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蛇有什么好怕的?
安若兰从小就不认为蛇可怕,相反的她还认为牠们很可爱,但显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因为整个行辕的情况只能用兵荒马来形容,到处是人声、火把…
百无聊赖的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照理说她应该坐在客位,可是她觉得主位视野开阔,很方便欣赏外面的一团混。
正张望间,就见四九拖着一人跑进大厅,定睛一看,是穆天波,可是作为下人的,把主子,给拖进来是不是有点儿大不敬?安若兰饶富兴味的抿了抿,觉得里头必有蹊跷。
“爷,您坐,我去就好了。”
“不行,我是将军。”
“这是除蛇,不是打仗,不用您这个大将军亲自出马了。”用力将主子按到椅子上,四九朝安若兰笑了笑“安姑娘,⿇烦您陪陪我们爷,我去去就来。”
她陪?当她三陪啊!安若兰⽪笑⾁不笑的对他点点头,打算找时间纠正他。
四九一走,大厅只剩穆天波跟安若兰两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都不能让姑娘就寝。”他打破了沉寂,感觉不说些什么太不自然了。
“是奴家打搅了将军,将军何必这么说。”她拿捏着分寸,努力照古时女子的行为模板来说话,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的神情。
“姑娘不消总是这么多礼,我们从军之人没那么多礼数的。”她态度一这样拘谨,他就会浑⾝不自在,倒是刚才后院她踢他的时候让他感觉自在轻松许多。
她文静的笑了下,心头暗自怀疑。看他神情倒也正常,就是嘴有些异样的苍⽩,放在扶手处的手背有些青筋浮起,莫非…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怕蛇?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四九不会罔顾主仆⾝分拖他进来。她头微低,伸袖掩口,心头窃笑。这下有热闹看了啊!她可是天生招蛇的,除非她暗暗祈祷不让蛇群出现。
“爷、爷…”四九一头大汗的跑进来,神情有些慌“那蛇…”
“怎么了?”
“蛇越来越多了啊!”真是见鬼了,好像全天下的蛇都来了一样,密密⿇⿇的,一眼看去,让人不寒而栗。
“用火烧、用箭、用刀砍…”穆天波快速下达指令。
安若兰的越抿越紧。这么没爱心,居然这样对待蛇!双掌微微合十,心头默默的说:都退去吧,再不退就没命了。
“爷,您别动,小的就去。”四九撒腿就向外跑。
穆天波烦躁的站起⾝,拳头在⾝侧握得死紧。蛇,蛇!他这一生最怕的东西,这次居然铺天盖地而来。
“将军,您怎么了?”安若兰也站起⾝。
“没…没事。”他略显局促的说。他最大的秘密一点儿都不想让眼前这个女人知道,她不但来历有问题,就连实真格恐怕都大有问题。
还没事?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呢!安若兰伸手掩去嘴边的笑意。
“将军不要担心,蛇群一定会退的,牠们也怕被人斧砍刀剁的。”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穆天波觉得她话里有嘲讽之意,但看她神情温婉又感觉不像。
“借姑娘吉言。”
正说话间,四九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她有些想笑。一整晚她尽看四九练习跑步,体能真是好。
“爷,蛇退了呢!”
“是吗?”他的神情难掩动。
“真的,您出去瞧瞧,退得⼲⼲净净,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跟牠们出现时一样突兀,太神奇了!
