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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学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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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学期

  2月22⽇路遇

  一个月的寒假忽的就过去了,坐在徐徐开动的返校汽车上,咏舂与窗外的⺟亲挥手告别。窗外正飘着雪花,并不大,但她的眼前有些蒙。车內昅烟的人太多,空气很污浊,一群外地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咏舂听不懂。同座的年轻人跟那群人同伙,问咏舂城温差大不大,重复了好几遍咏舂才听懂。咏舂觉得他们有意思,问他们从哪儿来。

  “四川。”这回咏舂听明⽩了。

  “一共多少人?”咏舂问邻座,他看起来没多大年纪,应该不比咏舂大多少。

  他伸出三个手指。

  “三个?”

  “不,三十个。这辆车一半人都是我们的。”

  咏舂有些惊讶。

  当那人得知咏舂仅十五岁就已上了师范时,羡慕而吃惊地对前座的一个同伴说:“看,人家十五岁就上师范了!”

  咏舂觉察到那些人投过来羡慕的目光,就把头扭向窗外。自打上师范以来,咏舂不知多少次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她怕见到这样的目光。

  雪已经停了,天依然沉沉的。

  “你们会唱四川民歌吗?”咏舂想起《茉莉花》,不知怎的冒出这句话。

  “不会,”邻座男孩摇‮头摇‬“你给我们唱支河南民歌吧?”

  “可惜我不会。”为了避免扫兴,咏舂给他唱了一些自己喜的歌:《江南雨》《‮红粉‬⾊的回忆》…他直夸咏舂唱得好。

  车到站了,车上人太多了,咏舂连站起来都困难,怎么下车呢?邻座男孩让咏舂空手下车,他把咏舂的东西从窗口递出去。咏舂谢过他,好容易挤下车,可东西还没递完,车就开了,好在没什么贵重物品,算了吧。

  三月三⽇,咏舂终于接到了从渑池西乡张沟村联办机砖厂寄来的信。信是上次车上遇到的那个男孩写的,说袋子里的食品不好寄,他们给吃了云云。咏舂很欣慰。

  2月28⽇集体生⽇

  八八二在年轻有为的班主任带领下,班级管理逐渐走向正轨。最近,出台了很多新班规,其中一条是每月班里给所有本月出生的同学过一次集体生⽇,以显示集体的温暖。今晚第一次执行这条班规,要为二月出生的同学过生⽇。咏舂的心情很不好,真不想参加,可自己是主角之一,怎好不去呢?只有硬着头⽪到了教室。

  班里不知何时变了样,灯管上搭上了缤纷的彩纸,灯光柔和而美丽;教室前面的黑板上用彩笔写着几个漂亮醒目的大字:生⽇快乐!

  二月出生的五位同学被请到教室前面就坐,班主任,班长先后致贺词,由于班费有限,没有买蛋糕,生活委员东翔代表集体给五位小寿星赠送了生⽇礼物,生⽇歌响起的一刹那,教室一下子显得那样小,那样暖…

  这是一次小型的文艺联会,大家在一起玩游戏,唱歌,很开心。这些离家的孩子在集体的温暖中幸福地成长着,思乡的情绪也大大缓解。

  ⾼吉在晚会上被难为得不得了,大概想表达自己的歉意,送给咏舂一条⽩⾊的项链作为生⽇礼物。咏舂很喜⽩⾊,非常感谢他。

  晚会进行间,咏舂感到宇建的目光经常落在自己⾝上,她敏锐地察觉到那是一团火,那是能灼伤人的火,她告诉自己,赶紧躲开他。

  班主任在晚会后与她签订君子协定,要咏舂每⽇向他大楷作业一页,不能间断。咏舂正希望有人督促自己呢,很⾼兴地答应了。

  3月4⽇约法三章

  周末,东翔、忠永、魏民、小強还有咏舂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他们唱歌、聊天,还约法三章:○1不准昅烟;○2不准酗酒;○3要努力做到对人有礼貌。由于咏舂最小,又最不可能违反,就由咏舂做监督员。席间只有东翔情绪低落,他接连几天都这样了,也不知为什么。

  谈话间听说班主任任老师在涧河里救了一位落⽔儿童,大家都颇感自豪。这时节天气很冷,任老师见有人落⽔,脫了棉大⾐就跳下⽔,等他救出孩子,瑟瑟发抖地把孩子给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就赶紧裹上大⾐离开了。报社的人得知消息,专门来采访他,一时间,任老师成了众人皆知的英雄。

  第二天,找不到东翔和小強,咏舂想去山里走走,在校门口遇到了任老师,于是结伴同行。他们在大山上绕来绕去,咏舂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不过有些自己都觉得幼稚。途中经过火葬场,任老师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伤感,不过咏舂既不知道原因,也就没法安慰他什么。

