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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价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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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瑛如今可就忙了:六时起,首先到厨房看看若望的早点,转⾝再去检查餐桌,比如:餐室上的鲜花,晨早起来精神一振,那天一定过得好。

  七点,她蹑⾜进若望房间,到浴室准备好梳洗用的东西,一切妥当,于是叫若望起,替他穿上件晨褛。若望因为她是女孩,不让她进浴室侍候,她便替若望把⾐服拿出来。

  今天风大,一条黑⽪、黑⽪夹克、黑⽪长靴、黑⽪风帽。

  她替他拿著书,陪他到饭厅吃早餐。

  然后送他出花园、下台阶,把书本放在车后,若望上车前,她把一条⽩⾊尼龙⽑冷颈巾围在夹克外,笑笑:“有型的!”

  若望低头看看,最近同学都称赞他服装讲究,他对田瑛毫不怀疑。

  若望上课后,田瑛为他收拾房间,清理单、枕套。她吃过早餐后,便要温习昨晚的功课,毕竟,她还是女书僮。

  若望的信件她要放好,电话由她代答,下午她还可以把时间腾出来编织羊⽑⾐。

  不过若望下课前一个半小时,便要到厨房看看若望今天下课吃的点心。

  她又替若望在房间里揷几支康乃馨。

  若望回来,她既要替他拿东西,又要为他更⾐陪他吃下午茶。换上便服便鞋,⾝份又变了女书僮,陪若望温习功课。

  晚餐她总要花点心思,叫厨房换换口味:西莱、‮国中‬菜、广东莱、嘲州菜、‮海上‬菜、四川菜、‮京北‬菜…她怕重复若望会讨厌。

  侍候若望吃饭后,若望通常要她调好‮澡洗‬⽔,便放她去吃晚饭。饭后若望看电视或听音乐,田瑛就在⾝旁侍候茶⽔。

  天气⼲燥,若望睡前,因瑛会要他喝碗糖⽔。

  侍候了若望上了,拉好窗幔,关上灯,然后拉好房门,田瑛便去收拾书房和准备明天的书本。

  以后,便是她自己的时间。

  一天的工作完毕,她也很需要休息。

  肥祥看过她工作几天,认为満意;于是,正式向若望辞职。

  肥祥成家立室去了。

  这天,若望和生伯两主仆在露台聊天。

  “少爷,田瑛侍候你,还可以吧?”

  “很好!”若望在喝他的杏仁茶。他伸长了两条腿,蓝⽩小榜子绒,配一件娇⻩圆领冷衫。外面太暖,没穿外褛:“现在和几年前媚姨在的时候没有什幺分别了,我感到很舒服。女孩子,心思是细些,我心里正在想,她已经做了!”

  “田瑛不单只是个好女孩,还会做个贤良⺟,这种女孩子,可遇不可求。可惜她来历不明,如果她是个千金‮姐小‬该多好!”“生伯,你在说什幺?”

  “老仆认为田瑛可以做我们少,可惜她并非出⾝于豪门。”

  “你怎会说这种话?”若望皱起眉头,那双眼⽪的大眼睛露出了黯淡之光:“对自己好就要她做媳妇?况且,她还那幺小,这些话别让田瑛听到,会吓跑她的。”

  “她是乡下女,出⾝是穷些。”

  “本与贫富无关。男女之间,真的不可以做个朋友?我带她回来,可不是要她做我的子。”

  “我明⽩,不应该乘人之危。不过,田瑛并不喜尚享少爷,她甚至拒绝尚享少爷为她领取⾝份证。”

  “她有权喜或不喜谁,那是她的事。而且,只要她⾼兴,还有马田、洛波、艾特华等…任她选择。”

  生伯一直是站着的,他垂头看小主人:“要是田瑛爱上了少爷呢?”

  “没有这个可能,她对我忠心、又细心,但是,她不会爱上我,我感觉得到的。”

  “若她自己承认?”

  “我和你打赌,她不会,她甚至不懂。她还很纯真,不要令她烦恼。”若望补充说:“若她爱我,我愿意输一万元,而且一个月不吃早餐。”

  若望抬头看生伯:“你呢?”

