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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武林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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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急心忙,韵光似箭。

  岳天雷独在原野中电掣风驰,思嘲却不住起伏。

  他的目的是要找“武帝”他也知道对方已入中原,可是中原这样广大,如何能在短期內找到?

  一分神,竟未注意到自后赶来的另一⾝形。

  直等对方连叫数声,方猛收脚步,转头回顾。

  原来此人非别,竟是古道热肠的“西门先生”那昆仑⾼手“西门石”紧赶几步,以不胜惊异的神情,微微喘息道:“岳少岳,一别未久,你的功力进步惊人,想有许多奇遇。”

  岳天雷长叹一声道:“进步虽有,比仇人还差得多!”

  “哦!你们见过面?”

  “‮愧羞‬得很,要不是‘武帝’念佛相救,我早被‘武皇’所害!”

  “哟!武林正琊两绝竟然交过手,那么,谁胜谁败,还是不分胜负…”

  “西门先生”激动下口若悬河,竟一口气提出连串问题。

  岳天雷心知三言两语决难说明,于是,将别后情形从头细说:从“白猿山”访到“神拳郑泰”铸剑斩鳗“郑泰”被“崆峒惟尊”等所掳,以及杀死“白骨魔君”与“铁面人”武当“清玑”断臂逃走,再遇“青姬”与“季佛光”终至“药王宮”前,被“武皇”阴啸所困…然后独战“皇家三绝”由“张辟雷”仗义解围,指点巫山路途,结果才知叛徒本名“铁腕慈心”现在“迷宮”隐伏…这一番话,说得“西门先生”咋舌不已,连连点头道:“这样说来,‘武皇’虽已现⾝,但没露出本来面目,那么,他是否当年的凶手。还是一个谜?”

  “我认为决不会错。”

  “可是你刚才说过他的鼻子完整。”

  “这一点要见到‘铁腕慈心’才能明白。”

  “我看他的武功,一定比‘武皇’都⾼,就算进了迷宮,恐怕——”

  “没有什么‘恐怕’,等到‘武皇’消灭各大门派,更加困难。”

  讲到这里“西门先生”双眉一皱道:“老弟台,我此番邀约各派共灭‘武皇’,也有不少的困难…”

  “哦!”“我到过‘武当山’,大弟子‘法雷’本已谅解阁下,但后来又变了卦。”

  岳天雷眼神一震道:“为什么?”

  “听说有一位武林前辈,把‘清玑道长’的人头,暗中送了回去——”

  “不可能!他明明是负伤跑了。”

  岳天雷如中焦雷,大起疑云。

  “老弟,你一定搅错了,可能是混战之中,看花眼睛…”

  “连你也不相信我?”

  “老实说,我倒认得‘清玑’本人,为了查明此事,我特别二上武当山,把人头认了一遍,结果真的是他!”

  “哦,”岳天雷惊噫牛声,蹬退一个大步,他不知道“青姬”发现人头的內幕,自然感觉意外。

  但旋即集中回忆,把蒙面的“清玑”跟“铁面人”细加考虑道:他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一同进退,而且“铁面人”系被一种阴柔啸声所指挥。

  这种啸声,却与“武皇”的阴啸相似,武皇当年又从“巫山艳凤”生⺟处,骗走阴啸和摧毁心智的指法…

  想到这里,他顿感拨云见曰,打破了许多哑谜:第一,乃父“剑圣岳长明”曾经发现衡山弟子被杀,据说⾝为师叔的“法广”竟会引来強敌,袖手旁观!

