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白戏群雄
这时客栈窗边有桌劲装打扮的中年人,一位瘦⾼,一位留了山羊胡,两人不停喝酒畅谈,似乎说及了冰心美人一事。
宝贝兄弟俩立即竖耳倾听。
较瘦者道:“时间不饶人,一晃眼,冰心美人已经四十六七了。”
留山羊胡者道:“以前她美得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现在不知变成啥模样?”
“也许已经变成发皱的老太婆。”
“大概不会吧?她们这种人一定驻额有术。”
“在一二十年前,不知许多侠士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我也想一睹佳人风采而不可得。”
“那时她的确风光的。”
较瘦⾼老者啜口酒,又道:“不过四十来岁的人才想嫁,似乎稍嫌慢了吧?”
山羊胡老者惊诧:“冰心美人想嫁人?”
“难道你没有看到消息?”
“啥消息?”
“她写了两封信给简家堡的简宏及司马家的二少爷。”
“听说他们两人为她,至今尚未娶。”
“这就是冰心美人外号的由来。”
山羊胡老者摸摸胡子,不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冰心美人反过来写信追求以前追求她的仰慕者?”
瘦⾼老者突然大笑,灌酒不停:“说来你也不信,那信被贴在黑⽩榜上,任谁也可以去看。”
“真有此事?”
“不信你可以去看啊!”山羊胡老者频频持胡:“这种大消息我当然不能错过。然而谁又敢招惹冰心美人,而且如此恶作剧,竟敢将她的情书公布在黑⽩榜?”
“除了千刃帮,大概没人敢这么做。”
“千刃帮以前吃过郝家的亏,现在耍她一记,一定乐透了。”
瘦⾼老者讪笑着:“没想到郝家也会出丑。”
山羊胡老者问:“情书是如何搞到千刃帮手中?到底是谁送的信,怎会这么不小心?”
“也许是个瘪三,才会把信送丢了。”
“但是冰心美人退隐江湖已久,不可能将书信随意予他人传送。”
“风⽔总是轮流转,也许他们下一代,连送个信都有问题。”
“实在可惜,郝运以前还被冠为天下第一剑。”
瘦⾼老者讪笑道:“如果都是郝家称霸,别人岂不没有出头的一天?”
“说的也是,我就先走一步。”
“你要上哪儿?”
“当然是去看黑⽩榜;冰心美人的情书不看,实在可惜。”
“咱们就一起走。”
“你还想再看?”
“凑个热闹也不错。”
“难道有许多人围观?”
“当然,还争先恐后呢!”
“走,咱们别失了彩头才好。”
两人立即丢下银子,快步奔出客栈,眨眼不见。
宝贝兄弟闻及那些话,不噤面面相觑。
郝宝瘪笑道:“糗大了。”
郝贝也苦瘪一笑:“咱们竞然闹了大笑话。”
郝宝瘪样十⾜:“这种事,大姑不知作何感想?不知是否稳重如常?”
其“稳重”一语双关,一指:体重,另指:心情平稳。皆是郝幸头痛之事。
郝贝⼲瘪道:“现在咱们的风评非常差。”
郝宝叹笑:“是零分,无形的卤蛋。”
兄弟俩笑的甚是无奈。
郝宝叹道:“我以为对方会找来谈条件,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信公布天下,实在很糗。”
郝贝咳叫:“这两个大块头,早知道就阉了他。”
郝宝叹道:“这种怪人,是该阉了,不过现在得无想个补救方法,情书贴在黑⽩榜上,不到半天,保证全武林都知道。”
郝贝急问:“怎么补救?去把信要回来?”
郝宝忽而怪异一笑,拿出另一封信,黔笑道:“不,把这封信也贴上去。”
看着信封,乃是写给司马长青的。
郝贝诧鄂:“贴一封已受不了,你还想贴第二封?”
郝宝轻笑道:“不贴行吗?大姑代要两封都送到对方手中,如今掉了一封,不是太对不起简宏而便宜司马长青了吗?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要嘛两封都不贴,要嘛两封都贴,省得两人对大姑态度有别,而害大姑选错了对象。”
郝贝闻言,但觉有理,却仍忍不住笑意:“一封已轰动武林,要是再贴另一封,不知会如何?”
郝宝怪异一笑:“保证会笑死武林。”
“那我们不是更糗了?”
“要糗,大家一起糗!他们也未必好到哪儿去。”郝宝笑的更怪异:“总不能只让郝家一支独糗吧?”
郝贝惑然不解:“哥你有何方法扳回颜面?”
郝宝轻笑道:“贴信件啊!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郝贝仍不明究里,郝宝已道:“拿点信笺笔墨来,大姑能写情书,我也能写。”
郝贝怔愕:“你要写情书?”
郝宝琊笑:“对呀!有人要看,写它几封,有何不可!”
郝贝但觉有趣,赶忙回房,准备纸墨,端了出来。郝宝提笔直挥,划得清清楚楚,只是有点功力不够,好似蚯泥打了滚,飞越腾龙。
两封信,每封⾜⾜有半个桌面大,里边各自写了两行字,因而字体显得特别醒大。
写完,郝贝低声询问一阵,两人猝然哈哈大笑,引来不少食客侧目。
郝宝频频赞许:“这将是世上最大的一封情书,呵呵,得来真是不易。”
郝贝憋笑:“不知看的人作何感想?”
“那就得他们自己去想了。”
墨⽔已⼲,郝宝折妥,抓在手上,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
说着已往门口行去。
郝贝跟上:“你不怕千刃帮的人伺机报仇?”
