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 密室里的女人
卢谨趴伏着身体,从墙角往书房那边蹭,她紧张得都连呼吸都透着一种紧绷感。以前看电视看到这种情节,她都没觉得得有多紧张,可是现在,她心跳如雷,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le。
她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微微探出脑袋向书房里张望,窗边厚重的帘子拉了上来,根本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她重重的失望le,心里的好奇折磨着她,令她不甘放弃。
她找了又找,终于找到le一条隙。也许是他们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检查窗帘是否拉紧了。透过那条隙,她没办法将书房里所有的摆设尽收眼底,并且视线前面被一排书架挡着。
她记得阮菁书房里的窗户前根本就没有一排书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改变了摆设位置?她一边纳闷一边将耳朵凑上去,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hmihUA。Net
她听了好一会儿,以为阮菁他们不在书房,都准备放弃离开了,这时,她听到一阵奇异的像石磨在转动的声音。她边忙又向那条隙凑去,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挡在眼前的一排书架竟然像古时候那种暗藏玄机的书架一样,缓缓的靠向一边,她的视线顿时豁然开阔起来。她一边惊骇,一边又兴奋的想,这个书房竟然会有机关,莫非之前那些诡异的声音就是从地下室发出来的?
此刻,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眼睛拼命睁大,想要把里面发生的一切看清楚。书架归位后,她看到有一个宽阔的背影,那人穿着深蓝色西装,正是陆一枭,他站在那里,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
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暗自着急,耳边却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微声音。还是那道诡谲的呻声,即使是青天白,也让人骨悚然。
卢谨感觉到自己的孔在舒张,感觉周围风阵阵,下午的阳光竟然照不到这个旮旯地方,她冷汗了下来,这真的比看鬼片还让人感觉到恐怖。
“小菁,你真的打算把‘她’送走?我觉得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正在卢谨害怕得小腿肚都将要筋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陆一枭刻意低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不自然,仿佛还带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害怕。
“慕楚上次教唆卢谨来这里,我感觉他知道了什么,‘她’不能留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发现,我们必须趁慕岩还没发现时,将‘她’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阮菁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卢谨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疑惑,她?他?还是它?他们在地下室里藏着什么,听这恐怖的叫唤声,像是一个女人,阮菁藏了一个女人在书房的密室,又怕慕岩发现,难道是?
不不不,慕岩说过,他母亲5年前已经死了,她早已经化成了灰烬,那阮菁藏着的人是谁?
心中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又凑过去看,这时陆一枭已经离开窗前,她看到了阮菁将那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箱子打开,然后看见陆一枭抱着一个头发长到坠在地上的人,大冷的天,那个人竟然连衣服也没穿,出青白色的肌肤。
而肌肤上全是纵横错的伤痕,旧的新的,让人触目惊心。卢谨正想瞧那人是男是女,就见那颗头面向自己,啊!怦!卢谨惊呼一声,头碰到了窗户,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过来,她吓得连忙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嘴。
那是一张多么惨不忍睹的脸,卢谨发誓,就是偶尔忍不住看了恐怖片,也没有那张脸吓人。常年不见光照的脸颊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那张脸似乎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脸上从左额到右下巴划了长长一道疤痕,鲜血早已经凝固了。
这一瞬间,她竟然没有担心自己被陆一枭跟阮菁发现了会怎么样,她只是在骇然那张脸。这个人的惨状跟历史上的吕太后残害戚姬为人彘的惨状不相上下,她很难相信,在现在这个文明国度,竟然还会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存在。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害怕,若是她被发现了,慕岩又不在,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么一想,她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一瞬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她屏住呼吸,感觉到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可是双腿软得根本就挪不动。她感觉到有人“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听到头顶的窗户被推开的嘎吱声,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死神的手正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鸟从敞开的窗户飞了进去,她听到陆一枭在挥手,然后咒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生。”然后她就看到那只鸟在眼前直直坠下,扑棱了一下翅膀,当场死亡。