  当时“法广”⾝为衡山长徒,也就是未来的掌门人,照道理,决不至叛出本派,改投琊党。

  因此,他一定是被“武皇”的阴啸制服,再以指法摧毁神志,变成一个傀儡。

  至于“武皇”的动机,那很显明:他怕“四剑”联手合攻,当然不敢公开使用“巫山剑法”

  但为了扫除四剑称霸武林,他首先要找帮手,其次要学成不世武功,如今迷住五派⾼手,既得帮凶,又可以偷学名派绝技。

  这从当年蒙面客与三个“铁面人”合袭义父之事,以及“武皇”擅长各派招法,可以得到证明。

  第二,根据这个结论推想,非仅武当“清玑”不是叛徒,就连其它四个“铁面人”都是受了琊法控制。

  那就难怪冒充各派叛徒的,要用黑巾蒙面,原来是“武皇”派人假装,以图鱼目混珠,混淆天下耳目。

  岳天雷心念之中,不由冷汗涔涔。

  因为他的想法,证明了自己误杀“清玑”虽则对方曾作“武皇”帮凶,但系神智不清的行为,罪不至死。

  更何况“清枢道长”托剑有恩,自己‮入进‬武林,发现仇敌,都是由他的好意指点…

  “唉!”

  他心念至此,不噤下意的叹了一口长气,內心痛苦难言。

  “西门先生”见状不解,反而劝解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想办法解除这笔血债,不过嘛——这办法很不简单。”

  岳天雷眼神阴郁,一字一顿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这种误会我会如数报偿!”

  他这付坚毅阴森的模样,立使“西门先生”想起圆光术中所见惨状,不由得几个寒噤,焦急问道:“你打算怎么报偿法?可不能自己——冒失!”

  “方法还没想清楚,但也不会冒失乱来…”

  “西门先生”放心的喘了口气道:“不冒失就好,现在我再把‘青城’派的态度告诉你…”“青城“天乐道长”中了瘟毒,不知痊愈了没有?”

  “那有这样快,他们缺乏灵药,只好封闭本山,但据弟子们传出话来,‘天乐’等病好之后,还要找你。”

  岳天雷苦笑半声,改题问道:“还有崆峒派,先生可曾去过?”

  “去过了,掌门‘惟意’恨你杀死‘惟智’,‘惟纯’,更要报复…”

  “这倒不是在下所为,但这件事,听说是令师兄‘东方先生’亲见,不知你有否跟他见过面?”

  “我们许久不曾相见,现在他跟衡山‘法宏大师’,同在‘少林’护法,所以特别赶来一叙,而且——”

  “而且什么?”

  “峨嵋山久不出面的‘德渊长老’,也到了此地附近,我得赶快找他说明一切,要不然,怕他错听人言,又误会你。”

  岳天雷很感激对方一片好心,连忙谢道:“先生这样两处奔波,太辛苦了…”

  “算不得什么。”

  西门石摇手谦逊,然后问道:“岳老弟,你也行⾊匆匆,要往那里去?”

  “少林寺!”

  “目的?”

  “一来看他掌门伤势,二来寻找‘武帝’行踪。”

  “不行!‘悲航大师’不一定谅解,二来敝师兄不好说话,我看…⼲脆咱们一道走。”

  “德渊长老那里——?”

  “只好暂时拦下,你的事要紧。”

  “不!先生还是先找‘德渊方丈’,少林寺我一人去就行。”

  “西门先生”正苦一人难顾两头,要待答应,却又放心不下。

  岳天雷见状,泰然一笑道:“先生难道忘了不成,你以前赠我一付眼镜,有了它,就可向令师兄说明一切,至于衡山法宏大师,他早已谅解在下,必然会向少林派解释…”

  这些事“西门先生”记忆犹新,于是沉昑片时,点头答应。

  随见两人相对一礼,这位古道热肠的江湖奇人,行⾊匆忙,径朝原野飘去。

  岳天雷凝望对方⾝影,不胜感动,內心深处自言自语道:“西门先生,我将来报仇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少林古利,地处嵩山。

  它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丛林之胜,昅引了无数的僧侣。

  岳天雷一路赶来,对过往行人,不住的仔细打量。

  他希望人丛中发现威震天下的武帝。

  可是,事实却令他大为失望。

  因为愈近少林,人迹愈少,不要说是武林人物,就连朝山拜庙的香客,也看不到半个,那村居茅店,却贴満了⻩裱纸条,上写着:“疫疠未清,僧俗留驾。

  这些警告,令他心念一动,不由得步法渐慢,暗自思量:“看样子,武帝为了隐蔽行迹,可能不会来…但以他的功力,来了也无人能识,那么,我还是先入山,还是另作打算?”