  “我不要一个月人工,一个月不吃早餐。”

  “也公平!决定了。”若望笑笑站起来,回到房子里去。

  生伯是怎样都不服气,他不怕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天若望上学校,田瑛在编织⽑⾐。“田瑛,你认为我们少爷怎样?”

  “少爷?”她始终是一针一针地编织:“少爷是个好人,心肠好、慷慨、又有同情心,否则,他也不会把我带回来,把我扔在街上,让我冷死、饿死。”

  “除了心肠好,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有人情味,肥祥只不过侍候少爷七个月,肥祥结婚,少爷送他五万元支票。”

  “太太留下不少财产给少爷,钱并不算什幺。”

  “但有钱人未必慷慨。”

  “少爷其它方面的优点呢?”

  “他对我们下人也很好,没阔少爷架子。”

  生伯可急,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你不觉得少爷很英俊、外型很好、很有魁力?他笑的时候有个圆酒窝。”

  “是吗?怪不得那幺多‮姐小‬来追求少爷,除了史妮‮姐小‬和比丝‮姐小‬,尚享少爷说外面还有好几个。”

  “你本人的感觉怎样?”

  “什幺感觉?”田瑛举起冷衫看了看,又继续再编织。

  “少爷对女孩子的昅引力!”

  田瑛笑笑:“那是‮姐小‬们的事,轮不到我们下人费心。”

  “唉!你没有想过,少爷可能会成为你的男朋友?”

  “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你虽然不是千金‮姐小‬,但是,少爷不会计较这些,如果你们相爱的话。”

  “我知道,我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但是,我也不会爱上少爷,哪怕他更英俊、更人。生伯,我不会,也不能,真的!”

  “你在担心什幺?少爷不会计较。”

  “我不担心少爷,但是我…”田瑛摇一下头:“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得对吗?”

  “你不是说过自己无家、无亲无故吗?”

  “生伯,我很明⽩你的意思。我会报答少爷,但我不会爱他。我不可以,我不能够。其实,少爷也不会爱我,谢谢你一番美意。”

  “你做了我们少,少爷会很疼爱你,你一生享用不尽。”

  “我不敢妄想,但求不要给少爷添⿇烦。我将来会嫁人,但一定不会是少爷。”

  “尚享少爷?”

  “尚享少爷?”她笑起来,生伯觉得她很开心:“会是他吗?其实尚享少爷也不错。”

  “那幺说,你是喜尚享少爷了。”

  “生伯,”她收住了笑容:“我以前不相信缘份,现在倒有点相信。我年纪还小,少爷也这样说。恋爱的事,就给上天决定吧!”

  田瑛说过不喜若望,生伯是肯定输了,但是,生伯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若望。他不是不肯认输,愿赌服输,应该的,但是,就算若望真的不在乎,也损害了他的自尊心,那就别提了。

  若望也从不提,或者,他早已忘记了和生伯的打赌。

  这天若望下课回来,他又叫田瑛看一份英文报。

  “还认得这位‮姐小‬吗?”他指住报纸上一张相片。

  田瑛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脸:“认得!是很像我的那一个。不过我现在相信,她不像我,她比我⾼贵美丽。怎幺常登她的相片,她要拍电影?”

  “不!她不是那种女孩子,她和家里发生了意见,离开了她的家,来了这儿!”

  “啊,失踪少女!”

  “也不能这样说,她已经十九岁,她有权到另外一个‮家国‬旅行或停留。”

  “十九岁了!”

  “唔!她的学历很好,在瑞士最著名的女校念完中学,考进英国牛津大学念了半年,突然申请停学,跟着便失了踪,现在才知道她来了这儿。”

  “她头上好像戴着一顶皇冠!”田瑛蹲着⾝看。

  “这是她十八岁生辰拍的照片,皇冠是中东一个‮家国‬的国王送的。”

  “啊!”田瑛点点头:“她看来真像公主!”

  “天使!”若望冲口而出:“给我拿把剪刀。”

  若望把相片剪下来。

  “喜这位天使?”

  若望脸红红的:“找到她,可以拿十万美元赏金!”若望边说边上楼。

  他手里拿着那张相片,拿到哪里去?他真的为了那十万美元?

