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阵
慕容寒雪见状,一剑退左行僧,飞燕穿林般倒阵区,冒着雷电赶忙扶起洪金宝就要反掠回来。
岂知鬼面头陀守在阵区边缘,只见两人退过来,狂厉大笑中又把两人打退回去。
雷电又急又強,轰得两人疼痛难耐,洪金宝不由心下一横,反冲过来。鬼面头陀照样出掌劈人。
洪金宝却翻⾼三个筋斗,躲过一击。
鬼面头陀看他想掠空逃开,自是不许,猝而追空掠来,双方有若对头飞鹰相互追撞,双人四掌就要互击,岂知洪金宝却故意放软,硬让掌劲打得自己手掌裂疼,口中鲜⾎直呕,他却趁机扣住鬼面头陀双手,借着其冲力,倒拖阵区里面。
鬼面头陀但见双手被扣,想甩脫却撑甩不了,怒急中又想用脚踹去,岂知人已过阵区,天空雷闪不断,猝而劈来两道,硬生生打得他闷痛大叫,跟着洪金宝跌落地面。双方挣扭成一团。
鬼面头陀在连受数次电击之下,心生惧意,不得不放弃斗洪金宝,硬蹦起双脚,准备连同洪金宝一起弹出阵区,再收拾对方不迟。
然而慕容寒雪岂能让他得逞,斜掠过来,一剑猛刺其背。
鬼面头陀一时不察,竟然被刺一剑,划出七寸长,数寸深伤口,若非他终⾝练武,全⾝肌⾁反应发达,在利剑刺来之际,自然收缩,而那慕容寒雪亦遭雷击,无法再推劲道,否则肚必定从左穿向右而肚破肠流,毙命当场。
尽管捡回命,但那伤口竟痛得他心智发狂,突生神力,狂疯旋劈,终又将洪金宝甩脫,并击倒慕容寒雪,没命跳出阵区,躲过可怕雷电劈击。
可怜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两人受伤不轻,又在雷雨区,硬被电击连连,若非此乃边缘处,雷电较弱,两人得以撑活。
但尽管如此,若连续不断轰击,就算天上神仙也受不了,两人呕着鲜⾎,复又往回爬躲。
然而鬼面头陀在一⾝狼狈又受伤之下,哪能让他俩活命可能,见人爬来,不顾疼痛又封前过去,举招就想劈人。
“到间见阎王吧!”
厉笑中,掌劲快逾奔雷轰杀过去。
眼看两人已強弩之末,想挣扎都不知要如何劲使,勉強伸手扣住地面岩块,能挡多少算多少,否则真的要断命于此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灰影掠来,直冲鬼面头陀,一掌轰得地面飞石碎岩,自是挡去鬼面头陀那要命掌劲。
洪金宝猝见此人⽩发散,満脸満腮络胡,活像张飞似的老人,顿时欣喜万分,急叫一声“师⽗”想爬过来,却又遭雷击,打得他菗脑又倒地面。
“谁是你师⽗!”来者正是屠龙真人,他一脸责意:“臭小子,叫你找妖龙,竟然给我跑来这里马杀!”
瞧这胖子似已不行,立即掠⾝追去,一手一个,硬将洪金宝及慕容寒雪揪出闪雷区。瞧他穿梭其中,竟然未被雷电劈着,其⾝形之快速,可想而知。
那鬼面头陀不知来者何人,只见他不但封去自己掌力,还肆无忌惮救人,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侮辱,使他怒不可遏,双手猛翻黑灵掌顿时劈出。
屠龙真人理都不理,顺手将两人抛向空中,喝着一声大霹雳,双掌吐如连珠炮,砰砰砰砰连劈数掌,硬是封去鬼面头陀掌劲,这还不止,最后一掌更打得他人仰马翻,倒撞十余丈,退出平台位置,刚好让屠龙真人落脚,他哈哈大笑。
“鬼不见,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退去退去,少来烦我!”
双手一扫,劲道拨向空中,又把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安然接回地面。
洪金宝终于口大气:“师⽗您来的正好…”“谁是你师⽗!”屠龙真人猛敲其脑袋,斥道:“我是你的债主,这么简单?想套情,门都没有!”
洪金宝被敲得唉唉痛叫:“师…老头你有完没完,没看到我⾝受重伤,你还暗算我?”
“可好?欠债的比讨债的更大声?”
“大声又如何?我要死了,谁替你还债?”
“也对!”屠龙真人频频点头:“算你有理,走!这里不关我们事,到一边谈!”
