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1 这个姿势……
卢谨开车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慕岩的短信,短短十几个字,她却颇受感动。他们之间的感情得来不易,所幸他们懂得沟通,懂得去体谅对方,因此吵完架后,感情反而会更好。
她心里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愤怒,反而觉得很心疼。他夹在母亲与老婆之间,比她更难做,发生这样的事,他比她更痛苦。因此,他宁愿让她远离危险,也不愿意每提心吊胆,想着每天回来后,会见到怎样惨不忍睹的自己。
她很快回到慕宅,车开进南苑时,她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客厅,推开车门下车。
刚走进客厅,她就看见慕岩匆匆从楼下跑下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刚才她发一通脾气,此刻仍觉得赧然。然后慕岩却没有理会她的迟疑,快步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搂着她,将脸颊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心中盈愧疚。
卢谨微微笑开,用力回拥他,急切道:“慕岩,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发脾气,我应该心平气和的跟你沟通。”
“不,是我,我语气不该那么重,我不该不相信你的能力,对不起。”慕岩哑声道,看到她脸的伤,他甚至不敢想象她衣服下面是否更凄惨,他说过,他一定会给她幸福,而现在,母亲伤害了她,他连为她出头都不能,他怎么会不伤心愧疚?
“是我,我太不成了。”冷静下来,两人都开始找自身的原因。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都不见了,他们互看对方一眼,忽然就笑了,也真的都释怀了。
回到卧室,慕岩拿了些冰块给她冷敷,冻得她小脸通红,缩在被子里直哆嗦,苦哈哈的看着慕岩,哀求道:“慕岩,我能不能不敷这玩艺儿?好冷啊。”
“不行,敷一下明天才能消肿。”慕岩坚决反对,卢谨没办法,只好要求他把暖气开到最强。
慕岩细心的帮她冷敷后,又拿了药膏给她擦了,这才拥着她躺在上。把她拥在怀里,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定,他想起她刚才跑出去的行为,不由得恼恨,死死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生生进自己的骨血里。
“喂,我快出不了气了。”卢谨快要昏昏睡,猛然被他抱得紧紧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脸也憋得通红。
慕岩稍微放松了一点,说:“老婆,下次吵架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再跑出去了,行吗?”
“你那么结实,我哪里打得过你?”她觉得好笑,就想顶嘴。
“我不会还手的,打女人的男人最孬种。”慕岩鄙夷的说道,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做那么没风度的事。“你放心打,反正我结实,你也打不痛,只要能让你消气,怎么样都值得。”
卢谨感动极了,她轻轻回抱着他“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吵架太累了。”
慕岩觉得好笑,刮了刮她红通通的鼻子,说:“既然累还卯起劲跟我吵?我说一句你都能掰出三句理来。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你咄咄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唉,我怎么就没发现,其实我娶了一个小母老虎呢?”
闻言,卢谨怒了,她挣开他,翻身骑在他身上,两手去掐他脖子“谁说我是母老虎了?就算是,也是最可爱的母老虎。”
“看,你自己不也承认了,母老虎,母老虎。”慕岩也不怕她,伸手去挠她的,她不甘处于下风,也跟着伸手去挠他的,被子被两人踢到了下,两人笑闹成一团。
渐渐的,两人的呼吸重了,卢谨还保持着骑在慕岩身上的姿势,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心口陡然一震,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四处飘忽着。
慕岩躺在她身下,双手枕在脑后,定定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她脸颊发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卢谨讪讪的要从他身上爬下来,他却迅速伸手定住她的身,不让她再动了。
“慕…慕岩,我…我要睡觉了。”卢谨看见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心脏像失了速一般,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的脸越来越烫,保持着要下不下的动作。
慕岩拉着她撑在他膛上的手,一个用力,她就趴下来,他顺势吻住她的,辗转深入。卢谨心跳得越来越快,虽然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的亲密接触,可是吵架后的亲密接触仍旧让她感觉心颤,那种麻感让她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慕岩吻了她许久,舌,让他想狠狠占有她。但是最后,他将她在自己如雷的心脏上方,哑声说:“睡吧,我抱着你。”
这种姿势…
卢谨觉得难为情,秘密处被他的坚硬抵着,虽然隔着睡没能侵进来,但是依然让她觉得羞赧,就这样睡,会不会太高难度了。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膛上,感觉他的心跳跟自己一样失了速,她轻轻闭上眼睛,说:“慕岩,你放我下来吧,这样我睡不着。”
慕岩没有放她下来,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他说:“要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睡得着的事?”