  当然不会!

  会不会是若望喜她?很难说,若望很少很少表露他的內心的感受,特别是感情。

  至于爱情,就更难知晓了。

  不过,有关感情的事,田瑛是不会理会的,她的责任只是照顾若望…照顾若望外表的一切,他的內心就不管了;况且,也论不到她管。

  她实在也不想管,自己的事已经够复杂了。

  将来的事,唉!她的将来又怎样?

  那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好想好想睡,但她偏要自己想,不想怎幺行?总不能这样长此下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明天。

  她由上起来,写了封信,写信封的时候,她几次下笔又收笔,要不要写下这儿的地址呢?不要了,她不要给若望惹⿇烦。

  第二天托张妈寄了出去。

  “你这儿有朋友吗?”

  “没有,只有个表舅⽗。”

  “信寄到哪儿?”

  “乡下,所以邮票贴了那幺多。其实我也不知道寄信回乡要付多少邮票?”

  “你乡下还有亲人吗?”

  “朋友总有的,怕他担心我在这儿的生活。不过,我没有将这儿的地址告诉他,我不会胡来的。张妈,请你替我把信寄了吧!”

  “我担心你朋友知道你来了好吃好住,跟着你来找你,害了少爷。不过,你没有写下地址,他想找你也找不到了。”

  “张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好吧!我替你把信寄了。”

  田瑛是在若望的包庇下,当然不可以随便怈露行踪,但是,她又怕有人为她担心。

  当时,她走得太匆忙了。

  她正想得⼊,生伯来找她:“⾼伯刚来了电话,老爷答应和少爷吃团年饭,请少爷年三十回大屋。”

  “少爷已经知道了?”

  “少爷刚接听了电话。”

  “他一定很⾼兴。”

  “当然!一个人吃团年饭有什幺意思?平时,还会有一两位‮姐小‬来陪少爷,但逢大除夕,人人要回家团聚。若老爷因公忘私,少爷就要独个儿吃团年饭。如今⽗子团聚,开开心心吃一顿饭,少爷当然⾼兴。少爷还说反正那天这儿没有主人,给我们放假一天!”

  “也好,我正想把少爷的⾐服、用品和书籍来个大整理。少爷多少岁?他还在长⾼呢,有些长嫌短,衬⾐的袖子也不够长了。那些用不到的⾐物全部拿出来,免得堆塞着又不能够用。”

  “少爷?少爷二十一岁…不,快二十二岁了。我也发觉他还在发育,⾼是够⾼,如果胖一点更好。”生伯看了看田瑛:“虽然我们放假,可是,除夕呀!在外面游没有意思,你又不能出大门,还有那些不用回家吃团年饭的,唏!我们来个大食会好不好?”

  “我当然赞成!”

  “相信参加的人会不少,这儿的下人不少夫档,或像我们一样无亲无故的。”

  “少爷开心,我们做下人的也开心。”

  “大家同乐。”生伯走向厨房:“先跟他们说一声…”

  若望知道他们开大食会,还打算加他们五百元补给费,可以多买些食物。

  电话铃响,生伯去听电话。

  “大概是史妮‮姐小‬或比丝‮姐小‬约你明晚参加舞会。在老爷家吃过饭参加舞会最好。”田瑛说。

  “可能是依娃!”这几天若望心情一直很好。

  “依娃‮姐小‬?”

  “一月份揷班进来的同学,她刚从‮国美‬回来不很久。这女孩子也真有趣,一进校门,看见我,就说要做我的女朋友。”

  “在‮国美‬居留的女孩子都比较热情。”

  “你怎会知道?”

  “看少爷的杂志。”

  “‮国美‬的年轻人是比较热情大胆。”生伯回来了,他样子怪怪的,苦着口面。若望问:“生伯,谁的电话?”

  “⾼伯的!”

  “你们不会吵架吧?”若望笑笑。

  “谁跟他吵。自从老爷加⼊政界,他也摆起款来了,大家都是府中管事,平等的,有什幺了不起。哼!我连话也不跟他多说。”生伯不屑地:“刚才他说:老爷除夕要开会,不能陪少爷吃饭,年初一时间照旧!”

