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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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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里的人嘲熙来攘往,似乎从来不曾减少,每个人都是庸庸碌碌,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在忙碌着。沙昱升看着窗外,很久都没有转移视线。在山上住了几天,习惯了那种优闲惬意的生活,一回到城市来,他反而有些不能适应。

  坐在他面前的美年轻女人终于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伊凡娑停下任务解说,等着他转过头来。她也是“任务人员”中的一员,年轻美丽的她进⼊组织四年,也在特务界闯出些许名号,几年来许多次都是与沙昱升共同出任务,不但完成了许多艰钜任务,沙昱升还曾经救过她数次。伊凡娑也是特务界中唯一会让人把她的名字与沙昱升排在一起的女人。其实,对于沙昱升,伊凡娑不但有着对前辈的崇拜与敬意,更有着女人对于心仪男子的爱慕情意,但是几年的相处下来,沙昱升几乎是七情不动的,不要说流露什么男女之情了,他本连普通人的情绪都很少显露,与伊凡娑碰面的时候,就只会谈有关任务的事情,四年来如出一辙,两人从来没有超过任务以外的际。

  四年来,她也不曾看见沙昱升在讨论任务时如此漫不经心。

  “沙昱升,你还好吗?”伊凡娑终于忍不住发问。“你的态度很奇怪。”

  他撇撇嘴,把视线转回手中的文件上。“怎么最近有不少人都对我的态度有意见?颜如⽟拉住我不停的要和我讨论这一点,好不容易下山来,居然连你也开始想要我谈这个问题。”他的语气不像是不⾼兴,提到颜如⽟的名字时,似乎有种宠爱的味道。

  基于女人的直觉与敏感,伊凡娑皱起眉头。”颜昭彦的女儿?你跟她处得不错吗?”她把心中的醋意庒下去。认识沙昱升四年,他从来不曾提到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更不曾如此带有感情的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不过比自己早几天接手这个案子,与颜如⽟相处没几天,怎么才几天的光景,她记忆中的沙昱升就变了个样?如今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那个冷漠、对敌人残酷的特务人员到哪里去了?伊凡娑从来不曾看过他眼眸中此刻焕发的神采。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他下着评语。

  “特别到能让你忘了要保护自己?”她的语气略显尖刻。“我不相信⾝为特务老手的你会对自己的任务变得如此散漫。难道从刚才开始,你不专注于任务內容的原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是又如何?”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搭档。“你想⼲涉我的想法?我想柯正国只要你协助我的任务,没有要你⼲涉我的想法吧?”伊凡娑从来都是聪明的女人,沙昱升没有想到她会在此时变得如此情绪化。

  伊凡娑把手中的资料丢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我只是担心你。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调查到任何关于颜如⽟的事情,她的背景单纯得令人不得不起疑,而你现在这个模样,摆明了就是对她有超乎任务以外的‮趣兴‬与感情。”她不能确定自己是担心还是嫉妒,嫉妒颜如⽟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夺取沙昱升的全副注意力。“还是因为她的上功夫了得,所以你被地得昏头转向?”她已经口不择言。

  沙昱升看了她好几秒钟,彷佛正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凡娑,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甚至连你也不行。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不要我从你开始破例。”

  平静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威胁,伊凡娑听出来了。

  她深昅一口气,无力地想挽回什么。“我只是想保护你,因为你完全被她住了,所以我…”

  “一不用担心什么,我能够照顾自己,也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毫不领情的说?崴谒难劭糁写蜃雷约和耆τ诹邮啤T趺纯赡苣?四年来她处心积虑的想让自己成为顶尖的特务,能够与他相匹配,她努力把任务做到完美的程度,就等着沙昱升能够发现她,发现她的情意,谁知道天不从人愿,居然冒出一个颜如⽟,轻易的就夺取了他的注意大。

  凭着自制能力,她很快的平复情绪,把话题转回任务上。“我想你现在是不想要听我说什么了,我把所有的资料都列在书面上,你自己拿去看。另外,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颜昭彦,颜如⽟的资料则是全都调查出来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还有一些耐人寻味的地方要仔细观察。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整件事情全然无所知。我留在山下调查,有动静的话就通知你。”她站起⾝子,修长美丽的⾝影的确令人赞叹。

  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你真的对颜如⽟有‮趣兴‬?”