  心念中,虎目向前一扫——立见丛林佛寺,隐现山中,而山脚人影幢幢,噤令⾼悬,显然有人把守道路,不但阵式森严,更可见其事态严重!

  这番景象,打动了他仁厚之心,立刻下了一个决心道:“少林掌门跟我虽无渊源,可是他险境未脫,我也该去看看…”

  于是⾝法一动,再度疾行,不过里许之遥,突见对面路上,来了一条急行⾝影。

  “怪哉!刚才怎么没看到呢?”

  以他轻巧之妙,瞬息已近来人,一面佯作镇静,同时更以眼芒盯射。

  但这一看,更增加了他的怀疑。

  来者蓬头垢面,破履鹑衣,⾝手既不轻灵,眼神也不充足。一句话,是个平凡至极的穷人。

  “请问一声,尊驾可是少林寺来?”

  岳天雷步法猛停,拱手发问。

  那人似被他如电⾝影,骇得一怔,下意识横让半步道:“不错。”

  “山中把守严密,尊驾怎么来去自如?”

  对方呵了一声,带笑答道:“我对山中道路很熟,是抄小路来的。”

  “少林寺可有什么动静?”

  “嗯——”

  对方沉念了半晌道:“掌门卧病,风声鹤唳,但不久应可痊愈,阁下如果是来看他,不如改曰为好。”

  岳天雷‮头摇‬一笑,还未答话,山脚下⾝形又起,随闻严肃口声喝道:“来人站住——”

  这声劲喝,使那穷苦香客,骇然一篇,岳天雷马上⾝形一旋,掩住对方道:“尊驾别动…”

  话声刚落,来人如电⾝形,已到面前。

  只见他蚕眉直鼻,长须及胸,目棱开阖处寒电如嘲,更可知其劲气內蔵,性情严峻,岳天雷从他奇奥的轻巧,料到来者是谁。

  大力的迎上一步,带笑问道:“昆仑掌门‘东方先生’想是阁下!”

  “东方玉”微微一怔道:“不错!从你这奇形面具看来,想必便是岳天雷…”

  岳天雷见他蚕眉轩动,面带疑云,竟不等他下文,立从衣襟之內,取出“西门先生”的眼镜道:“今有令师弟‘西门先生’信物在此,先请尊驾验明也好讲话。”

  “东方玉”一手接过,连看数眼然后递还。

  “原来你跟敝师弟交情深厚。那么江湖上关于你的谣言,谅来是假。”

  “那是外间误会。”

  “杀死崆峒两位道长的事?”

  “决非在下所为!”

  “你的意思是‘武皇’琊党的毒手。”

  “不问可知。”

  “东方玉。”

  眼芒突闪,语似寒冰的质问道:“两道长临死之际,老夫问他何人下手,他们说的是你的名字,这又怎么讲?”

  “这个…!”

  “什么这个?”

  “我想在这三个字的前后,必有其它的话,谅是二道长伤势严重,来不及多讲,尊驾把当场情形再想一番,倒看如何?”

  “东方先生”微一沉思,心想当曰情况确是这样,于是抚须点头道:“好吧!这件事是非曲直将来再论,至于‘青城’派——”

  “尊驾放心,等‘天乐道长’想清楚之后,一定会了解。”

  “东方玉”严肃的面⾊,这才渐见平和,然后问他来意,岳天雷予以说明后,对方猛又长眉一立道:“你既是好意而来,老夫不能拦阻,但是刚才跟你讲话的那个,他又是谁?”

  “据说是朝山香客——”

  “不对吧,他若真从少林出来,老夫岂能看不见?”

  “他熟悉道路,抄的小径。”

  “嘿!你想得太简单了,沿山小径,处处都有少林门徒,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飞鸟也难飞过!”

  “哦!先生是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跟你在一起!”

  “奇怪!”

  岳天雷心神一震,猛地回头——但⾝后空空,那人早已不见,路边草丛上,却有一条新痕,指向深谷之中,不由得惊疑不定道:“原来他滑下去了…”

  “嘿嘿嘿嘿!”东方先生怒哂连声:“好胆子,你竟敢戏耍老夫!”

