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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病魔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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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一见岳天雷茫然怔住,満眼怨毒,立刻出言安慰道:“你别急,‘六道神通’虽然一时学不成,但凭着‘天雷怪剑’,你也能手刃亲仇,扫平琊党…。”

  岳天雷皱眉一叹,坦白的反驳,道:“前辈,你明知‘怪剑’拔不出来,反倒用它来安慰我,岂不有点矛盾。”

  “不!”

  武帝神⾊庄严的答复,道:“我相信‘武皇’必死在此剑之下,你不要三心二意。”

  “前辈只是相信而已——?”

  “那么,我坦白告诉你,根据本人‘六道神通’推算,结果必然这样。”

  “哦!”岳天雷骇然应声,心情越发紊乱,他对“武帝”的推算是毫不怀疑,可是“湘江王”的铜镜预言,也很准确。

  铜镜说他结局悲惨,连“西门先生”都吓得不敢讲,想起来,应该比死还可怕。

  但“武帝”又答应在了断恩仇之后,传他“六道神通”如果结局真是那样悲惨,这又怎么能够学?!

  命运,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东西。

  任何人都对它感到神秘,也极想知道他的结果。

  岳天雷对于这两种矛盾的说法,实在想不通,于是心神懔然的问道:“季前辈,我对于生死并不在乎,但为了解决疑问,可否请你指示一下未来的遭遇…?”

  “武帝”目芒一闪,道:“你能相信我的话吗?”

  “当然相信,记得上次我与‘法宏大师’在一起,前辈暗示了大师的死亡,结果真的灵验…。”

  “这样说来,你还是看到‘法宏’的死,才相信呢,还是听到暗示之后,马上有所预感?”

  “晚辈听到暗示就有预感。”

  “很好,很好!”武帝微微点头道:“你的悟性极⾼,我很欣赏,因为命运是不能迷信的,世界上除了神仙,谁也不能完全了解,现在你诚心来问,我不便拒绝,也不敢自夸前知,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暗示。”

  “请指教。”

  “武帝”随将深邃如海的眼神,微一运功內视,那双內力深厚的眸子,似乎掠过一阵怒海风波,霎那间连起变化…。

  岳天雷连气都不敢喘,异常庄严的看着对方,內心思忖道:“看样子,他是用‘六道神通’,在推测未来的事情,大概等一下,也会描写他所看到的一切吧…!”

  心念下“武帝”已然神功九转,眼神恢复了平静,用一种毫不激动的声音,对他说道:“岳天雷,我现在跟你讲一件故事…。”

  “故事?”

  他茫然不解的反问一句,心下大感惊奇,本来希望听到确实的结果,可是,对方竟然是讲故事?

  “不错,这是一件故事。”

  武帝不疾不徐的说道:“从前,释迦佛祖还没有成道的时候,他正在穷修苦炼,忽然看到一头凶猛饿鹰,追赶着一只白兔,白兔当然不敌,拚命逃到佛祖面前,佛祖慈悲为怀,马上蔵了白兔,再去对付饿鹰…。”

  “他把饿鹰杀了?”

  “不!鹰也是生命,佛不会杀。”

  “那么,佛劝它不追白兔,两下罢休?”

  “对,可是饿鹰不接受,它有理由要杀白兔。”

  “为什么?”

  “说起来很简单,佛救白兔,是为了爱惜一条生命。”

  “不错。”

  “可是救了白兔的命,鹰又找不到别的食物,它会饿死。”

  “嗯。”“鹰也有一条生命,也应该活着,如今佛祖为了救白兔,却让鹰去饿死,岂不是不公平吗?”

  “鹰強兔弱,不见得不公平!”

  “在佛祖看来,任何生命都是一样,而且你这种说法,那武林人何必苦炼武功,大家都做弱者岂不⼲脆!”

  “那么,佛祖如何解决?”

  “佛要救兔,也不愿让鹰饿死,于是他割下自己的⾁去喂鹰,那晓得这只鹰是西天尊者化⾝,怎么也吃不饱,以致佛祖把⾁割尽…。”

  岳天雷听到这里,不由得周⾝一个冷噤道:“佛祖岂不死吗?”

  “没有,这是一种考验,证明他是大慈大悲,具有最大的勇气,结果被西天接引,才真正的解脫成了如来佛。”

  “啊——!”

  岳天雷听完之后,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武帝”见他紧锁剑眉,好象还有疑问,马上又补充说道:“这虽然是个故事,可不是随便编造的,在佛家经典里记载得非常明白,你别以为我胡扯。”

  “晚辈懂得。”

  岳天雷低声回答,道:“严格的讲,这不是故事,而是一个寓言,意思是教人认识人生的意义…,比方说…‘武皇’就像饿鹰…。武林中许多功力差的,就像…。”

  讲到“就像”他忽然停住不说,因为他发觉自己的想法有⽑病,如果把仇人当做“鹰”其它的人当做“兔”那么,谁来喂这头饿脫鹰?难道“武皇”这种人,还不该杀吗…?

  默然中“武帝”也将手一摇,出言阻止道:“你懂得这是寓言,已经很好了,至于谁是‘佛’,谁是‘鹰’,谁是‘兔’,惟有到了某个阶段,你才能领悟,这个问题,我们谈到这里为止,只要你记在心里就好了。”

  “是,是。”

  岳天雷连应两声,立刻把这个寓言,深刻的印入脑海之中,然后诚恳的请求道:“季前辈现在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请讲。”

  “上次前辈答应过,在再度见面的时候,要来考量我的武功,现在晚辈斗胆,请你指点几招绝学。”

  “指点不敢当,而且我认为没有这种必要。”

  “为…为什么?”

  “你的功力大进,一望可知。”

  “但是…晚辈一定要领教?”

  “武帝”闻言微感一怔,也脫口而出,反问一声道:“为什么?”

  “晚辈当曰离开‘-山’,曾在义父坟前立过誓。发誓要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手刃亲仇…。”

  “你为了衡量本⾝功力,是否到了‘天下无敌’的程度,所以要跟我比?”

  “也可以这么讲。”

  “武帝”听到这句话,马上目芒寒射,威光逼人的问道:“你有这份把握,一定能胜过我吗?”

  岳天雷也是虎目一瞪,胆气如虹的答道:“但晚辈有此决心!”

  “决心,光是决心不行!”

  “而且我有勇气。”

  “哈哈哈哈!”

  对方立发数声朗笑,豪气⼲云道:“不错…勇气再加决心,没有不成功的道理,那么,只要你过招的时候,能够三招之內,欺近我的⾝前,我就正式退出武林,成全你的志愿!可是。”

  “怎么样?”

  “这除魔卫道的责任,也完全落在你的⾝上,你愿不愿意?”

  “万死不辞,舍⾝以赴!”

  “好!有志气,那么我们就比吧!”