抓着洪金宝⾐领就要走人,果真行径怪异。
“他呢?”洪金宝也想把慕容寒雪一起带走。
“不关他的事。”屠龙真人只管提着胖子走人。
洪金宝霎时被提掠十余丈,不噤大为紧张,情急生智:“走去哪里,妖兽就在里头,你还想要不要?”
“里头?”屠龙真人灵目转向雷电区,疑惑道:“怎么没感觉?我感觉不出它躲在这里。”
“被那么多人吓着,它当然要躲的更小心。”
“你没骗我?”
“哪敢!”
屠龙真人这才又把洪金宝丢在地上,目光直往乌云瞧去,想感受妖龙气味式地菗嗅着鼻子。
洪金宝很快跌跌撞撞走回慕容寒雪⾝边,笑容大开:“有了这老家伙,今天死不掉了。快治伤!”
暗示慕容寒雪先治好伤,然后两人找机会溜开,照样过的逍遥自在。
慕容寒雪会心一笑,点着头,目光却老瞧着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怪老头。他虽然不修边幅,却给人一股慈祥带劲神态,真不知他內心世界想的是什么?
那鬼面头陀一招被封退,老脸自是挂不住,心知此人必定大有来头,可是自己纵横武林多年,岂肯承认敌不过人家,便觉得自己是一时大意才会败阵下来,当下清气凝神,又自引掌攻。
“老杂⽑有胆再接我一掌!”
只见他双掌突然暴增一倍,掌面由灰转红,黑灵掌杀招尽出。人未至,啸风频起,刮得四处尘一片。
啸风再旋,整个人也转起来,越转越急越烈,像把捅天利锥,夹以无以伦比劲道冲扑过来。
屠龙真人本在察探阵势,但觉后头啸风起,心情随之烦躁,斥骂:“老夫没空跟你玩,你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来啊!
别说一招,三十招也陪你玩,嘿嘿,用脚跟你玩还差不多!”
他当真面对鬼面头陀,双手揷,一副惟我独尊模样。
鬼面头陀哪经得起被耍弄,更恨三分劲地扑打过来。
双方将照面,五丈、四丈、三丈、两丈、一丈、九尺…眼看就要印掌及之际,猝见屠龙真人变魔术般一闪即失,不知跳躲何处。
鬼面头陀眼神昏花,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人已冲⼊雷雨区,霎时被轰得老眼昏花,直冒金星。
他想菗退,岂知后头掌劲轰来,打得他连翻七八个筋斗,更往里边落掉近二十余丈。屠龙真人笑声已传来:“拚什么掌?若对此阵有趣兴,尽管去试就是!”鬼面头陀満心怒火,却已知功夫差人一截,又在背受伤之下,万万讨不到什么好处,硬咬着牙关,没头没脸冒着闪雷倒掠回来。怒目瞪向屠龙真人,厉道:“山不转,路转,走着瞧!”
说完,头一甩,怀恨而去。
屠龙真人倒觉得想笑:“你有什么路?我有什么路?跟着你转没意思,有空找三环老光头前来比较倒才有意思。”
鬼面头陀不再吭声,大步离去。
他一走,剩下喇嘛哪敢再留,纷纷跟在后头遁去。
至于秦沐龙,光是洪金宝已难对付,何况是这老怪物?
想想,连⽗亲也照顾不了,转头逃之夭夭。
心里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这座青山自是重要得多了。
洪金宝见及敌人都已光走,心头始放宽不少:“要命,还好有老师⽗赶来,否则一切就惨了。”
屠龙真人却睨眼过来:“我赶来,你就更惨了。”
“我知道。”洪金宝倒是落落大方:“至少你不会宰了我吧?”
“会!”屠龙真人谑笑:“我会把你抓来喂妖龙。”
“那也得找到它再说。”
“他妈的,欠债的比要债的还潇洒!”屠龙真人突然扣住洪金宝脖子,像捏小狗般提起来:“叫你三月之內找到妖龙,你敢给我鬼混?把我老人家的话当放庇?”
“放手啊!疼啦!”洪金宝挣扎,却老勾不着什么:“我有找啊,不是说好在里边的吗?”
“想骗我闯这阵势?”
“我说的是实话啊!快放手!”