“呃。”她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这两天她精神高度集中,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其实她早已经疲累不堪。她以为她趴在他身上,被他的某样东西嚣张的抵着,她肯定会睡不着。
但是事实不然,她很快就进入梦乡,竟是一夜无梦。
慕岩抱着她,虽然身体的每个心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但是思及她今天受的委屈,他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的传来,他轻轻将她放回枕头上,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拥着她入睡。
卢谨醒来时,慕岩还在她身边睡着,她撑着脑袋看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看他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都让她觉得十分心动,仿佛每看一次,他在她心中就多了一个模样。
他棱角分明的脸,因为睡着后显得格外的柔和,长长的睫在眼窝下面折出两把小扇子,十分动人。近来因为心,他眼窝青青的,眼睛睁开时,她能看到他瞳孔上夹杂着血丝。
近来他一定承受了许多的不安与恐惧吧,她是他最亲近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有重重的心事。卢谨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最后忍不住在他上亲了亲。
她坐起身来,换好衣服下楼,为他准备早餐。她下楼时,经过言若的房间,她想了想,没有走过去。去厨房时,她看见刘姐已经在准备早餐了,看到她,她似乎愣了一下。
昨晚慕岩跟卢谨吵架的声音很大,楼下的佣人都听见了。她以为少夫人这会儿肯定还在置气,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起来“大少夫人,你要用早餐吗?请等一下,马上就好。”
卢谨看了看她准备的早餐,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出去,她问:“刘姐,你什么时候来慕家做事的?”
刘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中出一抹防备之“大少夫人,20年前我就在慕家了,一做就是20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很快。那你一直在南苑照顾妈妈跟慕岩了?”
“对,大少爷相当于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少夫人问这些做什么?”刘姐狐疑的看着卢谨,在她影响中,卢谨一直把自己当成是慕家的过客,从来没有想过要融入到这个家庭里来。
卢谨欢笑了笑,说:“刘姐,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妈妈现在这个病很刺手,昨天那种情况兴许还会发生。我就是想问一下,妈妈之前有没有拍照片,或是录下什么录影带,我想找出来给她放一放,让她认识到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排斥。”
刘姐似乎松了口气“以前有很多,老爷带着二夫人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每次回来都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只是…”
“只是什么?”
“二夫人去死后,老爷每每睹物思人,后来大夫人看见老爷宁愿对着一照片,也不愿意关心她,所以把照片都烧了。不过我倒是记得他们每次都有录影,至于录影带放在哪里,这就需要你去问大少爷了。”刘姐尽职的说道。
卢谨点了点头,拿起一块土司咬起来,她又问了一些关于言若的事,这才转身离去。
卢谨不笨,她昨天吃了亏,就不会让自己再度陷入那种被动挨打的地步。她昨天仔细想过了,精神病人分许多种,言若这是因为长期幽,所以对周围的人都存在着一种防备的姿态。
她以为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要害她,因此行为语言都很过。她刚被救出来,又住在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只要让她觉得这里没有危险,她的臆症就很容易控制住。
现在最关键的是让她从那段被幽的恐惧中走出来,对周围的人重新存在信任。
她吃完了东西,觉得浑身都充了力量。她端了一杯牛去言若的卧室,言若已经醒来,嘴里在唱着些不知名的音乐。其实她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只要不面对黑暗,她的行为都十分正常。
当然,也包括不见到她。
卢谨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言若独独对她的排斥反应那么大?那天在书房里,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如果因为看到一只眼睛,从而就在心里对她产生一种仇恨心理,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敲了敲门,微笑道:“妈妈,您醒了,今天睡得好吗?”
