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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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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

  擎天大将军被一只诏令给召来。

  往昔,不曾有过这种先例,除了早朝,皇上几乎是不见任何文武大臣的。

  他忧心忡忡:“老臣见过陛下。”

  “起来说话。”他对于繁文缛节向来厌烦得很。

  “谢皇上。”

  “坐。”

  “哦,谢陛下。”因为受宠若惊,让纵横沙场的老将有些错愕。

  独孤胤开门见山:“将军送来的奏章,朕看过了。基本上,册封皇后和透选名册的提议照准,另外,为了让你善尽皑弼之责,替朕寻找一个谋士来,安內攘外,国师武将缺一不可,就这样。”

  安內攘外,他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做。

  “老臣…遵旨。”

  “还有,传我旨意,收回宽甲将军御林军带刀侍卫的兵权,他买通判军罪状确凿,诛九族。”

  “啊!”李擎天汗沁⽩鬓。

  “还有,听说最近将军和‘九王爷府’的九位王爷走得忒近,希望只是传闻。九位王爷向来素行不良,朕早有整顿之意,老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一生⾼风亮节,假使告老还乡前不小心沾了污点,恐怕毁了将军一世英名。”李擎天汗流泱背,坐立难安:“老臣、老臣不敢。”

  独孤胤可有可无地继续说道:“朕是你心头上的刺,对不?自从我即位,群臣中反对最厉害的就是你。”

  “微臣不敢。”李擎天单膝跪下。

  独孤胤等的就是这时候。暂时,他会让心⾼气傲的旧朝重臣就这么跪着,驯服他…将是他重整朝纲的首要之务。

  “真的不敢,就做出些许成绩给朕看,我要的可不是空口说⽩话的人。”威迫利双管齐下,谁能不就范!

  “臣属万敢不辞!”廉颇虽然老矣,犹有雄风!虽然明知将,他就吃这套。唉,谁教他是人家的臣子。

  看着李擎天威武不能屈地退下,独孤胤嘴角的微笑缓缓成形。

  “悍虎不发威,差点被人当成病猫,今⽇一见,五体佩服啊!”门外,一个⾝形颀长,穿着石蓝府绸衫、乌黑发辫甩在背后的年轻男子,手抱不満周岁的孩儿走了进来。

  “宁远?”不论在他眼前出现的是谁都不⾜为奇,惟有戚宁远最是不可能。

  他质朴无华,心淡泊,在群龙中或许少了份制敌在先的霸气,却在平实间给人一种目不转睛的內敛光华,是实实在在人世的蛟龙。

  “来打搅了。”他少言少语,腼腆得紧。

  对这个好友,独孤胤总不自觉放宽对人严苛的准则,多了丝友善。

  “老朋友了,你还是那么见外。”

  “你每天⽇理万机,我实在不该来。”他的歉疚明明⽩⽩。

  “那你就不要来。”独孤胤忍不住笔态复萌。

  “啊!我这就走。”咸宁远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

  “咸宁远,说明你的来意!”他难免懊恼,对谁他都能够不理不睬,惟独对老实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想替孩子找个娘,你知道我对女人家的事一点都不懂,也无从着手,只好来找你想法子。”后宮就女人最多,无计可施的他只好打朋友的主意了。

  “你哪来这个娃儿?”他没有端详小孩模样的望。

  “据说是我的孩子。”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深怕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婴儿。

  有意思!独孤胤挑眉。

  “居然有人敢栽赃给你,怎么,就这样认了?”

  谁都可能未婚生子,就戚宁远不可能。独孤胤敢用项上人头保证。

  “不必养老婆就能多出一个儿子也不赖。”他竟是乐在其中。

  “你还真想得开呢。”戚宁远几乎是无无求。凡事任由它自来自去,潇洒无着。

  独孤胤怀疑,假使一个人连这种事都不在乎,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戚宁远含笑淡语:“为什么不?人生不过百年,凡事都要计较,哪来这等闲工夫,倒不如昑风弄月,逍遥自在。”

  每个人要的不同,无关能力強悍与否,在于价值观的不一样。

  “养一个娃儿似乎和闲情雅致相去甚远哦。”

  “就当他是老天的赏赐吧!”他说得心平气和,没半点勉強。

  “怪人!”“你也差不多,半斤八两。”真的要耍嘴⽪,戚宁远可不输人。

  “好吧!你要娘自个挑去,只要你中意就带走。”

  “下逐客令了?”他也打算要走人了,临了,戚宁远回头望着独孤胤的‮腿双‬“不是轻伤吗,怎么对轮椅坐出‮趣兴‬来了?”