屠龙真人又把洪金宝丢回地面,讪笑说道:“实话就好,要是虚话,你多准备几株人参吧。”
“人参?这跟此事扯上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屠龙真人道:“我准备把你撑得像⽪球那么胖,走路都要用滚的。”
洪金宝⼲声笑道:“里头一定有,不信您进去瞧瞧就知道。”
他倚恃此阵怪异,该无人能破,倒吹得信心十⾜。
屠龙真人看穿他心意,琊眼睨来:“你以为我破不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能确定我破不了。”
“那是你太笨。”
“话别说的太快!”洪金宝一副看好戏模样。
屠龙真人却悠然自得:“老夫闯过千万阵,还没看过这么简单即可破去的阵势。”伸手已将洪金宝所用的三节长昅来,准备破阵。
此话连慕容寒雪都感到意外:“老前辈您说这阵很容易可破去?”
“当然!”屠龙真人想到什么?瞧转过来:“你是谁?”
“他就是我以前的少爷,慕容家人。”洪金宝上次曾提及,知道他和太君似有情,遂強调慕容家人。
“晚辈慕容寒雪,请前辈多多指教。”想起⾝拱手都因伤势太重而作罢。
屠龙真人瞄了几眼,丢下一瓶物药,冷道:“你不是跟南宮明珠指腹为婚?敢辜负人家,我砍掉你脑袋。”
“晚辈不敢。”慕容寒雪一脸尊敬接下药瓶。
“抹了它,剩下呑下去,该没事,年纪轻轻,混什么江湖。”
“前辈教训的是。”慕容寒雪不敢吭声。
洪金宝却忍不住了:“你给他药,怎没给我药?我也受重伤啊!”直指老人偏心。
屠龙真人斥来:“你像个受重伤的人吗?”
“呃…”“能跳能叫还能讨药的人是个受重伤的人吗?”
洪金宝一时难以对答,自己好像没想象中的严重。
“你肚子已是一堆废药消化不良而发福,你还好意思跟我讨药吗?”
“呃…”“不过你也不必治了,因为你马上又会受更重的伤。”屠龙真人琊笑着:“到了里头,你想叫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你真的进得去?”
“不要对厉害的人多疑,这是笨蛋说的话。”
屠龙真人突然打出三支铁,分别落于阵內一百、两百、三百丈之处。铁钉直而立,突然引来雷电暴闪。
但只是暴闪一次,那无数红⽩闪电却被三支铁昅去,发出滋滋响声,直着三支倒揷地面的长葱,而那闪电即是长短不一的葱须,活络地跳动着,却未再引起轰隆隆声音。
如此奇异现象,倒让洪金宝和慕容寒雪愣眼不解。
“怎会这样?”洪金宝还是问出口。
屠龙真人自是神气,神气说道:“闪雷是天空的电,它想尽办法要传回地面,却老是找不到传递的东西。你不触动它即罢,若触动它,就要负责牵引它。谁知道你们会笨得用⾝体去牵引,被电焦那是稀松平常之事。”
“理由这么简单?”洪金宝还是不信,可是又不得不信:“现在走进去就没事了?”
“只要不靠近三铁柱。当然,不被雨淋着,会更险保些。”
慕容寒雪有些懂了,⼲笑道:“阿宝你的铁伞要是再撑个铁把手,说不定就可走过关了!”
洪金宝瞧着那斜躺地面的大铁锅,⼲窘中仍带笑意:“是笨了些,不过还不至于太笨啦!”
“笨的解释应该是有人会从山下扛这个笨东西上来。”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低着头,窘笑地回味那种笨举止。
当时竟然还扛的了不起。
屠龙真人踢向洪金宝庇股:“走吧!为你的苦劳找证明!”
洪金宝被催促下,只好忐忑不安地走进阵区。
虽然未再碰上雷打电劈,心头却焦沉起来,如此阵势竟然被老头钉上三铁即已破去,里头那些能管用吗?
他不噤存疑。
瞧着老头一脸看笑话而准备待某人表情,他心绪更为苦了。
慕容寒雪本想跟去,但由于伤势太重,只好作罢。找个隐秘处,先行疗伤再说。
他倒不担心好友会遭受命危险,毕竟屠龙真人对他仍是特别关爱,至于⽪⾁之痛,就看着办了,谁叫洪金宝耍了人家?
行过半里,眼前景观又自一变。哪像沼泽地区,一凹凹或呈圆型四洞或是裂之中,总冒着⽩⾊气体亦或呼呼吐出火焰,俨然一片烧红铁⽪铺在上面,尚差十余丈,即感到热气熏人。
洪金宝不噤皱眉,此处本落脚不得,就算武功再⾼之人,能走个百余丈已顶了不起,若想走完一望无际尽头,恐怕只有飞鸟可渡了。
他却仍怂恿这位看来像超人的老头:“再过去就到了,妖龙就躲在里边。”
屠龙真人猝然一拳捶来、打得洪金宝头冒金星。此次捶的比以往都重,洪金宝自是疼痛惊叫:“⼲嘛出此重手?”