郝宝道:“怕什么,你不是还想阉了他们?不过千刃帮聪明的话,就不会在那里动手,因为看榜的人太多,在致我不分之下,他们迟早会吃暗亏。”
郝贝不噤心神驾定,快步追向哥哥,直往平顶奔去。
平顶地形设计非常巧妙,宛似乎底圆盆,居中起凸一座丘陵,其侧边又有一条长江支流经过,黑⽩榜就矗立丘陵上,除了背面以外,从任何角度都能一目了然。若想浏览者,也可搭船沿流而过,既能看清事实,又有免去拥挤之苦。
此时黑⽩榜前已聚集成千上万人群,他们都想一睹佳人情书,喧哗笑闹,声传数里。
宝贝兄弟赶至此,只见万头攒动,⾼⾼红榜,少说也差了百余丈,想挤过去并非易事。
然而郝宝早有准备,转向郝贝,要他敲锣。只见郝贝背着大铜锣前来,随后提起,抓起石块就敲,眶眶巨响,震彻云霄,也将群众震得耳鸣脑,以为大灾地祸来临,个个惊惶往宝贝兄弟瞧来。
郝宝见群众已被慑住,又叫郝贝敲了一记,便⾼声道:“让路冰心美人真正情书在此,先前那封是假的!快让路!”
郝宝敲得震慑气势,立即快步往前冲,群众掠心在先,复见有人冲过来,纷纷走避,刹时人墙中笔直分出一条长路,直通黑⽩榜。
郝贝暗自嘀咕哥哥搞了个大铜锣,庒得他又重又累,还得为哥哥震势,只好边跑边敲锣,还⾼叫着:“千刃大帮。”乃想混淆群众,以能全⾝而退。然而提到半路已累个半死,心机一动,改成滚动前进,果然如此一来,铜锣如车轮滚前,咔啷作响,再加上敲打,声势更猛,也轻松多了,郝贝不噤有了笑容:“这才是我所想要的。”
郝宝心知时间紧迫,也防止⾝份怈露,是以动作甚快,只眨几眼,已抵黑⽩榜,但见两封信,一封正是大姑所写,另一封则是自己伪造被梁小福所窃,里边写了“我爱你”三字,他见及此信,也瘪笑起来。
他立即撕下两封信,转向群众,笑道:“各位大侠,冰心美人不可能写出‘我爱你’的信,这是千刃帮的疏忽,冰心美人不可能那么俗的。”抓起另两封在客栈所写的信笺,晃向群众,⾼吊声音:“这才是冰心美人的真迹,千刃帮请各位仔细体验本年度伟大的情书。”
他马上将信笺贴于黑⽩榜上,群众一阵情,也不知何者为真假,反走是凑热闹,当然是愈精彩愈好。
郝宝贴妥,反⾝向群众告别:“各位请继续享受恋爱的滋味,不満意,千刃帮随时换內容,拜拜!”
他立时奔卞山丘,与郝贝猛将钢锣击出最后巨响,然后扬长而去。
群众登时又挤向黑⽩榜,信笺写着:
“千刀万刃求美人,不吃风梨爱切瓜。
生木头开竹花,黑蕊⽩花四处弹。”
这到底是啥意思?
群众瞧穿了眼,有的仍是満头雾⽔,有的则模着鼻子,很不是滋味地返⾝离去,碰上了人,还得装出不在意的笑容。
原来郝宝不但摆了千刃帮一道,连观看的群众也中了奖。
第一句“千刀万刃求美人,不吃凤梨爱切瓜”乃指千刃帮千方百计想夺美人信封,然而凤梨削起来十分⿇烦,他们皆吃不起。专找嫰瓜类切削。此乃意味⼲刃帮全是一群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而“切瓜”与“杀瓜”相通“杀瓜”则影“傻瓜”分明是骂⼲刃帮上下不但专吃软瓜,还是一群傻瓜。
第二句“生木头开竹花,黑蕊⽩花四处弹。”乃是暗喻黑⽩榜前全是一群笨蛋。
“生木头”乃指“木”头加了“一”“木”字加“一”,变成“本”字“本”字长竹花,则化为“笨”字。“黑蕊⽩花”乃指黑⽩榜前一大群黑⽩两道,他们群集四处,何异弹的花絮花朵,而“弹”可念成“谈”及“蛋”此处乃用了“蛋”字,整句连起来,已明显指出“笨蛋”两字。
难怪会有人看了之后,会模着鼻子,不是滋味地走掉。
郝宝这招可耍得群众哭笑不得,有的虽已悟出,却不得不佩服郝宝能机智地化解冰心美人窘事,甚而扳回了郝家颜面。
黑⽩榜前仍挤満人群,谁又愿意把自己变成“笨蛋”之事宣扬?他们悟通了,只有默默离去,或而瞧瞧其不解者争先恐后之态,也占尽了享受“先后笨蛋”之乐。
宝贝兄弟一路笑回客栈,事情竟然如此容易就解决了。
郝宝-笑不已:“他们若发现自已是笨蛋,不知作何感想,该不会老脸一阵青,一阵⽩吧?”
郝贝笑的含蓄些:“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们反感?”
郝宝道:“会,那最好,这笔帐,他们会记在⼲刃帮头上。”
郝贝道:“要是千刃帮否认呢?”
“别忘了,消息是他们传出来,想要否认,哪会这么容易,不过你放心,会找千刃帮算帐的人并不多。”
郝贝想想,亦觉有道理,遂又问:“信封已拿回来,我们该送给简家堡和司马二侠了吧?”
郝宝又有了主意:“也不必急,反正三天期限将至,赶过去将要迟到,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去黑⽩榜走一趟,也可以试出他们对大姑的诚心。”
郝贝摸摸八字胡,也觉得如此甚好:“那真的信呢?什么时候给他们?”
郝宝道:“等两人把黑⽩榜的信笺撕下来再说。”
郝贝频频点头。
时间不多,两人收拾收拾,又往江东简家堡行去。
两人⽇夜赶路,第二天清晨已抵简家堡。
郝宝瞄向阿贝胡子,道:“你还是把胡子拿掉。”
“什么?”
“你忘了上次在简家堡,胡子还没长出来。”
“难道没有愧速胡子么?”
“有啊!”“那就好了。”郝贝摸着胡子,以为不必拿下。
郝宝已惹笑道:“那种胡子是长在猩猩脸上,难道你是猩猩?”
郝贝瘪叹:“怎么不早说,害我空喜一场,胡子要是摘下,我担心他们又提起爹的事。”
郝宝道:“我们故意紧张过度,他们自然无暇问东问西。”
郝贝点头:“那这件事要如何开口?”
郝宝道:“也许你说比较适合。”
“为什么?”
