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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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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泡酒?!”这‮二老‬是怎么一回事,不晓得那是好东西吗?自个儿不用,也要送几片给他大哥才是。

  “我爹说这东四招祸,不如往酒瓮里蔵,别人抢不走,自个儿又能乐得享福,饭后一小酌,长保十年寿。”徐轻盈打算一回去就用药材泡酒,不卖,专给她爹娘古子用。

  “你…你们这是蹭蹋好东西,要知道得来不易啊!”‮二老‬果然是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个,如果拿来逢上峰,他们徐府将增光多少呀,官位、名声还不滚滚而来。

  “不会呀,俯拾而得,我一年能摘好几回呢,还切了片,熬了汤给祖⽗喝。”徐轻盈气死人不偿命地又火上加油。

  心心念念惦着珍稀药材的孙氏气得心口绞痛,偏偏又说不得一句不是。

  熬了汤给祖⽗喝是孝道,她能说不管那位老太爷的死活,要她把采到的紫灵芝全往京里送,助她大伯升官发达吗?

  说穿了,也是徐轻盈有意为之,她心疼她爹为了和舂堂药铺劳心劳力的付出,却得不到应得的报酬,反倒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大伯,轻轻松松就取走大半所得,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提过,好像她爹理所当然要为大伯做牛做马,大伯拿得理直气壮,还以施恩的态度蔑视用心做事的二房,所以她要让大房气上一气,反正气出病来还有太医诊治,她就作壁上观即可。

  “你、你…”孙氏猛地一阵晕眩,一口气上不来,连忙喝了口茶庒下去。

  “你还有没有?”

  “紫灵芝吗?”徐轻盈装傻的睁大眼。

  “是。”孙氏咬牙。

  “有呀!”当物堆栈在箱笼里。

  “快拿给伯⺟,伯⺟帮你保管。”幸好还有,没被她当莱菔、青菜给煮掉,她这心口的气终于顺/些。

  “前几⽇送人了。”想要?哈,不给!

  “送人了?!”孙氏难以置信,锐利眸光瞪向她。

  徐轻盈天真的咯咯笑。“柳家哥哥护送我上京,一路辛劳,我看他又要读书,又要看顾我左右,整个人痩了一大圈,我想他真是个好人,就把匣子外的灵芝都送给他当谢礼了,他还一直跟我说不敢当,太贵重了。”

  孙氏听到这里已经全⾝无力了,有气发不出来,脸⾊乍青乍⽩。“你送了他几朵紫灵芝?”

  “七、八朵吧。”说完,她在心里讽笑,怎么,你有脸去要回来吗?

  孙氏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接下来大厅上就是一片鸦雀无声,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孙氏是坐在椅子上被下人给抬回房里去的,从那⽇起,她就卧病不起,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没断过药,老是喃喃自语的说有紫灵芝她的病就会好得快,谁的手里有紫灵芝。

  她念久了,连徐晋之也有意无意的向侄女询问,甚至说不论亲疏,谁手中有紫灵芝他都愿⾼价买下。

  可是徐轻盈的确没有紫灵芝了,不过她有二十几朵更⾼等级的黑灵芝,她想给也没人来讨,索作罢。

  至于徐溶月手中那朵紫灵芝是怎么也不肯拿出来的,她爹跟她要也不给,她那⽇离去时,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她认为不及她的堂妹,走得匆忙,好像她若走得慢一点,就会被比下去。

  “丫头,听说你把你伯⺟给气病了,你是哪里来的坏心肠,连自家人也不放过。”米仓里的老鼠呀!

  窗外倒吊着一颗人头…纠正一下,是半个⾝子倒着,一头发的古怪双脚倒勾着屋檐,他一蹬脚,⾝一翻,泥鳅似的滑进屋內,把正在铺的阿喜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徐轻盈一脸淡定,她早就习惯古怪和鬼手这两个老人家神出鬼没的,反正她依旧过她的⽇子,他们什么时候要出现,她管不着,也懒得管。

  她像看脏东西般的睨去一眼。“为老不尊的师⽗,没听过眼见为实吗,你看见她病得下不了吗?我一没打她,二没下毒,她病了⼲我何事。”

  孙氏敢说是为了紫灵芝病倒,她也敢用成堆的紫灵芝砸她,长安城外的子午镇也有座大山,被圈进皇家猎场,深山⾼岭內有瘴气,人烟罕至,那里应该有珍稀药材。

  “你还強词夺理,要不是你又不安分了,怎么才来了几天她就病了,还強调要用珍贵药材来医治?”多珍贵的药没说,倒是开出了药单,他偷偷看了一眼,差点惊掉了魂,要是真让她凑齐了那些药,保管药到命除。

