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惧,愤怒
国津宗村毕竟追随国津光重多年,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作战也会动脑筋,绝非只会逞匹夫之勇的一介武夫,周围的形势,使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后撤!快退回去!”国津宗村大吼着命令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吼声未落,左边山的林子里突然迸出无数火光,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火球爆裂似的,没等他缓过神来,无数火星已乘着东南风,如蒙蒙细雨般呼呼地扑了过来。
“火攻!”“有伏兵!”国津大军人马受惊,阵型大,一窝蜂地奔向了右边的树林,但在右边的树林中,美造军的伏兵正望眼穿,等着他们前来自投罗网。“杀啊!”国津军刚跑到林中就听得一声呐喊,眼前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变成了敌人,整座树林山崩地裂般颤动了起来,战鼓、螺号响彻天地,刀剑戟映照着落的余晖,明晃晃、亮闪闪地杀了过来。
那气势排山倒海,似有千军万马一般,国津大军完全崩溃了,他们自相践踏,互相推搡着,跌跌撞撞,就像坠入地狱的罪人一般。
见敌人溃不成军,血涂八幡旗下的美造义鉴大声发令道:“杀敌立功正在此时,全军突击!薮椿!跟我来!”
“是!”美造义鉴父女二人一前一后,纵马风驰电掣般率先杀入敌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受到美造义鉴父女鼓舞的美造军犹如疾风一般,杀进散的敌阵之中,被砍杀的,被烧死的,落水溺死的,被马踩死踏伤的…
不计其数,国津军死伤惨重,战斗一直持续到次天明,九死一生逃离虎口的国津军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的国津宗村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捡回一条命。
就听得有人喝道:“国津宗村!留下首级!”薮椿如箭一般飞驰过来,几乎在国津宗村刚听到这声清叱的同时。
她已经到了面前,国津宗村大吃一惊,连人带马跌倒在地,薮椿拨转马头,手中片鎌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国津宗村脖颈:眼看国津宗村脖颈就要被尖利刃割断。
一个穿戴着奇形怪状的黑盔黑甲的高大武士突然闪出,猛地挥刀,挡开了薮椿这致命的一击,国津宗村早被吓得软瘫在地,几个黑甲武士把他扶起来。
匆匆忙忙地逃离战场,薮椿一瞥之间,只见那个救下国津宗村的武士身形魁伟,甲胄鲜明,头戴饰有烈焰缭绕的金色“觉”字前立的一之谷形兜,面带狰狞恶鬼形目下颊半面护甲。
身穿镂刻着饿者髑髅的黑漆涂南蛮具足,外罩一件绣着巨大黑色“禅”字的白色阵羽织,浑身散发出不详的杀意,显得格外狰狞凶恶。
薮椿顾不上多想,清叱一声,策马挥,再次袭来,那个黑色武士侧身避过,手中野太刀同时挥出,刀光闪处,薮椿座下骏马的头颅被砍落,马身立刻倒塌下来,把薮椿掀翻在地,她长手,头盔掉落在地。
那个恶鬼般的黑色武士本要过来取薮椿首级,一看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不由一怔,放过薮椿,转身将一个追来的美造军骑马武士砍下马,然后飞身上马,飞驰而去。
这一战美造军大获全胜,意气昂扬地返回白鸟城,凯旋而归的美造义鉴刚回到内室就软倒在地,薮椿连忙帮父亲下沉重的甲胄,美造义鉴脸色如土,形容憔悴。
他早已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当晚白鸟城举城狂,但最终庆功酒宴还是没有举行。城中高高的天守阁上,城主美造义鉴强支病体,凭栏远眺,月光清冷,城外的原野上升起白色夜雾,迅速笼罩了一切,美造义鉴端坐沉思,神情忧郁,薮椿在一旁守候着。
良久,他发出长长的叹息。薮椿明白父亲为何忧虑,于是说道:“父亲担心不久之后国津军会卷土重来?”