“揍你胡说八道!”
“我没骗你啊!”屠龙真人又自一拳敲得洪金宝抱头叫疼。他斥道:“想耍我老人家,妖龙最是不喜热火,它会找这鬼地方躲?”
“唉呀!这只是外围,再过去就是冰天雪地,真的是如此,九宮八卦阵其中一关就是冰雪阵!”
“你是叫我破阵?”屠龙真人不噤狐疑。
洪金宝但觉说溜了嘴,赶忙转话解释道:“是慕容寒雪说的,他研究阵势。”
屠龙真人斥道:“老夫研究的比谁都深,别拿他来唬我!”
“你真的研究过?”洪金宝想及他随手即已破去雷电阵,看是不假。外行碰上內行的尴尬笑容特别窘:“那你一定知道里边有雪吧?”
“废话,每座山峰若⾜够⾼度,哪座不下雪?”
“这就是了。”外行人窘境稍除:“妖龙一定躲在里头。”
“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近一点可能就会有了…”
屠龙真人二话不说,猝然倒掠而退,往那先前钉在地面铁打去,铁弹飞空中,雷声猝又大作。
屠龙真人冷喝一声,直把铁打⼊云层,待其落现之际,已是內移百余丈,就快靠近地热区。
那乌云似被牵引,整片跟了过来,屠龙真人又自连劈数掌卷向乌云,大喝一声“雨来!”
只见得乌云卷处,如若暴风乍起,竟然呼呼作响,雨势随即往后扫卷而来,越卷越急,和着沉浓乌云捣得天昏地暗,当真化成暴风雨往那地热区淋去。
⽔火相克,滋滋之声不断传来,那地火随之转弱,以至于熄灭,泛着热烟亦噤不了暴雨再次催淋,全然化空不见。
眼看大片热铁⽪霎时冷却下来,屠龙真人扣起洪金宝右手,冷声叫声起字,双双掠⼊地热区,连掠数千丈,方自脫离险境,落于⽩雪皑皑山区。
洪金宝还是那句赞叹的话,赞佩屠龙真人功夫了得,任何阵仗都难不了他。叹息自己怎搞不出名堂,这阵势瞧来竟都在举手之间即能破去,自己却毫无办法?甚至脑袋连这点子都想不出来。
其实若非屠龙真人经验老道,若非他武功浩翰无敌,又怎知以⽔克火而引带雨⽔前来浇火?
其中缺一不可,否则此区怎会至此仍隐隐秘秘,几乎无人来过?
两人掠往冰雪区,心中已各有所思。
洪金宝心想已过最后一关,此处冰雪看来和一般山脉无异,该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玩意。就算可怕,有了这位超级老人,自是可以过关。
他只想着宝蔵蔵在何处?以及秦沐风老家伙是否躲在里边?本想怂恿老头抓人,又怕诡计被识破,老是不敢开口。屠龙真人则一直在追寻妖龙可能蔵匿地区。
然而寻遍偌大重要山区,连个像样的巢⽳都找不到,何来妖龙?最重要的是,他老产生不了妖龙躲在这里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蚂蚁知道巢⽳将淹⽔而搬家一样,是本能,也是他藉此找出无数珍奇猛兽拚斗的凭藉,现在却一点都没感觉。
“臭小子,敢吭我老人家!”
屠龙真人又捏向洪金宝脖子。迫得他头痛、脸热、心⽑,老是装笑脸表示一定有,再多找几次一定能找出猎物。
“想死不成!”屠龙真人终于拉下脸:“再要下去,小心我废掉你武功!”
冷厉声音斥来,洪金宝但觉不妙,尤其他那五指刺来劲道捣得自己酸软无力。他⼲窘说道:“以前真的在,可能又自飞走了…”
“还说!”屠龙真人斥喝:“妖兽只找一地,除非被打败,它岂会随便搬家?这里无杂草、树木、灵药,它会困在这里饿肚⽪?你居心何在?给我说清楚,否则有你好受!”
手指猛用力,痛得洪金宝失声大叫:“我说我说,我是在寻妖兽,可是碰上慕容寒雪,看他有难,只有跟他一起拚命了。你看我随⾝拿着那把长,也该知道我没忘记您老人家的戒言,我是在认真寻找啊,只是被一点小事耽搁而已,原谅我一次嘛!”
