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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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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正睡得迷糊糊的,生生被这句问话给惊醒了,一开口直打磕绊:“…你…你要干嘛?”

  光头也纳闷:“你干嘛?你要打猎?打猎干嘛用老子的?自己的不好使?”

  说完,几乎是同时和对面铺的一起爆笑起来。

  在路上的,尤其是在西部路上的圈子中,打猎这个词,有着别样的意义。往好听了说是猎,往低俗点讲就是“找妹”

  岳峰没好气:“滚蛋!我问的是,你那把土。”

  “我哪有?”哥装傻“我不碰很多年了。我是良民,国家政策规定不允许持,我一直奉公守法…”

  “拉倒吧你,”嗤之以鼻“不就是你那把走钢珠的土吗?去年大雪封路,你还拿布擦了八十遍说要进峡谷打狼,底下了吧?国家那么多事,吃了撑的为了一杆破难为你…”说话间,岳峰已经掀被下,打着手电在底翻腾起来。

  “哎哎哎,”哥急了,翻身起来就去抓岳峰胳膊“玩的吗,这算非法持有,得判刑的,你们这群法盲,想送我吃牢饭是吧?”

  岳峰肩膀一沉,躲过哥的手:“这种偏地头,动不动进山打狼的,藏个土能稀奇到哪去?藏民天天揣尺把长的刀子街上晃,也没见怎么着。”

  “不是,关键你拿干嘛啊?”哥抓狂。

  “我守夜。”

  “守你妹守。”哥爆口“尕奈一年到头都蹦不出一个贼,你还守夜。你TMD当野地营呢。”

  争执间,光头把灯绳给拉下了,他看了岳峰一会儿,忽然为岳峰说起话来:“你就让他守呗,有人守夜还不好,老子,你还真是个享不起福的。”

  哥瞪大眼睛看光头,岳峰趁着他分神的当儿把裹着布的土底下捞出来,随手抄起衣服就往外走,等哥注意到他时,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哥气的干瞪眼,光头在上铺咋舌:“岳峰这小子,太会泡妞了,多好的时机啊。”

  “什么时机?”没反应过来,有点纳闷。

  “你想啊,谁在楼下啊,不就是棠棠嘛。”光头点化他“棠棠不是失恋了嘛,喝闷酒呢在,这种时候的女心理通常非常脆弱。这个时候,岳峰这臭小子出现了,多帅一小伙儿啊,这还不算完,他还带把,男人的味道展无遗,我靠,我要是棠棠我立刻投怀送抱,都不带犹豫的。”

  提出反对意见:“那不一定,岳峰跟棠棠一向不对路,万一他拿,是想把棠棠给轰了呢。”

  哥被他俩气的差点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他坐起身拿鞋往脚上套:“不行,我得把这臭小子给揪回来。”

  正说着呢,啪嗒一声,光头把灯给拽灭了。

  “哎哎,灯!”哥急了。

  “得了老子,不管岳峰跟棠棠之间有什么,你都甭掺和了。”黑暗中,上铺传来光头懒洋洋的声音“岳峰不是不靠谱的人,就算拿了,也不会做门的事。万一人家在楼下真对上眼了,你去了不是煞风景吗。”

  哥闷闷的声音传来:“你猪啊,苗苗在这呢,岳峰再荒唐,不至于荒唐到这份上吧。”

  光头翻了个身,然后叹气:“我是真指着他俩有点什么,把苗苗气的跟岳峰就地断了最好——虽说棠棠我也不怎么待见,但总比跟着苗苗回去上班要好多了。”

  这话头一开,听的人着实郁闷,哥半晌没说话,倒是含糊不清的开口了:“那你把宝押棠棠身上?变着法儿给这俩制造机会?棠棠扶不起来吧,岳峰跟她不对路啊,你这不病急投医吗。”

  光头不在乎:“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不管岳峰和棠棠在一起是吵架还是打架,不定就摩擦出火花了呢。再说了,他们在一起,就是给苗苗看的,这种小女生疑心多重啊,岳峰和棠棠总在一起,苗苗心里能不犯嘀咕?一来二去的,没准就歪打正着了呢。”

  “这样不好吧,”哥挠脑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啊,咱在这使坏心眼给苗苗和岳峰下绊子,也太坏了吧?太坏了,嗯,太坏了。”

  说着说着,他就躺下来,顺便把被子裹到身上。

  光头在铺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嚷着:“嗯,是坏的。”