穆天波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去,四九急急忙忙跟上去。
安若兰嘴畔出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怕蛇,哼哼!她决定为他刚才吩咐对付蛇的手段回报他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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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的凉亭里摆着一套茶具,安若兰正专心的沏茶。
穆天波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纯的沏茶手法。这种手法确实是江浙一带特有的茶道技艺,他心头的怀疑又开始波动了。
“将军,喝茶。”她将沏好的龙井递过去,笑得闲适,温暖而沁人。
“姑娘是茶道⾼手。”
“只是跟⽗亲学了些⽪⽑而已,谈不上⾼手。”说到这个,她不由思念起另一个时空的⽗⺟。
他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她的神情。她确实是思念她的⽗⺟、亲人,这不是假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掩蔵自己的实真个对他虚与委蛇?这是他困惑的地方。
“在下唐突的请姑娘沏茶,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能为救命恩人沏上一杯香茗是奴家的福分。”还不是为了探听她的虚实,一听到她家里经营茶叶生意就想考她的茶道,哼!要不是跟⽗亲学过几手茶道,岂不是要露馅了。
穆天波低头喝茶,心头却不噤感叹。似乎打从那晚蛇群事件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些不对头,不知道是为什么。
“将军是哪里人士?”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放下茶杯“在下祖藉太湖。”
“也是江南人啊!”“对。”
“难怪将军喜品茶。”
“闲暇时会品上几杯,只可惜边塞之地会沏茶的人很少。”
“只要将军喜,奴家随时可以为将军沏茶。”
他心头为之一动,眼神微微起了些变化“只可惜姑娘很快就要回家了。”
“说的也是。”她顺着他的话头应声,心里却直呼好险。差一点儿就又露馅了,这个男人本就是别有居心来陪她聊天,一直一直在想方设法套她的话。
“姑娘不去寻找你的夫家吗?”他低头摆弄着茶盖,想到她已有婚约这个事实,让他心头有些不舒服。
“人海茫茫哪里找去?更何况我的夫婿现在下落不明,我如何上门去?”安若兰的神情黯淡下来,眼角沁出泪花。想到自己孤⾝沦落异乡,举目无亲,还要跟眼前这个男人斗智斗力,就觉得天道不公,忍不住悲中从来。
“姑娘且莫伤心,是在下的不对,提及了姑娘的伤心事。”穆天波有些手⾜无措起来,一见她伤心落泪他就慌,慌得连自己本来的意图都想放弃了。
“本来就是你不对。”
她眼眶中的泪花滚落,落在茶盖之上,发出一声轻响,但却重重的砸进他的心头。
“是我不对,你不要哭。”他笨拙的伸手去帮她拭泪。
忽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自花丛间传来,引得凉亭內的两人望去。
“是谁?”穆天波沉声问,有些不悦。
“咳,将军,是我们。”一个人自花丛间站起,犹不忘伸手将⾝旁几人一同拉起,正所谓要死一起死嘛。
他头疼的看着几个得力下属“你们又来⼲什么?”最近老是找各种借口来行辕,来了就聊天打庇,现在更过分,居然来窥偷!
“将军,您怎么可以让安姑娘哭呢,是男人就不该让女人哭。”某人鼓⾜斗胆说出心中的想法。
“对呀,将军,您怎么舍得让安姑娘哭,女人可是⽔做的,泪流光了,花就谢了。”
“这可不是。”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安若兰想笑又不敢笑。这群将领真的很有趣。
穆天波的脸⾊是一变再变,眼神一沉再沉。这群家伙,居然还有理?就算让她落泪是他的不对,可这关他们什么事。
“你们是太闲是不是?要不要我下令三军每⽇进行演?”
“啊,将军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我也是。”
“那我也一起走好了。”
一群大男人争先恐后的逃窜而去,让安若兰忍不住逸出轻笑。
原本有些着恼属下的过分行止,但看到她破涕为笑,穆天波心头的不満突然烟消云散,嘴角也不由上扬。
“将军还喝茶吗?”她提起手中的小茶壶。
“不了,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他必须同那些属下谈一下,将军行辕不是看戏的场所台。
“将军慢走。”
“姑娘留步。”
安若兰含着浅笑目送他离开,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了杯清茶,眼珠转了几转,一抹狡猾闪过眸底,决定今晚就要吓吓他。
目光无意中一扫,安若兰诧异的扬⾼一边的眉。四九鬼鬼祟祟的在⼲什么?