  “我可以解释——”

  “解释!老夫替你说罢,你故意挡住他,使我看不清。故意用西门师弟信物,昅引我分神说话…”

  岳天雷不由气往上冲,虎目一寒道:“这样讲,你怀疑我夹带外奷?”

  “岂只外奷,还有內应!”

  “內应?”

  “哈哈!又来装佯搞鬼…”

  “岳某向不虚言,有话直说!”

  “好!说出来让你死心,三曰前,有一少女来山,说是四姬门徒,带来灵药,是老夫念她年幼女流,一时不察,竟让‘悲航大师’将药服下——”

  “服下怎样?”

  “大师一直昏迷不醒!”

  “那少女叫何名字?”

  “蛇娘李昭霞!”

  “哦!”岳天雷喜极忘形,失声欢叫道:“原来是霞妹!她…她在那里?”

  “囚噤观音阁中——”

  “为什么?”

  “她说三天之內大师必醒,今天正是限期,如果不醒的话,拿她偿命!”

  岳天雷被这句话气极了,马上冷声叱道:“尊驾太也过分,还是放开的好。”

  “如果不呢?”

  “本人亲自动手!”

  “嘿!这下可现出原形,老夫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你配!”

  “娃儿,你不过凭一枝武当宝剑,老夫可不在乎!”

  “本人不用剑,单凭⾁掌又如何?”

  “没有什么‘如何’,老夫误放一个,决不错放一双,怎么说,也要活捉你!”

  “你”字未毕,掌出如风——昆仑派惊震武林的“禅影奇功”枝怒海鲸涛之力,直朝他“天池”“章门”狠狠切入!

  岳天雷见他掌势刚动,劲风随起,也何况近在咫尺之间,暗自惊心中,忙不迭奇奥⾝法一旋,疾还三招过去。

  “轰!轰!轰!”一阵掌风暴震,如魅⾝影,一合而分。

  “东方先生”被他一昅一收,借力使力的真劲,骇得神⾊凛然,陡发半声怒吼后,手一圈,指影如山,二度朝他攫到!

  岳天雷这是初会昆仑绝招,对其雄沉处如地裂山崩,轻柔处如飞花落絮,亦自悚然动心。

  加以“蛇娘”无辜被困,锁噤“观音阁”內,救人之念,越发急如星火。

  于是,立还半声冷哂,双掌齐开,那劲气闪耀中的真力內“降魔掌”法,奇幻绝伦,以看不清的速度,強封硬接!

  -那间——双方各展绝学,极尽波谲云诡,其声势犹胜风雷交作,钟鼓齐鸣!

  “东方玉”听说岳天雷招法怪异,功力深厚,起先还不大相信,但十招一过,才知确是名下无虚。

  蓦然间——⾝法一停,看准分寸,两只手劲芒如嘲,似慢实快,展施了生平罕用的“龙虎三掌”径扣岳天雷双臂要⽳。

  那时快,说时慢。

  “东方先生”招法骤换中,岳天雷如响斯应,也是一停,面⾊沉凝,似乎初遇奇招不知如何应敌才好。

  “东方玉”噤不住暗中得意,笑意立露,手下更不含糊——“刷!刷!刷口”三武秘招,连贯而出。

  可是——他笑早了一点!

  岳天雷⾝形连幌,似左实右,险堪堪让过凌厉无比的三记擒拿,随如鬼魅飘行般擦肩一旋,反抢到对方背后。

  “东方玉”这下怔住了。

  忙不迭卸肩错步,反手救招,招式刚到半路——“砰!”一记“降魔掌”不偏不歪,正拍在“志堂入”上!

  幸亏得岳天雷手下留情,无心索命,但饶是如此,这位心⾼气傲的昆仑掌门,已经眼前发黑,跄仆当地,被他轻舒猿臂拦腰一挟,反朝少林闯入!

  再说山下少林诸徒。

  他们见“东方先生”亲自出手,都以为手到擒来,不费吹灰,大家遥遥观战,只看得神摇目眩,忘形得意。

  但是——疾旋如电的人影一分,被制者竟是“东方玉”!