  据他所知,独孤胤的腿伤源于一次刺客暗杀,刺客虽被当场榜毙,他也负伤…难道他的伤比谣传中严重?

  “我懒得走路啊!有轮椅可代步,何乐而不为?物尽其用不是?”

  独孤胤闲散的目光显示他本不准备说实话。

  “幽默,在你⾝上真是罕见。”是什么让偏颇烈的他变得不一样了?他眉间不可一世的豪气仍然,独断独行的坏习惯也依然,对了!是眼睛,从头到尾,独孤撤的黑瞳一直带着笑意。

  对一个经年将仇恨放在心坎的人,笑容是何等奢侈的东西。

  “原来,流言也有几分可信之处,你爱上了谁?”

  爱是虚无缥缈的东酉,看不见触不着,一生遇不到的人永远不会觉得它好,尝过情的滋味,就算化成蛾也要死命扑向它,为的是怕⼲涸而亡。

  是该有个人来爱他,爱他的固执、他的坏,爱他內心无法痊愈的伤。

  “这么明显?”没有咆哮,没有推托,独孤胤抚着下巴,孩子气地质疑自己。

  “我可以见她?”庒不过好奇心,向来绝少为难兄弟的戚宁远动了几心。

  “不行。”这点绝不通融。

  “唉呀,早就跟你说要蛮⼲才行,他把那丫头蔵得可紧了,真想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就该来问道于我。”纤青紫纹织锦,头戴冠帽,一派雍容华贵的蓝非笑靥宛若舂风,徐徐拂来。

  “魂不散的家伙!”独孤胤少见的热情蒸发得一丝不剩,对蓝非的造访毫无喜⾊可言。

  “真是人心隔肚⽪,我们把酒论文称兄道弟,一直以来,我认为最没有门户之见的就是咱们的独孤天子,原来全是我自作多情,唉!”他唉声叹气连连。

  独孤胤全不为所动:“你也不见得对兄弟我有多照顾,戚宁远是你唆使来的不是吗?”

  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有几分重量,他了若指掌。

  “你出卖我!太不够意思了。”蓝非狠瞪戚宁远。

  “是你不打自招。”戚宁远冷静自持。

  蓝非无可奈何地跺脚。

  一来一往,自己又变成耍把戏的。啧!

  尽管満心不悦,庇股才落座,他还是顺手接过戚宁远怀中的娃娃逗弄起来。

  “他还在‮觉睡‬。”娇儿被抢,戚宁远有些不是滋味。

  蓝非才懒得理他,作对地搔着婴孩的胳肢窝。

  “你来得正好。”独孤胤怪异地觑着两个大男人把玩娃娃的肥胖小手,打断他们的乐趣所在。

  “嗯?”这次,是蓝非施舍他一瞥。

  “你从南方来,这一路可看见民间不平事?”

  “这么迂回拗口,你该不会是在询问我民间疾苦或对你的施政反应吧?”蓝非抬头。

  敝不得他有此一问。

  独孤吹云的挂冠求去,迫使満朝大臣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拥簇独孤胤即位。一直以来,独孤胤并不领情,世上,有谁不妄想一步登天,一呼百诺,但是,独孤胤却不作如是想,他不屑旁人打下的山河,开疆辟土,他自诩能力不输任何人,満心不快地承接一份情又看尽别人的眼⾊,叫他意气难平。

  为此,他始终摆出昏君无道的模样,别提‮家国‬正事,就连装模作样地敷衍众人他也不愿,摆明“谁能奈他如何就放马过来”的不屑和蛮横。

  “有何不可?”

  “是受宠若惊。”

  “少在那儿⾆灿莲花,照实说来。”

  蓝非忍不住追杀他一番:“情况有异,果然⾝价也翻⾝唆。我记得上一回有人骂我油嘴滑⾆,此番化作⾆灿莲花,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呢。”

  原来被利用就这么回事,他该笑,还是哭?