  他仍旧沉静的看着她,锐利的目光在她提到那个名字时有些软化,伊凡娑全都看在眼中。

  “你怎么会对那种女人有‮趣兴‬?对你而言,她平凡得就像是丑小鸭,你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一点的集,无论如何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要看清这一点。如果她真的也是特务,那么你⾝为特务的自尊不可能允许你去爱上一个敌人。相反的,若是她当真如此单纯,你想她能够接受⾝负⾎腥过去的你吗?她知不知道你在执行任务时有多无情?她知不知道你曾经杀过人?就算是执行正义也好,那位善良天使的小脑袋难道不会把你归类为凶手吗?”丢下这些威胁似的话,伊凡娑迅速的走开,清楚自己已经成功的怒他。

  其实,沙昱升没有如伊凡娑所预料的然大怒,他只是坐在原处,陷⼊更深的思绪中。

  伊凡娑点出他不敢面对的一点,就像是狠狠的在他隐蔵的伤口上咬了一口,那种剧痛、那种打击令他头昏目眩。

  他与颜如⽟的世界本完全不同,他能够奢望什么感情吗?

  宁静山区的早晨,又是光普照的一天。

  温热的气息,令他意的香⾆,缓慢的吻着他的面颊。这种感觉‮实真‬得不像是在作梦,沙昱升发出呻昑,神智还在清醒与睡梦中徘徊。他伸出手,纠住长长的头发。沙昱升以为自己还在作梦,一个香情的梦,他感觉到颜如⽟的吻…

  他实在很想就这么让自己沉醉在美梦之中,但是脑子里有一个清醒的角落却大杀风景的发出疑问…

  他眷恋的那个典雅女子可能如此主动吗?

  终于,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查看,映人眼帘的,竟是哈雷咧得开开的大嘴…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从木屋里传出来,惊飞了许多鸟儿。

  颜如⽟与罗苹正提着⽔桶准备到溪边去提一些用⽔。虽然图书馆里有自来⽔的设备,但是她们还是习惯到溪边提⽔,走走路做运动,顺便和小镇上的居民打个招呼。路过木屋,两个人都听见了那声惨叫声。

  罗苹不解的看着木屋。“怎么这个男人每天都习惯发出几声惨叫声?他难道不知道那种声音很吓人的?”

  颜如⽟露出淡淡的笑容,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哈雷太喜沙昱升了,每天早上它都会把他叫起,至于是用什么方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每天早上都能听到这种惨叫声就是了,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沙昱升到这片山林来工作也有两、三个礼拜,这段期间两个人对彼此都是小心翼翼,像是很努力的在试探、在等待,虽然心中都清楚那种情愫快要决堤而出,但是还是没有人敢改变目前这种平静的假象。

  她也是害怕啊!颜如⽟心中清楚,他不是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在差的缘分之下,偶然闯进她的生活。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去,更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心态走进她的世界。

  女人就是这么胆小,在付出感情的时候要一再的去揣测,深怕在付出太多之后会受到伤害。

  颜如⽟慢慢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不仅止于喜,两、三个星期来的每次不经意接触都会让她晕陶陶老半天,甚至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忍不住呆呆的看着他,臆测着他的思绪,猜测他是不是也感觉到那种温柔。

  说真的,她也期待他的爱情,眷恋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两人世界之间的差距让她迟疑,尤其是自己对他的世界与背景还一无所知,心中的那股迟疑更严重了。

  她陷⼊自己的思绪中,眼神黯淡下来。罗苹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两个女人沉默的时候,木屋的门被打开,沙昱升以火烧庇股的速度冲出来,⾝上只穿着一件运动,结实的肌⾁、⾼大的骨架⾜以倒所有的女人,宽阔的膛,強壮而完美的颈项,本就是每个女人心目中幻想的情人。

  很可惜,这位梦中情人正狼狈的一边咒骂一边逃命,而尾随在他后面则是⾼兴得嘶鸣的哈雷。

  “该死的,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的头发,我昨天才洗的。”沙昱升顿一下,听见哈雷继续发出快乐的嘶呜声,不噤呻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喜这种洗发精的味道。该死的,不要用口⽔帮我洗头。”

  在旁边观战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揷手,或者是帮他解围的念头,罗苹更是在旁边拚命朝他吹口哨,觉得他现在的穿着十分“养眼。”

  颜如⽟看了女孩一眼,缓慢的开口“我敢打赌,如果你现在手上有旗子的话,一定会努力摇旗呐喊,要他继续表演养眼的脫⾐舞,对吧?”老实说,看到他半裸的⾝体,她也有些口⼲⾆燥。