言若正在唱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她又变得歇斯底里了,捂着耳朵不停的尖叫,还让她滚出去。卢谨试着往前走一步,她却抱起了枕头拼命挥着。
她怕她会伤到自己,不得不从卧室里退了出来。刚走出来,她就看到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的慕岩,她冲他苦笑一声。
慕岩在睡梦中突然听到言若的尖叫与谩骂,他吓得浑身一灵,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赤脚跑下来。见到卢谨安然无恙,他的心才稳稳落回原地。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不要着急,她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卢谨点点头,将牛到他手里,说:“慕岩,你端进去给妈妈喝吧,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慕岩接过牛,偏头在她上啄了啄,大步向卧室走去。言若见慕岩走进去,她的反应不大,甚至还冲慕岩微笑了一下,慕岩将牛杯交给她,她也很乖的喝完了。
这一刻的言若似乎是正常的,她甚至还跟慕岩说起了往事,那些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卢谨蹲在一旁听墙角,更加觉得言若的病有治愈的希望。
慕岩走出来时,言若已经睡着了。慕岩打算等可卡因案件了了,再带她去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
“妈妈睡着了?”卢谨小声问道。
“嗯。已经睡下了,走,我们去吃早饭。”慕岩牵着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去“你刚才跟我说有事要问我,什么事?”
“哦,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用以前妈妈跟爸录的影来勾起她的回忆,她只要不时常沉浸在被幽的惶恐中,应该会更容易康复。”卢谨一边给他倒了一杯牛,一边说。
慕岩捧着牛喝了一口“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但是爸爸跟妈妈以前的录影带都锁在保险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密码。”
卢谨垮下肩来“那怎么办?”
“我那里还有一些旧照片,你看能不能用得上,我一会儿去拿给你。”慕岩了她的脸,说:“不要垂头丧气的,这事不能急,我们要慢慢来。”
“嗯,我知道。”卢谨点点头。
慕岩将玻璃杯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快点带孩子,妈妈最喜欢孩子的,有个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也许会比这些都有用。”
卢谨横了他一眼,说:“孩子也不是想生就能生下来的,再说妈妈这病拖不得,越拖越严重。”
慕岩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继续说:“这些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回来住了,不如去捡些中药回来,好好调理一下身子,随时准备受孕。”
卢谨心里其实有点不高兴的,毕竟她嫁给慕岩就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心里总有一种自己最终还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是经过昨晚,她没有将这份不悦表现出来,她说:“我会去医院让李医生再看看的,慕岩,我希望你不要给我压力,我们一直没有做避孕措施,什么时候怀上,都是老天决定的。”
慕岩微微一笑,又了她的脸“嗯,我明白。”
…
慕岩去公司了,卢谨回到卧室,怔怔的盯着单发呆。她嫁给慕岩半年多了,这半年多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做避孕措施,要怀上的话,应该早就怀上了。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那天李医生说的话还在耳畔回,她忍不住想,假如她生不了孩子,慕岩还要她吗?随即她又猛得摇头,不会的,她身体那么健康,连感冒都很少得,她不会怀不上孩子。
可她越是想就越是坐不住,匆匆去更衣室拿了衣服换上,当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脸上还未消散的伤痕,她又了气。
自己这脸的伤痕,若是在医院里碰上卫钰哥,该如何解释?
想了想,她又把衣服下来挂上。算了,还是等过完年再去检查,就算有什么坏消息,也等她过个安心年再说。
卢谨把衣服挂回原处,从卧室里出来,她拿起笔记本,打算将昨晚没做完的计划表做完,开了机,她就看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几个大字,老婆,辛苦了!
感动刹那盈心房,她一直都知道慕岩对她好,所以她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自我。生孩子就生孩子吧,虽然她并没有做好当一个妈妈的准备,但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她又觉得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她点开文档,发现那么计划表已经完成了,她全部通看了一遍,发现慕岩比她聪明,要点面面俱到,不像她摘抄的那么杂乱。
她一直担心他昨晚就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拿行动来证明。
卢谨再一次觉得,能够嫁给慕岩这样的好男人,是她这一生的福份。
然而接下来的一天,她却深深体会到,一个正常人面对一个精神病人所受的折磨有多恐怖。尽管她拿了旧照片去想要起言若的反应,但是言若根本不给她机会,一看到她就又骂又扔东西。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从卧室里退了出来,拿着那些已经发黄的照片直叹气。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言若连她这个人都不能接受,怎么去接受她想要强加给她的那些东西?