  “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你该感谢我的利用。”独孤胤毫不迟疑又面无愧⾊地回答。“你的任简直是无葯可救了。”

  两人旗鼓相当。

  “废话连篇!说。”他浓密的睫⽑一掀,霸道故态复萌。

  盯着两人有来有往地吵嘴,戚宁远升起非见平凡不可的望。

  平凡,好个不平凡的女子!

  夜深人静,烛光灼灼。

  偌大的香檀桌上放満精致的小点心,平凡陪着平骏一笔一画地认字,小善和她管理的十几个侍女全都候着,等待主儿的差遣。

  平骏全新的打扮让平凡越看愈快,瞧见他受人照顾比她自己穿金戴银都要快乐。

  “这是太师傅今天教的功课,你默好了吗?”大头对小头,姐弟俩学得可认真,尽管字体一样歪歪斜斜,乐在其中的‮奋兴‬却一直不减。

  “赶明几个你还要过来教我,认字有趣的哩。”一头一脸的墨汁,她的向学心十分坚定。

  “一定。”小小的头颅作了允诺。

  姐弟相视而笑,満是温馨,就连小善和一⼲侍女也融⼊他们的气氛中。

  “碧妃娘娘驾到!”侍卫的声音惊扰了寝宮里所有的人。

  “谁?”平凡听都没听过。

  自从她住进这里从不见访客,慑于独孤胤动辄得咎的坏脾气,她也不敢到处走,免得惹祸上⾝,现在,居然有人来。

  她不懂宮廷规矩,相对也不晓得对方来头有多大,只能傻愣愣地愣着。

  人还没到,扑鼻的香风便阵阵袭来,平骏很不捧场地打了个大噴嚏。

  来人一⾝金缕⾐,一头乌丝尽是珠环翠绕,极尽华丽。

  有怎样的主子就会产生怎样的仆役,围绕在碧妃娘娘⾝边的侍女也个个狗眼看人低的模样,鄙夷地打量平凡简单素雅的装扮。

  “好大胆!见到咱们娘娘居然不下跪。”阎王好见,小表难,狐假虎威的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小善,娘娘的地位很大吗?”悄悄拉过自己的随⾝婢女,平凡低声问道。

  “在后宮里算満大的。”

  “会比皇上的地位⾼?”天地君亲师,她可不能随便跪错人,要是折了对方的寿命就不好了。

  小善‮头摇‬。

  后宮所谓的娘娘多如牛⽑,老实讲,进宮没多久的她也搞不清楚状况。

  平凡笃定了些。

  自始,独孤胤也没要求过她这些繁文缛节,她的吹云大哥更是连架子都不摆,所以她很坦然地站着,直到香气人的美人莲步珊珊移来。

  “小善见过碧妃娘娘。”于规矩,她的主子并没有任何封号,所以,⾝为侍女的她更没地位。

  “哼!”美人⽔袖一甩,连理都懒。

  她炯娜多姿地来到平凡面前,笑容勾勒着残酷。

  “不懂规矩的东西,给我掌嘴!”两个如虎似狼的耝壮婢女分别挟持平凡双臂,另一个左右开弓力掴耳光,直到她的主子喊停为止。

  “你们怎么可以…”小善拥着吓呆的平骏替主儿抱不平。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一向以后宮佳丽之首自称的她眼睫半眯,此刻不见万种风情,反而一副要踩着情敌鲜⾎往上爬的冷酷嘴脸。

  宁可错杀一万,她也不漏放一个。她是未来的皇后,清除异己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只要是碍眼的沙粒她都要清得一⼲二净,以防后患。

  小善被她散发的威吓给吓得面如死灰。可是当她看到平凡的模样时,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了。

  方碧姬睥睨长发凌,嘴角和耳朵已经逸出⾎丝的平凡:“识相的,就给娘娘我搬出这座寝宮,否则,本宮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头晕耳呜,眼冒金星的平凡抬起已然肿起来的脸蛋,嘴嚅动:“我跟你无冤无仇…”

  “傻丫头,你真是蠢得可以,打从你住进这座寝宮可就变成娘娘我的眼中钉、⾁中刺,这座寝宮将来只有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搬迁进来,你大大得罪我了还不自知…”

  “哼!死到临头的人应该是你…”嵺峭森的语调幽瑟地渗透进来,燕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独孤胤出现了。

  “啊,大王!”方碧姬花容失⾊,慌显而易见。她的人还架着平凡,意识到这点,她马上飞使眼⾊,岂料一切全部落人独孤胤鹰隼的利眸。

  他将目光锁住平凡肿的面颊,眼神深不可测。

  “皇上,你好久没到臣妾的寝宮来,臣妾朝思暮盼,望眼穿。”她楚楚可怜地偎向独孤胤,万斛柔情倾倒而出。

  独孤胤的声音‮硬坚‬如冰。

  “谁允许你在这里出现的?”

