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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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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京城荣国府

  “禀主子…”一名奴才来到寝房外,出声通报。

  “什么事?”刚从宮里回来的盛永澜解下上的⽟带,给⾝边的贴⾝小厮,微微启,嗓音透着沉稳和威严。

  外头的奴才躬着⾝。“夫人已经醒了。”

  “我这就过去。”他眉头微拢,想到昨天不慎发生意外的子,在昏了将近一天之后,总算恢复意识了。

  “爷…”门外的奴才有些言又止。“听伺候夫人的婢女还说…夫人清醒之后变得有些古怪。”

  闻言,盛永澜刚毅的面容顿时一凛。“把话说清楚!”

  “听说夫人…只是傻笑,说起话来还颠三倒四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这种事谁也不敢说。

  盛永澜一面让贴⾝奴才帮他穿上常服,一面思索,依据太医的诊断,子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未伤及头部,之所以昏不醒,多半是因为惊吓过度,应该不至于会发生这种情况才是。

  无论夫感情好坏与否,江氏毕竟是他的正室,于情于理都得亲自前往探望,这么一想,盛永澜便用力拉开门扉。

  站在门外听候差遣的奴才见到房门开了,连忙退到一旁。

  ⾼大⾝影跨出门槛,迈开步伐,前往另一座院落,不噤又想起与江氏结缡五年来,只有刚成亲那两个多月曾经同睡一室,最后实在无法再忍受她的无理取闹,便搬出原本的院落,并非不尊重子,而是希望她能因此有所反省,可惜还是无法改善夫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恶化了。

  当盛永澜来到子居住的院落,还没走到寝房门口,就已经瞅见平⽇伺候的几个婢女惶惶不安地站在门口,马上加快脚步。

  “爷来了!”

  其中一名婢女如释重负地嚷道。

  盛永澜踏进寝房,屋里还有一名服侍最久的贴⾝婢女,満脸惶惑地看着坐在案旁,正狼呑虎咽吃着点心的主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贴⾝婢女这才注意到来人是谁,立刻福⾝见礼。

  “回爷的话,夫人她…她…”

  听她说得呑呑吐吐,盛永澜便将凌厉的目光子,只见她垂着一头青丝,以往‮媚娇‬⾼傲的脸上堆着傻笑,畔还有点心的残渣,不噤一愣,这么耝鲁的吃相还是头一回在她⾝上看到。

  他上前两步,狐疑地问道:“夫人没事吧?”

  “这个好好吃…”听到对方的询问,她将手上仅剩一口的糕点塞⼊口中,傻兮兮地笑说。

  子的神态和口吻让盛永澜又是一怔。“夫人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谁?”她嘻嘻地笑问。

  “那么夫人可知道自己是谁?”他又问。

  她傻乎乎地指着自己。“不知道,我又是谁?”

  “夫人是被追封为安庆侯的怀远大将军江达之孙,如今是荣国公夫人,也就是我的正室…”盛永澜一面向她说明⾝分,一面审视子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你明⽩我说的话吗?”

  完了!这个男人就是那位荣国公夫人的相公,也是最亲近的人,一定会发现破绽,看出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也就是江冬秀脸上虽然还是挂着傻笑,心里却直冒冷汗。

  想到半个时辰前,当她醒来发现自己从头到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躺在陌生的寝房內,⾝旁婢女成群,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让冬秀感到震惊的地方,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居然变成了荣国公夫人。

  上一刻,她才因为任务失败,没有成功地除去目标,还不幸负了伤,为了躲避追兵,于是拦下一辆正巧经过的马车,而里头乘坐的便是荣国公夫人,结果半路上却发生了意外,接着下一刻,却要面对这个诡异荒谬的状况,今⽇换作是别人,只怕早就吓晕过去了。

  不过冬秀脑子动得也快,⼲脆就傻笑,然后推说不知道就好,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每次惹师⽗生气,就会用这一招,总是让他老人家好气又好笑…蓦地想到再也没人会骂她了,她心里既难过又怀念。

  盛永澜看着笑得傻里傻气的女人,结缡五年来,这神情可从来不曾出现在子脸上,若这是她原本的子,也许他们夫之间也不会闹到⽔火不容的地步,反而会想多怜惜她。

  因为他宁可娶一个天真单纯、不解世事的子,也不想跟个心狭窄、自私傲慢的女人共度一生。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子的状况。“你真的不记得?”

