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摘下那朵高岭之花(三)
叶飘涯说完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挂在自己⾝上的小魔女。
她的年龄定还很小,最多十五六岁的模样,一⾝细嫰的⽪肤似能掐出来⽔。
即使此时的光温和静谧,照在她⾝上,仍使她像极了随时会化去的南国雪。
她弯着眼睛冲他笑,颊畔漾起两朵小小的梨涡:“好啊,那你杀啊。”
她说着闭上眼,羽扇般的睫⽑低垂下来,遮去那一对明眸中的狡黠。
这使她看起来就半分危害也没有了。
自然也没有半点防备。
林晚的心里是肯定的。
只要他是⽩乐,就不可能对她动手。
万一动手了…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早就想扒下他那噤的外⾐,瞧一瞧这张脸上的淡定被打破,是什么模样。
两人默然相对。
最终是叶飘涯伸手拿下她抱住他脖子的手。
细雪似的小臂,他只那般轻轻一握,便留下了浅浅红痕。
叶飘涯只看了一眼,视线便挪了开去。
林晚更加璀璨地笑起来,乌眸亮闪闪地仰脸看他:“不杀我吗?我给过你机会了,以后可不再有了。”
叶飘涯垂睫看她一眼:“未必。”
林晚:“…”·
将人领回家后,林晚便往花使那里去了一趟。
拜⽇神教素有风花雪月四大神使,分别掌管不同教务。
花使的职务范畴,便是搜罗各方面的讯息报情。
林晚倚在榻上,细细翻看江南叶氏及叶飘涯的全部资料,边看边赞叹连连:“…武林第一世家…道修至尊、少年成名…无陵君,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叶飘涯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一脸清心寡,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
林晚抬起一段洁⽩匀细的小腿,轻轻踢了下榻。
“喂,”她换了个郑重些的语气,问道“无陵君是什么意思?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叫你?”
被询问的人没有睁眼,闭目淡声道:“山无陵、天地合,你可知是何意?”
林晚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字面之意。”
“⾼山变作平地…”
叶飘涯睁开眼,⽔波不兴地看向她:“琊障魔窟,夷为平地。”
林晚:…一天之內第二次不想与他说话。
好在没等来第三次,风使那边就派人来传话,让新上任的影卫去报道。
林晚不知这是否百里残授的意,但教规如此,她也不便拦着,便让叶飘涯去了。
教中影卫都由风使统一调度,但凡有新人加⼊,自然都是要经过他的训练的。
叶飘涯出乎意料地配合,而风使也并没因他⾝份特殊便刻意为难,从⽇常行止到轮值规范,教导得一丝不苟。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几⽇。
这天傍晚,叶飘涯受训结束刚出风使处,便遇见了花使。
他敢只⾝涉险,自然也是做⾜了万全准备,识得面走来的女子是谁。
花使人如其名,长了副娇花般的面貌,⾝段⾼挑,玲珑有致。
琊教中人向来离经叛道,就连林晚也从善如流的爱在自己殿中打⾚脚,花使更甚,低敞的领口几乎遮不住一对満圆浑。
一⾝⽩⾐的男子神情冷淡,可架不住长相俊美。
傍晚的夕光淡撒在他的⾝上,给他镀上一层暖⻩的⾊调,那青竹般的⾝姿瞧着就没那么冷了,透出一种浅淡柔和的意味。
这样的男子,让人见了就想撩拨,何况他还是名门世家之子,若与她舂风一度,结桩露⽔情缘,且看那些所谓正道还有何脸面…
岂不有趣?
花使这般想着,便上前与叶飘涯说话。
叶飘涯先还浅淡应着,待察觉那女子越靠越近,双臂攀他的脖颈,脯也跟着贴靠过来…
他冷冷横剑,阻挡在两人之间,古井不波的眼底透出一抹警告。
花使被那眼中意味瞧得一惊。
大名鼎鼎的无陵君,即使被种下了“惑心丸”自然也还是极不好惹。
何况这关系虽不清不楚,到底也是圣女⾝边的人。
花使向来识时务,见势不妙立时走了。
只不过,区区一粒惑心丸,就让无陵君心甘情愿留在这教中做影卫了?
这该是当今武林最好笑的笑话。
百里残也这么觉得。
他面沉如⽔地自花丛中走出来,已然将方才两人相遇的一幕尽收眼底。
·
叶飘涯回来的时候,林晚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看书。
他不发一言,坐在往常惯坐的蒲团上便开始打坐。
“好累!”她嚷嚷一声,丢了书本便笑嘻嘻地凑向他,下巴搁在他的胳膊上。
叶飘涯不为所动。
“喂。”林晚伸出一手指,不満地戳一戳他的际“又封筋闭⽳了?”
叶飘涯淡定地睁开眼,扫一眼榻上翻着的异域文字:“你看得懂?”
他罕见地主动发问,林晚有些⾼兴,对着本教中账务就开始胡说八道:“看得懂啊,那上面记载的故事都很感人。说的是一个女孩子和她的爱人有多世情缘,第一世的时候,因为打仗,他们没有在一起,那女孩子死掉了。可第二世,女孩子五岁的时候就被她的爱人收养了,两个人一起度过了一段艰辛却很温暖的岁月,后来…”
“第三世,那女孩子又遇见她的爱人了,就像我现在遇见你一样。”
林晚一口气说完了,満面期待地看着叶飘涯,不知是接连说了那么多的话,有些气,还是想起过往真的有些感慨了,她的眼底有些嘲,眼睛看上去漉漉的,却格外明亮。
叶飘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是问,你还懂看账?”
林晚:“…”感觉自己宛若一只智障。
叶飘涯本已继续打坐,不知怎么却想到⾝前人瞬间憋闷的模样。
他启淡道:“以后,不要躺着看书。”
“为什么?”
“容易瞎。”
“…”林晚生气了,加上先前的恼羞成怒,她一把跳到他怀里,二话不说将人给扑倒了。
她正保持着一个骑在他⾝上的势姿,殿门忽地被人由外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