  “除夕还要开会?”若望叫起来,脸⾊都变了,他真是好失望:“我跟谁吃团年饭?”

  “老爷,他,唉…”生伯也很同情主人。

  “我去哪儿?团年夜买个饭盒?”

  “这个少爷倒不用担心,我吩咐厨房,做几样好兆头又美味可口的‮国中‬菜给少爷吃。”生伯说。

  “但是我已经宣布除夕放假,有些人还准备回家团叙。”若望又没有了笑容。

  “只不过三两个要回家,侍候少爷,还怕没有人?”

  “你们安排好搞大食会。”

  田瑛连忙说:“可以取消。”

  “不要为我取消,我宁愿一个人开车到外面去。”

  “不取消也可以,把时间庒后,等侍候完少爷还不迟,是不是?生伯。”

  “不迟。我们吃火锅,趁夜越好。少爷,你不必为这事情烦心,我们每个人都愿意侍候你的。”

  其实,田瑛本来想请若望一起参加大食会,因为他捐出了五百元。可是,若望虽然是个没架子的主人,但也不太随便,田瑛便把话收回了。

  除夕那晚,満桌是菜,生伯和田瑛侍候在⾝边。

  若望对着満桌食物,吃了只虾,便放下碗筷。

  “少爷,味道不好幺?试试这糯米鸭。”田瑛侍候惯了他。

  若望伸手一挡:“现在吃的是团年饭,顾名思议是团聚,但桌上只有我一个孤影,与谁团叙?”

  “少爷,饭,总要吃,不管它是什幺节⽇。”

  “你们不用理我,去开大食会吧!”

  “大食会在十时,现在才七点多,早着。我现在也没事做。”

  “到十点钟肚子已经饿扁了。田瑛,你来陪我吃团年饭,生伯,你也来。”

  “我在⾼家工作几十年,实在不习惯和主人一起吃饭。和少爷吃饭,我一定吃不。”生伯笑着:“田瑛就适合,亚瑛侍候惯了少爷:一⾐一着一吃,念书…都在一起。况且,亚瑛本不是来做下人,有学问,年纪又和少爷差不多。亚瑛,你陪少爷。”

  “不,那太过份了,我不敢!”

  “有个人陪,才有团年气氛,一个人吃,我实在没有胃口,边说边吃最好,但你站着,我常要抬头和你说话,多不方便?”若望看见田瑛在生伯⾝后,便板起了脸:“这是命令,你听不听?”

  “命令呀!”生伯推她:“快听命。”

  田瑛只好乖乖地坐下了。

  今天是年初七,人⽇,众人生⽇。

  田瑛侍候若望穿⾐:⽩米⾊衬⾐,深紫红像逃陟绒一样柔软光泽的圆领手织冷衫…每个图案花中有个紫⽑冷小球,米⽩灯蕊绒,紫⾊獐⽪短靴。

  若望照着镜子,抚着冷衫:“新的,我从未见过,你托人买的吗?好有眼光。”

  “不是买的,不用付钱的。”田瑛望着自己的作品,感到很満⾜。

  “开玩笑,这种名贵⽑⾐不用付钱。圣诞老人送的?不,圣诞节早就过了。”若望转个圈:“很合⾝,亚瑛,你出去过吗?”

  “不,没你批准我怎敢出大门半步,⽑冷托了好几个人才买到合适的。我要求太严格,这种颜⾊、这种⽑冷不多,我想过买⽩⾊,但你⽪肤⽩,穿深紫⾊更好看。”

  “你买⽑冷⼲什幺?”

  “织冷衫呀!”

  “这漂亮⽑⾐,”若望指住自己又指住田瑛:“是你自己编织的?”

  “全都由我一针一针地织,也请教过四姐,款式在杂志上选的。本来我是准备织好了,送给少爷过新年,谁知自己手脚慢,现在变成人⽇的生⽇礼物。”

  “你亲手织的?”若望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与甜藌:“很久没有人为我织羊⽑⾐。几年前最后一件是媚姨织的,款式没这⽑⾐好,也穿不下,但是,上次你把⾐服送去慈善机关时,我也舍不得让你带走。媚姨和爸爸分手,我以为没有人再会给我编织。田瑛,谢谢你,这礼物我最喜、最有意义。”

  “也没有什幺。不过上次看见尚享少爷有件手织冷衫,我便认为少爷也应该有一件。不过,人家是⺟亲手中线,你的只不过是下人的耝活!”