  原因是,补过头。

  “你是专程来训我,还是看我不顺眼来找⿇烦?我家伯⺟是你几等亲,容得你为她抱不平。”亲疏都分不清,果真是老糊涂。

  面上一讪的古怪⼲笑着挠挠耳。“我不就是来教你用毒的嘛!⾝为师⽗的我怎可懈怠。”

  “我伯⺟真的不是你的老相好?”徐轻盈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噗地噴出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张老脸涨得发紫。“你、你…这种要人命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损。

  “你教我用毒就不会毒死人吗?”她以“你也不是好人”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什么样的师⽗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这…呃,这事不提,你伯⺟和我八竿子也打不着,要不是她是你们徐家人,我才懒得过问。”

  “徐府有两房。”意思是大房归大房,二房归二房,门前雪,自扫。

  他有点想看热闹的怂恿道:“你不去替她诊治诊治?”她还是医者呢!没医德的那一种。

  “我不是大夫。”谁管她死活。

  古怪啐了她一口“又是这一句,你说不腻呀!”

  “你都能数十年如一⽇的邋遢了,⾝为徒儿的我怎能不跟进,一句话走遍天下,何况你老别忘了我大伯就是太医,还是院正,他都看不好的病,小侄女我哪敢僭越。”徐轻盈句句带刺儿。

  “你这人就是心眼小,爱计较,说你两句顶个十来句,我明明十天洗一次澡…”没有臭味呀!

  她嫌弃地离他老远。“我让你带给阿毅提神养气的药丸你给他了没,他这些天没累着吧?”

  一听她只顾男人不顾师⽗,古怪很不快的嗤哼“你怎么不问候你师⽗我,要孝敬也是孝敬师⽗,怎能便宜外人。”

  “因为我知道你染上鬼手叔叔的⽑病,会顺一半中私囊。”这师⽗真不是好货,拿徒弟的东西当自己的。

  他顿时心虚,微微红了脸。“就拿一点而已,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她也未免太精了。

  “所以我还是很孝顺师⽗的,有好东西不忘留你一份。”顽童师⽗应付起来也很累,要哄也要拐。

  古怪一听,觉得也对,呵呵笑了起来。“丫头,你想柳家小子了吧,要不要你鬼手叔叔用他的踪步带你去柳家见见他?”稍解相思苦。

  徐轻盈觉得心空落落的,小手不自觉捂着口,她歪头想了一下,回道:“还是不要了,他正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不想打扰他。”

  “啧!懂事了,真是好姑娘。”他大感欣慰的一扬,抚着杂无章的长须。

  “好了,该学老子的本事了,师⽗特意给你带来几十种毒草,单用时可以治病,可合在一起…呵!呵!呵!砒霜、鹤顶红太无趣了,搞个好玩的…”

  “中了…中了,柳公子中了!一甲第二名的榜眼郞,他是新科榜眼郞了,柳公子是榜眼郞!”

  长安城里一片贺喜声,敲锣打鼓的报喜人沿街大喊,赶着第一个来报喜好讨些赏钱,走户串街的敲敲打打。

  金榜题名的第一天,门前车马稀落的柳家忽然宾客门,认识的、不认识的故友新纷纷来道贺,门口塞満各式各样的马车和礼品,人声鼎沸,有如市集。

  热热闹闹的闹了三天,柳毅大开了流⽔席大宴各方来客,来者不拘的奉上⽔酒好菜,博得好客的好名声。

  一举考取好名次的柳毅并未因此骄矜,他仍一本初心,冷静面对,没有逢拍马,没有苟合取容,他一如往昔的晨起练一个时辰的字,而后才用膳,接着便在院子里走上几圏消食。

  这天他在院子里散步时,府里来了一名贵客。

  一见来人,柳毅马上把人进书房。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老的那个面带苦笑,‮头摇‬叹气,年轻的那个面⾊从容,目光清澈。

  他们在谈,也在易。

  谈旧事,议朝政,说未来,回忆着共同的往事,虽是不沉闷却也沉重,都是放不下的伤心事。

  “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

  “不后悔?”

  “绝不。”

  “你这固执的子到底像谁,一条黑走到底。”他这么帮他究竟对不对,是助他,还是害他?

  “像家⽗,这叫择善固执。”明知前方有狼,仍不畏死的往狼山闯,只为天下百姓求一个清明。

  一声叹息逸出“是啊,像你⽗亲,都是一头往里栽的牛,十匹马也拉不回,想当年我就劝过他不要往下查,他偏是不听劝…”

  “宰相大人…”

  当朝宰相张济深举手一挥。“叫我张伯伯吧,当年你也是这么喊我的,我⾝为你爹的上峰,他倒是常带你到我的府邸玩,那时的你可伶俐得很,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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