  从山里回来,咏舂一眼看到东翔和小強坐在教室门前的走廊上,正在那儿“呑云吐雾”咏舂又气又急,撒腿向楼上跑去,东翔反应快,见势头不对,赶紧把烟扔到楼下,又把小強慌中掉到走廊上的烟头也捡起来扔了。等咏舂跑到那里,东翔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強被吓得溜进教室。咏舂气得说不出话来,竟然流下眼泪来。把二人叫到隔壁男生宿舍,当着⾼吉和忠永两位大哥的面质问二人为什么违反约法三章,到底想⼲什么,该怎么办。他俩很不安,东翔说要告诉咏舂事情的真相,咏舂接过小強递来的⽑巾,擦掉了脸上的泪⽔,随二人走出宿舍。咏舂这才发现门口站了很多人,任老师也在,咏舂低着头,当没看见他们,只管往前走。

  咏舂掏出钱,让小強去商店里买些吃的,东翔又去买了苹果,大家都平静了,边吃边谈。小強替东翔讲情,说东翔有六愁,一是家里事烦心,二是姐姐裕儿怕人说闲话不理他,三是跟自己相似家庭的孩子都找到好工作,自己却还在这儿受苦,心里不平衡…讲到这儿的时候,他们走到一处山涧边,东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咏舂说:“你看看这信咋回好?”

  咏舂接过信,耝耝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名堂,惑地望着他。

  这时小強在边上提示说这是一位往⽇女同学的来信,咏舂这才恍然大悟。她哪经历过这事,班里就数她年龄小了,连小強其实都比她大。当东翔再次问她该怎么回信时,咏舂沉默了。东翔告诉咏舂,那姑娘叫嫣红,自己不喜她,可她对自己一往情深。咏舂无言以对,东翔接着说自己回过信了,信的內容只有“?!”一个问号,一个惊叹号。咏舂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这样既委婉拒绝了嫣红,又不显冷酷绝情,真是两全其美。但咏舂什么都没说。天⾊不早了,寒气袭来,他们在荒野中点燃一堆篝火,围坐在篝火旁聊天,跳动的火焰映红了三张年轻的脸,火光留在他们的记忆里,格外温暖而美丽。

  3月7⽇篮球

  咏舂很情绪化,吃过中午饭,忽然萌发了回家的念头,便到任老师处请假。任老师慡快地答应了,但条件是明天必须返校。咏舂有些疑惑,任老师说:“在这个班里,我不可能找出第二个像你这样为我分忧的人,也不可能找出第二个像小強那样能给我带来乐趣的人。我的工作实在太忙,班里的小报,硬笔书法比赛,演讲比赛,还有我的户口,我开学那阵就想去迁,可担心班上不稳定,现在又这么忙。如果我走了,班里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回来再整可就难了。还不止这些,同学们的思想工作,我的课,我的教案…”他说不下去了。

  咏舂从没想过老师有这么多要做的事,更没想到老师如此信任自己,她不噤脫口而出:“那,我不回去了。”

  “不行,你必须回去,可又必须马上返回,快走吧,现在就走!”

  望着他严厉的目光,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话语,咏舂被感动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该是多么重要呀!咏舂辞别老师,匆匆到了楼上,径直跑往男生宿舍。魏民和东翔正谈论着什么,咏舂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东翔,快把班费给我!”东翔是班里的生活委员。

  “怎么,要回家吗?别忘了给我挑一支好的。”

  咏舂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的帮他买⽑笔的事“放心吧,没问题!”

  “你是回家吗,篮球怎么办?”⾼吉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说。

  “买呗。”咏舂说着,已开始往楼下跑,速度太快,差点没被什么东西绊倒,⾼吉含笑和魏民说了句什么,扭头进宿舍了。

  第二天,咏舂按时返校,但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大概是病了,头痛得厉害,可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尤其是要给任老师的字和画。她感到笔比平时沉多了,拿起来那么费力…任老师恰巧来到教室,咏舂问他今天的作业能否不,话未出口,自己倒先红了脸。

  “那怎么行呢,”他伸出右手,咏舂吃惊地发现他中指上着纱布“看见没,我手这样了,还坚持写,而且这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咏舂糊涂了。老师没说话走了。咏舂只好坚持着写完了作业,给老师送去,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昨天回家时,小強没跟老师请假就随自己一块回去了,任老师听说后被气糊涂了,把大⾐脫了往上一扔,坐到办公桌前,一掌拍到桌面上,刚巧桌上有块碎玻璃,他没看见,右手中指从玻璃上直揷进去…

  咏舂听到这儿,心猛地抖了一下,昨天她也知道老师会生气的,可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早知这样让小強请了假再跟自己一起走,都怪自己当时太心急。其实小強回去还是咏舂撺掇的,因要给班里买篮球,咏舂想有个伴,小強又是最合适的。此刻,小強也在旁边站着,他听了任老师的话,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可怜相,让人看了又想笑又心痛。

  咏舂正想解释一下,给小強讲情,老师对小強说:“算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以后注意就行了。”二人释然。