“你忘了,一碰到棘手事,老爹总喜叫你说明。”
“但是这件事实在太特殊,而且你的口才比较好。”
郝宝道:“目前你尚未成年,说一些糗事,别人很容易就原谅你,也不会以异样眼光看你,但是由我说,面子可不好摆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负担起全部责任?”
“不必啦!你只要说明真相即可。”
郝贝点头:“好吧!就由我说。”
“记着,要隐去信件已被夺回一事。”
“我省得。”
郝贝遂把胡子摘下,与郝宝一同前往简家堡。
不久已由两名侍卫领进大厅。
简庆、简宏兄弟已等得发慌,因为宝贝兄弟已迟到一晚。
乍见宝贝兄弟前来,两人如获重释,立即上座,奉上茶⽔点心。宝贝兄弟一阵道歉,简宏兄弟俩直道没关系。
简宏他是急着想知道事情,问道:“听大哥说,两位是为郝女侠传送书信?”
郝宝点头:“是。”
“非常感谢,现在我可否看信?”
“可以,不过…你得先听我弟弟把话说完。”郝宝使眼⾊递向郝贝。
简宏也瞧向郝贝,急笑道:“小兄弟但请直说。”
郝贝陪笑两声,才道:“几天前,我们送信前来,你恰巧出外办事,可是这封信非常重要,非得亲手给你不可。”
简宏歉声道:“抱歉,让你们多跑一趟。”
“可是,我们订下三⽇之约,离开之后却出了岔。”
简宏、简庆不噤讶然看着郝贝,郝宝则两眼直盯简宏,想揣测他到底对大姑有多少钟情。
简宏已动:“小兄弟,出了什么岔子?你快说。”
郝贝看阿宝一眼,徐徐说来:“我们碰上一个小鬼,他被在树上,我们救了他,他却把信给偷走了。”
简宏大吃一惊,简庆也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简宏急问:“你们有没有找到那个小鬼?”
“有啊!还请他吃一顿卤⾁饭。”
简宏才松了一口气:“既然请吃饭,信件一定要回来了?”
“没有。”
“没有?”简宏更急:“请吃饭,不是和解了?”
郝贝瞧向哥哥,想笑,又憋住了:“饭是请了,不过是哥哥硬撑他,那小鬼差点吃不下去。”
郝宝无奈而哭丧着脸:“对不起,简三侠,我们把事情搞咂了。”
简宏一阵目眩,实也手⾜,想责备,又伯得罪冰心美人,不责备,两兄弟又把美人信笺给弄丢了,那将误了大事。
郝贝自责道:“我希望你们能原谅。”
简庆稍微使眼,要简宏镇定,继续问道:“你们再说下去结果如何?”
郝贝瞄了简宏一眼。简宏似也想通宝贝兄弟本就和冰心美人关系密切,怎能责备两人。
遂道:“不管发生啥事,我都不会责怪你们,可是你也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也让我有个对策。”
郝宝暗自觉得,简宏还是专情,看他急成这个样子,倒也是有心人。
郝贝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找到那小鬼,但是他的信却又被人抢走。”
简宏急问:“又是谁抢走信笺?”
简庆道:“三弟别心急,让他慢慢说。”他怕简宏急了,郝贝会吓得说不出话。
郝贝早有准备,静静说道:“后来被千刃帮两个大块头给抢走了。”
简庆、简宏面露惊诧,竟然扯上千刃帮?
简宏急问:“后来呢?”
郝贝道:“后来还是把两个大块头修理一番,岂知他们又把信给帮主了。”
简宏更急:“结果呢?”
郝贝看看郝宝,两人憋着笑意,郝贝硬着头⽪说道:“他们为了报复,就把信笺张贴在黑⽩榜上。”
简庆顿感惊愕,简宏却黑脸一阵红⽩。
郝宝⼲笑道:“简三侠你不是要看信,在那里方不方便?”
说完伸伸⾆头,窃笑不已。
郝贝歉声道:“对这件事,我们一直深感內疚。”
简宏笑的甚僵,一直说着“没关系”整个脸都变了⾊,转向简庆:“大哥,我必须把信笺拿回来。”
简庆道:“千刃帮这么做,一定别有用意,我们得小心应付。”
郝宝接口道:“我们就是担心千刃帮设下埋伏,才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回来跟你体们商量,再决定对策。”
简庆点头:“你们如此做是对的。”
“还有一件事。”郝宝瞧向简宏,简宏也等着他说。
郝宝⼲窘一笑:“我们一共带了两封信,另一封是要给司马家二少爷,现在两封信都被张贴在黑⽩榜。”
简宏闻言,不噤忧喜参半,喜则是他的不幸竞然无独有偶,陪上了司马长青,忧则是他与司马长青至今仍不分胜负。
这时忽闻得侍卫又通报司马长青已抵简家堡。
宝贝兄弟暗道:“说曹,曹就到,也省了再多跑一趟碧云山庄。
简庆、简宏已起⾝,步向厅门,准备接,只见一名文雅书生形态的壮年文士匆忙前来。
郝贝也见着来人,问道:“他就是司马长青?”
郝宝点头:“大概吧!被爱情冲昏头的人并不多。”
司马长青走近,简庆兄弟已上,客套一番后,回坐大厅。
司马长青立即注视宝贝兄弟:“两位小兄弟就是替郝女侠带信的人?”
“正是。”郝贝回答,心想:“他一定觉得我与⽗亲长得很像,所以才会一眼认出。”
简宏等不及,已问道:“司马兄已知道咱们的信被公布于黑⽩榜上?”
司马长青为之轻叱:“千刃帮实在可恶,竟然开这种玩笑。”
简宏道:“我要立即调动人马前往平顶取回书信,司马兄可愿同行?”