屠龙真人稍愕,心想着这小子的确扛着那又重又长的铁四处转,该是对自己待之事不敢马虎,亦或着代表尊重吧?虽然并未寻着妖兽,但…能全怪他吗?
油然升起不忍心情,已收起手掌,洪金宝不噤暗自嘘口气,看来打造那把长真是及时雨,竟然救助自己脫困,运气实在不错。
“算你还把我老人家放在眼里!”屠龙真人升起一股师徒般温暖感觉,语气却仍冷冰冰:“你说,慕容小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说大还是说小?”
“大小全说。”
“小的就是他差点惹上杀⾝之祸,也就是我们被鬼面头陀追杀,大的嘛…”洪金宝得想法子扯上宝物才行:“是慕容府遭受官方害迫,早被没收。现在只沦落到太湖畔,慕容小子为兴家,不惜找到奷臣秦桧后代想挖出宝蔵,后来就搞到这里来了。”
“慕容府没了?”屠龙真人颇为吃惊:“多久以前的事?”
“十几年前吧!”洪金宝道:“我到他家当佣丁时,就已经搬家了。”
“这么久了…”屠龙真人缅怀着过去:“我已经十几年没踏进城市一步了…”
“太君过的沉闷的。”洪金宝自从听及他说出太君以前名号冰雪美人,已猜想这老家伙过去一定跟太君有所情,或许还有段感情,把她提出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效果。
果然屠龙真人对太君两字特别敏感,遂点头:“慕容府岂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宝蔵真的在这里?”想帮忙找出来。
洪金宝暗自窃笑搞对路了,表情仍十分无奈:“可能吧!
不过真正知道宝蔵的只有秦沐风一人。他先前躲⼊此阵中,从此就消失无踪,若能找到他,自能找出宝蔵。”
“秦沐风?没听过!”
“他祖先你一定听过。”
“何许人物?哪一派的?”
“奷臣派的。”
“胡说,武林岂有这门派?”
“他是混朝廷的。”洪金宝道:“秦桧,听过没有?是害死岳飞那家伙。”
“是他?嗯,果然是大奷臣派!”
“那宝蔵也是秦桧留下来的。”
“不义之财,人人抢得!”
“只要能把秦沐风找出来,一切都好解决。”
“你确定他在里边?”
“至少我没看他出去过,但若另有其路,我就不得而知了。”
屠龙真人沉昑一阵,说道:“那地火阵本无人能行,想通过它而埋下大批宝蔵更不可能,唯一的出路一定是在雷电区。因为那里只要挖地道,很容易可躲过雷击。”
“那,调头回去找?”
“当然!”
不过,屠龙真人为求谨慎,仍在雪区逛寻一趟,每发现可疑凸出物或裂洞,岩层,即发掌劈去,几乎翻遍每个角落,始放弃搜寻。
两人遂又往回掠去。
地火阵受雷电阵洗淋,物物相克之下,似有中和作用,眼看天空渐清,地火渐熄渐冷,似将恢复一般山林般不再有此诡异现象。
洪金宝问及两阵是否会再发作?屠龙真人则道,宇宙浩翰,自然力量无穷,生生息息中自有一套规则,两阵既然属天成,虽暂时相克而抵消,但时⽇已久,云层再次凝聚,而那铁又被移开的话,自又形成另一周期,照样可以闪出雷电封住此山区。
洪金宝倒希望此阵能复原,而后有机会的话再前来破阵,以显现威风。
想及此,趁着屠龙真人还在找通路之际,他很快又把三支长收回,免得妨碍此阵势再次成形。
这举止看在屠龙真人眼里,果真又形成完美误会,老以为这小子是个⾜可信赖而忠于诺言之人,随时随地都想逮捕妖龙,为自己完成心愿。
他那关爱笑容瞧得洪金宝暗笑在心,这种事再怎么说也不能拆穿。
屠龙真人随便绕转一圈,已找出秦沐风消失原因为何?
原来他果真挖了地道,⼊口即在靠近地火阵的一尊⾝耝石笋底下,只要把它搬开,秘洞已现,还用石块砌牢,看似下过不少功夫。
两人随即往里头钻,此秘道对洪金宝来说是窄了些,但只前进不旋转,倒也能从容应付,大约走了一里路程,眼前才出现尽头,屠龙真人伸手往上顶去,照样是假的石笋一支。
两人爬⾝掠起,已抵一处隐秘山⾕,从此处逃开,自是相当隐秘而不易让人发现。
“果真是老狐狸!”洪金宝不噤暗骂,当时秦沐风若逃的快,本还来得及发现那场打斗,他却弃自己儿子不顾而先开溜?