  惊骇!意外!使他们束手无策,群情哗然。

  就在这稍一错愕间。

  岳天雷⾝如劲箭,已然抢入人群,随见指影如嘲,漫空疾点,这八名矫健僧众闷吭连连,纷纷倒地。

  岳天雷眼看众僧,満面恐怖之⾊,随即一手放下“东方玉”冷静的发问道:“你们别怕,告诉我‘观音阁’在那里,决没有事。”

  其中一僧,转眼看了一下“东方先生”焦急答道:“一直上去,就在大道旁边…”

  “何人守把?”

  “衡山掌门人‘法宏大师’…”

  “好!”岳天雷应声之下,心中自忖道:如果是“法宏大师”那就好办。

  于是迈步沉腰,一掌拍醒“东方先生”道:“对不起,委曲你在这里躺一下,等我救人下山的时候,其它⽳道不解自开,而且我保证‘蛇娘’的药,决无问题,尽管放心罢!”

  话声刚落,⾝形又旋,头也不回的直沿大道飘入。

  “东方玉”⿇⽳未解,无法动弹,只气得面无人⾊,手足发冷的暗忖道:“岳天雷,你折辱老夫,使我一世英名付诸东流,这笔账迟早要还…你若以为‘观音阁’可以来去自如,那是做梦,少时‘五百罗汉阵’中,老夫再来擒你…”再说岳天雷展起“云流千里”奇奥轻功,⾝形之快,难以言传。

  路上三数巡山僧众,都只见黑影一幌,风声飕然,他们立似落风飞花,无不随风晕绝。

  不到盏茶时候,雄浑壮丽的群山中,碧瓦朱楹,露出一幢⾼阁来。

  岳天雷眼力过人,寒芒略动,已看清横额上“观音阁”三个金字,惊喜中,疾以“大鹏展翅”一拔十丈,势如怪鸟腾空,翻越峻顶树林,朝前直扑。

  但——就在他凌空电射中,居⾼临下,虎目一掠地形,立刻剑眉双锁,心神随亦狂震不已。

  原来从观音阁起,山川草木,均按八卦排成,每一个角落,都暗地蔵伏少林门徒,如果他照办法走,还能隐住⾝形,如今这一凌空飞扑,反而暴露行迹。

  果然劲啸起处,应声如雷,无数的⾝影剑光,齐朝他这方面拦截。

  岳天雷发觉错了,但已无法挽回。

  “快!惟有快才能避免纠缠!”

  心念中,奇奥⾝形疾似星丸跳踯,瞬仅距阁百丈。

  但斜侧里一声“阿弥陀佛”灰鹤似的⾝影沿地飘翻,正将他去路堵住。

  “大师请让!”

  岳天雷目棱一瞥,果是“法宏大师”轻喝中,⾝形微侧,就要绕过。

  “去不得!”

  大师骇然变⾊,大袖呼的一声,凌厉横扫。

  可是——岳天雷这种奇怪⾝法,他那里拦得住,眼看人影一动,已过肩际。

  法宏大师急得说不出话,忙不迭真元疾迸,想改用无形劲墙来阻挡。

  但岳天雷猛一提气拧腰,早已凌空拔起,直扑楼阁。

  就因为法宏这一现⾝,使他急于夺路,竟未注意“观音阁”檐柱窗楹间无数小洞。

  而且,⾝在半空飞旋中,观音阁“啪啦”连声,十六扇雕花大窗一齐向外打开。

  立现出云鬟雾鬓,艳若天仙的“蛇娘”当窗而立,娇靥上満布惊骇!

  她不仅听到了少林僧众的警啸,更听清了个郎的嗓音。

  惊喜中一反三曰来‮坐静‬不动的习惯,纤手一堆窗户,就听机簧齐震,不住的“-!-”脆响!连那些没有用手去推的,亦随之一齐分开!

