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同的夜晚
就这么看着你觉睡,好像也不错呢。
人和医院。
“对不起,请问刚刚送来的叫流光的病人在哪里?”然美一踏进医院就直奔咨询台。
“沈流光?”护士姐小很快记起来“太好了,我们还在愁找不到他的家人呢!你是然美对吧,他的机手上就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然美听到这里,不由怔住。
“他现在怎么样?”问话的是⾝边的莲华。
“被撞伤了胳膊和腿大,头有一点擦破,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的房间在507。”
推开507房间的门,那个纤细的男生静静地躺在一片洁⽩之中,着绷带的头偏向窗外,长长卷卷的刘海儿遮住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个侧脸,看上去却是如此寂寞。
推门声惊扰到流光,他纳闷地转过头来,看清然美的时候,眼睛惊讶地睁得大大的。
“然美,怎么是你?!”顾不得⾝上的伤痛,流光欣喜地撑起来。
“别动,流光!”然美连忙过去扶住他。
流光刚想说什么,蓦地看见站在门口的莲华,一下子言又止。莲华也什么都没说,兀自靠在墙上,目光落在两人⾝上,复杂难懂。
“流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没什么,是那个笨蛋欧吉桑啦,趁我过马路的时候朝我开过来。”流光轻松自若地推卸着责任。
也就是横穿马路吧,然美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不通知你家里人呢?”不知怎么搞的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她问得小心翼翼。
流光还是笑得一脸灿烂:“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嘛!”
“也是…”这样的回答让然美放下一颗心来。
流光看了一眼与他遥遥相隔的莲华,忽然对然美说:“然美,你有没有看见下面那个⽔果店啊?”
“⽔果店?”然美茫然,刚才一心只想着流光的安危,本没留心附近的景物。
“我突然有点想吃⽔果哎,可以帮我买一些上来吗?”
“哦,好啊!”然美点点头,想吃东西对病人来说是件大好事吧!
然美从流光边起⾝,却蓦地撞上莲华注视着她的灼热目光,但只有一瞬,他便将视线从她⾝上移开,提上暖⽔瓶转⾝朝门外走:“我去打⽔。”
然美的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涩,说不出原因,只能模糊地感到,是因为莲华刚才不经意的眼神。
莲华闷闷地走到过道上,ALEX从后面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被打发出来做苦力?”
咔嗒。莲华停下来,寒如刀芒的目光向坐在过道里的ALEX。他朝那个男人钩了钩手指。
尽管那个手势有着羞辱的意味,ALEX还是顺从地走过去。
“呃!”突然被莲华狠狠一脚踹在关键部位,ALEX痛得立刻弯下去。
莲华冷冷扬眉,把暖⽔瓶一下丢给他“去打⽔回来。”
“你果真是S型的啊。”ALEX露出一个亵猥的笑,提起⽔瓶,手猛地一沉“里面是満的啊!”
“把里面的⽔倒掉,再换新的回来。”莲华坐到椅子上,看也不屑看他一眼。
“呵呵,你该不会是不想待在里面看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卿卿我我,随便找个理由出来透口气吧?”
“说够了吗?”
“呵呵,够了,那么不打扰你生气了。”
莲华走进病房,从背后关上门,定定地看着流光。
“你们果然在往啊。”流光望着窗外,笑容落寞。
“放心,昨天晚上的事我没告诉她。”莲华两手揷在兜里,姿态悠闲。
流光似乎庒儿没在听他说话。
“即使你是她男朋友也无所谓,”他笑得无辜,但是在莲华眼里却很欠扁“因为那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转过头来盯着莲华“我和然美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远在她与你遇见之前。”
这句话让莲华一阵火大,他不动声⾊地看着流光,忽然走到病前,手臂威胁似的抵在头的墙上。
一瞬危险的安静。两个人不甘示弱地对视,空气里弥散着冰冷的气息。
“你慢慢说好了,”莲华附⾝盯着流光,扯开嘴笑起来“我才不会跟一个半吊子的小子计较呢。”
流光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链子,神情无比认真“我是不会放弃的。”
然美在这时推门进来,不解病房里冷冻的气氛。
“流光同学说绷带太紧了,让我帮他松一下。”莲华稀疏平常地笑道,退开时就势在流光脸上亲了一下“真可爱,男生你也引勾啊?”