后来她从刘姐口中得知,言若常常哼唱的那道歌谣其实就是张学友的《情书》,她喜欢这首歌是有渊源的,年轻时候的慕长昕,就是以这首红遍大街小巷的情歌打动了言若,继而两人发展出了情愫。
卢谨灵机一动,忙跑回卧室里搜出这首歌,学了一下午,终于学会了。其实她没有音乐细胞,除了唱国歌不跑调以外,唱什么都跑到珠穆朗玛峰去了。让她学会这首情歌,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还好,笨鸟先飞,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把这首情歌背得滚瓜烂。她跑下楼,蹲在言若卧室外,只要听到她在哼唱这首歌,她就跟着一起唱。
她的用意是胡搅蛮,用声音打入敌人内部,让敌人习惯听到她的声音,继而习惯见到她。
不得不说,卢谨的方法起到了作用。最开始的时候,言若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情绪过的谩骂,或是扔枕头砸门。后来她再哼唱的时候,听到卢谨的声音就会闭嘴不唱。
卢谨也不理她,径直唱下去。她的声音很美,每每唱到动情处,一想到慕长昕跟言若这对情侣最后竟相隔,自己先忍不住掉泪。
兴许是被她的声音打动了,言若渐渐不再抵触她,偶尔也跟着她一起唱,偶尔会停下来,静静的听她唱。卢谨也学会了,言若唱到**处,她就会停下来,静静的聆听。
那时候,她竟然听到她声音掩盖不住的悲凄。她忽然能够理解她了,挚爱的情人死去,她却还活着受折磨,生不如死,她该有多绝望啊。
也许是因为心里存着对她的理解,卢谨竟然不再畏惧她。她偶尔会来个突袭,跑到言若面前去撒娇,等言若反应过来咒骂她时,她又跑开。如是几次,卢谨反倒觉得自己才像个精神病人。
她从来没有用心去讨好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乐在其中。
如此几天后,言若对她的抗拒竟慢慢的减退了,似乎不再把她当妖怪看。卢谨晚上跟慕岩说起的时候,慕岩明显很吃味,最后将她狠狠的榨了一番才罢休。
而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是卢谨不知道的。
慕岩救出母亲后,思及自己那晚的态度过,他打电话给景辰熙道歉,景辰熙什么也没说,只让他小心避开监视,去他约定的地点谈。
原来除了慕宅里面的情况,慕岩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包括电话也被监听了。好在景辰熙很早之前就在慕氏大楼里设置了反监听的仪器,只要慕岩去了公司,就没人能知道他的行动。
为此,景辰熙怀疑监听慕岩的人,一定是跟慕岩有仇的人。
他们以为逮捕了阮菁,除掉了陆一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拔开重重雾,依然没有看到月明。慕岩将车扔在了华美集团下面,由卡米尔开车将他带出华美集团,然后又坐地铁,转了两趟公车,才终于到了景辰熙指定的地方,一个偏僻又荒芜的地方。
景辰熙坐在河边,头上戴着一个球帽,穿着也十分平凡。慕岩将手机放在离他们五百米处,在景辰熙身边坐下。见他这么慎重,他意识到情况很严峻。
“辰熙,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身份败了,那伙人知道我们以你为饵,取消了这次偷运计划。”景辰熙直视前方,他行事一向谨慎,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会败了。
“到底怎么回事?”
“在陆一枭别墅外,不仅有我们的人在监视,还有毒贩的人。救出言姨后,我们的行动就败了,所以他们将时间改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你。”景辰熙说。
“对,我打电话过去,那边一直提示关机,那现在怎么办?”
“暂时先按兵不动,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次的对手应该没有阮菁那么好对付,慕岩,你万事小心。”景辰熙自是不担心好友的身手,只是怕对方玩的。
慕岩皱了皱眉头,那人是阮菁介绍来的,应该跟阮菁不了干系。他本来想一网打尽,现在对方临阵退缩了,他却无法心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又会突然袭击。
景辰熙看了看好友,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阮菁的罪证不足,她把所有的罪都推在了陆一枭身上,大概这几天就会被释放。”
“什么?”慕岩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他好不容易将阮菁送进了牢房,竟然不能定她罪,叫他如何甘心?
