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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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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用过了膳,也勉強地喝下汤药,冬秀便躺在上装睡。

  就这样,一直等到子时左右。

  寝房內安静无声,只有蜡烛发出细碎的哔啵声。

  又过了一会儿,冬秀听到房门被轻轻地带上,担任守夜的婢女出去了,多半是去小解,她马上翻⾝坐起,然后盘腿运气。

  片刻之后,她満脸沮丧地垂下螓首,连叹了好几口气。

  “还是不行…”因为这副⾝体完全不曾练过武,又何来的內力?“大师兄,快来救我…”

  老天爷八成是看她不顺眼,才会故意恶整她,这么荒诞怪异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上,真的连作梦都没有想过。

  叹了一口气,冬秀决定下走动走动,躺太久也是会累的,谁知才踏到地面,来不及站稳,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就往前仆倒。

  “我又忘了她有⾜…”看着脚上的三寸金莲,她不噤泛出苦笑。“这一双小脚要如何飞檐走壁?”

  她是在一岁时被师⽗收养,加上从小苞着大师兄他们习武,自然也不曾要求自己像普通姑娘家一样⾜,所以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寸步难行的滋味,现在才知道有多⿇烦。

  待冬秀穿上那双绣工精巧的弓鞋,扶着⾝边的东西,才得以行走。

  好不容易走到镜台前,她不噤看着铜镜中反出的美容貌,还有丰的姣好⾝段,可以说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胚子,天底下没有一个姑娘家不希望拥有这些。可是顶着别人的脸孔,真的很别扭,一点都不像自己,虽然原本的她只能算清秀之姿,可是看久了也是很顺眼,而且已经习惯了,再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可不能要,还是快点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体…

  对了!她的⾝体呢?

  直到这一刻,冬秀才想到这个天大的问题。

  “为何我会跑到这位荣国公夫人的⾝体內呢?”冬秀在镜台前的圆凳上坐下,努力回想整个经过。

  “我只记得…当时外头正下着大雨,跟着雷声大作,过没多久马车便失控了…咦?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起来了!”

  冬秀终于忆起她跟那位荣国公夫人的额头曾经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便晕了过去,然后就听到大师兄他们的声音,多半是过了约定的时辰却没见到她,所以才会出来找人,再下来…

  “难道…真正的荣国公夫人跑到我的⾝体里,让大师兄他们救走了?”她脸⾊丕变,抬起手抚着当时相撞的额头,万万没想到会撞出这么大的问题,恐怕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一定是这样没错,他们都以为那个女人是我,却不晓得…我和她在差之下…换过来了…”冬秀惊愕地低喃。“要快点通知大师兄,可是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这时,外头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婢女回来了,冬秀摇摇晃晃的回到上,又躺下来继续装睡。

  一定要赶快换回来!

  她要快点回到原本的⾝体才行!

  翌⽇中午,盛永澜坐在书房內,沉着一张脸,令周围伺候的奴仆连大气都不敢一下。

  “爷,那天跟着夫人出门的婢女已经带来了。”一名奴才进来通报。

  “让她进来!”他眼中闪着寒意。

  “是。”奴才转⾝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名脸上有着好几道挫伤,左手腕还因为骨折而用木条固定,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婢女,呜呜咽咽地进来。

  “见过爷…”婢女跪倒在地,啜泣地说。

  见这名婢女的伤势确实不轻,跟她相较起来,子可就幸运多了,盛永澜静默片刻才启

  “前天早上,夫人究竟是为了何事才会坐马车出门?她一向喜乘轿,除非是出远门,所以其中必有原因。”他沉声地说。

  婢女用右袖拭着泪⽔,怯怯地回道。“夫人出门之前代过奴婢…要奴婢不能说出去…”

  “你不说是吗?”盛永澜大喝一声。“来人!把她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三十大板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爷饶命…奴婢说…奴婢说就是了…”

  盛永澜用力拍下座椅把手。“还不快说!”

  “是…夫人听说…听说…”婢女瑟缩一下,呐呐地说:“小柳巷內住着一位法术⾼強的道士,能帮人消灾解厄,所以专程…前去找他,可是夫人又不想让人瞧见她去那种地方…才会乘坐马车出门…”

  “她找道士要消什么灾、解什么厄?”