  “你不要老是说自己是下人,生伯说得对,你又不是来应征做下人的。况且,我们同住一屋,一起吃饭念书,我本已经把你当朋友。现在,你还为我编织,好体贴周到。”

  “一点儿手作,又不用花钱。”

  “钱买不到才珍贵,等会儿尚享来看见我的⽑⾐,一定羡慕死。”

  “少爷,你说,加条花颈巾是不是更好看?”

  “唔!反正今年又流行花颈巾;不过,也够了,不要再⿇烦你。”

  “只要你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亚瑛,你真好,你比我任何一个朋友都好,比我爸爸、媚姨更关心我。”若望轻按着她的手背,打量她:田瑛穿件‮红粉‬⾊耝⽑线⾐、灰⾊牛仔,一看她的⽑⾐就知道是在街上买的,而且不是出自她的手。“你应该为自己编织一件。”

  “我们做下人的⾐服随随便便,有时间我还会为你织背心、外套。”田瑛没敢把手菗出来,板板的放在桌上,脸倒有点熨。

  “尚享来你陪陪他,”若望拍拍她的手背,很自然,并不觉得过份:“我出去一下。”

  “约了哪位‮姐小‬?回来吃饭吗?”田瑛为他披上一件羊仔⽑夹克外⾐,递车匙、手套和钱包。

  “有人找我说我不在家,今天我没有约,我会回来吃饭,你们等我。”

  田瑛送若望到台阶。

  她心里很⾼兴,好像已报答了若望那幺一点点。

  她最怕的是欠债:包括金钱和人情。

  尚享来,田瑛陪他聊天。

  “听说若望对你不错,虽然不像上宾,但也不再是下人,是不是?”尚享关心地问。

  “少爷对我很好,住主人房子,少爷吃什幺我吃什幺,他还教我很多学问和知识。”

  “如果你肯到我家,肯定会过得更好。那种生活,担保你想都没想过。”

  “现在已经很好,更好我配不上。”

  “为什幺不让我妈咪来看看你?她说和你见过面后,认为你是好女孩,她便会为你办居留。”

  “你妈咪很疼你的,对吗?”

  “唔!”尚享很骄傲地一昂头:“我是她最心爱的儿子,有了我,她不肯再生养了,我有六个兄姐。”

  “你认为我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

  “当然是好女孩。”

  “有信心,敢保证吗?”

  “绝对有信心。”

  “你妈咪肯听你的话吗?”

  “当然,千依百顺。”

  “你确信我是好女孩,你妈咪疼你又肯听你的话。如果你真肯帮我,你提出来,你妈咪一定肯帮我的忙。”

  “是的,不过…”尚享不是不会想,若田瑛肯到他家,天天见面,容易亲近,这个忙,值得帮。可是,如果田瑛仍然留在若望家,对他有什幺好处?他妈咪爱他,但却不喜‮陆大‬来的人。

  起码,他应该在妈咪⾝上下点工夫吧?

  “尚享少爷,你怎幺呆着,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说若望会回来吃饭?”

  “是的,他也去了不少时候了…”

  “我回来了!”若望边进来边拉开夹克,田瑛忙过去为他脫⾐,接过车匙和钱包。

  她转⾝正要进去消闲厅上楼,听见若望的声音:“我这件手织⽑⾐好看吗?”

  “给我看看,不错。虽然今年不大流行这颜⾊,但你穿著好看,配你的⽪肤。款式、花式都漂亮,唔!我知道了,是刚才出去买的。意大利货吗?一定出自名家,多少钱?五六千吧?”

  “五六千,怎会那幺便宜?”

  “港元不值钱,八千,没错了!”

  “还差很远,你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名设计师的产品,别忘了,手织的,不多啊!”“哪一个欧洲⽑冷名家?”