“这是上头决定的,洗黑钱的所有手续,都是陆一枭亲手操作的,跟阮菁无头,所以你做好心里准备。还有,你说毒品易那件事,上头认为阮菁是接洽人,所以将她放出来引蛇出。”景辰熙对于这种结果很无奈,他亲眼看到言姨被阮菁折磨成那样,心知慕岩对阮菁的恨意有多深,但是现在却无法将她定罪,慕岩会有多愤怒可想而知。
慕岩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冷声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想立功,故意给阮菁开是吗?”
“慕岩,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何必说得那么直白,阮菁对政府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就这样定了她的罪。再加上现在根本就没有她犯罪的证据,就算法官想定她的罪,也无从下手。”景辰熙直视他,有些话不能明说,他是知晓的。
慕岩当年不愿意走政途,大半是因为心灰意冷。如今他好不容易送进监狱的罪犯,最后却说没法定她的罪。他恨声道:“那要怎样才能定她的罪,她无故幽他人人身自由,并且伤害当事人,这算不算罪?”
“严格说起来,陆一枭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言姨精神失常,法官更不会相信她的话,慕岩,这口气我们只能咽下,等待时机,再将她送进监狱。”景辰熙早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不行,人是从陆一枭的别墅里救出来的,跟阮菁没有直接的联系,人证疯疯颠颠的,说的话不足为信,那么他们就拿阮菁一点办法也没有。
慕岩挫败的咆哮一声,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害了他母亲的仇人逍遥法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还需要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假如妈妈看到她,又会如何的失控?
景辰熙拍了拍他的肩“慕岩,你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惩治她的。”
慕岩甩开他的手,陡然站起来,他说:“既然法律惩治不了她,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惩治她。”
“慕岩,你别来。”景辰熙站起来追上去,失去冷静的慕岩看起来很疯狂,他怕他会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母亲跟老婆,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慕岩一下子崩溃了,他发了狂似的往前跑,边跑边悲嚎,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作恶的人受不到惩罚?为什么善良的人却要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
这几,卢谨为了照顾言若,想尽办法去讨好她,因此,她没有发现慕岩的变化。慕岩本来就是一个情绪不外的人,每次进屋前,他都会先深呼吸几口,将心底的阴郁下去,等他走进温暖的客厅里,脸上已经挂了笑意。
卢谨帮刘姐张罗着晚餐,看见他回来了,笑眯眯的跑过去接过他的公文包。慕岩看见她,突然觉得心酸,勾过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
有下人在,卢谨臊得脸通红,一吻毕,她捶了他一拳,羞涩的跑开。
慕岩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意外的看见言若竟然肯走出她的卧室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慕岩看了看屏幕,却是少儿频道,他顿时啼笑皆非。
等卢谨放了公文包下楼来,他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几天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言若没有再伤害卢谨。或许该说,他没有在卢谨身上发现任何新添的伤痕。
他听她说,她用一首情歌征服了妈妈,他就感觉十分欣慰。他爱上的女子,肯定会是一个聪明的人,因此他相信她,她迟早能讨得妈妈的心。
短短几天,言若的转变十分大,一直苍白无血的脸,因为卢谨精心调配的膳食而有了起,长了些,看起来比刚被救回来时好许多。
渐渐的,她也不会再独自待在卧室里,偶尔会让佣人推她出去晒晒太阳。她不发病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温柔婉约的她。
慕岩很感动,还好当初没有反对的决定。
吃过晚饭后,慕岩陪着言若说了会儿话,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被幽了五年,某些性格仍旧没有改变。因为卢谨的努力,她现在对人的戒备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慕岩欣喜她的改变,可想起阮菁,他的心又一阵阵的凉了下来。就这两天,阮菁就会被放出来。他怕她来刺母亲,从而加重母亲的病情。
卢谨经过上次的事,她十分感,看见慕岩看到言若是那藏都藏不住的担忧眼神,她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晚上回房后,他们经历了一番之后,她枕在他手臂处,柔声问道:“慕岩,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不开心,慕岩,你答应过我的,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不能瞒我。”卢谨的手指不规矩的在他的膛上画着圈圈,比起初经人事时,她现在要大胆许多。
慕岩了一声,握住她捣乱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他看着天花板,说:“,阮菁要放出来了。”
“什么?”卢谨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连丝被滑落下去都未察觉“怎么会这样?”