  话声刚落,对方随即起⾝,岳天雷心中大为激动,感慨万千的忖道:“季前辈不但是一番好意,而且意义隆重,我一定要使出全付功力,才不负对方的希望。可是——他只要我三招之內欺到⾝前,就算胜利,这未免太叫他吃亏了…。”

  心念下,一面走向平野之中,一面说道:“季前辈,动手之前,我还有两点希望。”

  “尽管讲吧。”

  “第一,请前辈不要过份客气,故意保留真力,或者再又让招。”

  “武帝”面⾊一整,答道:“绝不会,我既答应跟你比,绝对不存心轻敌,像武林中有些⾼手的倚老卖老,蔑视对方,我是不⼲的。”

  “那么,还请前辈别用空手,虽然我的‘天雷怪剑’拔不出来,当做石杵来用,也是上好兵刃。”

  “你放心,我现有护⾝宝物。”武帝答话之中,马上腕部一翻,把岳天雷交还的“天龙金手”取在手中。

  于是——双方在阳光普照的旷野內,各踏奇奥步法,以相隔五丈距离,不疾不徐的绕场而行。

  他们不仅面⾊庄严至极,而且四道如电眼神,都像是冷月寒星,一瞬不瞬的彼此盯视着。

  就这样绕场三圈,岳天雷总觉得心神不宁,有点沉不住气。

  这一场比试,虽然不致于流血伤人,但对他而言,意义是太重大了。

  他能否练到“无敌”之境,他能否有把握制服仇人,都将决定于这三招。

  这是他一生成败关头,他不由自主,越来越赶觉激动。

  心念嘲涌中,目棱余光,已见“武帝”⾝形一停,同时右臂平伸,把“天龙金手”遥遥的朝他一指——于是,他想也不想,就原地收步凝⾝,手握“天雷怪剑”以看不清的速度,立起抢攻的架式。

  但他这里招法刚动“武帝”已然声似龙昑,凛然喝道:“第一招完了!”

  “第一招?”

  岳夭雷骇然答应,內心怀疑道:“我刚刚立开门户,怎么就算是一整招法呢?”

  “武帝”看他眼神不定,立刻猜透內情,随将“天龙金手”映着皎艳阳光,微微一抖道:“你太过紧张,站错了方位!”

  “哦——!”

  岳天雷骇然惊臆,虎目立睁,但一线金⾊劲光,已如电划长空,直照着他的双眼,使他霎那之间,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他忙不迭闭目旋⾝,以风闪云飘的速度,硬生生暴闪寻丈,才避开了眩目难睁的光线。

  “惭愧!季前辈说我经验不足,不够冷静,真是一点不错。”岳天雷悚然自责,更得全⾝功力,疾运于十二楼中。

  顷刻间,抱元守一,气定神凝,那股激动浮怯的心情,已经十去其九,直等到內劲充沛呼昅均匀,随即双臂圈划,以“大鹏展翅”之势,扑入空中。

  并将手中兵刃戟指,挟石破天惊,撼山栗狱之威,径朝着对方“天灵”大⽳,狠狠刺落!

  可是——在这雷霆万钧的攻势下“武帝”竟然熟视无睹,手持师门至宝,毫无闪避或还招的意思。

  就等岳天雷呼呼劲啸的⾝形,扑到⾝前三丈,才猛然吐气闻声,以金钟玉罄舷的口音,发出一声清啸!

  这一啸,声音并不大。

  但传入岳天雷耳鼓之內,竟不亚平地焦雷,山崩地裂。

  只感到锐气一挫,心神发处,好象面⾝突起一道无形力墙,他就顺着这道墙,⾝形朝下滑落!

  “第二招又完了!”

  岳天雷內心骇震,暗地思忖道:“我这次还是不够勇敢,对方轻轻一啸,竟使我生出畏怯之心…。”

  心念中,那股天生坚毅,无形中充満胸膛。

  随即拧腰圈臂,⾝形暴起数丈。

  并且口一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响澈云霄的猛吼声。

  “武帝”听到这记吼声,不由得双眉轩动,露出半惊半喜的表情,马上奇奥的⾝形一旋,如白云出岫般急忙就闪…。

  他虽然快,岳天雷却早有准备。

  虎目看定对方步法,就按五行变化之机,半空中轻捷翻⾝,奇快的脚尖着地,以“逆转五行”之势如电拦去。

  但见两道黑气似的⾝形,一个像劲箭掠空,一个如流星逐月,经过几个奇妙的回旋后,一齐凝立在原来的位置。

  “好!好!”武帝笑容満面,连说了几个好字,对着凝立五尺以外的岳天雷,不住的点头称赞。

  岳天雷心中充満‮奋兴‬,当收回招式之后,不竟又吁了一口气道:“前辈,我虽在三招之內欺到你的面前,可是在武功上讲,我实在比你差得远,因此…将来再…”

  “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我从今以后,不会再跟任何人过招,你也别提将来再比。”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坦白讲,我们功力是有若⼲距离,但本人早生了二十年,这段时间按道理应该不算。”

  “那不行…。”

  “不行?”

  武帝面⾊肃然,予以反问,道:“难道你是不愿意负趋‘除魔卫道’的责任吗?”

  “绝对不是。”

  “那就不必再客气了。”

  对方一面说,一面揣好“天龙金手”道:“临别之前,我对你的结局,用句话来表示…。”

  “是!”岳天雷答应声中,连忙倾耳静听。

  随听“武帝”低眉阖目,朗声昑道:“由生而死,出死入生,以血还血,得悟神通。”

  岳天雷听到那些“死死生生”一时无法了然,但最后这句倒是有点猜得出,于是接着发问,道:“前辈,你是否说我将来也能参悟‘六道神通’呢…?”

  “不错!”

  “至于其它三句…。”

  “到时候你会懂的,另外一点你要记得的是,凡遇到重要关头,两难之处,别忘了我讲的故事!”

  “是。”

  “那么,青山不老,后会有期,我去了!”

  了字未落,旷野突然闭起一道奇強白光,不但照得人两目难睁,就连当顶太阳,都显得黯然失⾊。

  等到异光收敛——场中已杳无人踪,一代奇侠,威震武林的“季灵芷”已由“六道神通”中,悄然离去!

  岳天雷感慨不已,面容严肃的凝立当地。

  前一代天下无敌⾼手走了,这个名声,和“除魔卫道”的责任,都落在他的头上,因此对于“武当胀辟雷”的约斗,其意义重大至极。

  他一想到血海仇人,脑海里还留下一点疑问——那就是仇人鼻尖完整,跟义父所讲的往事不符,其中曲折如何,惟有时间能够予以解答。

  于是,他把这个疑问,暂时放在一边,再将遇到“武帝”的留言,加以回想:这四句生死谜语,跟佛祖割⾁喂鹰的故事,都是佛门弟子寓言,乱猜是无法了解的,只有牢记在心,等候事实的变化。

  不过这中间有一句最特别的话——“武帝”说这“天雷怪剑”不能用金钢宝石磨开,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并且又说,如果他真跟“张辟雷”恶-一场,也许会——“会怎么样?”

  难道恶-之下,剑⾝的威力会自动发挥出来?

  不可能!那未免太难令人相信。”

  他心念如电的暗忖一翻后,终于放开一切,下定决心马上赶到“黑山”先救出“神拳郑泰”找到莲妹。

  然后向“郑红莲”查出谁是那位国医圣手,替他续好削断的双足,也许那位医生,就是“蛇娘”生父——神医李国华。

  这一来,恩怨之间,又可以了却两桩心事。

  “快!我要赶快去,否则‘郑前辈’炼好长剑之后,琊党也许会对他不利!”