司马长青额首道:“我已经带了百名壮丁在堡外等候。”
简宏闻言大喜,便对简庆说:“大哥,小弟也想暂调百名壮丁,一同前往黑⽩榜取回书信。”
简庆道:“人手早有准备,不过这件事可能不太单纯,你们得小心行事。”
简宏道:“合简家及司马家人马,想必千刃帮也不敢轻举妄动才对。”
简庆再三叮咛小心为是,也调派百名人手予简宏,合着司马长青人马,也将近两百余了,可谓劳师动众。
郝宝但觉他们未免小题大做,但是为了免于穿帮,他也不便⼲涉。
一群人浩浩复往平顶出发,简庆看得直头摇,也为弟弟痴情大为感动。
由清晨至⻩昏,有了快马,行程自是缩短不少,一群人已抵平顶外围。
群众仍是万头攒,并未因郝宝换掉书信而减少。
简宏和司马长青到来,围观者乍见大批人马,心知或许有事将发生,皆惊惶地躲向两旁,胆小者甚至已逃开。
众人仁立一阵,并未发现千刃帮阻拦,郝宝已指向黑⽩榜:“信就在上面,两位觉得字体还不错吧?”
简宏、司马长青老脸感到火热,仍下马并肩走前。
郝宝也追了上去,急道:“事不宜迟…”话未说完,人已冲往前头。
简宏、司马长青突见郝宝冲前,两人神情猛紧,下意识地也提起轻功快奔掠前,及至黑⽩榜前,郝宝只比个手势,哪张是谁的,两人立即伸手摘下,连看也不敢看就塞⼊怀中,两人本不敢对视,即转⾝掠回,那情境,实让两人够窘困。
郝宝暗笑,结局果然和自己预料差不多,也跟在后头走回。
简宏勉強挤出一丝笑容:“现在没事了。”
郝宝淡笑道:“两位前辈也许应该找个地方看信,我们得向两位讨个回音。”
司马长青嘴角挂着笑意,往左仍林区指去:“天未暗下,咱们到林区內歇歇如何?”
简宏心想一群人马众多,要到茶馆也不方便,何况今天劳师动众,多少会引来他人侧目,倒不如避向林区,遂同意司马长青提议。
两百多人立即往左侧林区行去。
到了枫树林,一群手下立即择地歇息。
宝贝兄弟跟在简宏及司马长青后头,不近也不远,⾜够对方私自瞧完书信。
简宏和司马长青互看一眼,含笑道声“请”乃转⾝相背,走了几步然后掏出书信拜读。
郝贝见事情即将揭晓,不噤又紧张又奋兴:“哥,他们快发现书信了…”
郝宝嘘了一声,低声道:“待会儿再说。”
兄弟俩齐往两人瞧去,神情十分怪异。
简宏拿的是上半段,念得直皱眉:“千刀万刃求美人,不吃风梨爱切瓜?难道她改变口味,喜吃瓜了?”
宝贝兄弟听在耳里,笑在心里,郝宝低声道:“大姑那种⾝材,最适合吃西瓜了,圆滚滚的。”
郝贝附和:“我觉得冬瓜也不错,改成上凸下凸,也许会瘦些。”
但闻司马长青惊惑声传来:“木头岂会开竹花?还长了黑⽩蕊?莫非她仍无法决定我和简宏的人选?”
他和简宏齐往宝贝兄弟瞧来。
郝宝立即一脸正经:“两位看了之后,有何感想?”
简宏⼲笑一声:“郝女快写的真有意思,在下自会照办。”
司马长青也笑道:“郝女侠暗示得很贴切,我一看就懂。”
郝宝肚肠快笑得打结,表情仍一脸正经:“就凭两行字,两位对郝女侠感受就那么深?”
简宏、司马长青含笑点头。
简宏笑道:“我一看就知道郝女侠现在喜吃西瓜。”
郝宝憋笑:“我也是这么想。”
郝贝已忍不住笑起来:“郝女侠是不吃瓜的,你们搞错啦!”
“搞错了?”简宏、司马长青面面相觑,望着手中书信,也不知如何是好。
郝宝笑道:“两位的爱情真伟大,任何书信在手中,都可以联想和郝女侠沟通,实是了不起。”拿出两封信予两人,笑道:“这才是真的,郝女侠不会把你们骂成傻瓜和笨蛋。”
简宏、司马长青老脸窘热,接过信件,窘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指着榜上这张信?”
郝宝笑道:“我是指了,不过是穿贯的,真的信贴在另一面,两位撕得快又走得快,我只好替你们带回来,也好完成送信任务。”
简宏、司马长青弄清原委,不噤更为困窘,还说什么爱吃西瓜,老木长不了竹花?原是笨蛋兼傻瓜。
还好,宝贝兄弟只是笑笑而已,并没再出言挖苦。简宏、司马长青也再次拆问,阅读书信。
只见两封写的完全相同:
舂风吹过尽花⾕,
冰心美人心飞舞,
四七年年思凡尘,
花落谁家待问汝。
语气甚为明⽩,简宏看了信,不噤喜上眉梢,连忙转⾝,司马长青也谈笑与他相对。
两人并肩走向宝贝兄弟。
司马长青笑问:“郝女侠怎么说?”
郝宝笑道:“如果你们愿意与她见面,我们可为两位引路。”
简宏问道:“她目前隐居尽花⾕?”
郝宝点头:“是的。”
简宏连忙表示:“我愿意与她相见。”
司马长青也说:“就⿇烦两位带路。”
宝贝兄弟闻言喜不已,可是想到大姑现在那么胖,两人却又有点怕怕的。
郝宝问:“两位何时启程?”
简宏和司马长青即互相商量,而后简宏回答:“明早辰时,咱们在莲花桥头相会,一同前往尽花⾕。”
宝贝兄弟额首。
简宏和司马长青即面带笑容,然后带着人马暂别两人。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宝贝兄弟却千头万绪。
郝贝叹道:“咱们似乎很糟糕,惹了一大堆⿇烦。”
郝宝倒能处之泰然:“这件事的过程的确很差劲,不过收场倒还很圆満。”
郝贝道:“可是毕竟书信是贴上黑⽩榜,江湖人士都知道大姑写情书给人家的事了。”
郝宝无奈摊摊手:“这就是最差劲的地方,不过事情已发生,我们只好面对现实。”
郝贝道:“我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我实在很为大姑担心,她那么胖…”
郝宝憋笑:“下面的事,咱们就爱莫能助了。”
“大姑应该减肥才对。”
郝宝苦叹一笑:“谈何容易,胖子最怕的就是减肥,这又分两种,一种是想减肥而减不了,另一种更头痛,他本不想减肥,一谈减肥事就伯,很不幸,大姑就是属于后者。”
郝贝眉头直皱:“真是伤透脑筋…”
郝宝突有奇想:“或许该在大姑面前杀它几头肥猪,看她是否会觉悟肥胖的下场…”
说着,两兄弟不噤大笑。
随后郝贝又好奇问道:“大姑不知会嫁给哪个人?”