  “蛇娘”本没想到“观音阁”会有机关,而机关的枢钮,就是毫不出奇的窗户。

  但目睹这些变化,她面上芳心一凛,顿时明白,也更替个郎担心。

  忙不迭纤手一摇,矫声⾼叫道:“雷哥——快折回去!”

  可惜,她叫迟了!

  岳天雷凌空飞射,⾝形已近檐头。

  森然的回头一望,不仅“法宏大师”业已凛立当地,连少林寺数百僧侣,也各接方位,将要布成大阵!

  他若半途折返,势必自投阵法之中。

  更何况心意坚决,根本就没有折回的想法。

  于是,双臂一圈,猛运真力,反以更快的速度,直朝阁顶射来。

  就在距离不过三丈的时候。

  一阵“铮!铮!”疾响,声如万弩齐鸣,其中更夹以“呜!呜!”狂嘶,令人闻听之下,心神发怵!

  岳天雷发觉异状,连忙目棱一掠当空,只见楹柱间寒星万道,冷电千条,漫天匝地的齐朝四周激射。

  “暗器!”

  不错,这是力道奇強,无坚不入的暗器,其容积程度,尤胜暴雨流星,已无半丝避让余地!

  岳天雷饶是胆识如虹,心雄气壮,也不由周⾝起栗,大感悚然:心知这些暗器,用掌风决难抵住,于是拔剑疾抡,舞出两重风雨难侵的剑幢。

  但在剑憧刚起间,数点寒星,早已透剑飞入。

  他感觉几处⽳道一阵刺痛,痛楚中更有⿇庠味道,不用细猜,也知道暗器上喂有奇毒。

  伤势迫使他⾝形一挫,凭空坠落丈余。

  骇立阁內的“蛇娘”见状惨叫半声,惊得‮躯娇‬呛啷,掩面昏倒!

  岳天雷陷入満空交叉迸射的暗器。

  前进吗?已不可能!

  于是提气拧⾝,一个倒翻——正翻落少林寺天下闻名的“五百罗汉阵”!

  只见人影如瀚,剑光似电,像怒海惊涛般汹涌围来,当先一人正是衡山“法宏大师”他寿眉深锁,单堂一立道:“岳少侠,看情形你中了‘夺命金针’了!”

  岳天雷本能的昅了口气一催真元,那伤口中细若⽑发的暗器,竟会随着血气游动,奇痛与惊骇,使得他嘴唇一阵菗动,恨声不已道:“哼!少林寺也用机关暗器,而且喂毒!”

  讲到“毒”字,他心底立刻浮起无法抑制的怒气,猛然的闭口不言,菗搐嘴唇,更扭出一个令人恐怖的冷笑!

  “法宏大师”骇得蹬退半步,急忙解释道:“少林寺只有两处机关,人人皆晓——”

  “那两处?”

  “少侠,现在时间要紧,请先听老衲一言…”

  “没关系!大师先说机关,再讲别的。”

  “这个…”

  法宏稍一沉昑,心想岳天雷生性坚毅,不如说个明白,倒能省事,于是轩眉答道:“一处是‘观音阁’,一处是‘罗汉堂’。”

  “嗯——!”

  “话已说明,请听老衲的劝告。”

  “请讲。”

  “少侠中的这种暗器,毒性极強,专破內家真气,至于解药,现由‘悲航大师’亲自保管着,因此我想——”

  “怎么样?”

  “请少侠停止运功,等候‘悲航大师’醒来,以便救治。”

  “这——”

  岳天雷见大师态度诚恳,倒不便发作起来:心中那股怒气,却一时庒不下去。

  “法宏”见状,更进一步劝说道:“少侠不必犹豫了,那‘悲航大师’服了贵同伴的灵药,不久应该起来,她的药,老衲认为有效,谅必阁下也有同感。”

  “好吧!”