这样血腥又恐怖的一幕,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音,她听到陆一枭边关窗户边低声音道:“是一只瞎了眼的鸟飞撞,我们快点将‘她’走,省得多生事端。”
卢谨没敢再去看,她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张着嘴,她听到屋里传来那人呜咽的求助声,她知道,除了那人,没有人发现她就在窗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箱子拉上的声音,书房门开合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知道,她安全了。她不敢再多停留,对倒在血泊里的小鸟双手合什的作了的揖,慌不迭的夺路而逃。
她出来的时候,阮菁的车已经开走,她没敢再张望,匆匆回到南苑,她将门锁死了,整个人还沉浸在恐惧中。
那个人那张脸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她后背直发麻,总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那双眼睛。她躲到上去,将被子盖在裹在身上,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她终于想起该给慕岩打个电话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她哆哆嗦嗦的去摸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不在她身上。她用力回想,手机落在了哪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顾不上去找手机,拿座机给慕岩打电话,电话拨通了,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电话。卢谨心里拼命催促,慕岩,你接电话啊,慕岩,你快接电话。
她拨了一通又一通,慕岩始终没有接电话,她缩在被子里浑身都在抖。她甚至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就让阮菁给抓走,她害怕,害怕会成为刚才那个口不能语、行动不能自如的人彘。
她无助极了,脑海里闪过许多张面孔,可是没有一个她敢打电话去求助。别说她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就是有人相信了,万一阮菁为了灭口,杀了他怎么办?
这一刻,卢谨心里将阮菁无限放大,仿佛她是一个无所不能恶魔,她斗不过她的。她躲在被子里,几乎已经神经质了,就是风吹动窗帘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都会让她哆嗦不止。
慕岩,你快回来呀,我害怕,你快回来。
…
慕岩被审问了将近三个小时,话题还是停留在原地,若不是他修养极好,也耐着子陪他们耗,否则早就揍人了。无论他们怎么问,他就是三缄其口,最后,他似乎觉得玩腻了,道:“你们若是有证据,大可以抓了我关起来,三番四次这么折腾,你们不累,我都替你们喊累。”
他没有叫律师来处理这件事,就是想制造舆论风波。慕氏在阮菁手里太久,树倒猢狲散,那些依附她而存在的人岂能甘心。他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方,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局,等这次的事情一了,慕氏真的需要重新洗牌了。
警察拿他没办法,不过是陪他虚耗时间。上头代了,每天请他来喝半天咖啡,只要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行。慕岩从警局里出来,景辰熙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时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他说:“看你这副餍足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花街柳巷出来。”
慕岩握拳在他肩上重重的捶了一记,笑骂道:“胡说八道,你家梁念初没能足你?让你成天惦着花街柳巷?”
“去。”景辰熙调侃不成反被调侃,他也不恼,脸上还带着奇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一副心漾的小模样。慕岩这一拳揍过去就带着一点怨气了,两人闹了一阵,坐上车,景辰熙说:“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部队那边传来消息,记忆片已经复原了。”
“嗯。”慕岩眼中光芒波澜不兴,仿佛早预料到这种结果“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个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他知道时,就在想慕岩等了这么久,等来这种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结果他更失望了。