  “黑山”是一片峰峦环抱,密林如海的山丛。

  碧绿的丛林,几乎绿到发黑,所以才有这样一个名字。

  岳天雷不分昼夜,一直赶来,以轻灵至极的⾝形,在树梢飞掠,工夫不大,已然‮入进‬了重叠群峰。

  于是,他抬头四望一番,虎目中瞥见一艘轻烟,袅袅然起自绝顶,像一根细线,直没入苍穹极处。

  “嗯,这一定是‘郑前辈’炼剑的地方了。”

  他心念一动,立刻加紧脚程,一面沿树疾飘,一面计划道:“蒙面人等必定轮流把风,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行踪,绝对会用‘郑前辈’当做人质来要挟!”

  因此,我不能硬来,要先找到‘莲-’,才好联手行事…

  思忖下,离那冒烟的山顶,已然不过百丈。

  随即体內真力一沉,悄然无声的落回地面,心中想道:“飞磷剑蒲震说过:莲妹也蔵在附近,正在查看对方动静,可是树密山深,不晓得她在那里…?”

  于是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环绕峰顶而旋,同时用那特殊敏感的嗅觉,不住的深深昅气。

  经过了顿饭工夫。

  他忽然嗅到一股幽香,正是“郑红莲”发出的气味,就在一阵穿林飘闪后,他已然到了一处林空——立见“郑红莲”手托香腮,在树根下默然怔坐,似乎有无限愁思,而没有办法好解决。

  岳天雷一看到她,马上轻唤了声:“莲妹!”

  “谁——?”

  郑红莲听到声音奇熟,又⾼兴,又激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转头,已见个郎迈步走来,立刻欢喜已极的叫道:“雷哥。”

  ‮躯娇‬立似啂燕投怀一般,一个箭步直扑到他的怀里。

  岳天雷把这位娇俏的义妹玉臂一握,大家都暂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彼此用激动的眼光怔怔对视——他看到“莲妹”行动轻捷,武功也比以前⾼了几倍,可见她的足跟伤势好了,而且毫无⽑病。

  至于“郑红莲”除了发现个郎功力猛进,更觉得他雄姿英发,比在“白猿山”的时候,越发英俊动人。

  半晌后,岳天雷才轻轻放开手臂,低声问道:“你来了多久?是不是‘青姬’前辈指示你来的?”

  “我来了十多天了,正是按照恩师指示的方向,寻到这里,可是如果没有那股青烟,还真没法找到哩!”

  “我也是一样。”

  岳天雷点头答道:“但这十多天时间,-看到‘郑前辈’没有?”

  “没看到我爸爸,但是从这曰夜冒烟的情形,他老人家一定是昼夜加工,在里面开炉炼剑。”

  “别的人呢?”

  “那可多了!但都是‘白猿山’见过的那群‘蒙面人’,他们两人一班,轮流在附近巡视。”

  “这很容易对付…。”

  “你容易我可不行呀,要不然早就闯进去了!”

  “那么,我们计划一下,免得打草惊蛇!”

  “好,一切都听你调派。”

  岳天雷想了一想道:“这批人都认识我,还有两个认识-,因此我们不能公开露面…。”

  “不见得,他们怕你但不至于怕我,我可以出面诱他们来到林空,再来杀他一个痛快!”

  “不好!”岳天雷连忙‮头摇‬,道:“这批人鬼计多端,疑心极重,他们晓得-受了重伤,终⾝难治,如果冒然前去,必定猜到-被⾼手所救,学了一⾝绝艺,就算他们不怕你。却怕-的师傅。”

  “嗯——,你说得不错。”

  郑红莲悄然点头,道:“可是不出面的话,怎么能诱他们出来呢?”

  “这个…,我们可以放一把火,按照这里的地势,火势一定直冲山顶,他们非出来抢救不行,否则剑就炼不成了。”

  “好是好,可别把我父亲陷在里面!”

  “绝不至于,‘郑前辈’懂传火性,不会胡乱闯出洞来,而且我有把握,很快的解决这批恶贼。”

  “郑红莲”温顺的点了点头,但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明眸中射出疑惑的眼光,对他问道:“雷哥,有件事我总不大想得通。”

  “那一件?”

  “我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当然。”卜“以他老人家的急性子,真会替仇人炼剑吗?会不会是别人在里面呢?”

  岳天雷期然一笑道:“早先我也这样想过,可是看到这炉火冲天的情形,除了他老人家那份功力,普通的铸剑人物决办不到。”

  “那他替仇人帮忙的原因何在?”

  “这一点我也不懂。”

  岳天雷剑眉微轩道:“只有救出令尊之后,才可以打听清楚。”

  两人计划已定,马上分头采取枯枝。

  一会儿工夫,他们已堆好十几个柴堆,就用钻木取火的方法,把它们完全点燃t再经过奇強掌风一-,立刻“哔剥”有声,烧起了熊熊烈火。

  再说这炼剑之所,原是在山头最⾼峰,平时的风势已经够大,再经过两人一-,更加烧得厉害。

  就见那——风助火势,火趁风威。

  眨眼间,浓烟滚滚,烈焰腾空,骇人听闻的呼啸声,就如惊沟骇浪,万马奔腾,令人神摇目眩。

  岳天雷一看火势大起,马上把“郑红莲”皓腕一握,匆匆交代道:“等下-跟在我的⾝后,不要性急…。”

  “我晓得,后面的事交给我,绝对⼲净利落。”

  才说到“落”字,山头上一声阴啸,响澈云霄。

  随听惊慌至楚的口音,嘶声大吼道:“不好了,野火烧山,大家快来抢救——!”

  这一来,立刻引起更多的吼叫声,各以骇然口吻,彼此呼应道:“快来…快来…你到那边,我到中间…”

  “这火很奇怪——?”

  “别管怪不怪,扑灭了再说!”

  “恐怛是有人放火!”

  “放火?谁有这份胆子,宰了再说!”

  最后这句话,引得岳天雷心神一震。

  他记忆之中,想起这是崆峒“惟尊”的口音,在所有的“蒙面人”当中,惟有他是真正的叛徒,不仅要擒交“崆峒”问罪,而且“武皇张辟雷”的神秘往事,也一定晓得不少。

  心念下,又见一双鬼魅般的⾝形,匆匆忙忙,从烟火弥漫中射入林空,一望而知前面是蒙面恶徒,而迷失了本性的“铁面人”却在后面。

  岳天雷立刻⾝形暴起,径射向当先那人,虎目中迸由如电寒芒,紧盯着对方双眼喝道:“你是不是‘惟尊’恶道?”

  当然,在双方来势奇快的情形下,他并认不出对方是谁,所以用这个办法试探虚实,免得自己错杀。

  但是——对方听到这声低喝,毫不答腔,而且眼神中露出又害怕又好笑的神气,证明他不是崆峒叛逆!

  岳天雷一眼看破,再不讲话,右手解下石杵似的“天雷怪剑”力道如山,当胸擂入!

  他现在的功力,比之“青城”斩“三绝”又⾼许多,可是对方还不知情,一见这件形式奇特的兵器,骇然中竟还用剑来挡。

  胸口正‮央中‬,马上戳出一个奇大窟窿,竟将那心肝五脏,一齐捣成血酱!

  岳天雷一招毙敌,更不迟延,随将左手二指,对准接踵而来的“铁面人”长剑剑⾝,射出了一丝真力!

  “叮当!”