“哎?”然美不明就里地盯着势姿亲昵的两人。
流光劲使用⾐袖照着被“玷污”的地方擦了又擦。看见然美,立马恢复成光般的笑脸:“谢谢,然美!”他从然美手里接过一大包⽔果,提到病上“太好了,要是没有吃的,我会很困扰啊。”
ALEX敲门进来:“不好意思,我是来提醒一下,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把⽔瓶放在地上,瞥了一眼脸⾊沉的莲华“别忘了你十点半还要上工。”
然美抬手看表,这才注意到竟然已经十点了。
“然美,”流光微笑着对她说“你早点回去吧。”
“可是…”
“我一个人没关系,而且,然美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了!”流光凑过来,从上往下瞅着一脸困倦的然美,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怜惜,但是很快就恢复到情绪⾼昂的笑“你走后我就觉睡,明天一大早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会是然美,对吧?所以你也要早点休息好一大早来看我啊!”
不规则的影投到⽩⾊的绷带和黑⾊的鬈发上,那样的笑容,看在然美眼里,越是坚強却奇怪地越是脆弱。她下定决心,转向莲华“莲华,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陪流光。”
流光从背后有点吃惊地望着然美。
莲华愣了一下,忽然认真地说:“我也要留下来。”
不仅是然美,连流光和ALEX都吃了一惊。他的眼神和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然美望着莲华,半晌,听见他蓦地笑起来:“我开玩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悄然裂开的玻璃“那我走了。”
“莲华!”然美赶到门外。
过道上,莲华的背影离她几步之遥,帮她挡住清冷的风。就在她不晓得该说什么的时候,莲华脫下自己⽩⾊的外套,回头递给她:“把⾐服披上。”
“咦?不用了,你只穿一件T恤怎么行?”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莲华生气地把⾐服強行披在然美肩上。
很暖和的⾐服,还有离她那么近的温暖的⾝体…
莲华低头帮她拢好⾐服,手指挲摩着竖起的⾐领,嘴边噙着淡淡的笑。
“好了。”他说着,放开她。临走前,扶着楼梯扶手,回头朝然美抛去一个调⽪的媚眼“有事打我机手,我会马上飞过来。”
然美只能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直到他拐下楼梯不见踪影。
失神的时候,楼下传来莲华渐行渐远的喊声:“笨蛋!不要一直对着楼梯口发呆!”
然美回过神,不由笑起来,他没有生气呢,或者说,已经没有在生气了。
她放心地走进病房,微笑着坐到流光病前:“流光,你一边觉睡我一边陪你聊天吧。”
“然美,你家里人…”流光担忧地望着她。
“不用担心,我会给他们打电话解释的。”然美苦笑,看来又得拜托明娜了。
“谢谢,然美。”⽩⾊的绷带下是虚弱又惹人怜爱的笑容。
然美默默地头摇。我答应过你啊,所以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那么然美,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流光侧头看着她,一副兴⾼采烈的样子。
“小时候吗?嗯,让我想想…”
“善解人意啊!”走到医院大门口,ALEX在莲华耳边怪气地说道。
莲华充耳不闻地走到路边径直拦下一辆出租车。
ALEX心有不甘地俯到窗边:“⼲吗浪费…”
“SERANADE。”莲华只管告诉司机,自始至终当ALEX是个透明人。
望着计程车在小雨中开远,ALEX笑着耸耸肩。
SENARADE。洗手间。
本来是想进来菗烟的莲华,此刻却是在洗手槽前低头一遍遍往脸上浇冷⽔。
该死的ALEX,搞得他火大!那个杀千刀的衰星!真想杀了他!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法律这种东西该多好!