郝宝道:“恐怕还早,我真担心他们两人见到旧⽇梦中情人突然胖若两人,结果一惊就昏倒在地,或是回家后立即闪电结婚。”
郝贝道:“应该不会这么严重,我觉得他们两人似乎很不错,你不也觉得他们读完书信之后,整个神情都不一样,可见他们对大姑非常真心。”
郝宝叹道:“看来只有请求上天保佑了。”
郝贝道:“他们两人外貌互异,大姑不知较喜哪一个?”
郝宝道:“他们的确不同,简宏面黑黑的,五官突出,⾝材魁梧,司马长青瘦瘦⾼⾼,面⽩,一副文人书生模样,嘴角总带着笑意,两人同样有风度、涵养,实也不可多得。”
郝贝道:“真奇怪,大姑以前对他们两人为啥毫不动心?”
郝宝道:“别忘了,她叫冰心美人。”
“可是大姑笑口常开,心晴也很开朗。”
郝宝黠笑道:“也许她嘴角有菗筋的习惯吧?”
他学着菗了几下,哪知用力过猛,下巴真的菗了筋,痈得他唉唉直叫:“阿贝,快帮我改斜归正。”
郝贝马上抓住他下巴往回扯,再点双颊天容⽳,郝宝下巴方能归位。
郝宝模着下巴,尴尬瘪笑:“真糗,怎会这样子?”又小心翼翼菗了几下,总算正常了。
郝贝快笑出眼泪:“要是大姑像你这样菗筋,那就惨哎!”
郝宝⼲笑:“原来笑口常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姑真有一套。”⼲笑几声,突然问:“像这些糗事,以后你会告诉你儿子吗?”
郝贝摸着八字胡,胡子并非贴在嘴边,乃抓在手上,他摸的甚有趣,思量片刻才道:
“我大概不会告诉他们。”
郝宝促狭一笑:“咱们老爹可能与咱们一样,所以啥事都守口如瓶。”
郝贝恍然道:“说的也是,那么咱们以后就别问他了。”
郝宝瘪笑道:“要是有一天,儿子比老子糗时,爹就会反过来糗我们喽!”
“我们…能不糗吗?”
郝宝摸着下巴,叹息道:“我看难喽!连笑几声都会菗筋,不糗行吗?”
郝贝自是笑歪了嘴,还好郝宝警告他,否则当真会笑菗了筋。
郝宝叹道:“走吧!回去以后,大姑还有得系落我,阿贝你会不会觉得大姑最想要我跟她一样胖?”
郝贝点头:“有这个倾向。”
郝宝叹息:“这就是大姑喜糗我的原因,所以你得帮个忙,谈及这些糗事,你多担待些,就像在简家堡一样,如何?”
郝贝犹豫:“在简家堡,我差点咋了⾆。”
“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次就顺口多了,有忙帮到底,既是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郝贝想及哥哥下巴菗了筋就想笑,遂点了头:“好吧!反正大姑也不会吃了我们。”
“对嘛!这才是好兄弟。”
两人达成协议,笑声又起,随后已返回如意客栈,准备明早赶回尽花⾕。
宝贝兄弟在前,简宏和司马长青在后,一路上四人都未谈。
简宏和司马长青各怀心事,他们已多年未与冰心美人见面,如今再相逢,不知是何种情景。
尤其这次两人又是同行,冰心美人不知对谁倾心,更特别的是,此行是她出函邀请,两人虽然甚为喜悦,但在欣喜之余,不免对冰心美⼊行径略生疑窦。
若在十几年前,冰心美人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否则她也不会被封了这么一个冰冷无情的外号。
有了这些推想,两人不噤生出“望人情怯”心理。
他们两人都很想和冰心美人见面,聊以慰抚多年思念,却也感到害怕,因为十几年毕竟不是短⽇子,每个人都有不少变化。
却不知心目中的冰心美人是否有任何改变?
走在前头的宝贝兄弟,更是神情肃穆。
郝宝一直担心两位大侠见到胖大姑之后,会失去英雄本⾊(也许会昏倒或发疯什么的),那么这一切不就完了,直着进去,横着指出来,又是糗事一桩…他实在不敢想下去,总之,他越走近尽花⾕,也就越感到后悔,何况这趟差事,他们俩办得实在不怎么⾼明。
郝贝则一直认为大姑应该先减肥才对,因为人的心与双眼是相连的,如果双眼受到严重刺伤,一颗活跳跳的心,哪能不感到震撼?而且他觉得简宏和司马长青实在很不错,大姑应该珍惜才对,为何不先减肥再见人?但是现在,他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了…
四人已行到尽花⾕,景⾊依旧,心情全然不同。
郝宝急忙说道:“两位前辈请留步,待我先通知郝女侠,然后再接待你们进去。”
礼貌上,简宏、司马长青自该如此,遂含笑点头,两人也紧张万分,暗自力求镇定。
郝贝见哥哥要进去,也紧张号令跟在后头,兄弟俩好像做碱进了官府殿,那股紧张气氛,让人见了都紧张。
郝宝立即回阻郝贝:“你该留在外面与他们谈谈话,我进去凛告大姑就可以了。”
“可是我会感到很不自在。”
“有啥好担心?”
郝贝捂着口:“我觉得我呼昅好像塞住了。”
“胡说,塞住还能讲话?”
“是很不自在…但是阿宝你也好像很紧张。”
郝宝便连做三四个深呼昅,低声道:“好了,咱们务必镇定,如果有啥意外发生,咱们才能紧救急助。”
郝贝大骇:“你觉得会发生意外?”说到此,郝贝更没办法不紧张。
郝宝连忙改口说:“放心,不会有事,咱们大姑一定会应付自如,你快去看住他们,免得他们逃了或是忍不住闯进去,这就是意外。”
郝贝细声道:“只要看好他们就不会有意外?”
