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奔出咖啡店，赵琤只觉心痛如绞。

　　多年来的爱情、信任、依赖…到头来剩下的是什么？原来只是一场空。

　　她当下完完全全止住了对欧彦声的依恋“一切就到此结束吧！”她在心底告诉自己。

　　才回到“飞乐”乐无缘已焦急的冲着她间：“你去哪了？”

　　“去看清楚人心。”赵琤轻声说。

　　乐无缘听不懂“没事别跑，可能有人会来找你。”他不知欧彦声已在第一时间来找赵琤谈过了“记住一件事，别让不必要的误会继续。”

　　经过他的了解，他深信赵琤与欧彦声之间的误解只要能解开，横亘在他俩间的阻扰就会刃而解才对。

　　但他却不懂，有些结只会愈解愈深啊！

　　“乐爸，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多想，我只想专心练舞。”把所有的烦心事全都锁在记忆深处，从现在开始，她只想做个爱情的逃兵。

　　她再不愿去花费心神忆及付出多年的一切…谁教那接受她爱情的男人，对她的信任竟然少到让她心寒。

　　“好啊～～”乐无缘马上吆喝众舞者开始练舞。

　　----

　　赵明炯轻拥着柳心柔，笑看着赵凌“是吗？阿声已经答应尽坑讴婚了吗？这真是太好了。”这样他就能带着第二任子到处游山玩水，享受人生了。

　　“嗯～～”赵凌依然装出柔顺的模样点着头。

　　“对了，小凌啊！”赵明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爸听公司里好多人说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心柔整个人闻言后一震，像是被这样的问话给骇到一般。

　　“怎么了？你冷吗？”感受到怀里的人抖了下，赵明炯赶紧体贴的问。

　　“没～～”柳心柔焦急的直以目光暗示赵凌，期望她别穿帮。

　　赵凌却是好整以暇的说：“爸～～你别听公司里的人胡说。我、我只是因为婚期近了，患了婚前症候群而已…”还摆出一副很娇羞的模样。

　　“呵呵呵…”赵明炯立即无异议的接受“也对、也对，就快结婚了，当然会紧张啦！1”

　　“可惜不会有婚礼了！”

　　突然自门口传来冷硬的男嗓音，让赵家三口全都回过头。

　　赵明炯马上笑了“阿声，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作没有婚礼了？”不是马上就要举坝讴婚宴了吗？难不成连阿声都感染到婚前紧张的症候群了？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抗会不会太低了点？但他是不会因此而延迟的，他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就是想将公司交给阿声啊！

　　欧彦声举起手中的牛皮纸袋“赵凌，你要不要告诉我，八月二十七那天你下班后的真正行踪？”

　　赵凌与柳心柔母女俩的脸色为之一凝。

　　“我…”赵凌完全没料到这事会被重新提及，一时哑口无言。

　　“那天不就是小琤…”赵明炯马上想起“阿声，你怎么又提那事？”不是说好要让伤害降到最低吗？

　　所以，他才会同意由阿声出面娶小凌，这也是保护小琤的最好方法，这不是欧彦声跟他讨论出来的结果吗？

　　怎么突然变卦了？

　　“要不要我来提醒你？”欧彦声没有回应赵明炯，径自打开牛皮纸袋，那是他在离开赵琤后，马上找来值得信赖的征信社，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到的结果。“那天下班后，你在阳光PUB喝得尽兴，还和几个男人玩得不亦乐乎！”

　　将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丢到赵凌的身上“你想不到居然有人会那样恋你，竟然将你放形骸的模样全都拍下来了吧？”

　　柳心柔几乎是抖着手拿起照片审视“这…一定不是小凌，小凌绝对不会出入这样的场所！”

　　可欧彦声却从赵凌不驯的眼神里看出些许端倪。近来，他老是觉得赵凌并非像表面那样温顺柔弱。

　　“会不会是婚前症侯群的关系？”赵明炯还在试着缓颊。

　　“对！一定是－－”柳心柔赶紧拉着赵凌往房里走“阿声，你看你！你吓到小凌了。凌啊～～妈带你回房去休息一下。”

　　看着柳心柔母女的背影，欧彦声忧心的说：“伯父，我有点担心…”看来这整件事他得细说从头了。

　　“怎么办、怎么办？”柳心柔焦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赵凌眉头深拧“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确定在赵老头的遗嘱里，已经将你修改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了？”

　　“应该是。”柳心柔不很确定的说：“他是有说过如果哪天他不在，我很有可能会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是在方净“意外”事件发生后有感而发的。

　　“那就是了。”赵凌闻言，这才卸下担忧的表情，变成一副势在必行的摸样“那个…『他』应该有跟你联络过吧？”

　　“嗯～～”柳心柔不安的点头，却不是很同意的说：“小凌，你可不可以考虑换个计画，没必要赶尽杀绝啊！”赵明炯确实待她们母女不薄。

　　“可他们却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呢！”赵凌面色狰狞的说。

　　“但…”

