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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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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镰仓,是你吗?”霍江东诧异地在吧台转椅上回过⾝来,看着逐渐走近自己的黑西服男子,开口问道。

  对方停在霍江东的面前,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沉默了一会,然后耸了耸肩。

  “哼哼,你从我脚步的声音和走路的姿态就认出是我,对不对?”

  “那当然,”霍江东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你跟我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上学的时候在一块,放学了去截拳道武馆也在一块…话说我大半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拿黑布挡着脸?”

  “受了点伤,医生叮嘱我最好不要见风。”镰仓用平板的语气回答,如同在叙述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和霍江东一样,镰仓也是一名舞女的孩子,他们在同一个街区长大,两人的关系曾经像兄弟一样亲密,只是在去年才出现了裂痕。

  当时镰仓喜上了一个在轮滑快餐店里打工的女孩,可是那个女孩却对霍江东一见钟情,偏偏霍江东觉得那女孩不是自己喜的类型,既然不能保证未来会娶她,就不留余地的拒绝了她,弄得她一度郁郁寡,而且最后她也没有选择镰仓。

  “既然你肯回来看我,就代表一切都过去了,是吧?”霍江东把五指罩在酒杯上面,不过他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喝里面的体,因为那是用来腐蚀掉指纹的盐酸。

  镰仓在黑布后面露出了一抹冷笑“你指的是什么?”

  霍江东犹豫了一下,指尖和玻璃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音⾊“当然是珍妮的事情,我并不是有意坏你的好事,我做了我所能做的,但是…”

  “但是珍妮没有选择我,”镰仓似笑非笑“在你拒绝了她以后,她仍然不把我看在眼里,这样的女人,我已经对她不感‮趣兴‬了。”

  “那就好,”霍江东如同⾼中生听到‮试考‬成绩一般松了口气,他明明已经20岁了,并且在三合会这样的黑社会团体中浸yin了两年。

  “镰仓,你能回来我很⾼兴,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找工作?不如你跟我一起⼲吧!在三合会这种组织里,还是必需有自己信任的人,我们俩可以…”

  对于友情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霍江东连珠炮一样说了很多话,然而镰仓再一次打断了他。

  “让我到三合会里面来,做你的手下吗?”

  “不要说‘手下’这个词,”霍江东急着向朋友解释“我向来是把你当成兄弟的,咱们以前一块对抗校园恶霸的时候,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今后也会这样的,我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啊,你可真慷慨,”镰仓有点怪气地说道“你记不记得,曾经有不少人说过,你我的眼睛长得很像?”

  “是啊!小时候有不少人觉得我们是亲兄弟呢!”霍江东并无防范地笑道“可惜长得越大,其他的五官就越来越不像了。”

  镰仓的声音突然庒低:“你知道吗?我曾经很遗憾自己不是你的亲兄弟。”

  镰仓是一个有⽇本⾎统的舞女在洛杉矶华人区生下的孩子,他从小就对⽇本文化很痴,除了中文名“萧成”以外,他还有一个奇怪的⽇本名叫“镰仓据马”这就是他的外号的由来。

  霍江东感到了镰仓刚才那句话里面所包含的恨意,他无奈地捏紧了手边的酒杯。

  因为镰仓的⺟亲也和花花公子霍振邦发生过关系,所以镰仓一度也被怀疑是霍振邦的孩子,然而后来的一次亲子鉴定,证明了镰仓并非是霍振邦所生,而后果然他和霍江东长得越来不像了,两人的眼睛至今仍然比较相像,只能说是一种巧合。

  镰仓的⺟亲在一年前也去世了,然而死因却是梅毒,镰仓作为一个没有⽗亲认领的孩子,又耽于享乐,经济状况每况愈下,霍江东曾经大力接济过他,但是镰仓并不对此感到⾼兴。

  “如果我也是三合会聚英堂堂主的儿子,那么就不必过得这么凄惨吧?”

  即使是隔着蒙面的黑布,霍江东也感受到了镰仓话语中的寒意。

  “这个…命运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霍江东把目光看向别处,并且咬紧了嘴,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镰仓不见得是回来跟自己把酒言和的。

  镰仓没有理会霍江东,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换成我是霍振邦的儿子,我就不必遭受被女孩拒绝的侮辱,不必忍受经济的窘困,也不必给人装孙子做手下了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霍江东皱眉道“我是诚心诚意要跟你分享我的资源的!”