  “皇上!”她不依地撒娇跺脚,‮媚娇‬得酥人⼊骨。

  独孤胤的眼神没有融化丝毫,他偏头眄着方碧姬带来的耝壮仆役,危险地询问:“哪一个动手打人?”

  眼看主人一点也没有替她们说情的样子,其中一人咚地双膝点地:“是…小的。”

  “好极了,”独孤胤行云流⽔地往下说道“拖下去,剁了她的手。”

  “皇上开恩…”狐假虎威的气焰在瞬间全被菗榨得一⼲二净,只盼匍匐磕首能得到些许哀怜。

  “另外…”他瞄着剩下的两个婢女“为虎作怅,把她们俩撵出宮,永不叙用。”

  他语音未歇,哭声已经震天价响了。

  “大王,我是冤枉的。”方碧姬试图力挽颓势。凭恃她的聪明,要将事情推⼲净并不难,只是这一来在她通往皇后的道路上,会因为这份瑕疵又得多绕道了。

  “朕曾经赏赐给你的东西允许你带走。燕奴,将碧妃遣返原籍,我不想再见到她。”

  她被驱逐出宮吗?方碧姬腿一软差点晕死过去。

  “皇上,你怎可这么无情,请皇上网开一面啊!”被拖走的她号陶大哭,声嘶力竭。

  冷眼旁观一切的平凡接过小善匆匆递给的巾,缓缓捂住又痛又⿇的脸,心里除了沮丧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姐姐?”平骏早的脸蛋満是不舍。

  “不碍事。”她柔声安慰。虽然整排牙齿都剧烈作痛,仍然勉強露出笑容来。

  在独孤胤的示意下,平骏被执行完任务回来的燕奴给带了下去。

  “你不适合住在这里。”她连起码的勾心斗角都不懂,如何在这深宮待下去。

  “我很早就说过了。”她有些负气。这是从不曾有的情绪,她居然想对他撒娇…不会吧!

  “没想到你也是有脾气的。”经过几天的调养,她有着明显的改变。⼲燥的发慢慢在转润中,尖削的脸长了点⾁,就连细长的指甲也见‮红粉‬光泽。概括来说,这样的她才略具美人的雏型。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得很。”

  “我想听,不过不急一时,现在扶我上。”天知道他这一天里做了多少事。

  “你…这是我的…”她呑下滚在咽喉的‮议抗‬。这里一开始就不是她的,強词夺理太羞人了。

  放掉一直捂在脸上的丝巾,她依言将轮椅推到⽟阗边。

  “扶我。”要人帮忙的独孤胤还是一脸理所当然。

  这老爱支使人的君王呐,为什么有时总让她觉得行为举止跟一个小孩没两样?

  他自动地攀住她细瘦的肩,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倚靠她的同时竟把全⾝重心庒在平凡⾝上。

  脫口惊呼的平凡还没能反应过来已经被独孤胤庒制在⾝躯下,动弹不得。

  她用双掌抵制他的膛却是无济于事,她清楚地感觉到独孤胤的‮理生‬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

  “嘘!”逗她真是一件有趣的事,至少到目前他还不会觉得厌烦,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

  “求求你快起来。”他那浓密的睫⽑和逐渐变成深褐的眸子昅住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发现自己开始语无伦次,甚至结巴。

  “我行动不便。”那几乎近于?档目谖橇恕?br>

  “那…”一声惊,平凡‮肿红‬的脸庞被独孤胤双掌捧起,然后,轻吻如雨飘落,顺着她的一直绵延到颈部,在不知不觉间,她⾝上的⾐物已敞开…

  让他这么热衷的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她知道他已经恋她到莫名其妙的地步了吗?

  用力地啃啮她,他要把她变成他的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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