“警方说证据不足,不能定她的罪,已经确定明天就会放出来。”慕岩这几天忙着去打通关系,可是因为上头已经发话了,没人理会他,坚持要把阮菁放出来。
他知道,为了抓到跨国毒贩,他们势必会有此作为,可他仍然觉得寒心。要抓毒贩,可以有千万种方法,他们却选了最让他气愤的一种。他甚至都愿意以自己为饵去抓毒犯,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卢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放出来了,妈妈怎么办?同在一个屋檐下,万一妈妈看见她又发病怎么办?”
言若才刚刚有了起,这时候她不能受任何刺,否则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一时间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仿佛都能预见那一幕的到来。
慕岩担心的也是这件事“,我想过搬出去,但是你也看见了,妈妈只能待在这个地方,才能迅速好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阮菁接近这里,明天我会请几个保全人员,止阮菁踏进这里一步。”
“可是…”卢谨犹豫了一下“这也不是办法,妈妈现在对任何形式的幽都抵触,她说要出去转转,就一定要让下人带她出去转转,倘若遇上了阮菁,可怎么办是好?”
慕岩垂了眸,将她拉回怀里,说:“你也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只要阮菁一天是自由的,他们就防不胜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阮菁回慕宅。
卢谨岂会不着急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白费,假如言若被刺得再度发疯,会比之前还棘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翌,阮菁出狱。从拘留所出来,她站在那一片空地上,抬头望着天,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抬手遮住眼睛,眼泪从指里落了下来。在监狱里,她已经知道陆一枭的死讯,当下就决定招供。
当初她进了监狱,一直着陆一枭来救她。这些年来,她早已经把陆一枭当成了自己的老公,她入狱之后,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可是却在四处打点着救她。
她知道她没有看错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他没有爱情,也有难以割舍的亲情。她没想到,他最后会以自己的性命来救她。
她永远都记得,事发前一夜,他抱着她,说假如他们中有一个人入狱,都要咬牙坚持,不能招供,等待另一个人的救援。她一直都照着他所说的话去做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她被放出来了,他们却已经相隔?
一枭,一枭,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我会替你报仇的。
阮菁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赫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轰隆隆声响,她站住不动了,等待那辆拉风的跑车靠近。慕楚也是刚知道母亲将被放出来的消息,他立即抛下所有事情赶来接她。
远远的,他就看到母亲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悲怆,差点就落下泪来。他了鼻子,他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在那座高墙外看到母亲了。
停下车,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潇洒的翻身下车,绕到马路边上,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你回家。”
阮菁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成的大男孩,心里五味杂陈。被关押的这些天,他不只一次想见她,最后她都拒之不见。因为她怕自己面对他眼里浓烈的亲情,那会让她自惭形秽。
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甚至是从他亲生母亲手里威而来的,可是在她落难归来时,却只有他来接她,阮菁眼里渐渐盈了泪水,哽咽道:“好孩子,妈妈跟你回家,妈妈跟你回家。”
慕楚没有带阮菁回慕宅,而是去了他刚买好的房子。房子在市中心,复式结构,楼上楼下,三室两厅,楼下是客厅,楼上是两间卧室跟一个书房,布局十分温馨。
阮菁见他没有接她回慕宅,就已经猜到了其中因由,她不动声,等慕楚拿柚子叶给她扫了身上的霉气,还端来猪脚面线后,她才说:“你大哥不让我回去,对不对?”
“妈妈,跟我住在这里不好吗?你累了大半辈子,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慕楚不接她的话,径直道。
“幸福?”阮菁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她说:“我还能幸福么?在那个人抢了你父亲之后,在你大哥杀了你爸爸之后,我还能幸福?!”
慕楚叹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接着斗下去?”
得知言若还活着,慕楚曾偷偷去看过,他不敢现身,怕内疚会淹没自己。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如今变得像刺猬一样,他的母亲要负全责,所以他连进去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