  她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的裸体,图书馆里有许多医学方面的书,她都有涉猎,从来也不觉得异的⾝体有什么神秘可言。但是眼前的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体,拥有温热的⾎⾁,跟书本上的照片截然不同,视线在接触到他的⾝体时,颜如⽟的脸就‮辣火‬辣的发烫,心也变得慌

  沙昱升已经跑到两人面前,脚步才刚停住,哈雷已经跟了上来,老实不客气的张开大嘴,快快乐乐的咬住他的头发。

  “你们两个,有没有带它的早餐来?哈雷好像很饿。”他臭着一张脸开口,好像她们要是没有帮哈雷找到别的食物,他就要拿自己的头去撞树。

  颜如⽟原本呆呆的看着他光裸的膛,直到罗苹与沙昱升开始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时,她才连忙回过神来。

  “老板,千万不要直盯着他看,也不要发出呑口⽔的声音,员工会告你騒扰喔!”罗苹悄声说道,很⾼兴逮到颜如⽟失神的模样,正在偷偷窃笑。

  颜如⽟瞪了女孩一眼,替自己找台阶下。“我只是在做学术研究。”天晓得喔!刚才看着他那健美的古铜⾊膛时,她脑子里庒儿想不出任何跟医学有关的名词。

  她转头看向沙昱升,尽量把视线停留在他脖子以上的范围。她突然间发现,他脸部的肌⾁似乎因为愤怒而在菗动。

  “如果两位先解决我的⿇烦之后,再去咬耳朵讲悄悄话,我会很感谢你们的。”他的怒气在爆发边缘。一大早就起、美梦被打断、被一匹马追着咬,种种事件都让他的心情很不好。

  颜如⽟连忙朝罗苹使眼⾊,示意她快些把红萝卜拿出来。女孩似乎也感觉到情势不太对,连忙从⽔桶里摸出一仍然带着叶子的红萝卜。

  罗苹拿着食物在马儿面前晃了晃。“哈雷乖哟!来吃红萝卜,那种“发菜”不好吃,快点把嘴巴松开,乖孩子。”

  马儿甩甩尾巴,乖乖的张开嘴,让沙昱升的头发得到自由。它慢慢的踱步到罗苹面前,开始吃它的早餐。

  “它终于把墙壁撞了个大洞,成功的进到我的木屋里。”他指控的说,向颜如⽟申诉马匹的种种恶劣行径。“它每天早上都是这样打搅我的睡眠,而且专挑我洗好头发的第二天来咬我。”

  颜如⽟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爆笑的冲动。她心里清楚,要是自己现在敢露出一丝笑容的话,眼前这个被气得快要失控的男人绝对会扑过来掐她的脖子。

  “等等,哈雷把墙壁撞破了?难怪昨晚我听到木头碎裂的声音。怎么,你到今天早上起时才发现自己的墙壁破了大洞吗?你昨晚没发现吗?”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很难想像他睡得那么沉,连墙壁被撞破的噪音都没能吵醒他。

  他的脸⾊更难看了,找到另一个指控她的理由。“我⽩天工作得太累了。”⾝为“任务人员”的六年来,他从来不曾睡得像这几个礼拜来那么沉,工作量过重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令他慌的原因是他在潜意识中已经太过相信她,本不认为她具有危险

  她吐吐⾆办,很聪明的不再说话。颜如⽟心里也清楚,山林的生活对一个习惯城市生活的人而言是有些辛苦。如果要区分的话,在城市里的工作是消耗心神,而在这里却是纯然的体力劳动。图书馆的工作是整天要扛著书走动整理,而偏偏沙昱升又不愿意让她做危险或是太繁重的工作,例如爬上屋顶整修屋瓦、把古旧的家具修复,甚至拿庞大而沉重的工具,他都要一手包办,把她当成手无缚之力的女人,也难怪他每天晚上累到只要头一沾枕就进⼊睡状态。自从他来图书馆之后,颜如⽟变得轻松多了,她现在的工作只剩下照顾青山国小的‮生学‬。

  老实说,被人骄宠的感觉还不错的呢!

  看他脸⾊不善,颜如五连忙把话题转开。“哈雷是怎么叫你起的?我好像每天早上都会听见你的惨叫声。”这个话题应该没有问题吧?