　　“还是妈想重新过回苦日子？”赵凌一脸坚决“那也是你的决定，但我绝不要再吃苦了！”用力的摇头，想甩掉过去的不堪。

　　“可跟着明炯，我们过得很好啊！”柳心柔对目前安逸的生活满意极了。

　　“等等，你忘了他前不是差点毁了我们吗？”赵凌提醒道：“万一将来赵琤抢走属于我们的继承权，到最后我们还是落得两手空空，你甘心吗？”

　　“可明炯不会…”

　　“你没听刚才欧彦声说，他已经不愿意娶我了？”赵凌气愤不已的说：“一旦他成为赵家的女婿，他就是赵氏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我就能坐拥金山银山；可现在，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夺下赵氏企业吗？”所以她必须速速除去某个“障碍物”

　　“这…”“把他的联络方式给我，我非把挡在眼前的大石头全都搬开不可。”赵凌恶狠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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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倒是进步不少呢！”乐无缘看着在练舞室里勤加练习的赵琤，忍不住傍了高的评价“感觉整个人都融进了舞蹈里，愈来愈有专业舞者的味道了。”

　　但赵琤却没被这样的夸奖所感动，她心知肚明，那全是因她太过心伤，却无从发，只能将所有悲愤的力量全都转化进舞蹈中…

　　“可你的情绪太过沉闷，”乐无缘没等她回应，继续指出问题点“这在跳轻快的舞曲时，根本舞不出曲子的髓。”

　　赵琤人一怔。现在是怎样？又要取消她女主角的资格了吗？

　　“你该好好沉淀一下自己。”这是乐无缘的建议。

　　从其他舞者那里得知赵琤早己和欧彦声见过面，但见她的心情却更形低落，乐无缘马上体认到这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还是没解开。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语重心长的说：“想想你自己吧！你也不是个完美无缺之人，I她过去的行径是多么不得人缘，可当她想改头换面时，大家还不是都给了她机会？“为何要强求别人不能犯错呢？”

　　从赵琤和欧彦声谈判的第二天起，每天下班时间一到，乐无缘总会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高大拔的男人，没道理她看不见啊！

　　她根本就是在假装！

　　赵琤默默的停下舞动的身躯，缓缓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我会努力的。”

　　说完，转身离开，一副不想再听他唠叨的模样。

　　气得乐无缘只能在她身后大喊“我也是为你好啊！你可别净学你妈－－”

　　赵琤这才停住步伐。是啊！母亲确实曾感慨的说过，要是曾经教过她一点撒娇、温柔的小女人招数就好了…但母亲却也一再的教诲她，要她千万别做出丢女人的脸的行径，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心，一直在天人战中…

　　赵琤烦躁的心忖着，她又在想什么？难不成要回收那个对自己全无信心的前男友吗？

　　她才不要！

　　洗过澡，她烦闷的躲在门边偷看，今晚他依然放下工作，前来站岗了。

　　都过了好几天，他…难道不烦吗？

　　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的出去看呢？”

　　吓！又被抓包了，赵琤有点老羞成怒的回头怒道：“谁说我不敢？”

　　“当然是我说的啦！”乐无缘指指自己的鼻头“难不成是鬼在说吗？”

　　“哼！我就做给你看。”说完什么都没想，直接走出“飞乐”的大门。

　　乐无缘赶紧双手台十向上苍祈祷“方净啊！你就帮帮这对别扭的小情侣吧！”

　　----

　　才踏出大门，跟欧彦声打了个照面，赵琤就后悔了。

　　转身想假装没看到他，但太迟了，他已默默跟在她身后了。

　　赵琤假意不知，直往前走着，而欧彦声也没特意出声，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是自责的。

　　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一直在自责－－为何他不能在第一时间追问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该是会对他实话实说，他向来都知道她的个性啊！

　　那…为何还会让不该有的误会发生呢？

　　而这也代表着他俩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还有待加强。

　　所以，她的不谅解，欧彦声完全能理解，落得如今的下场全是他自找的。

　　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她，想到那天她伤透心的惨绝摸样，以及咬牙切齿说出分手宣言的决绝态度，让他忍不住担心她会钻牛角尖。

　　就在此时，天开始飘下细雨。

　　但赵琤一点都没回头的打算，就这样淋着雨直往前走…

　　“小琤－－”欧彦声终于忍不住唤出声“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你会让每个关心你的人担心的…”

　　赵琤一听到他这样说，马上回头怒瞪着他“没人关心我了！你忘了吗？我妈走了，我爸被人抢走了，就连你…你也变心离开了－－”

　　掩住口，她抬起头以削瘦的小脸接着逐渐加大的雨势，任由雨水浸她的脸庞“我不是哭…这全是雨的关系－－”

　　欧彦声一个箭步奔上前，一把搂她入怀“不是的，小琤，不是你以为的这样，你妈虽然不在了，但你爸还是你爸，永远都是啊！”他才跟赵明炯恳谈过，知道他对赵琤的关心程度。

　　“至于我…”他顿了一下，以最简单的方式解释着“我再不离开你。没有婚礼了，我知道赵凌的所作所为了…”