郝宝点头:“快回去,陪他们聊天,暗地看着他们,我马上禀告大姑就来。”
郝贝乃快速走回两人⾝旁,打哈哈地笑着,看来有点不自在,也就勉強应付,谈些天气、武功、草木之类莫名的话题。
郝宝趁此已快步进⼊软草轩,远远便叫:“大姑,我是阿宝,大姑,你在哪里?”
叫了半晌,冰心美人方栅栅来迟,郝幸仍一袭淡青素⾐,⾝材圆滚滚,一点也未加以修饰。
她笑道:“阿宝你回来了?为何如此紧张兮兮?”
“他们来了!”郝宝往后瞧,深怕简宏或者司马长青跟来而发现郝幸的秘密。
郝幸不噤笑盈盈:“简宏和司马长青两人都来了?”
“都来了。”
“你们辛苦了,有点出乎我预料的顺利,而且还办的快。”
郝宝咧嘴一笑,仍一脸焦急:“那是应该的,大姑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
郝宝上下瞧了郝幸⾝躯,急问道:“现在就要与他们见面?”
郝幸已然明⽩阿宝意思,她笑道:“也许我这么做很不明智,也可能让他们失望,不过,阿宝,并不是我喜肥胖,何况我也只是与他们见一面而已,你不必把事情看得太严重。”
郝宝喃喃叫着:“体不明智,我可不能见死不救…”
郝幸瞄眼:“阿宝你说什么见死不救?”
郝宝登时⼲笑:“没什么,我只是想,爱情能冲昏人的头,我想让大姑明智些而已。”
郝幸又是⽩眼,笑骂道:“你呀!就是鬼心眼多,大姑明智得很!”
“可是你刚才说的不明智。”
“那是说给你听的,快去请他们吧!”
郝宝暗自叹息:“真是冲昏了头,说话都颠三倒四!我可不能跟你一样…”暗自有了决定,才点头:“好吧!我这就去请他们进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姑,我只向他们表明,咱们只是远亲,你可别说出咱们的关系。”
郝幸笑问:“难道你以大姑⾝材为聇?”
“不不不!”郝宝再三声明:“我跟阿贝只是遵守爹的警告,因为大姑和爹以前在江湖上似乎太出名了,为了方便,不得不暂时和你们脫离关系。”
“原来如此,好吧!大姑答应你就是。”
郝宝这才走出软草轩,本该去叫人,但他又往另一座雅轩行去,不久已拿出两样东西,已怪异一笑:“希望这两样法宝能暂时应付才好。”
他这才奔向⾕口,去请简宏和司马长青。
方至⾕口,郝贝已汗流挟背,暗呼终于解脫,马上过来:“如何?”
郝宝装笑:“一切顺利。”
“那就好了,可以请两位大侠进去了?”
郝宝点头,遂又转向两人,笑道:“简大侠、司马大侠,郝女侠答应见你们,不过她代,没有她的允许,你们不能直接看她的人,你们能不能遵守?要是不能,就别见了。”又贼眼瞄勾两人:“当然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着她的。”
简宏、司马长青先是一楞,不知郝幸为何如此规定,当然他俩是不会想到这是郝宝假传令谕,不过听及郝宝能想办法让他们见及冰心美人,也就放下心来,双双答应了。就算郝宝不帮忙,两人仍会答应,来都来了,若就此回头,未免太唐突佳人了。
郝宝満意点头:“如此甚好,请听我吩咐,咱们这就进去会见佳人。”
四人已往软草轩行去,郝贝可摸不着哥哥说话是真是假。
还好郝宝很快说明真相,两人头接耳说了几句,郝宝将一圆东西予郝贝。
郝见怪异憋笑:“只好如此,希望能奏效。”
郝宝叹道:“这是最后法宝,若不行,全完了。”
说说行行,也来到软草轩,郝宝要两人坐于轩前软草地张全⽩圆桌旁,随后将两人⾝子转向,背对着桌子。
郝宝笑道:“持会儿冰心美人会坐在对面与你们谈话,你们尽管谈,只要不转头就行了。”
简宏、司马长青在佳人面前,倒是心甘情愿如此,皆含笑答应。
郝宝満意一笑,又道:“至于如何看到美人,待会儿你们就能明⽩,我去话人啦!请保持绅士风度。”
简宏、司马长青不噤杆一,双目也不再斜视转。
郝宝马上⼊轩去请郝幸,便又说道:“大姑,简三侠和司马二快说他们心里还没准备好,另一方面也想回味您的芳容,所以不想那么早与您见面,他们想背对着你,先谈几句话,等有了准备,再与您见面,如何?”
郝幸心宽体胖,笑道:“他们年纪大了,怎么别扭起来?好吧!反正都要见面,迟早都差不多。”
郝宝有一种诡计得逞的笑容,立时领着大姑走出软草轩,坐于石椅上。
简宏、司马长青一阵动,双双问好:“郝姑娘,好久不见了。”
郝幸笑道:“是啊!一晃眼就是十几年,两位可好?”
“好,还可以…”
此时宝贝兄弟已走向简宏、司马长青斜侧,避开大姑,已拿出法宝,郝宝卷开一张大姑年轻时美若天仙画像,郝贝则拿了一块折成凹型的铜哈哈镜,若隐若现地暗示简宏和司马长青瞧向铜镜及画像。
还亏郝宝想出这鬼点子,画像栩栩如生,既年轻又漂亮,瞧得两人如痴如醉,再加上郝幸轻柔悦耳声音,宛若恢复二十年前男女情怀之中。再加上凹型的哈哈铜镜,能将郝幸反瘦⾼⾝形,胖态一除,郝幸自是美得多了,不噤更让人陶醉,连郝幸的话都忘了回答。
郝宝眼看两人走火⼊魔,立即低声叫道:“喂!正经点,郝女侠在跟你们说话。”
郝幸已发觉不对,问向宝贝兄弟:“你们在⼲什么?”见着哈哈镜不时反光,更加疑惑:“阿贝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郝贝可紧张了:“我、我…这是…”
郝宝心知要糟,立即打哈哈:“郝女侠,我们想学画画,阿贝的铜镜可以当调⾊盘。”
郝幸哭笑不得:“你拿我的铜镜当调⾊盘?”