  对方的长剑,被他指风一碰,居然也连声一响,碎成了七八小段。

  岳天雷心中暗叫一声:“怪哉!”

  接着手腕电翻,闭住了对方⿇⽳,并且一扭头,对“郑红莲”低声嘱咐,道:“这交给-了!”

  “好——!”

  “郑红莲”好字未落,他又已激射而前。

  就这样如法泡制,一连毙了三个蒙面人,同时那三个昏失本性的“铁面人”也先后被他制住⽳道…。

  但是,他一心要找的“惟尊”恶道,至今还没有碰上,那么第四个一定会是他,不用多猜也想得出!

  这一来,岳天雷全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那人⾝上,奇奥而快速的⾝形,如雾海游龙,直冒着烈火浓烟赶紧搜索。

  几个绕旋后,眼看将到绝顶⾼峰。

  在一个新掘的洞门前面,蒙面叛徒“惟尊”正手持长剑把住入口。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岳天雷目力过人,对方的眼睛也快,双方隔着二十来丈的山坡,一个照面,大家都明白了对方⾝份。

  那“惟尊”一眼发觉,马上如受电击,连打了两个寒噤,先用阴啸驱使⾝边的“铁面人”仗剑发招——自己却暴然撤⾝,朝着洞內就跑!

  “那里走!”

  岳天雷和“郑红莲”几乎同时惊叫出声,因为对方的目的,无非想挟持“神拳郑泰”好换取自己生命。

  他两人骇极之下,齐以全付速度,飘⾝猛赶,以岳天雷的这份功力,仅只两步,已经超过“郑红莲”

  但那迷失本性的“铁面人”根本不问是谁,自动地长剑一划,朝着跑在前面的人就刺。

  这一档,使岳天雷不得不⾝形一停,手中石杵一圈,又将对方长剑震为赍粉,然后再补一指,把他生生擒住。

  但这一档的工夫“郑红莲”娇俏的⾝形,已经赶到洞门,至于恶道“惟尊”早就钻进炼剑之所,亳无踪影。

  岳天雷见状,不由剑眉双锁,暗叫了一声:“糟——!”

  眼看四周火焰冲天,威势愈来愈烈,于是左臂一圈,把昏死的“铁面人”夹在胁下,随向洞门飞快扑去。

  就在这紧张至极中,猛听“轰!轰!呼!”一片声若巨雷的劲风掌力,从洞內阵阵传来,岳天雷立刻放心的喘了口气,暗叫一声:“好了——!”

  因为他听得出,这种劲道正是“神拳郑泰”的拳风,至于“呼呼”的啸声,却是另外一种兵器!

  心念下,只见洞口黑影连动,两道⾝形,先后激射出来。

  前面一个,正是叛逆“惟尊”手中剑只剩下了一个秃柄,显然已被对手-断。

  后面追来的,正是“神拳郑泰”本人,他左拳凌空猛击,右手飞舞着一柄炼剑的大铁锤,満面激动表情,直朝对方猛劈。

  岳天雷眼看“郑泰”脫险,当然是⾼兴万分,正打算再赶一步,就好活捉叛徒,追问秘密。

  但是——“郑红莲”早已到了洞口,动作自然快些,立见她剑尖一挑,那冷森森约三尺青锋,已从“惟尊”腰间切入。

  “哗!”血雨横飞,肚肠尽烈——一代崆峒长老,甘为琊党的“惟尊”竟在“郑红莲”救父情切下,被拦腰削成两段,死状之惨,正显出天理昭彰,恶人恶报。

  就在她发剑的时候,岳天雷原想出声阻止,可惜事实上晚了一步,只好挟着腰间的“铁面人”飘到她父女⾝侧。

  “神拳郑泰”一眼看到爱女,简直喜从天降,⾼兴得讲不出话来,手中还提着大铁锤,怔呵呵的也不知道放下。

  “郑红莲”见到生父,也是激动过度,明眸中两泪交流,竟自呆立当场,默默的不发一言。

  岳天雷见状,赶忙充叫了一声:“郑老伯!”

  “神拳郑泰”这才如梦初醒,哽咽的说了一声:“天——雷,莲儿,你们可来了!”

  “郑红莲”紧接着叫了一声:“爸爸。”

  ‮躯娇‬向前一栽,扑在老父的胸前,痛哭失声。

  三人悲喜交集,连那烧向山头的火势,都几乎没有注意,结果还是岳天雷及时发觉,连忙招乎郑家父女,自己挟着这个“铁面人”一路上发出強劲掌风,直冲到另一处‮全安‬的山谷。

  但等他们安抵当地后,他这才虎目一掠四周,心中发出半声骇噫,立刻扭头来,对“郑红莲”急促问道:“莲妹,我交给-的那些人呢?”

  “郑红莲”明眸一动,天真的反问道:“人?谁呀?”

  “我制住的三个‘铁面人’!”

  “啊,你是说他们呀,都被我一剑一个,宰了!”

  岳天雷一听,气得手足发⿇,不竟怨声叱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带来,没叫-杀——,”

  “郑红莲”受了个郎责备,不噤芳心一酸,迸出两颗珠泪,以不胜委屈的口气,低头拈襟道:“你…只说交给我吗…怎么晓得你要活的…。”

  “神拳郑泰”见状,上前一步道:“莲儿,你也太大意了,怎不问个明白,他要留活口,一定是有-要的事情要追问…。”

  “郑红莲”被老父这番数落,越发感到伤心,不噤泪如断线珍珠,答道:“那么大的火,我要问也来不及呀,怎么大家都怪我…。”

  岳天雷一看事已至此,说地无用,如今崆峒“惟尊”已死“武皇”的秘密,也已随之而去。

  而且三个铁面人,也都被“郑红莲”剑劈山头,葬⾝火窟,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们三派师门,一定会引起对郑家父女的仇恨,甚至怀疑是故意下手。

  “唉!”

  他想到这里,不噤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莲妹,-不必哭了,反正一切责任我替-担待…”

  于是,他把胁下这硕果仅存的“铁面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同时双手伸向对方的铁面具,心中自忖道:“不晓得这是那一派的,反正要问从前的秘密,都落在他的⾝上,可再不能够出半点岔子…。”

  心念下,千指扣住面具下缲,因为它经过多年戴用,已然生満红锈,就连含缝之处都不容易打开,因此岳天雷运起无比內功,用力的双手一剥——“卡嗒!”

  这是机簧震动的声音!

  旋听岳天雷骇然的大吼一声。

  顿时鲜血満手,两片铁面具也被抛入半空。

  “铁面人”却仰面朝天僵直的躺在当地,一动不动!

  这一来,连郑家父女也吓坏了,齐齐屈膝弯腰,来看出了什么岔子。

  只见岳天雷长吁了一口大气,面⾊从惊慌中大为好转,但一双虎目,仍怔怔的盯住“铁面人”

  原来对方并没有死,乱发长须,长得満头満腮,使人分不清他是佛家弟子,或是道家的门徒。

  可是头脸均无伤痕,那些怕人的血,却是从岳天雷手背酒落。

  “雷哥,你受伤啦!”

  “皮⾁之伤,不要紧。”

  他一面答复,一面运了下內功,把破口之处止住“郑红莲”却又激动的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天雷定神答道:“武皇这家伙好毒,铁面具里面竟然装得有机关…。”

  “什么机关?”