  “田瑛!”若望忍住笑。

  “田瑛?田瑛不就是她?”尚享指住田瑛,田瑛忙往里面跑。

  “田瑛送我的人⽇生⽇礼物,她一针一针地织,花了她不少时间。”

  “啧,啧!真想不到,乡下来的,有头脑、品味⾼,真聪明能⼲。”

  “她看着杂志编织的,她除了聪明、能⼲,还有努力、重感情、心肠好。尚享,你真有眼光。”

  “别羡慕,这些⽇子,我看不出她喜我!”

  “她还小,慢慢来,别吓着她。”

  “我知道,我也没迫她到我家。”尚享越看若望的⽑⾐越妒忌:“真是好美!”

  “你可以求她为你编织一件,就是不能迫她。慢慢来,一针一针真不容易。”

  “对呀!”尚享打一下拳头:“女朋友亲手编织的⽑⾐,比妈咪织的更有价值。”

  “女朋友织的当然有价值,但是,⺟亲织的意义更重大。”若望不以为然:“一个有⺟亲的人,本不知道⺟亲的可贵。”

  “算我词不达意,你不要发牢騒,⺟亲去世不能重生。你还是找一个好媳妇:你爱她,她爱你,那岂不是什幺都补偿了吗?以你的条件,选媳妇,一开口,马上有人排队。”

  “也得要我喜。娶媳妇是一生一世的事,不比朋友,一天一个都可以,随时分手也无憾。十全十美,但是脾气怪些,与人难合群…田瑛来了,失陪,我有事求她。”

  若望摇一下头。

  “田瑛!”尚享一直把田瑛拉到消闲间的暗角:“若望⾝上的⽑⾐是你编织的?”

  “唔!怎样?还过得去吧?”

  “简直是无法形容,我一看见它就喜。田瑛,你好偏心,为若望编织这幺好的⽑⾐,都不给我编织一件,我心里很难过。”

  “尚享,你要明⽩,若望是我的主人;而且,又是我侍候他一切的,他缺少什幺,我理应为他添置。⽑⾐买的总比不上自己织的合⾝。我这是对工作负责,却并不是表示我对谁特别好。”

  “我明⽩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若望有你在⾝边真幸福。若望的做好了该轮到我,明天我送一大盒⽑线来,什幺颜⾊都有。”尚享嘻着脸:“你给我编织一件,答应呀!”

  “我看,恐怕要等到明年。”

  “明年,你给若望编的⽑⾐也不用一年,你从乡下来也没多久。”

  “你听着吧!”田瑛说话一向很温柔:“少爷喜一条深紫红的长颈巾,我还要替他编织背心和外套,那要花许多时间。再说,现在提明年也很渺茫,我也不知道明年我究竟会在哪儿?”

  “当然在这儿,或在我家。”尚享垂下头:“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我去买⽑线来,你有空就给我打⽑线,我不迫你…”尚享走了,生伯对她说:“我把一些东西放在你的房间里。”

  “是甜芋头吗?”

  生伯笑笑,好神秘:“你自己去看看。”

  “可别把只生蛋放进我被窝里。”田瑛很开心,带点跳跃回自己的房间。

  上放了两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条黑⽪长,第二个盒子,是件黑⽪及短⾝夹克。呀!一套⽪⾐,穿起来一定很有型,因为她⾼挑⾝材,最适合做时装模特儿了。

  旁边还有个盒子,是对黑⾊中型⽪靴,她来了这幺久都穿平底⽪鞋,靴还没穿过。

  她把一切穿在⾝上,真好,真合⾝。但是这三份礼物,都很名贵,生伯为何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她有说过她生⽇?她生⽇也不能接受几千块钱的生⽇礼物!生伯也只不过是个受薪管家。

  她把⾐服脫下来,叠好、放好,然后走去找生伯。

  “生伯,告诉我是怎幺一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房间看见什幺?”

  “别跟我开玩笑,你送给我的,又是你自己放进我的房间里,你怎会不知道?”

  “不是我送的,我有什幺好东西送过给你!”生伯连忙摇手:“不关我的事。”

  “不是你送的?”田瑛更奇怪了:“谁送的?”

  “少爷!”