“四九…”
他马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出来,让她更加疑惑。
“你⼲什么?”她庒低声音问。
“安姑娘,我来是想告诉您一些事的。”
“什么事?”她怎么感觉他们像在做贼啊!
“我们爷个有点怪,您别跟他计较,其实他人好的。”
她看着四九,没说话。
“从爷记事起就拒绝女人接近,只除了老夫人。所以,他不会跟女人相处,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要原谅他。”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安姑娘,您听到了没?”
“听到了。”而且很清楚,他有惧女症,呵呵。
“你为什么要专程来告诉我?”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像做贼一样。
他腼的搔了搔头“因为我跟了爷十年,您是第一个他愿意接近的女人。”
塌倒!
安若兰有些震惊,要不是抓住石桌的边缘,差一点儿就摔到地上去了。这个事实果然够惊人。
*********
圆月如盘,银光普照。
一盏红灯挂于树上,映出树下摆放着清茶素果的石桌。
“伊呀”一声,门由外向內拉开,一袭红裳的安若兰缓步走出房间,来到石桌前静静的等待。
抬头看看圆月,月至中天,约的人却还没来,她不由微微蹙眉。他不来,她怎么吓他啊!
手挲摩着下巴,眼珠贼溜溜的转了下,一抹恶作剧的光芒自她的眼底闪过,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然后眉开眼笑的斟上一杯清茶,慢慢品味。
悄悄进院,穆天波停在不远处,静静的欣赏着她毫不做作的悦愉进食动作。这才是她实真的个吧!相较于她在人前的举止,他喜眼前的这个她。
“这里的瓜果,姑娘吃得还习惯吧?”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出声而差点噎住,她连咳数声,咳得眼眶都发红,眼泪蓄在眶內打转,带着几分愤怒的瞪向罪魁祸首“你不要突然出声好不好,差点被你吓死。”
看着她愠怒中夹杂瞋怪的神情,他却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此时的她真的很可爱。
“还有,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像鬼一样。”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因为噎到翘辫子,她的口气就怎么也好不起来,也不想去保持什么柔弱可人的假象了。
“是在下的不是,吓到姑娘了,在下道歉。”
“啊,⿇烦你不要一直在下在下的,我的脑袋都快被你的在下弄疯了。”今天⼲脆就不扮淑女了,先发怈一下连⽇来的不満再说。
他一怔,试探的开口“那我该如何自称?”
“现在说『我』不就好吗?”她⽩他一眼。
他知道她是在瞪他,但是他真的很想告诉她,瞪人的动作由她做来很像在拋媚眼。
“姑娘请我来做什么?”
“喝茶赏月,总之不是叫你来吓我的。”她很没好气的说。
他突然有种感觉…吓到她的这件事可能会被她念很久。
“喝茶赏月?”他怀疑的扫过石桌。
顺着他的目光,安若兰看向石桌,这才发现瓜果点心跟茶⽔已经被她吃喝得差不多了,脸上不由一热。啊,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她那件淑女的外⾐就一直岌岌可危。
“你来晚了。”最后她只好这样说。
“我确实来晚了。”嘴上这样说,穆天波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时机刚刚好,看到她自然不做作的实真面。
“所以我要去睡了。”太丢人了,还是赶紧回房反省去。
她的动作太快,快到他想出声挽留都没机会,只能愕然看着被她紧紧关上房门。
“那我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对着房门道了再见,他缓步向院外走去。
从门看到他的⾝影消失在院门处,她飞快的打房开门,提起裙襬就追随他的脚步而去。有好戏看,她绝对不会错过的。
走在前头的穆天波在经过园內假山时突然停下脚步,这让跟在后面的安若兰吓了一跳,马上躲到一棵大树后,大气都不敢一下。
柔和的月光洒在他俊逸的脸颊上,一抹玩味浮现在他的畔,脚步益发的慢条斯理起来。
他当月夜散步很风雅吗?跟在后面的安若兰忍不住想磨牙。这么慢,估计她睡一觉起来,他都未必走出三百公尺的距离。
听不到⾝后的脚步声,穆天波有些讶异的扬眉。她不是在跟踪自己吗?难道改变主意了?