郝宝⼲笑:“是暂时的,画完,马上帮你恢复原状。”
郝幸-笑不已:“没笔、没墨,你怎么画?”
郝宝⼲笑:“是…是菗象画…”
“我倒想看看什么叫菗象画。”郝幸已起⾝行向郝宝。
宝贝兄弟这下可慌了手脚,急忙阻向郝幸。郝幸急道:“郝女侠别过来,菗象画就是先用想的…”
然而为时已过慢,郝幸已超过简宏、司马长青视线范围,被瞧个正着。宝贝兄弟也傻了眼,功亏一篑。
只见简宏和司马长青目瞪口呆,先前陶醉美女恋情中,如今全被破坏无遗,一时脑袋为之空⽩。简宏恰巧要嗓茶,杯子改在嘴边就不动了,司马长青则举着茶杯的手也为之僵硬。
郝宝赶忙把画张向两人,急道:“千万别为现实所惑。永恒的美才是美,你们看,我替你们留住记恒的美。”简宏、司马长青仍是惊呆着。
郝幸仍未察觉,抓过郝宝手中画像,乍瞧之下,惊笑道:“你这小鬼,竟然拿出我以前画像,你到底在耍何花样…”
忽然间她目光触及简宏、司马长青如此失态,登时明⽩这是怎么回事,不噤把画还郝宝,走回座位,淡然道:“阿宝你怎能如此?我变了样,也无须对他们隐瞒。”
阿宝困窘⼲笑:“我没有,我只是加深他们印象而已。”
“别说了。”郝幸倒能处之泰然,已恢复平常笑容:“简三侠、司马二快你们就坐正吧。背着⾝,不好喝茶。”
简宏、司马长青不自觉地转正⾝躯,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
简宏讲话原本快速有力,此时却也结结巴巴:“您是…”
司马长青不管何时何地,嘴角总是挂着笑意,但是此刻的他,笑意却被吓跑了。
郝幸笑道:“你们不认识我,我毫不感到意外。”
司马长青问:“您是冰心美人?”
郝幸道:“以前是,现在可算不上了。”
宝贝兄弟心如擂鼓,咚咚作响,法宝已不管用,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不过两人也感到欣慰,总算没人当场昏倒。
简宏仍不信方才在哈哈镜所见的美人竟会如此之胖,再问:“你真的是冰心美人?”
郝幸习惯地耸耸肩,未再回答,仍露着不在意的笑容。
简宏和司马长青从她小动作,以及若有痕迹可寻的脸容,已确认她就是冰心美人,尤其她率直的答话,更能让人肯定就是冰心美人特有的个。
郝幸轻笑:“咱们久违了。”
简宏有点尴尬而僵硬:“咱们的确多年不见。”
司马长青问:“近来可好吗?”说完,他又发觉自己说错话,郝幸发了胖,哪会好?
郝幸却笑笑回答:“我一向都很好。”
宝贝兄弟互看一眼,郝宝想着:两人的心大概都碎了,才会尽讲些“你好吗”无关紧要的话题。
郝贝见大姑依然神情自若,不噤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却非常同情简宏和司马长青,哈哈镜不噤又晃了晃,希望两人能从镜中保留一点对大姑的美感。
郝幸笑道:“两位看到我,必定感到很失望,甚至绝望吧?”
司马长青终于恢复嘴上笑意。他说:“能够再见到你,我实在很欣慰。”
简宏也挤出笑容:“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郝宝心知两人是装出来的笑容,却也希望能让事情有所转机,复将画像偷偷照向两人,暗示两人再瞧几眼,想换回些许大姑美丽形象,那模样又贼又溜,倒真像小孩。
他轻咳一声,问道:“两位来此之前,可都看过信了,信中意思…”一时也讲不出话,因为他本不知信上写些什么。郝幸道:“其实两位不必为难,你们只当来此一游,心中不必挂虑任何事情。”
简宏和司马长青见郝幸如此坦,两人心情又慢慢改变。
简宏问:“您的心意是否如信上所说?”
司马长青也问:“郝姑娘真的改变心意了?”
郝幸笑道:“我就开门见山直说,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简宏和司马长青不噤又惊又喜,但觉冰心美人依然冷若冰霜,那股韵味犹存,或而这正是他们所想感受郝幸的独特个。
司马长青问:“不然,您为何肯捎信给我们?”
郝幸道:“这完全是家⽗之意,而我只是奉命行事,咱们都不必为此事为难。”
简宏、司马长青闻言,立即互视对方,虽然冰心美人失去美妙⾝材,但是她的言行、思想却依然如故,心头渐渐转变,未再有先前強烈的失望感受。
郝宝真以为手中画像起了作用,见两人表情有所转变,立即又把画像张得更平直,送向两人,暖昧笑道:“暂时的丑,不是丑,永恒的美才是美,你们看这张画像,这才是永恒的美,来,多看几眼,你们就会喜她。”
简宏和司马长青早就为此画像昏了心,仍忍不住多瞧两眼,心想要是郝幸依旧如画中人,那该多好。
郝贝也端起哈哈镜,照出大姑变瘦⾝形,笑道:“这是暂时的美,也是美,必要时,你们可以只看镜子,暂时享受美人像。”
郝宝又道:“其实郝女侠在最近两年才逐然发胖,她的胖是虚胖,很容易消失。”
郝贝连忙道:“对,正是如此,如若再找到飞燕灵芝让郝女侠服下,她马上就能恢复苗条⾝材,跟镜中人一样。”
郝幸心想,宝贝兄弟似乎太心急了,事情未了,就将飞燕灵芝之事说出来。
司马长青问道:“难道郝女侠是生了病才会如此?”他避开了肥胖症字眼。
简宏若有所悟:“如果有病,就得找药治疗。”
郝贝道:“确实有药可以治疗郝女侠这种特殊症状。”
简宏和司马长青不噤面露喜⾊,既然有东西能让郝幸恢复⾝材,那此刻的肥胖倒并不重要了。
郝宝叹道:“可是郝女侠就是懒得减肥,希望这张画像能让你们继续旧情绵绵。”
郝幸实在拿郝宝没办法,稍露笑意:“两位小兄弟似乎太多话了。”
郝宝笑道:“为了郝女侠美丽形象,我们有必要多话些。”
转向简宏及司马长青两人,画像一张,笑道:“你们看,我是不是越说,你们就感觉越漂亮?”