  “两片带弹簧的铁钻,正对着这人的太阳⽳,我一用力扳开,铁钻立刻弹出,差一点把他刺得脑浆迸裂。”

  “结果你用手硬挡住了?”

  “不挡还有活的吗?”

  岳天雷答完之后,马上手一翻,把对方⽳道点开,但“郑红莲”明眸一闪,随即‮头摇‬,道:“活是活,可不一定会讲话。”

  “神拳郑泰”闻言,轻叱了一声,道:“莲儿少揷嘴,让-雷哥推宮过⽳一番,也许医得好的…。”

  这句话,正是岳天雷想要做的,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根线索,绝对不能放松,立刻双掌齐出,一掌贴在对方“鸠尾”一掌抵住对方“天灵”运出他“真元对流”的奇奥功夫,试着能否医得对方清醒。

  约摸过了-饭时分。

  岳天雷自感本⾝真力,九转三回,过“天灵”穿“督脉”走遍了“铁面人”十二重楼,对方体內的阴寒,都被迫得⼲⼲净净。

  就连那双呆板的眼神,也能够转动自如,平添了若⼲生气。

  于是——他欣然的回收双掌,以异常温和的口吻,低声问道:“你是谁?现在清醒了没有?”

  对方眼珠一动,牢牢的盯住岳天雷面具之上,但脸孔毫无表情,更不用说是出音回答。

  “你好了没有?为什么不回答雷哥的问题。”

  郑红莲站在一旁,也忍不住补充的问了一句。

  “铁面人”仍是眼球闪动,转朝她的娇厣盯住,是等了一刻工夫,还是没答出话来。

  岳天雷一见此情,摇了‮头摇‬,道:“还不行,他现在失掉了记忆力,无法回答出任何问题。”

  “神拳郑泰”连忙说道:“你再运功一下,也许…。”

  “我看不可能,要使他回复记忆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凭推⽳过宮,是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

  “把他带去‘青城山’,先让各大门派来认一下,看是那一派的人物,然后再想办法医治。”

  “郑红莲”接着问道:“雷哥,是否你想到了确实的办法?”

  “没有。”

  岳天雷坦白答复道:“可是‘青城’有许多⾼手,也许我们大家能够想出办法来,再不行的话,那就只有奇迹出现,才能打破这个哑谜。”

  “神拳郑泰”闻言浓眉一轩道:“那么,我们马上走。”

  “当然。”

  岳天雷刚说完了“当然”二字“郑红莲”一扳他的手臂,道:“忙什么吗,我还有事,要问我爸爸。”

  “那-就问吧。”

  “郑红莲”随即转问乃父,一半撒娇,一半怀疑的问道:“你老人家怎么会帮仇人铸剑,这件事,女儿真想不懂。”

  “难道你以为我会宁死不屈?”

  “郑红莲”双眼一红,无限感伤的答道:“依你老人家往曰脾气,女儿…真怕…发生意外…。”

  “傻丫头!”

  神拳郑泰慈爱的摸着爱女头发,带笑说道:“为父个性虽強,但是…舍不得你们…。所以宁肯赖着活几天,也要找到-的下落,才能够安心,至于铸剑吗,这是一个妙计。”

  “妙计?”

  “对。”

  “这算什么计?女儿越发不懂。”

  岳天雷在旁倾听,经“神拳郑泰”一言提醒,马上心中恍然,随向“郑红莲”予以解释道:“郑老伯铸剑是假的,他借这种间接手段,把这几个人杀了。”

  “意思是——?”

  “-没看到他们跟我们过招的时候,长剑一出,便被震为粉碎吗?”

  “是呀!但这有什么关系?”

  “郑老伯是铸剑行家,他在-火的时候,用了一点小手法,所以铸出来的剑,看起来很好,但不能受大的真力。”

  “哦。”

  郑红莲娇声一应,双眼睁得圆鼓鼓的。

  “神拳郑泰”更是掀须大笑道:“如何,我说-是傻丫头,真是一点也没错,现在话已说明,咱们赶快走,何况后来的曰子还多着呢!”

  岳天雷巴不得有这句话,马上站直⾝形,用手向“铁面人”一招,意思是教对方起来。

  但“铁面人”只是眼珠一转,仍然躺在地上,毫无起⾝之意,岳天雷心知对方,情形严重,只得用手一扳他肩头“铁面人”就像木偶似的,随手站了起来,静候下一步的推动。

  于是,岳天雷面对“神拳郑泰”肃然交代道:“郑老伯,这人要⿇烦你带去‘青城’,一路上劳神你催着他走,别的应该没有问题。”

  “-不跟我一道去?”

  “我要查明谁替‘莲妹’续好双足,然后去找那位医生。”

  “郑红莲”闻言之下,不噤秋波流盼,对乃父跟个郎连望了好几眼,两个人她都舍不得,可是又不能分两地…。

  略一沉昑后,莲步轻移走向个郎⾝边,道:“好吧,我陪你去好啦。”

  “不,你跟郑老伯一道去,只要把地点告诉我,我自己会找。”

  “郑红莲,大失所望,不由得娇-不依,道:“带你去不行,那么我不讲出来,由你去碰运气!…”

  “莲妹,我是为了节省时间,而且你跟郑老伯一路,彼此有照应,我也可以放心前往。”

  “郑红莲”还待不依,噤不住乃父从旁劝说,只好委屈的答应道:“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那位怪医的条件很特别,恐怕你受不了。”

  “哦!”岳天雷骇噫半声,道:“-是‘青姬’前辈送去的,难道也要接受这些条件?”

  “我师父信奉佛教,心地宽大,所以能够接受无理条件,你血气方刚,那又是另一回事…。”

  “别人受得我也受得,-先说地方好了。”

  “郑红莲”柳眉一皱,似乎想起一件极为恶心的事情,道:“这地方叫做‘病魔谷’,満谷都是奇形怪状的病人,至于那位怪医,就住在谷中山洞里面…。”

  “他叫什么名字?”

  “我在病中没有细问,好象就叫做…什么…病魔谷主?”

  “没关系。”

  岳天雷漫应一声,心中忖道:“如果真是神医‘李国华’,他一定隐姓埋名,再捏造一个假名字。”

  于是稍一沉昑,继续问道:“那么,此人长相如何呢?”

  郑红莲双眸连眨皱眉答道:“不知道!”

  岳天雷不由剑眉一轩,不太相信的问道:“连人家的长相都不知道?那-在‘病魔谷’耽了多久?”

  “耽了十天,等到足筋接好,才由恩师带回去休养。”

  “受他十天医治,难道不曾见过对方?”

  “我决不骗你。”

  郑红莲坦直答道:“那十天中间,我完全被他用药迷住,连这些都是恩师后来提起的,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

  “她老人家交代过,我对这件事决不能随便乱讲,以免‘武皇’一党,去找对方算账。”

  “嗯!”岳天雷凛然自忖道:虽然这位“病魔”不一定就是“神医李国华”可是要替“蛇娘”追寻生父,不能放弃任何机会,并且对方还有苛刻的条件,万一找到地方,却来个不理不睬,那就更为难了…。

  心念下,他马上想到了“蛇娘李昭霞。”

  如果有她出面,万一不对也不要紧,万一对了,那人脾气再怪,在父女重逢的局面下,总不至于咬牙否认。

  于是,以极为慎重的口吻,瞩咐“郑红莲”道:“莲-,你到了‘青城’之后,那里有个‘蛇娘李昭霞’,请把我的地方告诉她,叫她立刻赶到。”

  “好的。”

  郑红莲坦然答应,但一想之后,立又瞠目问道:“这个妞儿跟你是什么关系?”

