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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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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很生气,气到不想理她了吗?

  南净雪不安地等了几天,宣青尘却没有再回房,碍于宣府的家规,她不能主动打扰忙碌的少爷,所以她只能等…等到自己再也受不了。

  这还算夫吗?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宣家粮行的客人见宣青尘的次数都还比她多,且她在府里的地位甚至连下人都不如,连开口想阻止总管教训一个下人都办不到。

  她悲哀的发现,她无能为力改变什么,连想多说一句话都会遭到丈夫冷落。

  只是格温顺良善的南净雪并不因此多抱怨什么,既然宣青尘不喜她过问府里的事,那她不过问就是了。可她这般深刻的反省,也总该传递给他让他知道,否则他一直生她的气怎么行?

  “杏儿,相公好像恼我了,怎么办呢?”南净雪可爱的脸庞都皱了起来,看起来无辜至极。

  杏儿原就鬼主意一堆,那机灵的眼儿一转,突然一亮。“啊!既然走正规的方法不成,那我们偷偷来不就行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是好主意,杏儿连忙献计。“今天下午少爷应该会在书房,我知道花园的树丛里有小路可以通到书房的窗边,少你只要偷偷潜过去见到少爷就好,少爷应该会帮少掩饰,不会让少受到责罚的!”

  南净雪听得连连点头,还小心翼翼地由柜子里取出一小瓶她蔵了很久的好酒。“我还可以偷偷把酒拿去给相公品尝,让他消消气。”

  主仆两人傻乎乎地自以为想了个好主意,于是觑准了时间,由杏儿去住书房外的侍卫,南净雪则是拿着一瓶酒,悄悄地由花园的树丛里钻进去。

  不久后,她灰头土脸地由树丛里冒出头来,赫然发现自己恰好就在书房的窗边,而窗旁就是宣青尘的书案,心里一喜,就要冒出头来和自家相公打招呼,想不到她才刚站直⾝子,就发现他的书案前站着另一个人,急忙又弯下⾝来,摀住自己的嘴。

  好险啊!差点被发现了!南净雪睁大了眼,心仍扑通扑通直跳着。方才除了书案前的宣青尘,她居然看到姨娘姬冰也站在那儿,正说着些什么,如果不是她动作快,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她偷偷跑来找相公,是相信他会替她掩盖一二,帮她躲过家规的责罚,但如果是被姬冰逮个正着,那她恐怕不死也剩半条命。

  南净雪犹豫着是不是要打退堂鼓,却不巧听到里头姬冰的声音传出——

  “…青尘,你也成亲一年了,那南氏的肚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对我们宣府是很不利的消息,说不定会成为他人议论的话题。”姬冰的声音十分尖锐,透着几许咄咄人的味道。

  “我们夫之间的事,何须与外人代?”宣青尘知道,虽然他与南净雪成亲已一年,但事实上‮房同‬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两人都被家规隔开得老远,不得相会,所以她要怀上孩子并不容易。

  若就这样把宣家无后的罪怪在她⾝上,确实对她不太公平,所以他淡淡的一句话顶了回去,把问题內化成夫之间的‮密私‬,不⾜与外人道。

  南净雪在外头听到姬冰的话,心里一沉,小脸透出了几丝难过。在宣府里,有很多事是她无能为力的,尤其是生孩子这种事,她除了要突破宣府的重重家规,还要看老天爷的心情啊!

  她已经尽力乖巧的做好一个少,如今看来依旧得不到认同啊…可是姬冰的目的可不只是来嚼⾆,只听到她慢条斯理地驳道:“宣府无后是很严重的事,会影响外头的人对我们宣府家业的信心,也会让府里人心惶惶,相信你也希望咱们宣家粮行能够代代传承下去吧?

  “所以关于这件事,姨娘有个解决的好办法。”姬冰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我的侄女姬秀月,年方二八,生得是年轻貌美,又有才名。我想让她来府里住几天,和你联络联络感情,之后我们就可以准备娶平的事…”

  “等一下。”宣青尘冷然看着姬冰“姨娘,这是我的婚姻大事,爹都不能替我做主,你便要越俎代庖了吗?”

  南净雪听得一手握紧拳头,在心里直嚷叫着,对,相公,千万不能妥协!

  姬冰却不松口,反而很有信心地道:“南家那丫头出⾝贫寒、教养低下,她的条件让我们宣府蒙羞,相信你出去谈生意时,南净雪的背景本拿不上台面来说嘴,也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对吧?”

  宣青尘无语,因为姬冰说的的确是事实,而他沉默的反应,让窗外的南净雪表情一黯,心头微微痛了起来。

  瞧他似乎默认了,姬冰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宣府想。南净雪无后,没有以七出之名休了她已经是我们宣府的恩德了,秀月若是过门,我们姬家可是名门望族,秀月又识大体,对宣家的事业绝对是如虎添翼,所以我打算下个月就安排秀月住进府里。”

  宣青尘冷冷地看着姬冰,他知道姬冰不是来找他商量,而是来“通知”他她的决定。姬冰硬要往府里塞一个人进来,內务的权柄在她手里,她想塞谁就塞谁,不过要不要接受,就是他的自由了,这可不是她几句话就能左右的。所以他不置可否,随便姬冰去摆弄,但他仍不忘警告似地代“那姬秀月是姨娘的亲人,便由姨娘安排,只是今⽇的对话,以及姬秀月来的目的,切莫传出去,我不想在府里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谣言影响到南净雪,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无辜的,反正他也不准备接受姬秀月,就让姬冰⽩忙一场,到时她自会知难而退。