　　被他紧搂在怀里，赵琤感觉彷佛回到往日两人亲密相处的美好时光里，天～～她多怀念这个感觉…

　　但，倏地她推开他，以着复杂的目光深瞅着他“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在重重的伤她的心之后，搂搂她，哄哄她就行了吗？

　　她已经对他的爱产生了质疑耶！

　　“不－－不是这样的，”欧彦声摇头，语气坚定的说：“这回换我要重新追回你，你将会看到我的努力。”

　　“太迟了。”虽然这么说，但不可否认的，她那颗早己残缺不堪的心还是隐隐的了下。

　　“只要肯做，什么都来得及，包括感情。”他信誓旦旦的说：“你可以等着看我的诚心。”

　　赵琤假装没听到他的誓言，但她的心…真的有一点点的期待。

　　“但现在，”欧彦声望着逐渐加大的雨势“求你让我先送你回『飞乐』，这样淋雨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就在这一刻，赵琤思绪有点紊乱的想着，他…似乎真的又回到以往了－－就在这一瞬间，她确实有点想继续…

　　但，赵琤却又马上冷静下来、

　　这样的情景又会持续多久呢？万一又被有心人士居中挑拨离间，那…他俩的感情会不会再次受到考验呢？

　　一路上，赵琤的心情起起伏伏，她始终无法对自己是否要跟欧彦声再续前缘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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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炯连多等几天都不肯，甚至没和柳心柔商量，便直接到“飞乐”来接赵琤回家。

　　“我是不会回去的。”赵琤很坚持“再过一个多月舞展就要开演了，我忙着练舞都来不及，怎么有时间回去跟你的『亲人』斗法呢！”

　　赵明炯难过的说：“你才是爸最亲的人，小琤，你明知如此…”

　　“才不是！”赵琤马上反驳“在你心里只有那对狐狸母女，我跟妈都被你遗弃了！”

　　之前赵明炯不肯让方净的灵堂设在家里的事，让赵琤一直耿耿于怀。

　　“你不是孩子了，”赵明炯突然叹口长气“这些年你一直夹在你妈与我中间，你妈因为独自一人，而爸已再婚，所以你老偏着你妈，这我都能了解；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我老了，我需要一个能体谅我、善待我的温柔女人陪伴，而你妈…一直不肯那样做！”

　　赵琤听到此，突然怔住了。是啊～～她听母亲感叹过，也见到母亲与乐无缘相处时偶尔为之的温柔，难道…女人真的不能太强势，多少要保有一点点的温柔吗？

　　“爸…”

　　“回家吧！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又没人照顾，你妈会怪我的。”赵明炯苦口婆心的劝“过阵子我会将她们母女俩带出国，到时，你就不必再跟你不喜欢的人相处了。”

　　在知道赵凌的为人后，赵明炯并未表态，只鸵鸟的思忖着，就将柳心柔母女带走，或许能找回家中的平静“爸会偶尔回来看看你－－你们。”

　　看到赵琤投来的讶异眼光，赵明炯赶紧解释道：“就你和阿声嘛！爸希望未来你们还是能在一起，别让误会断送你们多年的感情。”

　　赵琤明白她爸的心意，终于释出了善意“等舞展过后，我会考虑爸的建议的。”

　　赵明炯只得勉为同意，但他还是很坚持自己的想法“女孩子家，能不抛头面就别抛头面，舞展后就听爸的劝，放弃跳舞吧！是该投入家庭的时候了，阿声一直都在等你，”

　　看看能否为欧彦声做个说客！

　　----

　　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赵琤掀开窗帘，果然看到欧彦声撑着伞站在对街，抬头遥望着她的窗口。

　　这样像不像牛郎遥望织女呢？赵琤忍不住胡思想起来。唉～～他就只打算采取这种消极的追求招数吗？

　　想当初她为了追回他，不是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门供他羞辱吗？

　　苞她所做过的相比，他现在所使出的苦计根本就不能让她动心，所以她马上拉上窗帘，打算继续相应不理。

　　哗啦哗啦…

　　雨声愈来愈大，直灌进赵琤的耳里，躺在上的赵琤最后还是掩不住必心，再度爬起来躲在窗边观察－－

　　天！居然还打雷了，这样很危险呢！

　　虽然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嚣着：她不在意他；虽然心底很清楚的体认到：她不再爱他…但，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双腿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急匆匆的奔出“飞乐”冲向那个站在大雨中的人，连撑把伞都没有！

　　看到赵琤飞也似的冲过来，欧彦声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她会淋，她会生病的！

　　在目光集的那一瞬间，他俩其实都知道，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该好好的把握住当下。

　　所以，欧彦声什么也没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她，想赶紧闲伞替她遮风蔽雨；可狂风呼呼的吹着，阻碍了他奔跑的速度。

　　就在赵琤急匆匆的往前冲，想立即奔到欧彦声的跟前时，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突然往前猛冲－－

　　“吱－－”

　　“砰！”“不～～”大街上只听到一道男嗓音惊恐的叫着，余音久久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