因为慕岩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不出我所料,他们既然敢放火烧财务室,肯定不会那么蠢让我们拿到真正的记忆片,我发现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景辰熙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这次这笔黑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他们自以为能够套我的话,不幸的是,反被我套出话来。这笔黑钱是通过一个叫‘宏’的帮派里一个身份十分隐秘的成员转到慕氏来的,据说这是最近新崛起的黑帮势力,贩毒,洗黑钱,干尽了下作勾当。警方苦无证据,只好拿我开涮。我倒没料到,阮菁竟会那么有能耐,黑白两道都吃香。”慕岩的手指敲着掌心,认真思忖着。
景辰熙惊愕的看着他,大叹:“你不去当警察真是可惜了。我刚刚收到的消息,你竟然就知情了。看来以后你要是贼,我还未必能将抓到你。”
慕岩虚心接受,说:“阮青天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是他杀,找到了凶手时,已经死了,这条线索又断了。”景辰熙一想起处处让敌人占得先机,就恨得咬牙切齿。
慕岩还是没有感到意外“他们一步步谋划好了的,我们能察出其中的蹊跷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几件事连在一起,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很被动。”直到现在,他们都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他实在很好奇,阮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的手段怎么会如此狠辣,如果阮青天是她派人去干掉的,她还真不是普通的丧尽天良。
慕岩踹了他一脚“说正经的。”
“凭我的直觉,这几件事不是同一个人干的,只是时机刚好撞在一起。说到这里,慕岩,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结下了多少仇敌?”说不上三句,景辰熙又开始吊儿郎当了。
“我也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黑白两道都得罪了。阮青天的死成为倒阮菁的最后一稻草,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有一种感觉,我真正的敌人远还没有出现。”慕岩担忧的看着远方暮霭沉沉的天空,他现在接触到事情仿佛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精彩大戏还在后面。
“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出狐狸尾巴的,你放心。”
慕岩点点头,随即想起了卢谨之前拜托他的事,他对景辰熙说:“你帮我找个人。”
“谁?”
“的挛生弟弟,倨说生下来就被一个阔太太抱走了,还抱来了Y市,二十二年前,Y市的阔太太并不多,而且那个孩子后上有一块月牙形胎记。”
“月牙形胎记?在这个地方?”景辰熙一边说一边指着后与部相接的地方,见慕岩点头,他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放心,我会帮你追查的。”
…
慕岩从景辰熙车上下来,拿出手机时,才发现有三十几通未接电话,他翻了翻,看到有几通是用家里卧室的座机打过来的,他连忙回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迟迟未接,他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他蹙了蹙眉头,坐上黑色路虎,开车往家里方里驶去。慕岩回到卧室,发现卧室是从里面反锁了的,就连电子密码锁都没有用。
他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他敲了敲门,喊道:“,你在里面吗?怎么把门反锁上了?”
卢谨浑浑噩噩的,隐约听到敲门声,只是把自己往被子里藏得更深了些。连来的疲惫与内心的煎熬,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已经不太好了,下午又受了惊吓,更是病来如山倒。
她感觉自己一会在油锅里煎,一会浸泡在冰水里,冷热加,她已经分不清身上了多少汗。后来她听到慕岩的声音,仿佛久渴之人忽逢甘林,她心里充了希望,她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她又狠狠跌在了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喉咙处有如烈火在焚烧,干得要命,她头昏眼花,俯在上再也动弹不得。
慕岩拍门的声音急了,像是鼓声一样传进她耳膜,她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昏死过去。
慕岩等了许久都不见卢谨来开门,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拿出手机拨打她的手机,一遍一遍的,都没人接,最后索关机了。他再也不能等,从隔壁房间爬阳台过去。
来到卧室,他看见她险险的挂在边上,心里一松。她竟然睡得这么沉,连他拍了那么久的门都没有听见。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打算将她放到枕头上去,一触到她的身体,他的心又开始发紧。
她浑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烫!昨天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发起高烧来,他不敢再耽误,去接了热水出来,将她身上汗的衣服下,又用温水给她擦身子进行物理降温。
折腾了大半宿,她的高烧也没有退下去,拿电子温度计拷了她的温度,都41度了。他知道应该立即将她送去医院,边打110边去找衣服给她穿上。
医院里,她的高烧已经退下去了一些,慕岩坐在椅子里,看着她一张脸被烧得通红,一阵心疼。她下午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她生病了吗?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连电话都没能接,当时她是什么感受?
会怨恨他么?
