祥的神情…想起来,皇甫殿臣想起来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他记忆之初,当他还像个正常孩子般会哭闹时,总是有这样一张温柔的笑颜对着他,她会宠着他、护着他,用満是香气的怀抱拥着他,在每一个夜里用轻柔的语调哄着他⼊睡…

  忆起那些几乎要被遗忘的过去的同时,皇甫殿臣的一颗心隐隐刺痛了起来。在他理解他的行为之前,他用力,将掌中小手的主人拉进了自个儿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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