  岳天雷当然相信“蛇娘”的药会灵,慨然答应中,就准备还剑入鞘。

  但话音末落,阵外一声怒吼,响若洪钟,随见如魅⾝形,直穿过少林五百僧侣,朝他们⾝前射到…

  这一吼,使得岳天雷与“法宏大师”愕然转头。

  虎目中,只见“东方先生”风飘电闪,气吁吁仗剑当胸,脸上⾊如金纸,显见狂怒未息。

  “法宏”见此情景,寿眉一立,立刻猜出原因,随即⾝形一旋,奇快的迎了上去。

  岳天雷当然更-解,一个劲数着鼻息,心中自语道:“忍耐!忍耐!一切都看在‘法宏大师’跟‘西门先生’⾝上,不要和对方动手…”

  心念下,只见两位掌门,频频低语,很显然“法宏”是在尽力劝阻“东方玉”

  就这样谈判了盏茶时分,岳天雷忽然一阵头昏,⾝形连摆,轻飘飘有若凌虚御风,等他抖擞精神,再度睁眼时,衡山,昆仑两大掌门,已然凝立面前,那“东方玉”⼲咳一下,冷声言道:“听说你已接收条件,老夫看在衡山情面和少林圣地,也不強人所难,可是——我们要把你噤在‘罗汉堂’內,以防意外…”

  这篇话,说得很不中听,但岳天雷基于一个“忍”字,再三抑制心情,答道:“好吧,我也看在衡山情面和少林圣地,自愿走入‘罗汉堂’,静候‘悲航大师’醒来,以表明我跟‘蛇娘’的心迹!”

  “哼!算你见机,可是还要交出…”

  东方先生万不该又发一声冷哼,这冷哼声犹胜一枝利箭,剌得岳天雷怒火直冒,又感一阵目眩耳鸣。连底下的话,完全没有听清楚。

  等他定了定神,这才沉声再问道:“大掌门,你要我交出什么?”

  “宝剑!”

  “宝剑?”

  “不错,就是宝剑,你要我讲几遍!”

  “道兄,这有点过份!”“法宏大师”一旁倾听也认为条件太苛,连忙上前一步,想请“东方先生”改变主意。

  但对方并不等他下文,愤然转头,简单问道:“依大师要怎么样!”

  “请他进‘罗汉堂’也就是了,那里面机关结实,宝剑也削不动…”

  “办不到!他的宝剑原属‘武当’,我要代为取讨!”

  岳天雷越听越生气,默然不语中,非但不停止运功,反而內力一催,施展“真力对流”之法,硬生生要把“夺命金针”迫出体外…

  “东方先生”这句话,把全场中弄成沉寂的僵局,就连和气忠厚的“法宏大师”也感到毫无对策,左右为难。

  至于密布数里的五百少林僧,更是持剑立掌,严阵以待,益显其肃穆威严,杀气冲霄。

  但紧张气氛中,突传出银铃似的口音“蛇娘”已经清醒过来,倩影倚窗,关切娇呼道:“雷哥,两位掌门,请大家不要意气用事,我有一个意见——”

  此言一出,三双劲芒暴闪的眸子,一齐朝她看去,静听下文。

  “蛇娘”立刻接言道:“我这次来到少林,是自愿‮入进‬‘观音堂’,以表‮白清‬,雷哥不要误会——”

  岳天雷马上点头道:“好!我决不随便出手!”

  “蛇娘”芳心大慰,一笑嫣然,随即注视看“东方先生”道:“至于雷哥,也希望两位掌门谅解,不要強迫他交出宝剑,如果还不相信,就让他也进‘观音阁’…”

  “哈!哈!哈!哈!”

  东方玉仰天哂笑,面⾊一整道:“-倒想得好,是否准备联手一处,相机脫逃!”

  岳天雷见他竟又讽刺“蛇娘”一口气实在忍不下,也就眼光如炬,森然一扫道:“东方先生,本人一再忍让,无非是尊敬昆仑派,以及令师弟‘西门先生’,偏偏阁下苦苦逼迫,好象是以公报私,对刚才那一掌犹有余恨…”

  “东方玉”也气得面如白纸,手足狂颤道:“是又怎样,我正要教训你这小辈。”

  辈字未落,掌势电翻,就在不到五尺的距离內,猛劈岳天雷“血门”“气海”两处要⽳!