他告诉自己,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可是却连她生病都不能及时照顾他,他这算哪门子的老公?他握着她的手自责不已。
事实上,现在昏昏沉沉的卢谨哪里会想到怨恨他的事上来,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下午的情形,甚至梦见了那么凄厉的眼睛,还梦见了她伸出手来要抓她,说既然我活在地狱,我也要所有人都跌进地狱。她摇着头往后退,不,不,她没有害她,她找谁报仇,也轮不上她呀。
可是后面竟然是悬崖,她一脚踏空,看到慕岩站在那个人彘身后,冲她讥讽的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大叫一声,吓得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凉涔涔的,显然又被汗水打了。
慕岩靠坐在头,本来打算小寐一会子,听到她凄厉的大叫声,他惊醒过来,就看见她头是汗的坐在上,眼神惊惧的瞪着前方,犹如见了鬼一般。
他将她拥进怀里“,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卢谨呆愣了半晌,才渐渐清醒过来,身后男的身躯牢牢贴在她后背上,她仿佛抓到一稻草,转过头去看着慕岩“慕岩,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不,那不是梦,是真的,我在阮菁书房里看到一个人彘,真的人彘,她的脸好恐怖,她在向我求救,我不知道阮菁把她带去哪里了,好恐怖,好恐怖。”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可见下午那一幕真的把她吓坏了,她的脸从刚才病态的红变成现在病态的白。
慕岩以为她说的是做了噩梦,他将她搂进怀里,说:“乖,那是梦,是梦,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是法制社会,哪里会有人彘这样可怕的东西存在,是梦呵,你做了个噩梦。”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在向我求救,她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瘦得皮包骨头了,连青色的血管都可以看见,慕岩,阮菁拿了个大箱子,跟陆一枭一起,不知道把她藏哪里去了,但是我肯定,这真的不是梦,是我下午亲眼所见的。”只要一想起那双眼睛,她就会害怕。
慕岩完全当她发高烧在说胡话,阮菁的书房他小时候经常进去,那时候还是爸爸的书房,要藏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好,我相信你,你还在发烧,躺下再睡一会儿。”
听着他完全敷衍的语气,卢谨一下子急了“你不信我是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在了地上,这么冷的天,连衣服都没有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阮菁太恐怖了,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
卢谨下午吓着后,一直没有落泪,这会儿越说越后怕,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他为什么不相信她?他的眼神为什么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慕岩拍拍她的背,将她搂在怀里“我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得到他的保证,卢谨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还发着高烧,身体很不好,心里一松,她再度沉沉睡去。慕岩凝视着她的睡颜,还在思忖她刚才那番话里真实。
阮菁在书房里藏人,并且还藏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藏她?并且听的意思,她还时常待她。对一个女人恨之入骨到这种地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听到有佣人在讨论说静安雅筑一到晚上就会有凄厉的叫声传出来,说得绘声绘,当时他只当她们胡扯,难道真的藏着人?
慕岩看着卢谨还残留着泪痕的脸,轻轻替她拭了拭,看来他需要潜入阮菁书房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早上,卢谨的烧就完全退了,她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一样,她全身酸软无力,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被麻了,她睁开眼睛看去,就看到近在咫尺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移开双眸。
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她才发现这里是医院。她跟慕岩挤在一张小小的病上,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另一条手臂环在她上,一条腿在她膝盖处,另一条腿死死抵着她的腿。
两人睡在这张狭窄的病上,竟然还留下了一点空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目光不知不觉又回到他的脸上,睡着的他褪下严峻的神情,像一个纯真的孩子,紧抿的薄松开来,整个面部都柔和了不少。
都说薄的男人薄情,可是慕岩,你会是一个薄情的男人吗?
