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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 杀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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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镰仓到来之前,霍江东在酒馆里菗了一烟,昅烟通常是有害健康的,但偏偏是这烟救了他一命。

  自从被⽗亲安排进三合会以后,霍江东就经常菗那些很浓烈的、很呛人的烟,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劲使‬儿菗,薄荷型的女士香烟绝对不是他的选择。

  此时浓烈的烟草气味遮盖了挥发出来的盐酸的味道,使得镰仓认为,他从吧台上拿起来的,当真是霍江东从前就很喜喝的⽩兰地酒。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将世界上最烈的酒浓缩十倍,也无法带来的烧灼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喝下了第一口,镰仓就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他的⾆头、口腔、牙龈,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所包围——盐酸溶和人体的蛋⽩质起了化学反应。

  霍江东试图利用这个机会从镰仓的踩踏下脫⾝,但是镰仓虽然痛苦地捂住了嘴,却并没有放松脚下的力量。

  毕竟他原打算只是抿一小口酒,就如同参加慈善晚宴一样优雅地抿一小口,所以他发觉有异,立即就把盐酸吐了出来,并没有令口腔之外的地方受伤,甚至都没有伤到喉咙。

  然而口腔黏膜被持续烧灼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嘴里含了一块火炭。

  “混蛋!霍江东!你竟然害我!”

  明明是⾝为加害者那一方,却有了这样的发言,镰仓恼羞成怒地在脚上加了力道,并且再次用手瞄准了霍江东的要害,这次对准的是眉心。

  霍江东肩部的伤被镰仓用鞋底‮躏蹂‬着,⾝体的疼痛并不次于对方。

  他本想对盐酸为什么会出现在吧台上解释一下,但是镰仓为了取代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张脸上极度扭曲的表情,都让霍江东明⽩:镰仓不再是自己的朋友了,一切解释都毫无意义,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你死我活。

  决心一下,霍江东不再有丝毫犹豫,他以后背紧贴地板的‮势姿‬,闪电般地向镰仓使出了撩腿,并且紧盯着镰仓握的手,一旦镰仓有扣下扳机的前兆,就立即加以躲避。

  然而镰仓曾经跟霍江东在同一家武馆里学习,总体⽔平虽然不及霍江东,但也绝不是花拳绣腿。霍江东以躺姿出腿,‮势姿‬别扭,而镰仓早有防备,就算是因为误喝盐酸而稍阵脚,也来得及调转口,对准了霍江东那条腿的膝盖。

  “砰!”

  短促而尖锐的一声响,加装了消音器的手使得‮弹子‬初速有所下降,但是也⾜以在这样的近距离打碎霍江东的膝盖。

  “啊!啊啊啊!”

  霍江东⾝上有了两处伤,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蜷曲起来,对镰仓的攻击也功亏一篑了。

  “哼哼,哼哼哼哼…”镰仓因为喝掉盐酸伤到⾆头,而发音变得模糊,但是他仍然处于癫狂的喜悦状态。

  “艾淑乔听说我要亲自动手⼲掉你,就给我配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让我静悄悄地⼲…但是那样怎么能让我満⾜!我恨不得弄出天大的动静来,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掉了你!”

  霍江东的鲜⾎染红了地板,他心里明⽩,艾淑乔为了给镰仓铺路,绝对收买了不少的三合会帮众,至少在这间酒馆联络站周围,已经没有人能来救自己了。

  霍江东伸手去捡自己掉落在地板上的手

  手就掉在酒吧⾼脚椅的下方,但是即使霍江东把胳膊延伸到要脫臼的程度,也仍然和手相距20厘米以上的距离。

  “垂死挣扎!”镰仓吐出了一口污⾎,那是盐酸溶腐蚀口腔黏膜所形成的。

  “多年以后,我也会记住你垂死挣扎的这一幕的,”镰仓得意道“珍妮那个**要是也能看见这一幕就好了。”

  霍江东没有回应他,继续去捡距离甚远的手

  “可笑!笑死人了!”镰仓拿口对着霍江东,却迟迟不扣下扳机,似乎要尽情享受这一刻。

  然后他就又感受到了口腔里的难忍灼痛,他恼怒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发现那被自己喝了一口的半杯盐酸,居然还被他擎在手中。

  “临死之前还让我遭受这种痛苦…不可原谅!我要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你!”