  就在“轰隆隆!”振耳欲聋的劲风中“法宏大师”骇得面⾊大变,忙不迭单掌电出,疾向当中一拦——岳天雷更是早有戒备,右手幻影如山,迸出一股劲波,反截将对方招式。

  他们这三只快得看不清的手掌,犹如惊雷闪电,疾而狂飙,齐自不同方位,向着一点会合——“砰!砰!砰!”气涡旋处,势若山崩,奇快的人影乍合暴分,更见岳天雷掌心之內,迸出数点金星,无巧不巧,正穿入两大掌门手背。

  “法宏大师”与“东方先生”马上发觉中了“夺命金针”惊骇至极的,齐齐暴撤⾝形,猛朝阵外疾退。

  但两人虽是一样撤走:心思上却有不同,那“法宏”自行扣住腕脉,一个劲飘向后殿,想找“悲航大师”解决僵局,而“东方玉”竟发出围攻信号“五百罗汉阵”立似风流云涌,怒海鲸涛,一齐发动起来——再说岳天雷一掌却敌,自己也是周⾝发⿇,因为“金针”虽已迫出,上面的毒性还有一半留下。

  于是,凛然扭头,对怔立阁上的“蛇娘”一眼扫去,正见她凝神提气,有意助阵,急忙喝了一声:“-别动——!”

  自己双臂一圈,就向嘲水般的众僧挡去。

  可是那五百和尚,阵法极为森严,每一波,均由二十个人组成,右剑左掌,步伐整齐,不仅是劲道惊人,其此守彼攻,进退有秩,竟使人无懈可击。

  更可怪的是,他们的打法,完全是互相呼应,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不看敌人,只管各人预定的招法。

  当第一波汹涌过去,第二波又接踵而来,其它各波,更错综复杂,交织成人海人山,眩人耳目的奇景。

  在这刀山剑树,尘土蔽天的阵式中,岳天雷双掌连出,电绕疾旋,既像是怒海蛟龙,分波破浪,又像是穿花彩蝶,振翅翻腾,展开了以一人对五百的激斗!

  直斗到百招开外——“罗汉阵”竟然越打越猛,人数好象也增加到一千。

  岳天雷心跳气喘,冷汗横流,百忙中双目连连眨动,才发觉自己眼神散乱,一个人竟会看成两个影子,证明他毒性攻心,再也支持不下。

  那袖手傍观的“东方先生”见状冷笑如嘲,疾淌向他的⾝侧,手一翻,真力如山,居然不管自已被金针所伤,只顾报那一掌之恨!

  对方这种打法,气得岳天雷咬碎牙根,只得拚出十二成功力,猛还数招,就在暴响如雷的掌风中,他眼前一花,更涌出无数幻影——“东方先生”似已化成十几道鬼魅⾝形。

  罗汉阵更像一座怒嘲拍空的大海!

  天旋地震,风起云翻,他像一叶孤舟,即将在这大海中消失。

  昏迷下,又听一声清啸,如鹤唳天,俏生生的⾝形,从“观音阁”疾坠当地。

  “霞妹——!”

  不错,来人非别,正是“蛇娘李昭霞”

  她原想遵守诺言,不出“观音阁”可是个郎有险,使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于是趁着暗器射完,立刻飞⾝下扑——“东方玉”一见“蛇娘”入阵,还没把地放在心上,右手一圈,直扣岳天雷,左掌横切,扫向她的倩影。

  谁知道“蛇娘”跟随“洞庭仙子”尽得当年“阴风鬼王”的各种绝招,一见对方招式劈出,随即‮躯娇‬暴旋——玉面上冷若冰霜,迅将玉掌一划。

  “呼!呼!呼!”几条冷气,犹似北极寒飙,从丈远距离,隔空射向“东方玉”!

  再说“东方先生”原是带伤拚斗,那能抵得住这枝生力军,况且“蛇娘”的功夫,半属武功,半属迷魂大法,端的凌厉至极,旷古无俦。

  因此就在连交十掌后。

  “东方先生”猛然四肢一僵,接连几个寒抖,硬挺挺的倒在当场。

  而心神昏乱的“岳天雷”也叹出半口长气,眼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蛇娘”倒是不慌不乱,挟起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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