就在她思忖间,慕岩的睫动了动,卢谨吓得慌忙闭上眼睛,生怕他发现自己偷看他。慕岩其实很早就醒来了,他的睡眠一向不多,又加上心里藏着事,他更是睡不着了。
昨晚她的烧退了,他就爬上抱着她睡,这段时间她不在他身边,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回到他身边了,他才能睡上一会儿。
最近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他的神经每都紧绷到极点,可是他却睡不着,这一个又一个局让他每每觉得拔开云层见月明时,又会出现局中局。
他感觉那人只想搞垮慕氏,并非像阮菁一样,想夺得慕氏的经营权,那人的野心更大。
他实在想不出慕氏跟那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他费尽周折来对付慕氏。但是他始终相信,不胜正,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让他得逞。
此时见卢谨睫微颤,呼吸也有些凌乱,他忍不住想笑,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并且他还霸道的让她把他全身都看光光,她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他看着她掩耳盗铃,就想逗逗她,欺身过去,故意在她边吹热气。她的脸越来越红,最后红得像煮的虾子,她再也绷不住,眼睑掀开,就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她惊呼一声往后仰去。
她忘记了这是医院的小病,不是家里那张能睡上四五个人的大,这一仰,身体就悬了空,她叫了一声,慕岩眼疾手快,将她揽了回来。
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后怕的拍着脯“还好没掉下去,要不得摔个五体投体。”
慕岩抱着她悠然的笑,她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又在医院里,连忙去推他,想要坐起来。慕岩哪里容她挣扎,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里,说:“我喜欢我们这么贴近,一丝隙也没有。”
卢谨贴得近了,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她浑身也热了起来,她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会被进去一般,她说:“要不我们回去把家里的也换成这个?”
“好主意。”慕岩笑了,仿佛真的认同她。
卢谨只是找不到话胡乱一说,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一时间有些傻了眼“你来真的?”贴得近是近了点,可是这连身都不能翻,这样睡下去,估计她会得关节炎。
“你说呢?”慕岩将橄榄枝又抛回去,就是不正面回答她。
“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我觉得这样好的呀。”他一脸纯真无,样子十分无辜。
“我怕以后每天醒来,不是你在下,就是我在下。”卢谨十分认真,她觉得这个可能十分大,别看这么睡着两人挨得很紧,连他脉搏跳动的频率都能清楚感受到,可是这样睡着真累啊。
“哈哈哈。”慕岩被她取悦了,他笑着在她上印下一吻,然后扶她起来“你的烧退了,换衣服吧,我们出院,一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回家。”
听到家字,卢谨一下子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所见所闻,她脸色惨白“不要,我不想回去。”
她并不能确定昨天阮菁他们发现她没有,她见过那个人彘的惨状,对那个地方有着阴影,如果她还住在里面,估计每天都会在焦躁不安中度过。其实她不是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慕岩偏头看她“你说的话,我会慎重去调查,你不要害怕,我会让景辰熙调个女保镖来保证你的安全。你之前就很坚强,我相信你会克服的。”
坚强跟勇敢是两码事好不好?卢谨有些无语“嗯,但是我周一到周五,还是住在学校,好不好?”
他有时候忙,不能早点回家,她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总会觉得害怕。还不如住在学校,感觉上安全许多。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22岁的女孩子,远还没有坚强到能面对所有突发事故的地步。
慕岩想了想,点了点头。看她是真的害怕慕宅,他不再怀疑她说的话。两人梳洗后,办了出院手续,就去最近的陈记粥铺吃早餐。
卢谨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她心里搁着事,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她搁了筷子,看了看四周,他们选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几乎没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她皱了皱眉头,说:“慕岩,我总觉得那个女人应该跟你有关,我听阮菁跟陆一枭的对话,说慕楚似乎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我去她书房拿书,然后还说怕你知道,你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吗?”