  也附和:“死啦死啦滴,大大滴坏。”

  一时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提去把岳峰追回来的事了。

  ——————

  岳峰下楼时,才发现楼下过道里的壁灯是开着的,季棠棠靠墙坐在过道的地上,那半箱酒搁在脚边,面前有两个空了的酒瓶子,手中还握了半瓶,喝水样时不时抿一口。

  听见脚步声,她警觉地抬起头来,看见岳峰时,眉头皱了皱,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岳峰没理她,继续往楼下走,还没走上两步,季棠棠已经挡在了楼梯底下,仰着脸很是桀骜:“岳峰你上去。”

  “这你家啊,凭什么让我上去?”岳峰真心觉得跟她是话不投机,还没对上两句就开始来火,他继续往楼下走,直到实在走不过去了——楼梯很窄,季棠棠那摆明了就是一夫当关。

  岳峰居高临下翻了她一个白眼:“季棠棠,好狗不挡道。”

  “是你让我不要连累到别人的,你现在下来算个怎么回事?”季棠棠鄙夷地看了看他挂在肩上的“还挂把鸟,装的二五八样的。”

  岳峰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火给下去:“你说话好听点能死啊,让路!”

  季棠棠没听见一般,居然还仰头喝了一口青稞酒,再然后,她拿手背拭了拭嘴角:“岳峰,回楼上去,我不要人帮忙。”

  岳峰嘴角出一丝嘲讽的笑,他凑近季棠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说了是来帮你的吗?”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开,直接下了楼,伸脚把那半箱酒挪了个地方,土往边上一支就坐到地上。

  季棠棠沉着脸过来:“那你下来干什么,乘凉啊?”

  岳峰头也不抬:“守夜。”

  “你守个什么夜啊,”季棠棠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楼上,我楼下。”

  “谁跟你说好了?”岳峰没好气“就你那两下子…”

  他先指季棠棠的脸:“被打的毁容了快。”

  又指她的脖子:“勒的也险些断气,我放心把楼下交给你?你牺牲了不要紧,万一人家登堂入室,苗苗她们怎么办?”

  季棠棠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声:“为了苗苗?”

  岳峰很不客气:“不然呢?为了你?跟你又不。”

  季棠棠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当然,跟我又不。”

  她还是倚着墙坐下了,离着岳峰有段距离。

  岳峰冷眼看她坐下,忍不住皱眉:“你不嫌凉啊,女孩子,没事别老往地上坐。”

  季棠棠微笑了一下,并不转头看他:“那你怎么坐?”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男人。”

  很普通的一句话,季棠棠的身子却突然颤了一下,她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岳峰,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看着看着,眼圈渐渐就红了。

  她的眼神异常柔和,岳峰心中忽然就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季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摇摇头,把脸别了过去,伸手覆住温热的眼睑,悄悄揩掉眼角的泪,用一种刻意快的语气笑着答他:“没什么,你们是男人,你们厉害。”

  岳峰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不一样的部分。

  “你们?”他加重了语气“你们?还有谁?”

  季棠棠没说话。

  岳峰却已经回过味来了,他看着季棠棠,声音中多了些许调侃的意味:“看来我刚说的话,以前有人跟你讲过啊,棠棠,这人跟你关系不一般吧,是不是男朋友?”

  季棠棠还是没说话,角却带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昏暗还是她此刻的神色温柔,从岳峰的角度看过去,侧影分外美好。

  “真的名花有主?看来是没指望了。”岳峰大笑“那你男朋友人呢,怎么不好好看着你,放你一个人在外头跑?”

  季棠棠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看了岳峰一眼,将手中的酒瓶子举到边:“刚不是说了,失恋了。”

  “那也未必,看你的反应,对他还念念不忘的,保不准哪天就复合了。就像我和苗苗似的,”一说起苗苗,岳峰的眉目之间就多了些许温柔的意味“吵的凶,也分过,但也断不了。”

  “我和他,跟你和苗苗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季棠棠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那里,壁灯的罩上积了灰,旁边张着蛛网,在灯光的映下,蛛丝散发出奇异的泽。

  “他已经不在了。”季棠棠的声音很平静,她向着高处举了举酒瓶子“敬他。”

  再然后,她仰起头,在岳峰惊诧的目光中,将剩下的半瓶酒,咕噜噜一股脑儿全都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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