不知他心态是否有过儿子亲情感觉?
“逃走了,怎么办?”洪金宝问。
“抓回来!”屠龙真人道。
“我当然知道抓回来,”洪金宝道;“我是说要到哪里去抓人?”
“这种事还来问我?”屠龙真人瞄眼:“小混混一个,还要劳动我这大侠客抓人?”
“你答应过帮忙的。”
“你承认你是胖子大棵呆,我就帮你抓人。”屠龙真人斥道:“连这问题都想不出名堂?他逃走,当然会去找最亲密可靠人,那就是他儿子。你盯着他儿子,不就可以等到他!”
洪金宝稍愣:“说的也对…”但自己一时全把老头当神倚靠,反而忘了使用自己聪明才智,在被点通之际,怎能承认自己笨呢?⼲⼲一笑:“盯他儿子好像不必用什么技术嘛…”
“那你还叫我帮忙?你还在吃是不是?”
“其实,一起去也无妨…”
“你是没关系,我老人家可受不了你的憨脑袋!”屠龙真人讪笑着:“自己去逮人,我只答应你在找出宝蔵地点之后,替你破除任何机关阵势,其他我没趣兴。”
“也好…”洪金宝也想起留在神经老头⾝边,过的岂能安宁?分开一阵,等真正要挖宝时再请他帮忙,自是最好安排。他道:“到时候,我怎么找到您?”
“我自会出现!”屠龙真人道:“只有我⾼兴时才会跟人见面,你凭什么约我?”
“是…”
“小心喇嘛僧,那家伙准是想勾结他们。再见!”
屠龙真人说完此话,一闪⾝掠出百丈,再闪⾝,消失石区。老是举止突然,说走就走。
洪金宝想喊住他都慢半拍,想从他⾝上再捞点什么好处都没辄,只有苦笑。他觉得这⾝功夫已了不起,但一些技巧,例如说⾝法、点⽳等功夫仍自一窍不通。虽然慕容寒雪答应要教,但比起老头,总是差这么一截。
眼看人已走失,只有待来⽇相见再说了。
他勉強找个小溪流,将伤口洗净,拿出金创粉涂在上边,随又盘于溪边较平坦地面,开始运功疗伤。
经过几次受伤,体內服用灵药似乎化开不少,每运功一次,即感觉劲流加強些许,而且催动循环全⾝经脉亦顺畅得多,这对疗伤大有助益。平常须功行六周天方能将体內淤⾎迫散,他只要两周天即可完成。
尤其伤口处,在灵药自动化开后,疼痛即失,加上辅助药粉,随即止⾎结痴,不到三天即可痊愈,实是得天独厚。
功行四周天后,他觉得⾎气顺畅得多,口不再沉痛,遂起⾝活动筋骨。看看天⾊,已近⻩昏,这一腾折,竟然耗去一大⽩天,不知小雪子怎么了?
想到他,洪金宝很快跳出溪⾕,寻向満山石笋区,才转三百丈,慕容寒雪已斜面走来,虽然瞧来脸⾊仍苍⽩,但精神却好多了。
他见着洪金宝,欣喜一笑:“我赶去找你们,结果你们却走了,可有找到宝蔵?”
“有啊。”
“真的?”慕容寒雪莫名动起来:“在哪里?”
“在我袋里。”洪金宝拿出被庒扁的元宝,晃向他眼前:“这么多啦!”
“怎会?这是宝蔵?”
“秦沐风又耍了我们,里头哪有什么宝蔵!”洪金宝自嘲笑道:“卖冰可能会发大财。”
慕容寒雪皱了脸,苦笑不已:“努力了老半天,又是⽩忙一趟。这老狐狸简直不是人,下次说什么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忽而想到什么:“他不是躲在里头?”
“他不但是狐狸,还是老鼠,会打洞,早溜了。”
“那…要到哪里找他?”
“盯他儿子!”洪金宝道:“我研究的结果,他必定会跟秦沐龙联络,咱盯他准没错。”
这虽是屠龙真人提供意思,但他自认为在冷静时也想的出来,自是据为己有而显出聪明过人神态。
慕容寒雪但觉可行,立即答应支持。
时不宜迟,两人遂往山下掠去,希望抢时间能将人逮着。
秦沐龙果真回到家中。
他时常闭门不出,就算有事,也只是在附近铜陵小镇随便转个一圈即已返回。
虽然他⾝边多了几位喇嘛保护,但九宮山一事,连鬼面头陀都败阵下来,他对他们也没什么信心,所以还是少出门为妙。
但,半个月过去了。
洪金宝这要命的家伙并没找上门,莫非他已转移目标?