慕岩摇摇头“他们死后,我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唯一的亲人,就是阿嬷。”
“既然是这样,她藏个女人为什么害怕让你知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你一定要去查查。对了,我手机掉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说不定掉在书房后面了,反正我是不敢去拾回来了。”卢谨想起这事,连忙说了,怕自己转头就忘记了。
“嗯,那我给你买部新的。”
两人吃完饭,慕岩送她回慕宅拿了书包,然后又开车送她去学校,看着她进了学校大门,他才安心回去了。近来股价下跌,他为了安抚董事会的成员,费尽了口舌,阮菁依然不动声。
仿佛阮青天一死,已经将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
慕岩无心理会她,他知道,阮菁在积攒着势力,待到时机成,一举将他赶下董事长的位置。那天下午,新加坡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掌握了阮菁的洗黑钱的犯罪证据,他当时就长长的呼了口气。
长达三年跟阮菁的较量,今朝终于得以胜利。阮菁,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证据到手,景辰熙立即让沈清绾带了一小组人浩浩的来到了慕氏。当时慕氏大厦下聚集了许多记者,阮菁被拷上手铐带上警车的落魄照片第二天就登了所以财经报纸杂志的头条。
阮菁被带走时,她脸上没有一点心灰意冷,反而还散发出奇异的诡光。慕岩站在楼道里,亲眼目睹这个害死他父母的女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阮菁缓缓走近他,边依然是倨傲的冷笑,她停在他面前,说:“你以为你赢了吗?慕岩,你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个人。”
慕岩双手抱,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输与赢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亲手将你送进监狱。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明白。”
“对,我做了些什么,我确实明白。你以为卢谨会那么容易刚好跑到书房后面看到那一幕?慕岩,你很快就会来求我的。”阮菁的眼底似乎萃了毒,像毒蛇吐着信,要将人生生噬。
慕岩后背一个灵,她什么都知道?那么不是刚好撞见了那一幕,而是她有意安排的?她关押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很快就会明白,慕岩,我这辈子得不到的幸福,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阮菁说完,竟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似的撇开了头,被警察带走了。
慕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慕氏前任董事长阮菁没有逃跑,坐等警察逮捕归案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是本市今年末重磅炸弹,慕氏是本市企业,近来慕氏一再曝出丑闻,股价下跌,很多企业连带受创。
阮菁洗黑钱的内幕一经报道,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学校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卢谨是从秦知礼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她十分震惊。那天她从慕氏离开,本来打算回家去网上查查,事情恶劣到什么程度了,结果就撞见了令她崩溃的一幕。
这两天她忙着调适心情,再也没有心力去管公司的事。或许慕岩不告诉她就是怕她自寻烦恼,她也乐得当鸵鸟躲在他的羽翼下。
阮菁这么快下马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从同学那里借来昨天的报纸,报纸上阮菁正好弯被带上警车,可她的嘴角却含着一抹奇怪的笑意。那不该是失败者该有的笑意,可是她却出现在了阮菁的脸上。
豪门争斗,总是两败俱伤。
她突然想起了慕楚,他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备受煎熬的人。她想起这个在她最需要关心的给予她帮助的大男孩,急忙借了秦知礼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那边很安静,卢谨在他那声“喂”了之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缓缓垂下手,将手机拿离耳边时,她听到他在彼端喊“大嫂?”
“你怎么知道是我?”卢谨觉得奇怪,她手机丢了,用的是秦知礼的电话,又没有出声,他怎么猜到的。
那端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传来苦涩的声音“这个时候,人人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恐怕只有你才会想到关心我。”
“你也看到报道了?”卢谨问了一句废话。
彼端沉默了,卢谨一时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其实他是个可怜的人,失去了最亲的人,现在却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亲大哥亲手送进监狱,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大哥是个固执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半途而废。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慕楚,你别难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卢谨也不知道自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也许她根本就不该打这个电话,因为他们的立场本来就不一样。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慕楚竟然同意她的说法,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去,言不由衷的说了几句安慰话,就挂断了。
…
阮菁入狱的第三天,慕岩已经将公司重新整顿了一番,凡是以前跟阮菁关系亲密者,都以各种理由外派,还有当时保持中立的,他也找了理由让其退休。
他并不想痛打落水狗,可是一个企业要成,就必须砍断那些多余的枝桠。
他开完会出来,陈善峰告诉他有快递公司送了一份快递过来,一定要他亲自签收。慕岩皱了皱眉,让他把送快递的人带上来,签收le那份快递。
回到办公室,他本将快递扔在一旁,可是掂了掂,里面好像放着一部手机。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卢谨遗失的那部手机,他连忙拆开一看,可不是她的手机。
手机是开着机的,他按le一下,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他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