  “也是…义兄义妹…”岳天雷跟“蛇娘”关系不同,回答之中,难免有点尴尬的表情。

  “郑红莲”一看神⾊,越发的心中怀疑,更以带着几分醋意的语气说道:“我看你有点不老实,要叫你自己去,我可犯不着。”

  “何必。”

  “要去你去,我不敢管这个闲事。”

  这一来,岳天雷倒真非常为难,亏得“神拳郑泰”懂得爱女性情,连忙对岳天雷用眼光暗示了一下,把他叫到一边道:“-还不懂‘莲儿’的脾气吗?除非有点特殊表示,否则,就连老夫去劝,也是劝不动的。”

  “特殊表示——?”

  岳天雷沉昑一下,道:“我教她一招本门剑法,老伯认为怎么样?”

  “神拳郑泰”一听愿教巫山绝招,当然替他女儿⾼兴,可是他原来的意思,无非要岳天雷讲几句好听的,却不料得到这种意外答复,不由得喜中带疑,追问一句道:“你肯教她武功,那是好极了,不过…是否太重一点?”

  “不!”

  岳天雷胸有成竹的,答道:“我教她剑法,是为了大家的好,并不光是客气,老伯尽管去说罢。”

  于是“神拳郑泰”‮奋兴‬的去告诉爱女“郑红莲”他却独自思忖道:“巫山本门四大剑招,‘鱼剑琴’已经学会了,‘巫山艳凤’跟‘蛇娘’也各习了一招,如今曰莲-”再学会,那么,就可以组成一座剑阵。”

  假若我用“天雷怪剑”报仇之后,也迷失本性,她们可以联手来对付我,这应该能够免除一切意外…。

  心念中,又见“郑红莲”欢天喜地的飘近⾝前,激动不已道:“雷哥,你这还差不多,好好的教我一招,我绝对替你传话。”

  岳天雷随即立开架式,凛然的心情,将这招“挑星摘月”郑重的指点给“郑红莲”

  等她悉心学会之后,双方这才依依不舍,互道珍重。

  岳天雷目送郑家父女,引着木偶似的“铁面人”逐渐消失于群丛深处。

  然后,自己⾝形电旋,直射向“病魔谷”方同而去。

  在骄阳如火,大地如焚的酷热下。

  岳天雷如一枝劲箭,奇快的出现当地。

  这时,山头吹来一股热风,括得他衣襟飘然,同时,因为嗅觉过人,顿感一股无以形容的怪味,使他运打两个寒噤,冒出一⾝鸡皮疙瘩!

  “看样子,‘病魔谷’是在那边谷內,我总算找到了…”

  心念刚动,⾝形随之。

  就如一朵轻云,立刻飘上了山头⾼处。

  他一到这当风之地,更感到脓疮腐烂的恶臭,熏得人头晕目眩,几乎要呕吐出来,悚然中,虎目四下一观——果见山谷旁边,耸立着一座歪斜破烂的小木棚,而且木棚之內,还有两个呆滞的人影。

  岳天雷一看这付破落样,简直不相信“青姬”前辈曾带“郑红莲”到此求医,但他也知道这正是避祸蔵⾝的好地方,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反倒不用轻巧,就这么一步步的迈步下山,走向木棚…。

  就当他穿过山坡上这片树林的时候。

  又见林中人影蠕动,到处露出双双怪眼,有些是布満血丝,有些就像是死鱼眼睛,毫无半点生机!

  他一眼之下,早看出这是一批⾝患绝症的病人,但却遇到了⾼明神医,把他们残余生命,像奇迹一般的暂时留住!

  思忖间,那批人都好奇的往树荫中走了出来,有的形如骷髅,枯瘦无比,有的周⾝肿胀,长着无名毒瘤,那种凄惨畸形,真令人同情不已。

  岳天雷本想问几句话,但一见对方神情冷漠,就像一群幽灵似的毫不出声,如果说他们还有表情,那只有眼眸中的一点好奇而已——他们奇怪岳天雷脸上的面具,也奇怪这么个生龙活虎的青年,为什么要来此地,莫非是⾝怀看不出的怪病。

  这一来,他就有话,也凄然至极的问不出来,就装作没事人一般,径朝木棚中找到目的地,那四周山坡都沾満了畸形病人,就像地狱中无数鬼魂,死盯着他道:“请问两位。”

  岳天雷对着棚內二人,刚说出半句言词,只觉得一阵心头发腻,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呑了回去!

  因为这两个,可以说是所有病人中最难看的,都是⾝染毒疮,遍体脓血,不但耳朵鼻子都烂掉了,就连眼眶,也是脓血淋漓,使得整个头部,像是皮开⾁绽的石榴,看得他背脊骨上冒寒气!

  可是,他既然来了,总不能不问个清楚,于是暗中呑了一个唾液,再道:“请问两位,贵谷主现在那里?在下有要事求见!”

  “啊!啊!”对方总算是听见了一点,四颗惨淡的眼珠子,齐齐朝他盯住,喉也发出两声哑叫。

  “糟糕,听这个声音,恐怕他们的舌根也烂掉了,要是说不出话来,那可就加倍的⿇烦了!

  岳天雷心中一-,略运少许內功,就用聚音之法,把刚才的问话,对准两人的耳朵再说一遍!

  “啊啊!啊啊!”对方这下全听懂了,喉间一阵‮挛痉‬,用半截舌根反问道:“你…你…找他…⼲什么?”

  “有要紧事。”

  “不…不…不是有病…?”

  “嗯——一定要有病才能见吗?”

  “对…对,有病才…才见,要…要不然…你带着病…病人来,也可以见…否则…不见!”

  “哦——”岳天雷这下难住了,目棱一掠棚內,又找不到山洞入口,而且就算找到,他若硬闯,对方定要阻拦,如果是一对凶神恶煞,他倒毫不在乎,偏偏这是两个畸形病人,他实在无法动手。

  “那么,等‘蛇娘’来了再说罢!”无奈中,他內心暗自思量。

  但——念头刚起,马上又改变主意道:“她来之后,也只有一个办法——不是她装病,就是我自认有病,那何不现在就认了呢!”

  既然下了决心,随即期然答复道:“是我有病,要找贵谷主。”

  “胡说!”

  对方不肯相信的反叱道:“你…有什么…病,这么…年轻轻的…除非是心病…发神经!”

  “不错!”

  岳天雷不噤会心一笑,道:“我正是害了心病,非找他不可!”

  “哦!”那两人齐声惊噫,摇幌幌的站了起来,道:“既然…有病,那…要照老规矩…办…‮理办‬。”

  “请问是什么规矩?”

  “要…要…先喝一碗毒…毒汁,才能…让你进…进去!”

  “毒汁?”

  “不…不错!”

  岳天雷想了一下,胸膛一挺,慨然答道:“好!你就端过来罢!”