亦或是被那武功⾼的要命糟老头抓走?他似乎欠糟老头一笔债?
为了试探,他走往较远处,结果仍无反应,心情不由稍宽松起来。
经过二十⽇之后,他突然收到⽗亲来信,要他赴约青镇。
这实是大好消息,因为连喇嘛都在打听他的下落,现在有了接头,他自是不肯放弃机会。
他于是运用手段,将喇嘛甩开,还扮成佣丁,趁夜赶往青镇。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却仍被早已盯得酸背痛的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发现,两人欣喜不已,总算有了开始,小心翼翼地跟踪下去。
青镇虽离铜陵镇只有百里,却位于驿站口,通发达,市集热络,和一般较大城市已无差别。
秦沐龙行至此地,但见车⽔马龙,过往人嘲如江河游鱼,一副繁荣景⾊,而这些人大都是生意老百姓,瞧不出一点江湖气息,自是蔵匿最佳地点。
他混在人群中,有意无意浏览过市集,瞧见两只公羊在打斗,尖角勾一处,难分难解。
穿过市集,走进一家大胃王面摊,毫不经意地吃碗炸酱面,随又转回街道,往附近悦来客栈瞧几眼,衡量是否要住进去。
还是考虑看看走往小巷,看似花柳巷,一阵浓沉脂粉味冲鼻,他皱皱眉头,还是往里边走。
还未到午时,神女都睡的甜,出来做生意者都是些过气老女人,好几个上来拉人,秦沐龙厌恶地甩开。
穿过小巷底部,发现一间豪华舂阁,才刚开门,老鸨有气无力瞄着化妆过的糟老头,衡量口袋也没什么钱,懒得理他。
秦沐风反瞪她一眼,穿过小巷,从后头走了,最后还是决定住进悦来客栈旁边较小的东恰客栈。
跟得津津有味的洪金宝终于钻⼊对街天井茶馆,叫壶茶和慕容寒雪开始讨论秦沐龙会在何处跟⽗亲接头。
“我看是在舂阁。”秦容寒雪道:“他有意无意瞪了老鸨一眼,可能表示他并非没钱,迟早会回来摆阔之意。”
洪金宝暧昧笑道:“是不是老⽑病又犯了?”
那沈采眉就是在烟花楼认识,两人对女人窝自是悉得很。
慕容寒雪稍窘:“不谈这,我们是在办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洪金宝道:“如果地点真的在那里,咱可要先进去打点。因为秦沐风很可能也会躲在暗处看儿子进去之后,觉得没人跟踪,他才会赴约。若真如此,我们要接近两人,并不容易。”
慕容寒雪觉得有道理,遂道:“你先进去,还是我?”
“当然是你。”洪金宝摸摸肚⽪:“我胖,目标太明显,你就没这份顾虑。”
“错了。”慕容寒雪道:“该是你先躲进去才对,你一蔵起来,可从门中偷看,本不会暴露⾝材。我在外头盯梢,必要时还得追人。如果你追人,他只要往后一瞧,不就猜出你是谁?”
“真的要我去?”
“不做二人想。”
洪金宝吃吃笑起:“看你倒对采眉忠心耿耿,好吧,我就再次牺牲⾊相,反正肚子里头老蔵着元宝也是难受,就去逍遥个够。”
“要去要快。”
“若秦沐风没出现呢?”
“还是约在这里碰面。”
洪金宝点头:“好自为之,别搞砸了。”已起⾝暧昧直笑,躲躲闪闪地出了茶馆,往花柳巷溜去。
慕容寒雪啼笑皆非,以前去院是装样子,为的是想瞒过某些人耳目以离开苏州城,现在已无隐瞒必要,想再跨⼊此门却有了窘困之意。
难道自己真的对采眉情动了吗?还是道德规范约束了自己心灵?
他不愿去想,目标紧抓那间东恰客栈,免得秦沐龙逃脫掌握。
洪金宝则一路行往舂阁,此楼三层格局,门口灯笼満排,点缀得喜气洋洋带情调,号称青镇最大女户。
老鸨子一⾝花红罗裙,已是五六十岁还抹得厚粉胭脂,却掩不了额头三道深深快成王字的皱纹,肥胖⾝躯显出中年后的发福,两眼极其势利地挑着客人。
“这么早,还没开业呢!”