拧紧⽔龙头,莲华两手撑在洗手槽边缘,靠近那面氤氲的镜子。
镜中少年的面孔,在微暗灯光的映下,极其俊美却也冷酷得可怕。冰凉的⽔在那张脸上肆意蔓延,散发着丝丝冷气,刘海儿和耳鬓的头发被打了,凌地纠着。镜中的他就像一匹掉进冰窟,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的狼。
莲华讷讷地伸出手去,摩抚那面朦胧的镜子。不敢相信,那样冷酷得近乎忍残的眼神是来自他自己!怎么办?他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种表情。
眼角挤进一个⾝影,是ALEX,莲华敏感地收回手来,用T恤的下摆胡揩⼲脸。
ALEX饶有趣兴地凝望着他。
“看什么,态变佬?!”莲华极其厌恶地瞥了ALEX一眼,从他⾝边走过。
手够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听见ALEX在背后问:“许夜是谁?”
莲华僵住。
“他好像已经死了吧?”ALEX慢慢靠近“我听说你认识他,于是不由联想,是不是你把他给…杀了?”
莲华猛地回⾝,一把提起ALEX的⾐服,将笑得亵猥的男人哐啷一声抵在门上!
“呵呵,不会真是你杀了他吧?”看着呼昅渐急促,⾝体发热的莲华,ALEX意味深长地笑。
莲华的眼中风暴弥漫,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拼命庒抑着体內那股无比強烈、嗜⾎的冲动!
“你看看你,”ALEX轻笑着按下莲华紧得发抖的拳头“别忘了你是个人,难道你真想变成野兽不成?虽然那样好像也不错…不过,要是今天那位可爱的姐小看见你现在的模样,肯定会被吓傻的。她是叫然美?真是个纯洁可人的名字…”他一副欷?#91;的样子挑了挑眉⽑。
⾐服又被霍地拽紧!
“她是不是和那个许夜有点像?我猜应该是吧,都是那么纯洁又温和的人,这种格最容易驯服桀骜凶狠的野兽。不过,真正的野兽都是既天真又喜新厌旧的,一旦最后厌倦,就毫不念旧情地把主人一口呑掉。”在莲华狠狠的视下,ALEX依然笑得轻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戏剧故事,万能的上帝在自己的房里抚养了一只幼狮,他很爱它,因为他一呼唤,它就会快地跑到他面前,但狮子长大后就露出了兽,不但吃掉了主人,也毁灭了他的房子和所有的一切。这个故事很有趣,是不是?”
莲华冷冷地盯了ALEX半晌,忽然一笑:“你讲错了。狮子没有吃掉倒霉的上帝…”他低头,瞥了眼ALEX的左脚“只不过咬断他一条腿而已。”
露骨的讽刺让ALEX霎时⽩了脸,不过当莲华笑着抬起头来,他已恢复到他一贯亵猥的常态“对了嘛,这样才像我认识的莲华嘛!你还是更适合为所为的活法,老实说…”他暧昧地靠近,声音低沉“那个叫然美的女孩,一副温室花朵的样子,看了还真叫人不舒服呢。”
莲华不置可否:“我现在很不慡,ALEX。”他松下紧绷的⾝子,倚在门上“你不是跟我说有办法让我很痛快吗?”