美造义鉴点头:“不错!久荻之战中美造家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国津光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本次攻打白鸟城只是试探…但吃了这么大的亏,国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么,父亲可有退敌之策?”薮椿问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差点夺去她性命的可怕武士,美造义鉴沉默一会,轻轻摇了摇头。
“红荣黄落,梦中盛衰,草风叶,旦暮难期…我这身体,已时无多…”他目光忧郁,感慨地自语道。“父亲要是不在,美造家的命运…”薮椿的眼圈红了,她强忍住眼泪。
“美造家的命运不是一两个人的浅薄智慧可以改变的,但只要血胤未绝,纵然少了我,美造家也定能死灰复燃,东山再起。”说到这里,美造义鉴突然剧烈地咳起来。
薮椿急忙走近前去,轻轻抚摩,拍打他的背。***几天后,仓皇返回的败军之将国津宗村在通向国津家当主居城…
役富士城的大道上面遇到了凯旋而归,军容严整的国津大军,全身甲胄,威风凛凛的前导武士骑马驰来,喝令道上行人避让,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国津宗村只得下马与其他人一起跪伏在路边。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国津光重的金伞马印和天字大纛。国津光重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骏马,被众多甲胄鲜明的骑马武者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
他身材高大,容姿俊朗,穿着一身与所有人风格迥异的天朝盔甲:头戴凤翅红缨金盔,身穿九十八结黄金山文甲和浅葱镶边牡丹凤凰纹如意形袍肚,系八宝金带,外披明黄团龙斗篷。
这一身据说是彼岸天朝皇帝专用的华美威严的装束衬托得他恍若天神,与众不同。紧随其后的是两个身穿银白具足,骑着白色骏马的武士。
一个头戴以“南无阿弥陀佛”镂空金字为前立的银色鲶尾形兜,另一个头戴以金色三巴纹为前立的银色燕尾形兜,这两人头盔之下显出的面容都是一样的稚俊秀。
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显得格外可爱,竟是两个俊美的童子。一个肤黝黑如墨,扁鼻厚,相貌奇异,极其高大强壮的异国巨人徒步跟随在两童子马后,巨人头戴一顶两侧各着一枝白色翎羽,带有锁子护颈甲的钵形尖顶钢盔。
身穿无数铁环编织成的锁子甲,外面还套着一件由四片镂刻着精美的异国文字和几何图形构成的繁复花纹的铁板组合成的四镜甲。
虽是徒步而行,这个巨人仍然比前面马背上的那两个童子高出几个头,几乎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国津光重持平。
国津宗村认得他们:戴鲶尾形兜,穿鱼鳞札具足的童子名叫梓雪丸。戴燕尾形兜,穿小札白糸威具足的童子名叫梓月丸。
他俩是国津家已故重臣梓忠久的孪生儿子,国津光重最亲近的小姓兼娈童,也是旺盛,俊童美女通吃不误的国津光重的对象。
那个一身异国装扮的巨人原是来自异国的南蛮伴天连的护卫,国津光重见他形貌奇特,力大无穷,就把他收为侍从护卫,赐名弥之吉。
接下来通过的是十七、八个健壮力士抬着的华丽轿辇,具有歇山式样房顶和回廊高拦,顶上还装饰着一对金鯱,就像一座小型的天守阁,在行军途中如果国津光重想要乐。
就可以在不影响行军的情况下,在轿辇里面随时随地乐,看着从眼前通过的轿辇,跪伏在路边的国津宗村不由佩服自己这位大哥的创意,但随后而来的队列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武士骑着马,押着大批妇孺走来。
他们身披华丽而又怪异的黑色甲胄,背绘有不详的髑髅图案的黑色靠旗,所骑战马头下挂着很多血淋淋的首级,这就是国津光重麾下最凶恶善战的精锐军团“髑罗众”
“髑罗”之名取自“一将功成万骨枯”意谓为了达成主将国津光重之功业甘愿化为罗刹恶鬼。
即使牺牲性命变成战场上的髑髅枯骨亦无悔无惧,为首的几个髑罗武士手持的长尖上还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国津宗村认出其中一颗四十岁不到年纪,容貌英俊的男子首级正是国津光重最痛恨的敌人,江州大名,号称“畿南之鹰”的鹰谷城主秋水贤政。
接着髑罗武者牵着五匹劣马鱼贯而来,第一匹马上绑着一个全身赤,三十来岁的美女子,她明亮锐利的眼眸,细高直的鼻梁,美若莲花的朱,都透出特殊的冰冷感。
她的口中被勒着一手指细的小木,木两端都系着细绳,细绳绕过女子双颊,在她脑后收紧绑牢,把木牢牢地勒在她上下牙齿之间,女子精美瓷器般白皙美丽的身体窈窕曼妙,被纵横错的绳索紧紧束缚着。
紧紧反绑在身后的双腕被高高地吊到了颈后,丰浑圆的双被绳索勒得愈发鼓突兀,粉红色的晕中间的一双头被穿了环,一细绳联结着左右环,拉得紧绷绷的。
细绳中间还系着第二细绳,这第二细绳的另一端系在穿过女子核的环上,两细绳扯得紧绷绷的。在女子身前形成了一个“丫”
字,那个马鞍竟然是三角柱体形木鞍,尖角朝上,正好嵌在那美女下体浓黑之下的两片之间,而且在尖角之上还有两表面刻有无数菱形凸起的具形活动木桩,分别在女子的道和门之中。
随着马背的颠簸,不停地在女子的前后两中进进出出,这种三角形木鞍被称为“刀山”是羞辱受刑者并折磨受刑者下体的残酷刑具。
女子的双脚屈膝,脚踝和大腿被紧缚在一起,这样全身的重量就落在了股间,那美丽的娇躯因挣扎,恐惧,愤怒,痛苦和羞而扭动着,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