  可是外头的南净雪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听到宣青尘没有拒绝姬冰的提议,心中一紧,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酒瓶居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响亮的声音。

  书房里的人顿时住口,来到窗口朝外一看,恰好与眼神慌的南净雪目光相对。

  先不论南净雪有没有听到什么,姬冰看这是个好机会,便先声夺人道:“南净雪,这里是书房重地,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是否要‮听窃‬宣府的机密?你有什么企图?哼!来人啊…”“住口!”宣青尘怒喝一声打断了姬冰,幸好还没惊动外头的侍卫。对于这女人险恶的用心,他目光冰冷地瞪了她一眼。“净雪的事我来处理。”

  “可是她在这里鬼鬼祟祟,便是犯了家规…”姬冰看南净雪就是不顺眼,兼之为了自家侄女长远的未来,她当然要好好找南净雪的⿇烦。

  “姨娘,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用府中存有粮行的机密为由,拒绝任何外来人⼊府。”宣青尘话中也隐蔵着威胁。

  若是这样,姬秀月要⼊府的事可就落空了,姬冰没有那么笨,断了自己的路,于是她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对着窗外的南净雪说道:“今⽇之事既有青尘作保,我便当作没看到,不过你最好不要有下一次!”说完,姬冰转头便离开了书房,至于⾝后那对小夫会产生什么样的龃龉,她可不在乎。

  “你…”宣青尘凝视着南净雪,言又止。

  南净雪在他开口斥责前,急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拿酒给相公尝尝,我酿了很多,但府里不让我给相公喝…我以为相公生我的气,我不想相公一直气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秘密…就算有,我也可以全部忘记,真的…”

  宣青尘瞧她解释得面红耳⾚,语无伦次,眼眶都泛红了,小嘴儿紧咬着,⾜见她心中有多么紧张,多怕他会因此对她心生嫌隙。

  她瞧他一直不说话,越发害怕,可越怕,脑子里的东西就越挤成一团,更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怯懦的、可怜的话“其实,其实就是…我想相公了,才会偷偷来找你…”他再怎么‮硬坚‬的心,听到这句话都为之柔软了一半,更不用说南净雪对他的影响力原本就大。

  在他的保护下,他的小娇本不需要烦恼任何事情,只要乖乖的等他回房就好。可今⽇与姬冰的对话被南净雪听到,如果她真的对姬冰的指控感到內疚或不安,也只能算是她的一场无妄之灾,毕竟他庒不把姬冰的话语与安排当成一回事,只是懒得管那么多才放任她去摆弄。

  这么一想,宣青尘原本对南净雪生的气,倒是消了大半,他的小子仍然这么惹人心怜,先前冷落了她这么久,也够她受的了。

  南净雪低着头,惶惶不安的等着宣青尘的责罚,想不到他只是把大手伸出窗口,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地道:“你呀!我几次破坏府里的规矩,都是为了你这小顽⽪!”

  确实,除了今⽇強姬冰妥协,让南净雪能混过偷听的责罚之外,他也为她掩饰过不少她初⼊府时无知所犯的错,甚至为她做过最大的反抗,便是向宣威争取要娶她为那次。

  那一回,⽗子两人在大厅內吵得几乎要把桌子给掀了,是后来宣威发现事情再吵下去会无法收拾,才关上门来隔绝一切探听。最后,还是宣青尘以宣威也纳了妹姬冰,同样不合家规为由,要求⽗亲若不让他娶南净雪,那么宣威就得休了姬冰,最后宣威才妥协让南净雪进门。

  这般协议自然不会为外人所知,不过⾝为宣威妾室的姬冰却略知一二,才会对南净雪如此反弹,处处针对她。要不是宣青尘一再保护,他自己也恪守家规做得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南净雪早就被打得要死不活丢出宣府了。

  不过宣青尘从来不让南净雪知道这些,在他心中,他的小子只要活在她自己单纯的世界里,过得开心就好。看着她那无辜的神情,想想她毫无所觉的被自己保护着,他一阵手庠,完她的小脑袋后又捏了下她的脸蛋。“今⽇的事你忘了吧,为夫会处理,以后别再偷偷摸摸的,我可保不了你太多次。”

  南净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泪⽔模糊了她的眼,最后终是忍不住澎湃涌出的情嘲,朝他扑了过去,双手抱上他的脖子,差点整个人撞上窗口。

  宣青尘急忙抵住她的肩,怕她撞疼了,不过看到她一脸被拒绝后的受伤表情,他再也顾不得森严的家规,探出了上半⾝,将她整个人抱进来。

  她低呼一声,感觉自己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抬起头一看,赫然看到他向她挑了挑眉,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这种偷情似的刺感,令她心花都开了,她在他的上吻了一记,轻笑一声,将螓首埋⼊了他的怀里。

  “最近真是冷落你了,这么大胆的动作你居然做得出来。”他带着笑摇了‮头摇‬。“明⽇我要出一趟远门,你⼊门后似乎还没有出过府,这趟就带你去吧!”

  她喜悦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的眼波流转,宣青尘心头一动,顺势用肩头将窗户关上,取下了她头顶的⽟簪,让她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怈而下,抱着她往书房旁的小寝室行去。

  这时候去他的家规!去他的责罚!接下来夫之间的亲密,便不⾜为外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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