  “住口!我不想仰人鼻息!”镰仓暴怒地吼出了一声,随后他的⾝体剧烈震颤起来,似乎即将到来的事情会给他带来‮大巨‬的心理‮感快‬。

  霍江东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时玩伴,不明⽩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决绝,也不清楚接下来镰仓还要说什么伤人的话。

  吼出一声以后,镰仓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他耸了耸肩,改换了一个比较随意的站姿,俯视着仍然坐在吧台转椅上的霍江东说道:

  “除了咱们的眼睛以外,咱们连⾝材都很像,就连在武馆学武的时候,⾝手也差不多…”

  事实上镰仓的功夫是输给霍江东一筹的,但是他从来也不愿意承认,霍江东也一直没有点破,甚至在两人当众比武的时候还故意放⽔。

  “不过咱们俩的声音明显不一样,”霍江东想让气氛变轻松些,于是用了比较轻快的语气“相比之下你的声音更加成不是吗?”

  “也许吧,”镰仓测测地说道“不过你在洛杉矶没有特别亲密的人,不是特别亲密的人,不会在意声音有所不同的,最普通的感冒也能改变声音…”

  “我不明⽩你是什么意思,”霍江东用双手紧紧握住酒杯,好像在竭力控制心中的不‮全安‬感“你为什么要強调咱们有不少相似之处呢?虽然我确实希望过咱们是亲兄弟,但是⾎缘并不是那么重要吧?”

  “那么只剩下脸了。”镰仓答非所问地说道。

  “什么?”霍江东感到⽑骨悚然,他被一种无形的庒力震慑在座位上不能动。

  “哈哈哈哈哈哈——”镰仓仰天长啸道“我是说,咱们之间的主要区别,只剩下脸了!只剩下这张该死的脸!”

  说着,镰仓猛地拽下了那块遮挡用的黑布,因此看到镰仓真面目的霍江东,从头到脚都惊呆了。

  “你…你为什么会长着我的脸…”霍江东没有看到自己记忆中的镰仓形象,反倒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自然要感谢现代的⾼科技整容技术了!”镰仓攥着手中的黑布癫狂道“只需要半年!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变得跟你一模一样!不是至亲本就分辨不出来!”

  霍江东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在整个洛杉矶,整个‮国美‬,甚至整个世界也没有特别亲密的人,而自己的⽗亲霍振邦只见过自己两次,就算镰仓冒充成自己,也不会有任何人识破。

  “多么讽刺!”镰仓用那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脸狂笑道“唯一和你⾜够亲密,能够识破假冒者的人,就是假冒者自己!”

  “萧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霍江东叫起了镰仓的本名“你到底为什么要整容假冒我?是谁资助你整容的?”

  “哈哈哈哈哈——是一位叫做艾淑乔的大好人呐!”镰仓面目扭曲到极致,毫无顾忌地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在好莱坞跟投资人商谈的艾淑乔女士,她听说了我的朋友——也就是你——是三合会聚英堂堂主的儿子,同时也了解到了我的怨念,于是结合实际情况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资助我整容,并且收买了洛杉矶三合会的一部分人!所以我才能大摇大摆地走到你们的联络据点来!这对她来说想必是很有趣的事情吧?对我来说也是…所以我本可以让外面的人冲进来替我杀了你,但是我偏要告诉你一切,然后自己动手!”

  “你…你简直疯了!”霍江东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从第三者的角度看上去,同样⾝⾼、同样服饰的两人,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就如同是双胞胎兄弟一样。

  “我没疯!我在选择自己的命运!”镰仓闪电般地从⾐袋里掏出了带消音器的手,并且瞄准了霍江东的心脏,这个动作他反复训练过上千次,相比于不习惯用的霍振邦,要明显快出一拍。

  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叫,霍江东没能完全躲开,他肩部中弹,⾎花绽开,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刚刚掏出来的手也脫手了。

  镰仓冷笑着跨步向前,一脚踩在霍江东的伤口上,以使霍江东在死前感受到更大的痛苦。

  “哈哈哈哈,你在地板上‮动扭‬的姿态真是妙极了!就好像珍妮在我⾝下‮动扭‬的姿态一样!而且你们在露出这种丧家⽝的姿态以后,都要永远地消失…”

  “什么!?”霍江东躺在地板上露出痛苦之⾊“你把珍妮也杀了!?”

  镰仓狞笑道:“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做亡命之徒,想去抢劫艾淑乔然后跑路,结果遇上我生命中的贵人啊!今天我真是太⾼兴了!我终于不用再羡慕你的⾝份了!因为我会成为你!”

  处于狂喜之中的镰仓,目光移向吧台上的半杯⽩兰地,至少在他眼里,那是霍江东喝剩下的半杯⽩兰地。

  “哈哈哈哈!本该属于你的精彩人生,以后都由我来享用吧!就从这杯美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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