  沙昱升的睑⾊更难看了,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回答她的问题“它吻我。你能够相信吗?它每天早上吻我的脸叫我起。”

  “它没有吻你的嘴巴,你就该偷笑了。”罗苹在旁边咕哝着,拍拍马儿的头,像是在鼓励它。

  他的眼睛眯起来了,脸上的肌⾁菗动得更厉害。

  颜如⽟连忙出来打圆场,推着正待发火的沙昱升向前走。“不要讨论这些事情了。我跟苹果正好要去溪边,你也跟着一起去,顺便洗洗头发,好吗?”

  她软言软语的声调让他本无法拒绝,只好不情愿的点头,顺手又帮她拿起⽔桶。

  三个人外加一匹马,浩浩的往溪边走去。

  清澈的小溪,平静而流动缓慢的⽔流在光下闪闪发光,⽔深不到大人膝盖的溪流中有许多小鱼小虾小螃蟹,加上溪底的土地十分平坦宽阔,连不会游泳的人都能在此戏耍,不必担心会发生危险,所以这条小溪就成了镇上居民平时聚集的地方,而这里也是青山国小的游泳池,‮生学‬们都爱在这里玩⽔。

  今天早晨溪畔的空地上比平⽇热闹,除了来此地洗⾐服的镇上居民,连青山国小的‮生学‬们也在这里用早餐,嬉闹声舆洗⾐服时木敲击在石头上的此起彼落梼⾐声,听起来煞是好听。

  沙昱升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二十年前,那时候山下还有⼲净的⽔流,人们还可以在⼲净的溪边洗⾐服,而现在…他有些感叹,被眼前的景象住了。“要是在有月光的晚上,这样的情景倒是应了李⽩的诗句。”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声。”颜如⽟帮他接话,猜出他想说的诗句。

  “真不愧是图书馆的负责人,这么轻易就猜出我想说什么。”

  “好说好说,大侠不必客气。”她对他微微一笑,⾼兴的对他咬文嚼字。

  他微笑着,几秒钟之后又开口,语气之中充満不可思议。“你们真的还在小溪里洗⾐服?我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看到这种情景了。”被惊险的特务生活长期训练下来,沙昱升有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如何微笑,但是自从走进这片山林中,他皱眉头的习惯似乎慢慢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愈来愈自然的表情。

  他的山林精灵是否救赎了他的灵魂?

  颜如⽟瞪大眼睛,不太明⽩他的意思。“难道你们城里的人不是这样吗?”

  “别傻了,城里的河⽔还能洗⾐服吗?连鱼都不敢在那种⽔里面游泳了。”他撇撇嘴,想到那“浓浓”的淡⽔河,不噤打了个冷颤。

  艾鹏志正在桌边跟他们挥手,⾝边照例围着一大票的小‮生学‬。沙昱升看见艾校长⾝边还有一个娇小沉静的女人,就是颜如⽟提过的,那个⾝体不太好的校长夫人,他曾经在调查文件上看过她的照片。伊凡娑的调查报告做得很详细,镇上的居民或是与颜如⽟关系较密切的人,她都把这些人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今天早上‮生学‬们说要在这里吃早饭,所以大家帮忙把桌椅全搬过来了。”颜如⽟主动解说着,并从⽔桶裹拿出一瓶绿⾊的给他。“你到溪里去把头发洗一洗吧!”

  “这是什么?”他狐疑的问,瞪着那瓶怪异莫名的体。他是很愿意相信她,但是颜如⽟实在太常有一些惊人之举,他不得不防。

  颜如⽟给他一个保证的笑容。“我按照书本上的比例调配的洗发精,还満好用的。”

  沙昱升接过来,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很意外的闻到清凉的薄荷香味。他没有异议的拿着那瓶洗发精走进溪⽔中,在有些冰凉的溪⽔里优闲的开始洗头发。

  餐桌上只剩下几个吃得比较慢的‮生学‬,其他的孩子已经在溪边的空地上玩耍起来了。颜如⽟轻巧的坐下。

  艾夫人对她微笑,开口问道:“他就是那个工友?”看见颜如⽟点头,她又补上一句“看起来人不错的,只是那双眼睛太锐利,脾气似乎不太好。”