慵懒又感的表情,那么明确的暗示,让ALEX的⾝体一阵热燥。
“我有的是让你痛快的方法…”理智褪去,ALEX两手撑在莲华肩侧,忘乎所以地靠近。
“等一下。”莲华伸手挡开他“我可是S型的。”他轻笑,半眯的眼里流动过恶劣却人的笑意。
ALEX露出恍然理解的表情,然后听见莲华懒洋洋地吩咐:“把⽪带解下来。”
ALEX笑着松开自己的金属⽪带扣。
莲华一瞬不瞬地盯着ALEX摘下黑⾊的⽪带,面无表情地钩了钩手:“给我。”
“呵呵,你不会真想玩SM吧?”ALEX不明所以地把⽪带递到他手中。
莲华低首端详手中厚实的⽪带,极慢极慢地,将它绕在左手手背上:“你说…这玩意如果用来当凶器,会怎么样?”狼一样的眼睛虚起来,危险的目光凝聚在奋兴轻颤的睫⽑下。
ALEX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还有五分钟就该上场了!他该死的跑哪去了?!”ANGELA对着一帮乐手火冒三丈。
大姐大发火,KENT赶紧起⾝,带着同伴出去寻人。
打莲华的机手,半天都没人接,KENT叼着烟,恼火地砸下机手盖。
“怎么打不开啊?”
KENT闻声望去,两个服务生正劲使儿拽着洗手间的门把手。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奇怪,门好像从里面抵住了。”
“是吗?没道德的家伙!”KENT撅着嘴強烈鄙视了一个,然后挽起袖子,嗵地一下撞过去!
门弹开了。KENT踉跄地栽进来,踩了一脚⽔,洗手间里面传来“刷刷”很大的冲⽔声。KENT和另两人好奇地绕进去,蓦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ALEX被莲华用⽪带紧紧箍住脖子,整个头被庒在⽔池里,⽔流被拧至最大,正狂疯地从池子里冲泻出来,地上到处是⽔。看不见ALEX的表情,但他的脖子已经一片紫⾊,青筋突起,处在窒息的边缘。然而只要ALEX的⾝体还有一点挣扎,莲华施加在他头上的力道就更大!
KENT猛回过神来,大叫:“莲华!你在⼲什么?!”
莲华这才过瘾地撤开手。ALEX立刻像条濒死的鱼一样跌坐在地,呛到不过气。
背对震惊的KENT,莲华轻松地捋了捋透的刘海儿。“放心,”他不屑地踢了一脚被他整得半死的ALEX“这家伙死不了。”声音里透着的奋兴息,让KENT⾝后两个年轻服务生背脊一阵发凉。
KENT艰难地望着莲华,那种施暴以后还轻松过瘾的样子,简直冷酷得令人发指!
门外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场面有点混不堪。
莲华抬头,冷冷地望了眼目瞪口呆的围观者:“很好看吗?”冰冷的腔调吓得许多人立即噤声。
“呵呵…”缓过气来的ALEX突然没头没脑地笑起来“莲华…你现在…一定觉得很痛快吧!杀人在你看来是件奋兴的事,你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做出这种事!真可怜…”他仰起头来望着莲华“那位可爱的然美姐小以后一定也会被你弄伤的…”
KENT一把拉住火气又倏地蹿上来的莲华。
“够了!你这个样子和ALEX有什么两样?”他在莲华耳边认真地说。
莲华居⾼临下,神⾊冷凝地睨着ALEX:“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过我満十八岁那天。”
“莲华哥!”
小志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惨相和ALEX脖子上被⽪带勒出的吓人的瘀伤,一脸的难以置信。ALEX偷笑。
看见小志惊恐的表情,这一刻,莲华简直想就地撕烂ALEX那个浑蛋!
“这个家伙早该收拾了。”走到小志跟前时,莲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小志的样子还是呆呆的。
不知为什么,这种目光让莲华莫名惊慌。
“⼲吗这样看我?”蓦地,他朝小志火大地吼“不许你这么看我!”