  说着,镰仓用⽪鞋紧紧踩住霍江东的上半⾝,然后将那半杯盐酸,全数泼洒在霍江东的脸上。

  “呜——”

  只来得及挡住眼睛的霍江东,眼部以下的面部⽪肤全被溅上了酸,但是他没有大声哀嚎,只是闷哼了一声,任由酸腐蚀了自己年轻俊朗的脸,并且继续伸手去捡地板上的

  “混蛋东西,临死前还充硬汉。”镰仓把装盐酸的空杯子在地板上摔碎,然后第三次瞄准霍江东,准备扣下扳机。

  霍江东无视那不可突破的20厘米距离,不管不顾地去捡⾼脚椅下面的手,让镰仓感到既悲哀又可笑。

  “哼,本是⽩费力气!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吗?你那徒劳的挣扎就要结束了!”

  然而突然之间,霍江东的胳膊发出了“咔啪”一声脆响,他抓住了!

  并不是他的胳膊能陡然伸长20厘米,而是他抓住了⾼脚椅的底盘!

  原本霍江东就知道不可能够到手,他的目光一直瞄在上,是为了让镰仓误以为自己的目标是

  15公斤重的⾼脚椅,被霍江东在生死存亡之际,单手给抡了起来,大出镰仓的意料之外。

  “你这家伙…”

  镰仓想要开,但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比普通手要长,他误判距离,使得手前端被⾼脚椅砸个正着。

  匆忙之间镰仓扣下了板机,然而弹道已偏,在这颗‮弹子‬出膛之后,他的手也因为把握不住而横飞了出去。

  镰仓大惊失⾊,他见霍江东已经开始用双手挥舞⾼脚椅,生怕自己再挨一下,于是急速后退,伸手去⾐兜里掏另一件武器。

  他犯了一个‮大巨‬的错误。

  如果他继续用力踩踏霍江东肩部的伤,胜利最终还是会属于他,然而他胆怯了,下意识地跟对手拉开了距离。

  另一边,霍江东半坐起⾝,猛地将⾼脚椅向⾝侧的地板砸去。

  这个奇怪的动作让镰仓愣住了,不明⽩霍江东为什么要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武器。

  可是在1。5秒钟以后,镰仓的颈上出现了一线深及喉管的伤口。

  “明明说过不会再给我机会的…结果你却一连给了我两次,或者三次。”

  霍江东手扶吧台勉強站立,右腿的膝盖以下鲜⾎淋漓,肩膀上的伤口亦然。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可真够朋友啊…”

  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中间,夹着一片染上鲜⾎的碎玻璃,正是镰仓刚才砸碎酒杯产生的碎片。

  霍江东因为右腿不能借力,所以将⾼脚椅砸向地板,靠着反作用力让自己腾⾝而起,并且在起⾝的瞬间,从玻璃碎片中捡起了一块最尖锐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抹过了镰仓的喉咙。

  镰仓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任何话,他保持了先前的‮势姿‬,一动不动,酒馆里的时间仿佛凝结成冰,将会一直持续到世界末⽇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然而镰仓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的同时,一切就立刻改变了。

  腥咸而浓烈的鲜⾎从喉间的伤口噴涌而出,如同他曾经亢奋而扭曲的脸。

  生命从镰仓的⾝体里极速流失,他眼神惊恐,绝望地向霍江东伸出一只手,不知是想要霍江东的命,还是想要霍江东救自己的命。

  霍江东悲哀而同情地看着童年伙伴的生命走向尽头。

  “知道吗?看见现在你这样子,我觉得我杀死了自己。”

  镰仓的嘴翕动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可憎的尸体。

  霍江东声音苦涩地补充道:“并非是因为你整容成了我的样子,我才那么想。”

  染⾎的碎玻璃也被霍江东丢在了地上。

  “而且你向我的脸泼了盐酸,咱们两个已经不再相像了,不是吗?”

  盐酸对霍江东脸部的腐蚀,让他失去了俊朗的容貌,不过此时此刻霍江东有更大的危机需要解决。

  战斗结束后还不⾜3分钟,酒馆外面就响起了烈的敲门声,以及一个耝野汉子不耐烦的声音。

  “镰仓!你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把门打开!别再‮磨折‬人玩了!赶紧把姓霍的⼲掉!”

  “没错!”另一个怪气的声音说道“你磨磨蹭蹭的,等到三合会的其他人来了要怎么办?”

  听到这两个声音,霍江东心中一惊,他听出这是洛杉矶三合会“四大金刚”当中的两人,如果连他们都被艾淑乔收买了,那么组织中到底还有谁可以信任,霍江东心里完全没底了。

  “快开门!怎么回事?难道你反而被姓霍的⼲掉了?”

  “雷龙,别跟里面废话了!咱们把门撞开!”

  镰仓在进⼊酒馆的时候,可能是为了排除外界⼲扰而随手锁了门,但是那只是一面木门,不可能阻挡外面的人太久。

  那些人可是武装到牙齿的亡命之徒,而且他们一旦知道霍江东没有死,就算是为了灭口,也会把霍江东杀掉。

  留给霍江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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