  婢女咽了口唾沫,呑呑吐吐地说:“夫人当时命奴婢先到外头等候,所以…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临走之前,听那位道士说作这个法是在害人,若是不幸失败,可是会反过来报应在他和夫人⾝上,夫人听了不以为意,还说只要成功,会另有重谢…奴婢就只知道这些了。”

  “你说那道士住在小柳巷?”盛永澜冷声地问。

  她点头如捣蒜。“是,奴婢不敢欺骗爷。”

  “来人!”

  于是,盛永澜立刻叫来府里的管事,命他领着几名护卫前往婢女所说的地点,找到那名道士,再将人带回,好当面问个清楚。

  “那天雷雨加,马匹受惊,加上视线又不佳,才会导致两辆马车无端相撞,车夫也当场死亡…”盛永澜想起当时得到消息,立刻带人前往出事地点,正好见到当朝首辅瞿大人府里的管事也带了奴仆在那儿救人,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猜测,只能说是一场无妄之灾。

  “你先下去吧。”他说。

  婢女一面拭泪,一面从地上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件事,可不敢隐瞒。

  “对了!爷,其实…其实那天马车上除了车夫,以及夫人和奴婢之外,还有另一个姑娘在。”

  “姑娘?”盛永澜一怔。

  “是,那姑娘约莫十七,生得清清秀秀的,不过可凶悍得很,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突然拦下马车,还把剑架在夫人的脖子上,硬着咱们送她一程…”婢女心有余悸地说。

  他沉昑了下。“当时马车上并未见到有其他人在。”

  “那姑娘多半是趁逃走了。”她只能这么想。

  “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你先下去吧。”盛永澜摆了下手说。

  婢女吁了口气,庆幸不用挨板子,于是又一拐一拐地走出书房。

  “她到底去找道士作什么法?又是想要害谁?”话才出口,他脑中马上闪过一个念头,答案已经呼之出了。

  在这座府邸里头,子最无法忍受的只有一个人了,盛永澜万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来。

  “…她大概也没想到最后害人不成,反而先害了自己。”

  说着,盛永澜不噤摇了‮头摇‬,想起子过世的祖⽗怀远大将军江达当年平定边疆事,江家从此备受朝廷恩宠,她便是在那种养尊处优的富贵环境中长大,也在那时,两家的长辈作主,为他们订下了这门亲事。

  当岳⽗和岳⺟相继过世之后,皇上还恩封子为县主,享受该有的礼遇,更让她恃宠而骄,而两家早有婚约在先,盛永澜再不情愿,也只能遵守,在子十七岁那一年娶进门,孰知成亲不到三个月,便决定与子分房而睡,两人连相处都难了,更遑论要培养感情。

  在这当口,一名奴才进来通报,打断了盛永澜沉重又无奈的思绪。

  “爷,太医来了,已经领着他到夫人那儿去了。”

  盛永澜马上起⾝往外走,找出子失常的病因才是当务之急。

  待他来到子居住的院落,一踏进寝房,就见太医已经坐在边的凳子上,隔着纱帐,正在把脉。

  他两手背在⾝后,静心等待结果。

  而纱帐內的冬秀有些紧张,也跟着屏住气息。

  半晌之后,太医终于把完了脉,从凳子上起来。

  “情况很严重吗?”见太医神⾊凝重,盛永澜不噤这么猜测。

  太医蹙起灰⽩的眉⽑,保守地回道:“下官不才,实在诊断不出夫人为何会神智恍惚、心神涣散…”

  纱帐內的冬秀险些笑出声来,因为是假装的,当然诊断不出来了。

  “不如先开一帖开窍活⾎的药方子,让夫人服用看看是否有所改善。”他硬着头⽪说道。

  盛永澜瞪着太医半晌。“就只有这个法子?”

  “是。”太医不敢抬头。

  “…就先这么办吧。”为今之计,也只能试试看了,若是连‮物药‬也无效,再想其他办法。

  太医捏了一把冷汗。“是,下官会命人把药送来,先告退了。”说完,便匆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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