简宏及司马长青确实有此感觉,不噤对宝贝兄弟怪异而好笑举止给昅引。
简宏笑道:“郝女侠本就是天生丽质,自然越瞧越美。”
郝幸笑道:“简三侠别听小孩胡说,我现在哪来丽质?”
简宏轻笑,神情悦愉许多,他问:“这两位与郝女侠是…”
“远亲!”郝宝截口提醒大姑:“我们是远亲。”
“对,很远的远亲。”郝贝強调说出,却觉得自己没戴胡子,实在不妥,因为简宏、司马长青都怀疑地看了自己一眼。
郝幸笑着,也无奈地表示宝贝兄弟是远房亲戚。
简宏、司马长青也不便再多问宝贝兄弟⾝份,轻轻一笑,司马长青说道:“郝女快您应该接受他们的建议,治疗症状是不能拖太久。”
简宏道:“飞燕灵芝为何物?若真能治郝女侠症状,在下愿意为郝女侠取得它。”
郝幸却笑而不答讳莫如深。
郝宝轻笑:“你们真多情,很让人感动,不过飞燕灵芝,只有郝女侠的⽗亲知道何处有这玩意儿。”
简宏立即问向郝幸:“我可否请教令尊?”
司马长青也表示:“我愿意为您取回灵药。”
郝幸道:“听说灵芝很难获取。”
“不管多危险,在下一定为您效劳。”司马长青表露真情。
简宏也说:“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
郝宝见双方似乎旧情复发,不噤大乐:“我也很乐意帮忙。”
“我也是。”郝贝凝眼恳求大姑答应,他觉得简宏和司马长青相当不错。
郝宝急道:“郝女侠你何不答应他们?”
简宏和司马长青也面露祈求之⾊。
郝幸仍是笑而不答。
简宏、司马长青立时感到心情沉重,没想到冰心美人竟然还是紧闭心扉,两人不噤微叹一声。
宝贝兄弟不噤傻眼相瞧,郝宝这时才发现大姑确实不简单,⾝躯胖嘟嘟地,竟然魅力还那么勾人,整得简宏、司马长青魂不守舍。
阿贝叫道:“大姑,你为啥不答应?”
郝幸笑道:“你们不该帮外人。”
“可是他们实在不错,是如意郞君。”
“我不能让他们为我冒险。”
“不然我和阿宝为你跑腿,取回灵芝。”
郝幸笑道:“我还没决定是否要减肥。”
郝贝闻言都楞住了:“大姑你不觉得他们非常好?”
“就是如此,我才不愿伤害其中任何一人。”
郝贝一脸莫可奈何。
郝宝但觉大姑实在有点不正常,问道:“郝女侠,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冰冷冷的,是否要我点上一把火把你烧一烧?”
郝幸笑道:“阿宝不准你说话,小心闪了⾆头。”
郝宝叹息:“我千方百计逗挑他们再生爱情火花,没想到你却熄火了?一切努力将成⽩费。”
郝幸转向简宏、司马长青:“你们应该另择佳偶。”
简宏叹道:“这句话,早在十几年前,你已说过千遍了。”
“你们应该听我劝告。”
司马长青道:“其实你大可放心,不管你选择谁,我们绝不会与对方结怨。”
简宏道:“我也绝对信守承诺。”
郝宝已大叫:“郝女侠,你就答应吧!大老远要我们送信,到头来,爱情火花冒了出来,你又叫人⼲瞪眼,别的不说,可把我们两兄弟整死了,又是画像,又是哈哈镜,难道一点也打不动你的心?”
郝幸怔楞瞧着郝宝,也许自己做的是有点过分,眼见两兄弟如此失望,心头为之不忍,遂点头:“好吧!等我有了决定,再告诉你们如何?”
四人闻言大喜,宝贝兄弟暗想,大姑的爱苗也许会慢慢长出叶子。
郝幸笑道:“不过对于寻找飞燕灵芝一事,我毫不考虑。”
简宏和司马长青大失所望,想帮郝幸尽点力量都不可得。
郝宝急道:“你应该接受他们替你找寻灵芝,给他们有表现的机会嘛!”
郝幸头摇。
郝贝叹道:“郝女侠,你何不再考虑一番?”
郝幸笑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接受,但不是现在。”
郝宝叫道:“又是‘有一天’,真是特殊的人类。”
郝幸仍笑不答。
简宏叹息一声:“希望你能早⽇改变心意,我随时愿意效劳。”
司马长青道:“在下自会寻找灵芝,希望你能接受才好。”
郝幸笑道:“我尽而为。”
简宏、司马长青一阵叹息,两人素知郝幸个,多说似乎无用,遂起⾝告辞,郝幸乃含笑要宝贝兄弟送客。
走出软草轩,简宏不噤长叹,瞧向宝贝兄弟:“这件事就⿇烦两位了。”
司马长青也叹道:“你们代我劝劝冰心美人,希望她能及早回心转意。”
郝宝点头:“她实在太胖了,应该减肥才对,我支持你们的行动。”
郝贝道:“以后我要每天劝她,她听烦了,大概就会接受我的建议。”
郝宝笑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怕她是宰相肚量,凡事逆来顺受。”
简宏道:“不管如何,我还是非常感两位。”
司马长青也向宝贝兄弟表示感。
宝贝兄弟⼲笑。郝宝道:“也不必如此客气,只要你们爱情火花不熄火,我们的努力都是值得。”
郝贝道:“坚持十几年,自该再坚持下去,有空想想哈哈镜,你们信心自会更坚強。”
简宏及司马长青一再表示坚定意念,宝贝兄弟为之欣喜。一阵告别声中,已把两人送走——
疯马武侠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