  “他脾气不好是因为哈雷的关系。”罗苹莫名其妙的揷了一句话,之后就埋头吃着她的早餐,而⾝为罪魁祸首的哈雷则是优闲的在一旁低头喝着溪⽔。

  艾夫人用疑惑的眼光看向颜如⽟。

  颜如⽟伸手拿了个面包,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在扮演解说的角⾊。“哈雷太喜他了,嗯…或者该说是哈雷太喜他的头发了。”

  自从沙昱升来到这里,镇上的人都对这个大男人有着无限的好奇心,而颜如⽟就成了他们的咨询对象,好像她应该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或者是,她与沙昱升之间的气氛被其他人所察觉,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她了解他多少呢?颜如⽟在心中思索着。

  她知道沙昱升每天有赖的习惯,当光投进房间的时候,他⼲脆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有起气,每天早上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总是酷着一张脸:他还会挑食,喜吃⾁类却讨厌⽟米;他只有两件换洗的牛仔;有时候不知道有意无意,会故意接近她逗她聊天,而他却往往听着她说话,并不主动说些什么…

  颜如⽟赫然发现,她所知悉的好像都是一些比较‮人私‬的生活习惯,对于沙昱升的⾝世和背景,她本一概不知。

  艾夫人把她发愣的模样看在眼里,嘴角有一抹轻浅的笑容。“我想喜他的不是只有哈雷吧!”她用喝热牛的动作掩饰笑容。“如⽟,我怎么觉得你的眼光好像都不能离开那位沙先生?”

  嘴巴里的面包霎时变得⼲涩,颜如⽟急忙拿过放置在桌上的陶杯喝下一口热茶,好不容易把面包冲进胃裹,张开嘴正想反驳,艾夫人却举起一只手阻止她发言。

  “不要想否认什么,如果是我猜错的话,你的反应也不会这么慌,是吧?”艾夫人的话又让颜如⽟哑口无言。“我们都认识几年了,难道你把我当外人吗?颜‮姐小‬,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你的改变,而苹果整天待在你⾝边,更是察觉不出来,但是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很少会看错。”

  颜如⽟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溪面,停驻在那个正光裸着上半⾝,努力洗头,却还要应付一群‮生学‬的男人⾝上。

  “我也不想否认什么,不只是你们,我心里也明⽩自己是真的受到他的昅引,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对我而言还是一个陌生人啊!沙昱升只是偶然闯进我们这个山林小镇,对于过去他是三缄其口,完全不让我去探究。”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感受到那煎熬她许久的无助感。

  “我不喜这种感觉,忐忑的情绪控制了一切,好像遇见他之后,我的生活就紊了。”

  她不敢对他伸出手,因为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何种⾝分。是否仅止于他短暂打工时期的老板?他说不定随时准备离去。现今的山林生活对他这个城市人而言,会不会只是一种在厌倦办公室生活之后的调剂?

  他们原奉就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是在某种缘分的牵引下,突然之间的靠近,她好害怕如果纵情于现在,在他转⾝离开,甚至是在她的世界中消失时,她是否还是完整的自己?他的离去,会不会也带走她的心、她的灵魂?

  “小女孩终于长大了。”艾夫人走到颜如⽟的⾝后,轻柔的帮她整理浓密的发丝。她们认识了许多年,对于颜如⽟,她有接近于⺟的怜惜,这个很小就勇敢的扛起太多责任的女孩,有时候甚至比罗苹单纯。“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红线另一端的伴侣,那时候你会心慌、会心,但是不要因为考虑得太多,就不敢去爱。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哪两个人的世界完全相同,你与他之间只是比起别人有更多的不同。其实在爱人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与了解对方的世界,而这些事情可不是在书本上可以学到的,颜馆长,就算是你把图书馆裹那些书翻遍,没有实战经验,你还是不能了解爱情。”

  颜如⽟愣愣的听着,双颊酡红。

  “但是我害怕啊!总觉得他好像距离我好远好远,他不像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我能感觉到他眼神之中的热烈,但是又看出热烈之中似乎有着更深一层的含意,彷佛在他‮情动‬的时候依然在盘算着什么。”她挫败的摇‮头摇‬。“他对我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们之间就像是⽩天与黑夜的差别。而现在的情况,我们只是走在黎明或是⻩昏的边界,互相探索着暧昧难明的情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那么放不开?其实我倒是认为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你对自己诚实一些,认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些就⾜够了。”校长夫人认真的说。

  令人心旷神怡的山风吹遇这片山林,吹了几个女人的发丝。情如发,难分难理。但是在这片美丽的山林里,限制感情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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