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但方有德终于没有找到地。
既然没有地,他只有面对。
“你怎么平⽩污人清⽩?”方有德说。
“快来看那,都快来看那,这个屎狗不是的东西,现在跟我说上清⽩了…”那娘们朝着门口大喊大叫起来。
方有德急得上前去拉她,那娘们儿顺势倒在地上。
“打人啦,打人啦,老天爷呀,还有没有王法,他欠我的钱不还,还打我,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那娘们儿叫着爬起来往方有德怀里扎。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臭女人。”方有德不知道怎么好,急得往外推。
“你这时候说我臭,脫我子的时候你咋不说我臭呢?把你那臭嘴拱我的时候你咋不说我臭呢?”那娘们儿这话把个方有德说的脸都不是个⾊了。
“我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是活腻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方有德见这么闹下去也不是法,便横下一条心,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咬牙切齿,掳胳膊挽袖子朝那娘们过来。
谁知那娘们儿见这情景,不闹了,反到露出笑容来。
“我就稀罕老爷们儿这如狼似虎的样儿,要是当时你有这股子劲儿,达兑我満意,这钱我也不朝你要了。怎么着,是还我钱,还是跟我走,陪我睡一会儿,两条路,你选。”
方有德这回彻底晕了。
那娘们儿凑上来“只要你达兑好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这破活,好不好?”
“你,你,滚!”方有德憋了半天说了三个字。
“看你那八王犊子德行,你他妈的睡我的时候咋亲妈亲姐的叫,咋不让我滚啊,这时候叫我滚,撇你妈的清。娘老走也行,给我钱,十块大洋,一块车马费,少一个子都不行。”那娘们儿又露出泼妇样。
“我不欠你钱。”
“你不欠我钱?你不欠我钱我能跟你要?姓方的,别跟我玩这一套啊,娘老可不吃这一套。”
“这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赶快滚,要不然叫保安送你进巡捕房。”方有德说。
“你要是这么说,娘老还真就不走了,我就在这么等着你送我进巡捕房,不送你是孙子。”
见这情景,后边着脸的邮务长上前说:“老方,多少钱的事啊,你给了让她快走得了,能闹出啥甜酸来呀。”
“我不欠她钱,给啥呀?”方有德有些急了。
“我可跟你说清楚,这是工作时间,她在这儿闹可不是回事。”
“她闹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清楚。”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她跟我有啥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看着方有德和邮务长说到这个地步,那个娘们乐了,一庇股坐在邮务长的大转椅上“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就不行,你们一天天喝点茶⽔,看看报纸,就大把大把地拿钱,坑我,没门儿。你们工作叫工作,我的工作也是工作,我⼲不上活,谁也别他妈的⼲。”
“老方,你看看吧,这还怎么工作?”
“这是你办公室,跟我没有关系,你愿意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这是你闹出来的,怎么跟你没关系?”
“我怎么闹的?我怎么闹的?让大伙听听!”方有德朝外边大声申辩:“这导领就这么当,这导领就这么当?”
“导领怎么了?导领怎么了?难道说导领就得给你擦庇股是咋的。”
“你给谁擦啥庇股?谁用你给擦庇股?你会说话吗你?还导领呢?”
“老方,在外边嫖女人还欠饥荒,让人家找到单位来闹,你也真好意思。”
“谁嫖女人?谁嫖女人?”
“谁嫖谁知道。”
“那我就问问邮务长大人,在外边养包女人算不算嫖哇?”
方有德这话噎得邮务长半天没说出话来。
外边的人都清楚,方有德把邮务长在外边包二的事给揭开了。
“好,好,老方,你出去吧。”
“你倒是说呀!”方有德象是得着理了。
“滚…”邮务长突然暴怒起来。
方有德也意识到自己是失言了,也便一声不吭地出了邮务长办公室。
邮务长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扔到那个娘们儿面前“拿着,走。”
那娘们儿把二十块钱小心地放到手提包里“谢了。”
走到门口又回来“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老东西,他忒太不是人了。”
“这用不着你管。”
“连他远房弟弟都整他,你说他这人怎么样吧。”
“你说什么?”
“告诉你吧,要不是方觉局长,我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这回你明⽩了吧。”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烦。”
“我肯定是不来了,保不准别人不来。再见。”
“天堂”过上了一种比较富⾜的生活,垃圾场的收⼊成倍地增长,这都得益于城市的扩大,垃圾的增多。
“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咱们就可以修理修理房子了。”阿七说。
“对呀,咱们这房子是该修修了,你就看看我们那屋,芭都要烂没了,你们就不怕哪天哗啦房顶下来把我砸死里头?”兔子⾁叫起来。
“你小子不是说自个命大吗,命大你怕地是啥呀。”大马猴说。
“对,你命那么大,修也不用先修你的。”阿七说。
“别着呀,咱命大不含糊,肯定砸不死咱。我就怕砸个不死不活的,还得弟兄们伺候。”
“真要那样,我们就认了,谁让弟兄一场啊。”
“别着呀,我不好意思呀。”
“没啥不好意思的,弟兄吗,是吧。到时候有钱了,给你雇个小娘们儿伺候你,行了吧。”
“我真要是砸个下半⾝瘫巴,你给我雇个小娘们儿,那不是要活活馋死我吗?”
“没事,我帮你侍弄着,行了吧。”胖哥一句话说的大伙哄笑起来。
“嗨,你够哥们儿,你够哥们儿,连你嫂子都敢动。”
“闲着不也是闲着吗,不费帮不费底的。”
大伙又是一阵哄笑。
“嗨,兔子,胖哥帮你侍弄,娘老们的事你就可以放心了,别的还有啥放心不下的,兄弟帮你。”蚊子说。
“我怕你帮不了。”
“说说,你有啥我帮不了的?”
“我还想他妈的当海上滩老大呢,你帮了吗?”
“别他妈的吹了,当海上滩老大,你他妈能给你老婆孩子当老大就不错了,还海上滩老大,作梦呢?猴儿,看看他是不是在做梦呢?”
“嗳,别人能当,我咋就不能当海上滩老大?”
“老大是你这个熊样儿?”
“我哪儿差了,往这儿一站,一人来⾼,住这儿一坐,一人来沉,比谁差是咋的,为啥我就不能当老大?”
“你那也叫一人来⾼,你那也叫一人来沉?你拿镜子好好照照,跟个武大郞似的,还老大,我看你还是当二老得了。”
“可不是,你也看看人家莫兰先生,看看人家胡老大,田老大,看看泽叔,人家长的啥样,你咋就不怕风大闪⾆头。”
一说到泽叔“天堂”的弟兄们话就更多了。
“听说总理都让泽叔给收拾了。”
“还听说啥呀,就是真事,荣哥他家二老爷子,就是杜汉先生,让那个啥狗庇小组给抓去了,泽叔带人到那二话没说,硬是给抢回来了。总理发狠要收拾他们,还没等他收拾泽叔呢,泽叔先去把他收拾了。”
“真的假的?”
说话那人一撇嘴“跟你个弱智说这⼲啥,我真他妈的猪脑袋。”
外边吵吵嚷嚷地唠着,里屋霍四和阿健整理完帐目,阿七钻了进来。
“完事了吗?”
“完事了。”
“我跟你俩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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