  “少爷?”田瑛惊异:“不可能,他提都没有提过。”

  “少爷说,送点小礼物不想张扬,而且,刚才尚享少爷在,他怕尚享少爷误会妒忌,谁都知道尚享少爷追求你。少爷为你好,不想给你添⿇烦。”

  “少爷刚才出去,原来是给我买东西,但是,真奇怪,⾐服鞋子都很适合我,少爷没理由留意这些。”

  “少爷是带了四姐出去的。四姐说,那些店子看得她眼睛都花。四姐说你好命,少爷送礼,一送就是一万,她还笑你拋砖引⽟呢!”

  “拋砖引⽟是什幺意思?”

  “你送出一件冷衫,换来名贵礼物。”

  “我从来没想过少爷会送我东西,我编织⽑⾐为了报答少爷,本不是换礼物。”

  “我们都明⽩,只不过跟你开玩笑。亚瑛,你快去向少爷道谢吧!”

  田瑛到了若望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是有点尴尬,但事情总得待。

  她轻轻地按一下房门铃:叮、叮。

  “进来吧!”

  田瑛进去,若望自己已经更⾐,穿上晨褛。

  ⾐服放在一边,那深紫⾊羊⽑⾐看得出曾经被折过,但折得不好,它是受主人的。

  “少爷,你送我的东西,太名贵了,我真的不敢接受。”她在整理若望穿过的⾐服。

  “你送我羊⽑⾐我也接受了!”

  “那是不用花钱的,我只不过付出一些轻量的劳动力罢了。”

  “用钱买不到的才珍贵,我找不到更珍贵的东西,我才惭愧。”

  “少爷本不必送我东西,好像换礼物。”

  “我早就应该送你些东西,你来了以后,我的生活有了生气,你对我又照顾周到,我很感。再说,你是不方便出⼊的,想买什幺都要托人代买,四姐、张妈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你穿上那套⽪⾐一定会很好看,今年还是以黑、⽩、灰为主⾊,我本来想给你买套⽩,但是,你常要做家务,⽩⾊似乎不怎样适合。我选了黑⾊,你⽪肤也⽩,穿了会好看。”

  “谢谢少爷,但我是下人,又天天在家,本不用穿那幺好!”她把窗幔拉上,灯光柔和一点儿,反正若望只是在听音乐。

  “⾐服不是穿给人家看的,⾐服漂亮,自己看也开心。啊!我差点忘了,我没把这个给生伯,它一直在我袋內。”

  若望把一包东西放在田瑛手里,田瑛打开袋子一看,是黑⾊软⽪手套,一整套,这证明若望花过心思。“少爷,我实在十分感你。”

  “改天把⾐服穿给我看。”

  “好的,少爷吩咐我马上穿。”

  “等我生⽇,即是我二十二岁生⽇那天,会在家请客热闹一下。”若望又‮头摇‬:“但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情是否像现在一样好,还不能敲定。”

  “家里太静了,偶然热闹一下也好。”田瑛看看壁钟:“我去给少爷拿宵夜!”

  她去拿椰汁炖燕窝,心里已在计划若望生⽇那天,给他送什幺生⽇礼物。

  若望生⽇还没有到,史妮可是农历正月、历二月中生⽇的。

  为了一个演唱会,史妮一直在生若望的气,但是她生⽇,却派了帖子给若望。

  一收到帖子,依娃便来找他。

  “若望,史妮生⽇在家里开园游会,我们一起结伴赴会好不好?”

  “好吧,反正我没有约别人,下午三时我会接你。”若望希望借此机会,能和史妮和好如初。

  依娃一走,比丝又来,若望说:“真不巧,依娃已经捷⾜先登!”

  “又是依娃!”比丝怎样也想不到,突然又多了个依娃,真是⿇烦:“你最近常和依娃约会?”

  “不多,每星期两次左右。”若望随口说。

  “还说不多?你一个星期中也从不会菗一天陪我。我们没有约会两星期了,史妮走了来个依娃。”

  “这怎能比?依娃刚由外国回来,对这儿人生路不,所有玩乐场所都没有去过,海洋公园还是我陪她去的。你在这儿长大,哪儿你没去过?”

  “太不公平!”比丝撒娇:“你就当我由北冰洋回来好了!”

  “别吵!下星期六我们去游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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