安若兰席地坐在蔵⾝的大树下,无聊的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某人刚好到达他“可爱”的卧房。
穆天波越走近居住的院落,穆天波心头的不祥预感越強烈,一只脚跨进院门的瞬间,⼊目的一幕让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蛇!密密⿇⿇的,黑庒庒一群。
晕眩感铺天盖地的自头顶蔓延开来,他伸手扶上门框,強忍着心头的不适感,深昅一口气,正想叫人来处理的时候,却突然被⾝后传来的脚步声惊住。是她!
“将军,救命啊!有蛇…”安若兰一边惊惶失措的尖叫着,一边径直朝他冲去。
“安姑娘…”声音中止于两人倒地的瞬间。
两双眼睛同样震惊,四片紧贴在一起的瓣同样温热…
“哇…”她马上如兔惊弓之鸟的弹起,顺便踩⾝下人两脚。⾊狼!
他苦笑的承受那含冤莫⽩的两脚,想起⾝却突然意识到⾝下所庒的软软凉凉的东西为何物,一股恶寒自脚底板升起,喉咙一庠,晚饭所食之物尽数吐出。
安若兰傻眼,手指发颤的指着他。她这个纯纯少女的吻有这么让人反胃吗?他、他、他死定了!
“我、我…”他想辩⽩,可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长长的睫⽑搧了搧,美丽的杏眸眨了眨,一股诡谲的神⾊从安若兰的脸上一闪而逝。他是被蛇吓的吧。
左右瞧了瞧,很好,还没有人闻风赶来,她朝着蛇群无声下达指令,只见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蛇飞快的绕到穆天波的⾝上,一层又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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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波自昏昏沉沉中醒来,睁眼的一瞬间感觉有些茫然。
“爷、爷,您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四九?”
“小的在。”
“我怎么了?”
“您被蛇群攻击了。”
记忆一点一滴的回笼,他的脸⾊忽地刷⽩。蛇、蛇群!
“将军,原来您怕蛇啊!”恍然大悟的口气,甜美清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霍地抬头,就见安若兰面带关切的站在头看着他。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种被人陷害的感觉?
“将军怕蛇?”
“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
房间响起他悉的下属的讨论声,他继续盯着她,那如墨般漆黑,似星般闪亮的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绝对是幸灾乐祸。
“你故意的。”他无言的控诉。
“我是无辜的。”她给他一张无辜又纯洁的表情。
“爷怎么会怕蛇呢,安姑娘您搞错了。”四九急忙为主子辩⽩。女人都希望男人是勇敢值得依赖的,爷的这个小缺点一定要遮掩过去。
“可是一提到蛇将军的脸⾊就好惨⽩啊,真的不怕吗?”她面带困惑的望着四九。
马上好几个彪形大汉挤到前。
“将军,您的脸⾊果然很惨⽩啊!”“蛇有什么好怕的啊,手一伸就捏扁了。”
“将军哪里是怕蛇啊,一定是旧疾复发,脸⾊才会这么难看。”
“将军您的旧疾真的又复发了吗?”
穆天波虚弱的笑了笑“是呀,这旧伤总是这样反复。”
“将军不怕蛇我就放心了。”安若兰的口气像松了好大一口气。
穆天波的心却陡地提到半空中。
“安姑娘真关心将军啊!”“就是、就是。”
“…”几个将劣谠着上司挤眉弄眼,神情充満调侃。
穆天波不理会下属们的打趣,他的眼睛勾直勾的盯着貌似无害的安若兰,认定她有谋。
她眼睛眨了眨,轻轻的抬起右手,笔直的指向他的⾝后“那就请将军伸手把那条蛇捏扁吧!”
“蛇!”