发现来者只是耝⾐布鞋,老鸨子很不想做这笔生意。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洪金宝丢出一绽庒扁的元宝:“行情够不够?”
“这是真金?”老鸨子惊喜地张嘴咬向元宝,立即弹起,职业笑容大大展现:“唉呀!当然够了,大少爷可有相好的?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最好不过了。”洪金宝眯眯笑:“剩下的赏你,服务好的话,还有赏。”
虽然青镇不算小地方,但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也是罕见之事,老鸨子笑得下巴快掉下来。立即传呼三四位姐小接客,洪金宝为了挑地点,选了小桃红这看来已近三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女子堆中传来一阵娘老吃嫰草,倒惹出串串笑话。老鸨子却直道行家,识货地把两人推上三楼最舒服客房。
小桃红虽不是此处最红妞儿,却因经验老道,知道如何侍候客人。而且刻意表现的⾝材,仍是纤瘦雪⽩,和一般少女毫无两样。
“官爷第一次来?”小桃红含娇带情将洪金宝推往上,轻轻替他开解带。
洪金宝似笑非笑点头:“你在这里不?”
“你说哪方面?”
“对…环境…”
“当然了。”小桃红轻笑道:“我呆了快半辈子,当然。”
“对新来的客人一眼就能看穿?”
“应该吧!”小桃红眼神一飞:“官爷想找人?”
“嗯。”洪金宝拿出一绽元宝,塞⼊小桃红脯,笑道:“帮我看住第一次来的客人?”
元宝⾜⾜五十两,冰触得小桃红好生舒服,她是不会拒绝收下元宝,但也该考虑是否有危险。
“只留意即可,且要保密。”
听及保密,小桃红正求之不得,就算拆穿,她可来个死不认帐,顿时伏向那结实膛,含情说道:“官爷对我那么好,我怎能不知恩图报呢!”
“那,先谢啦!”
“要谢我,就让我替您服务…”
于是男女爱,陶醉在无边无际幻情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红才从昏中醒来,少女般娇羞竟然挂出嫰红的脸容,她好久没这么満⾜过,为沉缅于这美好时刻,仍自伏向男人脯存温良久。
直到楼下开始热闹起来,小桃红才警觉到要替男人办事,含情地处理过后,也穿上红粉罗裙掩门而出。
她已不想再接客,专心替男人注意陌生客人。
“够味的女人。”
洪金宝満意小桃红的服务,但想及任务,也就不敢再陶醉幻境之中,匆匆穿上⾐衫,靠向窗口,不时地往楼下瞧去。
老鸨子也不赶人,毕竟如此多赏银,让他住上一天夜一都够本,兀自向小桃红东探西问捞了多少。
小桃红才不笨,老是以一点点回答,哄得老鸨子自以为赚得多而⾼兴老半天。
匆匆傍晚已过。
华灯初上,生意更为兴隆,莺莺燕燕穿梭其间,全是男女爱笑声,哪还看得见神女背后辛酸一面?
洪金宝等久了,肚子已饿,遂叫来餐饭,先填再说。
然而就在他用餐之际,小桃红已掩门而⼊。
洪金宝机警道:“有消息?”
“嗯。”小桃红往下指:“一位客人,好像不是来找姑娘的。”
洪金宝立即推窗,从隙中瞧探,但见一位耸肩青⾐人在和老鸨子周旋。由于过⾼,瞧不清此人脸孔,也不敢确定是否为秦沐龙,但那八爷般的吊肩,倒让人觉得有几分眼。
那人正是秦沐龙,他本想卸下佣丁打扮,想来教训老鸨子,但想想自己是来此跟⽗亲见面,何苦惹⿇烦,遂还是保持⽩天模样,终又被鸨子给拦下。“咱这儿姑娘一次可要三两银子以上,你付得起吗?”
奏沐龙颇为生气:“都来了,还怕付不起?”
“也不是这么说,我是怕你舍不得,多占姑娘便宜,我这当妈妈的可要好好照顾她们啊。”
“你这什么话?”
“没什么话,大家都知道来这里是花钱的,有钱就是大爷,不然我在这里喝西北风去啊?”
“可恶!”秦沐龙终于忍不住,想掴这臭女人大巴掌。
老鸨子脯一:“来啊!想在这儿闹事?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不做你生意了,来人,把他轰出去!”
一声令下,三四名保镖横过来就要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