  “我通通不记得了…”冬秀笑嘻嘻地回答,不过却在暗地里打量面前的⾼大男人。

  只见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和⾝形体格都和大师兄差不多,不过却多了大师兄所没有的贵气,⾝上那件深⾊的枝宝相花纹织锦襕衫在华丽之余,更衬托出主人的⾝分,还有棱角分明的脸孔上嵌着一双浓密双眉,以及深邃锐利的黑瞳,此刻正紧迫盯人的瞪着自己。冬秀从小苞着师⽗和师兄们在江湖中行走,见的世面自然也多了,可以感觉得出对方不是易与之辈,提醒自己要谨慎应付。

  他一把扣住冬秀的左腕斥喝。“快说实话!”

  “唔…”好痛!

  ⾝为一名练武之人,遇到敌人袭击,自然有所反应,冬秀出于本能地举起右掌,打向对方的肩头,不料面前的男人却是不动如山,这才意识到这一掌绵软无力,像在打蚊子似的,她偏不信琊,又试一次,却还是无法撼动半分。

  “打够了吗?”盛永澜抿起薄斥道。

  我的內力呢?冬秀脸上的⾎⾊顿时褪去一大半,这才想到现在这副⾝体不是属于自己的,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当然不存在。

  “我…”瞪着自己的右掌,看来⽩皙纤小,别说剑了,只怕它的主人这辈子拿过最重的东西是筷子。冬秀不肯就这么死心,于是试了一次又一次。“我要打…再打…”

  在场的几个婢女则是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主子居然变成了傻子,全都是一脸无所适从。

  “够了!”盛永澜力道加重,几乎要折断她的手腕。

  冬秀痛呼一声,像他这种会对女人动耝,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子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对这位荣国公的印象也更差了。

  “好痛…放开我…”要是內力还在,早就把这个男人一掌打飞出去。

  她十分确信跟这个男人合不来,若他发现自己本不是他的子,不知会用何种残酷手段来对付她?

  “你真的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见子疼得又叫又跳,盛永澜便松开手掌,也就信了几分。

  盛永澜心想子再怎么任妄为,还不至于敢动手打他,那么是真的变傻了?不过太医曾经仔细诊断过伤势,再三保证没有伤到头部,只有一些外伤,可是眼前的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记得了!”冬秀生气地嚷道。

  他默不作声地瞪着子,想要看出个端倪。

  冬秀被那两道深沉的目光瞧得背脊发凉,听大师兄说这些豪门贵个个是心狠手辣,落在他们手上,不是被严刑拷打、就是脑袋不保,她可不想要那种死法,更不想莫名其妙地赔上一条小命。

  “你走开!”她佯装气鼓鼓地叫道。

  子的一言一行确实很不寻常,跟意外发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们好好伺候夫人,等喝过汤药之后,让她躺下来歇着,或许睡个‮夜一‬脑子就会清醒些了。”是因为发生意外当时,受到极大的惊吓才会导致神智失常吗?盛永澜也只能这般推测,看来还是得再请太医过来一趟,好确认原因。

  “是。”婢女们福⾝回道。

  待盛永澜转⾝出去,冬秀顿时全⾝无力地坐倒在地,脑袋一片空⽩,心里只想着为何她会遇上这种怪事。

  “夫人没事吧?”婢女赶忙搀她起来。

  她被扶到了几旁坐下,面对一张张小心翼翼的脸孔,只能先填肚子再另做打算。“我肚子好饿…我要吃饭…吃饭…”

  想到主子胃口一向很小,这会儿吃了几碟的点心,又嚷着肚子饿,在场的婢女们开始相信主子真的成了傻子。

  “是,夫人。”贴⾝婢女使唤。“你们去把午膳端到房里来…”

  其中两名婢女颔了下首,很快地出去了。

  冬秀口中还是不停地嚷嚷。“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夫人再等一等…”婢女小心翼翼地安抚。

  “我要出去玩…”她从椅上跳起来。

  见状,婢女们连忙将主子又按回椅子上。“夫人不可以出去…”

  “走开…我要出去…”眼看⾝边有这么多婢女看守着,恐怕连房门都无法踏出去一步,冬秀只能在心里⼲着急。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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