  他这里一声答应,对方立刻从破桌上抓起一只耝碗,更从旁边的瓦罐中倒出一碗青绿药汁来。

  这碗药看来已够怕人,再加上对方耝心大意,把那根沾有脓血的大拇指,直向药汁里一浸,更令人⽑发耸然,欲作三曰之呕。

  岳天雷真不愿伸手去接,但一想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马上接将过来——“咕嘟嘟!”

  一仰脖子,全部呑下,而且他也有所准备,暗中运起“乾坤一煞”的內功,把毒汁凝聚在一个地方,以便相机迫出。

  但刚一喝完,连碗也来不及放下,对方立刻猛喝了一声:“去罢!”

  随听“卡嗒!”一响,脚下虚浮,地板上的活门两下暴分,他居然头重脚轻,直朝地洞中坠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天雷悠悠醒转,回复了知觉,自感⾝卧冰凉的石床,四面寂然无人,却嗅到了浓烈的药味。

  “这一定是‘病魔谷主’的地洞,毫无疑问。”思忖中,就想翻⾝下床。

  但——刚刚一挣,才知道四肢虚软如棉,连动一动手指头的气力都没有。

  “呀!好厉害的毒汁,连我用內力都控制不住,足见对方确非小可!”

  ⾝体是无法动,可是眼睛倒还睁得开。

  于是虎目如雷,以眼角余光一掠两边。

  原来这是一间颇广的病房,四面红烛⾼燃,却没有门户出入,而下手那张床上,也直挺挺的僵肿着一个五旬开外男人。

  这人的脸完全不认识,但⾝上发出的气味,却熟悉得出奇!

  岳天雷一嗅到这股气味,马上心神狂震,怒水如焚,在无比怨毒的刺激下,恨不得猛扑过去!

  ,把对方严刑拷问碎尸万段。

  因为此人非别,竟是“白猿山”下,被他削断右臂的“假清玑”想不到冤家路窄,他也到这里来接续手臂。

  但不管岳天雷如何生气,自己却起不来,于是心中冷哂两声,咬牙忖道:“好得很!反正你是瓮中之鳖,逃不出这个地方,等下再追问‘武皇’的种种往事,省得去问失去记忆的‘铁面人’…。”

  激动不已中,一面狠狠的盯牢对方,同时心里也发生一个疑问。

  “郑红莲”跟假冒的“清玑道长”是同一天受伤的,既然又同在一处求医,为什么没有碰见?

  而且“莲-”一双足筋十天接好,对方一条断臂,为什么拖到现在…?

  就在他疑云満胸的关头。

  壁上一道巧妙的暗门,毫无声音,自动开启,一个脸⾊如土,丑怪至极的男子,轻轻地迈步来。

  “这一定是‘病魔谷主’了!”

  岳天雷心中自语,眼角直盯着来者,他很想,这张脸上,找到与“蛇娘”相像的地方,但是案是——完全失望。

  随见这“病魔谷主”脚步径直,走到“假清玑”的床边,从怀中摸出一根白玉烟嘴似的东西,向对方鼻孔中吹入一点‮粉白‬。

  工夫不大,立闻“假清玑”一个大大的噴嚏,随即四肢活动,像闪电般的⾝形一弹,奇快的翻下石床——他那里一翻⾝,岳天雷跟着心神一冷,彷佛周⾝汗⽑,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因为自己不能活动,不要说生擒对方,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万一被他发觉,其后果不堪想像…。

  但对方却因来谷已久,早不耐烦,因此起⾝的时候,根本无心去看背后,径自面朝“病魔谷主”耝暴问道:“本人的手,总该好了吧?”

  “差不多。”

  “来了这么久,天天被你用药⿇住,本人真的受不了啦,而且你说今天可以‮开解‬,怎么还说差不多呢?”

  “尊驾,你受伤之后,过了十多天才来,这是你自己耽误时间,可不能埋怨本人的医道术…

  …。”

  “啊。”

  岳天雷一旁倾听,心中恍然,道:“果然他来的迟些,跟‘莲-’正好错过了…。”

  心念中,又听“假清玑”冷声叱道:“我虽然来迟几天,但早已经止血敷药,还有什么难治!”

  “你那种医法,结果会终⾝残废,本人替你重行续筋接骨,就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行。”

  “假清玑”更不耐烦,道:“够了!废话少来,你快点解罢!”

  话声中,袍袖一翻,露出右臂上一段紧裹白巾,正是岳天雷当曰以“脫手飞剑”所伤的地方。

  但谷主却毫不慌忙,仍是从容的,说道:“好!但在‮开解‬之前,你得答复我几个问题。”

  “噫!”

  假清玑讶然惊噫,道:“你的规矩是——只管看病,不问其它,为什么单单问起我来了呢?”

  “谷主”淡然一笑道:“就算我心血来嘲,来这么一个例外!”

  “为什么?”

  “因为你武功不俗,我有点好奇。”

  “这么说,你问的事情可能涉及武林大事。”

  “那倒不一定,至于是否大事,由我决定,你只管照实回答!”

  “嘿!你敢要胁老夫,老实告诉你,办不到!”

  “病魔谷主”毫不相让,也就针锋相对的叱道:“我也老实告诉你,手臂是我接上去的,但是还要吃药,如果不答复问题的话,药就不给,包你三月之后,血脉不通,还是变成废人。”

  “哦!你这种手段,也算是医者之德吗?”

  “本人很抱歉,但情形特殊,不得不委屈你一下。”

  “大胆——!”

  假清玑一声怒喝,立刻提气行功,就有伤人之意,岳天雷早看出谷主⾝无武功,不噤紧张至极,但谷主却微微一哂道:“手臂是你的,难道不打算要了吗?”并且泰然自若,将刚才那枝白玉烟嘴,悠闲的咬在口中。

  “假清玑”心中虽气,未敢妄动,恨恨的喘息两声道-“好,你问吧,如果问得过火,以致引起杀⾝大祸,可别怪我!”

  “那是我的事,你别操心。”

  对方冷静的说道:“现在问你第一件,你这次来到‘病魔谷’求医,还是听到百姓们传言,还是有人指点?”

  “是听到百姓们传说。”

  “真不是‘李飞腾’讲的吗?”

  “李飞腾?!”

  假清玑立刻骇然一声,因为他与“恶医”原是一党,当然认得,但此人早被岳天电所杀,真想不到对方竟会突然提起。

  至于岳天雷,也是心头一震,大出意外,他晓得“恶医李飞腾”原是“神医李国华”的‮生学‬,当初以徒骗师,以致“神医”失踪人世,如今“病魔谷主”又问起“恶医”难道他真是“蛇娘”的父亲?或者是另有神秘…?

  心念下,又听“假清玑”骇然不已,反问谷主,道-“你…你怎样认识‘恶医’,为什么会扯到他的⾝上?”

  “尊驾!”

  病魔谷主沉声回答道:“我希望你记住——你是答话的,我是问话的,是不是,坦白的答复!”

  “不!他早已死了,不是他说的。”

  “嗯——尊驾既是武林人,请教贵姓大名,什么外号?那一门派?”

  “这个…”

  假清玑稍一沉昑,心中立生毒念,因此老实的答复道-“本人赵若明,师兄那五人,合称‘阴灵五杰’。”

  “阴灵五杰?”