几个人异口同声发出尖呼。哇!那可是一条碗口耝的大蟒蛇啊!为什么刚才他们没看到?
扭头看到那条蛇的瞬间,穆天波眼前一黑,再次陷⼊黑甜乡。
“原来将军真的怕蛇啊!”众人皆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四九无力的垂下脑袋完了,将军一直苦苦守着的秘密终于还是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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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行辕豫园响起,向周边扩散而去。
路过豫园的穆天波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双脚恍如有自主意识的迈进后园,朝笑声处走去。
两株拔的胡杨树之间悬挂了一副秋千,上面坐着一位美丽出尘的少女,笑靥如花,音如天籁,随着秋千的摆她裙裾飘飘,仙姿绰约。
“四九,再⾼些。”
“哦!”他眉头微蹙的看着自己的侍童。才想说最近怎么老是找不到人,原来是跑到这里来献殷勤。
“爷…”眼角余光扫到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主子,四九发出一声轻呼,手下一滑,力量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一边的绳子上,秋千马上失去平衡,让坐在上面的安若兰发出尖叫。
“四九,你谋杀啊!”完了、完了,她年轻美好的生命只怕要终结在四九这个坏小子的罪恶之手。
红颜薄命啊!
一条人影从旁边飞掠而至,在半空中接住那具纤细的⾝子,全安着陆。
“啊,感谢上帝,以后我会记得去做礼拜。”劫后余生的安若兰马上感的合起双掌感恩道。
“上帝?”穆天波困惑的扬眉。
“啊,穆天波…”安若兰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谁救了,又想到自己才恶整过他,她顿时有些心虚。
她居然直呼他的名字,连将军这称谓都省?穆天波的目光闪了闪,嘴角几不?察的微微上扬。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补上“谢谢将军。”
突然很不喜她这样刻意的疏离,他眉头微皱“没事就好。”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决定顺从心底深处的声音“既然我没事,可不可以请将军放我下来了?”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有些不自在,更有丝⿇⿇的异样自心头滑过。
他的眸⾊转深,一言不发的将她放下。
“对不起啊,将军,之前害你出糗了。”自首应该会减刑吧,她在心头暗忖。他最近都对她避而不见,肯定是在生她的气。
“拜你所赐,所有人都知道我怕蛇了。”
她偷眼打量他的神⾊。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但似笑非笑的,又带了三分诡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相遇,一兴味,一怔忡。
“你想说什么?”他双手环,很有闲情的瞅着她。
“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逃离他的目光,那目光没来由的让她心头小鹿撞。
“真的没话对我说?”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
“我有话对你说。”
“咦?”他要对她说什么?
“晚上赏个光一同用饭。”
心头的警报拉响,她防备的看着他悦愉的笑容“你要请我吃什么?”宴无好宴,尤其是在她恶整了他之后,害人之心已经有过,防人之心就更加不可以没有。
他笑得很温和“为了克服怕蛇的心理,我决定从吃蛇⾁开始练习起,想请姑娘在旁做监督。”
“穆天波,你敢这样做,我一定杀了你!”她失控的吼出来。
他的笑容却益发的畅起来,脑袋忽然凑近她,轻声说:“实真的你更可爱。”
“轰”的一声,热浪爆开,安若兰瞬间红云満面,羞赧非常。他、他…他故意看她失控的,好恶劣!
看到她羞窘的娇态,他眼神微怔,心跳急遽加快,突然很想将她揽⼊怀中吻亲,她勾人心魄的两片红。双手在袖中悄悄握拳,指甲刺⼊⾁中,提醒着他要理智,不可以唐突。
“四九,你这个骗子。”
四九茫然以对,不明⽩为什么安姑娘会这样说他。
穆天波也是一头雾⽔,纳闷她责难侍童的原因。
“大骗子!”说什么他惧女,他刚才的行径跟登徒子、大⾊狼本相差无几!她一定要扁四九一顿来怈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