当小志猛醒过神来,莲华已经扭头离开。
人和医院。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隐约听得见过道里护士偶尔走动的声响。
流光慢慢睁开眼,微侧过头去,凝视着趴在头静静睡着的然美。月光清冷地洒在洁⽩的褥和然美散在脖颈间的黑发上,它们好像凝固在时间里。
他小心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把校服外套极轻地搭在然美背上。
就这么看着你觉睡,好像也不错呢。
嘴角钩起稚气的笑,流光傻傻地坐在上,就这么低着头,一直盯着睡的女孩。月⾊使他本就漆黑的头发更加黑得纯粹,⽩⾊的绷带斜斜地在有点不修边幅的卷曲头发间。他觉得不舒服,伸手扯松绷带,却好像一不小心拉到了某道伤口,吃痛得咧嘴。
“可怕的绷带…”他一气之下打算把全部绷带都拆下来。
吱呀——病房的门被犹豫地推开。
歪着脑袋扯绷带的流光蓦地看向门口。
随着不太确定的⾼跟鞋的声音,一个⾝材纤细的美丽夫人走进房里。
流光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急速暗淡。
美丽的夫人迟疑着叫出他的名字:“流光…”
医院外的草坪上,流光和那位神情忧伤的夫人静静地站立着。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流光背过⾝不去打量后方的人,冰凉的夜风撩动他卷卷的黑发,他的声音和表情也是不可思议的冰冷。
妇人担忧地望着流光头上的伤和被风牵扯得早已松散的绷带:“绷带都松了,我帮你再包扎一下吧…”她朝流光的额头伸出手去,却被冷漠地避开。
她望着他,表情有点悲伤,流光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索把头上剩余的绷带全部扯下来扔进池子里。
“流光!”女子吓得捂住嘴。
额角的伤口裂开,一阵刺痛,流光皱着眉用⾐袖去擦,袖口染了一层淡淡的⾎渍,再擦,这次⾎迹更浓了,他望着殷红的⾎,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它们越擦越多,于是一个劲擦拭着,直到被拉住。
“流光!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女子抱住他的臂弯,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为什么?”
“你不要…”美丽的夫人忍不住哽咽“你不要总是这么伤害自己好不好?”
流光困惑地睨着她,放下手来:“我是因为痛才这么做的,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不擦它就行了。”
他果然很乖地没有再去动他的伤口。女子凝视着他,心中一阵痛惜,流光,她的流光,从来都是这么听话的。
“流光,你还是不打算回家吗?”她小心地问。
“那里不是我的家。”
女子抬头难过地看着流光:“怎么不是?”
“我觉得我在那里就像个外星人。”他咧嘴一笑。
贵妇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半晌,才温和地规劝道:“其实,那些都是小事,每一个家庭都会有一点小小的误会和矛盾。流⽔他,”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其实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有一些任,但是他本质并不坏…”
流光突然转过⾝,她被他紧盯的视线惊得都忘了要说什么。
流光的声音里总有着她再悉、喜爱不过的孩子气:“我曾告诉你的那些事,从小到大,你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在撒谎?妈妈?”
那一声许久未听到的“妈妈”让女子的心一阵揪痛:“不…”她有点语无伦次“并不全是…”
“是吗?但那些事,其实全部都是我在撒谎,全部都是。”流光打断她,口气忽然变得轻松自若。
贵妇人怔怔地看着流光,他转头对她淡淡一笑:“所以妈妈以后都不必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去打搅你们了。”
“流光…”
“我要上去了。”流光抬头望着住院部的某扇窗户“她一个人在上面…”
“流光,为什么你就不能明⽩?你这样会让我多担心?!”面对固执得像个孩子的流光,贵妇人的眼圈渐渐红了。
“可是然美也会担心的。”月光下,流光的微笑恬静动人,闪亮的瞳仁里満満都是幸福的味道“所以,我要快点回到她⾝边。”
女子忍着心痛,良久,缄默不语。
“我走了!”流光跑了两步,停下来朝她挥了挥手。
“流光,”贵妇人蓦地出声叫住他“…然美,就是那个女孩吗?”
一瞬安静,然后流光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