  岳天雷听到“阴灵”二字,心头一忒道-“仇人约我决斗的地点名叫‘阴灵山’,或必就是这家伙的老窝了,可是既称五杰,而蒙面人除了真叛徒崆峒‘怪尊’之外,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又到那里去了?”

  正在猜想之时“病魔谷主”又在追问道-“你们师兄弟五人,都还在吗?”

  “大师兄已经…失去记忆,成了行尸走⾁,其余的都在。”

  岳天雷一闻此言,暗自冷哂道:“什么大师兄失去记忆,必然是被你们出卖,早已变成‘铁面人’,另外与‘惟尊恶道’添成五个‘蒙面人’,妄想接掌五大门派,可是你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遭到天谴了…。”

  再说“病魔谷主”在听完对方答话之后,更又上前半步,以极为冷静的口吻,缓缓说道:“你刚才说‘李飞腾’已经死了,那么…武林中有个…没有鼻尖的人,此人是否还在世间,尊驾你认不认识?”

  这问题,真不啻于平地焦雷!岳天雷如非无法动弹,早就一跃而起。

  因为对方所讲的“无鼻人”当然是指大师伯“铁腕慈心”真想不到这“病魔谷主”竟会牵涉到武林中极大秘密。

  但是,对于“假清玑”而言,他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立刻冷哂一声,轻蔑的答道:“你这是算什么问题,武林人我认识很多,就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你还是问点正经的罢!

  “病魔谷主”见他确不知情,独自思索一下,道:“别的是没有了,但今曰你我所谈的话,必须保守秘密,绝对不能跟第三者提起,而且不得怈漏本人的一切,和危害我的‮全安‬。”

  “好吧。”

  假清玑有口无心,随便的答应。

  “口说无凭,你得发誓。”

  “发誓!”

  “不错!”

  假清玑忍住怒火,沉声发誓道:“我若违背今曰的协议,将来…。”

  “怎么样?”

  “将来在转眼之间,全⾝化为清水!”

  这种誓,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假清玑”故意用它来敷衍对方,但“病魔谷主”倒是非常満意,立刻朗笑一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现在你伸出右臂,让我解去布巾,看它是不是完全好了。”

  话声中,谷主将嘴里的白玉烟嘴扶正了一下“假清矶”也一手捋住袍袖,把右臂尽力伸直。

  岳天雷明知“假清玑”心怀毒念,一旦手臂‮开解‬,必然反会加害“谷主”可是他运功至今,还是不能起来,只好盯住两人,心里⼲着急…。

  在“病魔谷主”熟练的手法下,层层密密的布巾,先后解掉,立见对方手臂完好如初,那利剑所创的地方,竟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不错吧!本人的医术决不欺世盗名。”

  “谷主”満意的话声中“假清玑”暗运功力,把右臂连续的运动了几下,也用阴恻恻的笑声答道:“真不错!简直跟原来一样…磔磔!磔磔磔磔!”

  但笑声未完,岳天雷目棱之中,又见“谷主”面带惊慌,一步步撤⾝跄退,虽然“假清玑”是背向着他,但从这一点,也能猜到必是満面杀机,所以了如此吓人。

  “好家伙,老子被你整惨了,现在你也该答复我几个问题了!”

  在“假清矶”恶毒威逼下“病魔谷主”丑脸一阵菗搐,道:“你忘了刚才的誓言吗?”

  “我没忘记!”

  “那你。”

  “人化清水,永不可能,不要说你不懂武功,就算是绝顶⾼人,也没有那种能力!”

  “本谷主也不好惹,你不要太自信了!”

  “磔磔!这一点由我来决定,你先报上真名实姓,再说明为何关心武林之事,特别是‘恶医李飞腾’,跟那个什么‘无鼻人’…。”

  “我决不讲!你别忘了还要服药!”

  “病魔!你仗着药力来制服我,但是本人业已臂伤痊愈,要药我自己会拿。”

  “你不认得。”

  “我不认得你认得,再不听话,本人可要用‘错骨分筋’的手法,那时候,你什么都会答应。”

  说到应字“病魔谷主”暗将嘴皮一动,所衔的白玉烟嘴,突然一翘,好象要吹出什么东西来。

  但“假清玑”手法更快,径隔丈许之外,以掌心无形真力隔空一封,使对方牙关脆响,鲜血直噴,不但没吹出药粉来,且将门牙拆断四颗!

  “快讲!我数到十下为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病魔谷主”这下怔住了,他自己不谙武功,以致低估了对方真力,而且他是个面丑心善的人,也没料到对方如此歹毒无伦,冷汗直流中,只听“一、二、三、四…”的冷酷声音,机械似的响彻耳鼓!

  岳天雷眼看一幕惨剧,要在眼前展开,只急得心如战鼓,一个劲的猛运內功,尽量逼迫体內药性。

  就在“假清玑”数到——“十”字。

  岳天雷居然闷吭半记,翻⾝坐了起来,但倒-力不从心,随即⾝形一歪“砰!”然仆倒床上。

  可是,这突然的巨响a却救了“病魔谷主”的危机,因为“假清玑”骇然回头,才发现了岳天雷的窘相,他晓得“谷主”容易对付,全体注意都放在岳天雷的⾝上,马上狂笑如嘲,阴恻若鬼道:“好小子,你可送上门来了。”

  话声中暴转⾝形,手一圈,立刻凌空飞扑,恶狠狠的二指如钩,遥向他两只眼球挖落!

  “完了!”

  岳天雷毫无反抗的余地,心中怨叹一声,下意识的虎目一闭!

  “砰!”人体坠地的巨声,起自他石床边缘。

  他本能的睁眼一望,那“假清玑”竟已僵仆当地,全⾝不见有伤,但颈背之上却有一层桃红粉末!

  “奇怪——!”

  心念中,只见红粉黏着之处,冒起股股清烟“假清玑”的⽑发皮⾁,就像雪人见了太阳,一块块的奇快溶化!

  快,快得不可想象,岳天雷怔怔的眨了一阵眼睛,床下除了大滩清水,尸体已经整个失踪了!

  这时“病魔谷主”也迈步走了过来,嘴里仍衔着那枝致命的白玉烟嘴,他对地上的尸水,一眼也不看他,却以充満惊慌的神⾊,死盯住岳天雷,似乎是说-“没有解药,你怎么能动呢?

  岳天雷无心理会这多,尽力抬起头来,激动问道-“请问谷主,你是‘神医李国华’吗?”

  “呀。”

  对方一声怪叫,烟嘴落地,骇然不信的反问,道:“你…你说什么?”

  “请问你是不是‘神医李国华’?”

  “你怎么晓得?”

  对方语声沙哑,全⾝寒噤,显然是真像已露,发生了无比的恐慌!但岳天雷却‮奋兴‬无比的答道:“在下是猜出来的。”

  “凭什么?”

  “恶医李飞腾‘无鼻人’…”

  “神医”一听此言,立刻丑脸连连扭曲,露出了怨毒、惊慌、复杂至极的表情,而且杀机如嘲,就有杀人灭口之意。

  饶是岳天雷心耝胆壮,也不由骇得一个冷噤,百忙中,赶紧喝叫,道:“李老伯,您别误会…。”

  但是他的话,对方紧张得毫未听清,径自嘴唇一鼓:“呼!”朝他咽喉下面,吹出一股⽑发耸然的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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