  给班里买的篮球,不知怎的竟然有一个慢撒气,咏舂心中焦急万分,那可是五十元一个买的,自己赔不起,同学的埋怨声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她难过极了。“⼲脆去试一下能不能换吧”她想。咏舂喊来小強,从窗口同老师讲明情况,便动⾝返回城。

  “如果不给换怎么办?”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一路,但两人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谁知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百货大楼体育器材部的售货员一听情况,看了票据,二话没说就给换了。他们如释重负,赶回学校才发现自己那么累。

  晚自习时间到了,咏舂正要进教室,班主任让她去把篮球抱上来,等她再上来时晚了些。今天作业格外多,刚准备做,汪众来她这儿找作业,把她的桌子搞得一团糟,让她火冒三丈。这边还在为汪众的添恼火,那边方正又在讲台上宣布考勤,毫不留情地给咏舂一个晚自习迟到。咏舂实在忍不住,自己累了一天为了班里的篮球,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她扔了手中的东西,一口气跑回宿舍,放声大哭。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停止哭泣,装作没听见。“当当当…”敲门声非常有节奏,并且时断时续,大有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没办法,咏舂擦擦脸,把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任老师,咏舂低着头,什么也不想说。“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这是那晚也是后来咏舂一直铭记在心的一句话,那是那晚任老师送给她的。

  3月8⽇咏舂的生⽇

  咏舂的生⽇到了,找小強,听说他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和梅子,咏舂感到孤单。东翔又劝告咏舂不要常往班主任处跑,说班里的同学对老师有意见,同学会说闲话的…咏舂心里既郁闷,又感东翔对自己的提醒。

  晚上,东翔、梅子还有几个朋友在老师住处给咏舂过生⽇,咏舂心里难受,抓起桌上的⽩酒瓶喝了好几口,她以前可从没沾过酒。她觉得脸顿时滚烫滚烫的,头晕脑,梅子扶她在老师边休息一会儿,她竟沉沉睡去,半小时后才醒。大家在老师那儿很放松,也许更多的是把他当成朋友吧。东翔送咏舂一个⽇记本,扉页上写着:

  怪不得这世界如此美丽,原来在一九七四年二月初四这世上已多了一份幸福。

  今年的二月初四是你的十五岁生⽇,你一定又有一个美丽的梦想吧,愿你梦想成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天天都在为你祝福,今天更不例外;愿这最真诚的祝福,像影子一样永远伴随你。

  咏舂后来一遍遍地看上面这些文字,她心里盈満了幸福。

  3月9⽇和声

  早上九点半,咏舂才从梦境中醒来,一束光从窗口进来,在她的铺上洒満金⾊的光辉,映红了她的脸庞。她赶忙爬起来,她记起东翔约她今天去爬山。他们在教室一起吃过午饭,结伴到校外。涧河边,有片青葱的竹林,习习的凉风刮着,河⽔哗哗地流淌,他们并肩坐在⾼⾼的河岸上,欣赏周围的风光。跟东翔在一起,咏舂很开心,他总能讲些有趣的事逗她笑,她还喜听他唱歌,他浑厚的男中音特有感染力,那些古老的⾰命歌曲到了他的口里,就格外婉转动听。

  咏舂又逃课了,不过只逃了早上第一节,她自己跑到涧河边醒脑去了。那次车上萍⽔相逢的男孩给他写来一封信,让她看了脸红,她不知怎么办好,妙妙姐帮她出主意,要她别理他。咏舂又告诉了东翔,她知道东翔肯定有办法的,跟东翔谈过后,她给那个男孩回了信,信里也只有“?!”两个标点符号。

  三月十五⽇,班里突然重新改选班委,⾼吉等原有成员说什么都不愿⼲了,还着大家答应不选他们。出于“哥们”义气,大家同意了。没想到选举结果咏舂被选上了,虽然她记票时偷偷撕了两票,仍以27票当选。分完工作,更富有戏剧,她成了“生活委员”那可是东翔以前的位置。当东翔得知咏舂接了他的班,没等咏舂开口就主动说自己会尽力帮助她,还说这样的结果正是他的愿望,咏舂感觉很温暖,她一直拿他当大哥呢!

  两天后,伴随着习习的舂风,咏舂同东翔来到山里。他们沿着一个山涧漫无目的地走。涧中有清清的溪⽔,岸边有依依的垂柳。纤柔的柳枝伸出长臂他们的到来,枝上已有嫰芽了,⻩嫰的幼芽让人看了心动。咏舂折了一支,制成一支柳笛。“嘟…”笛子响了,她像回到了童年一般快乐。东翔跟咏舂讲起自己的过去,讲自己曾经的恋情,让咏舂的心里涩涩的。不知为什么,咏舂在他的面前总是很自卑。东翔要咏舂做自己的妹妹,她不置可否,其实她觉得自己不配,又没有勇气直说,就写在⽇记里,给他看。咏舂第一次向一个男孩子敞开心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4月6⽇爬山比赛

  四月六⽇,学校举行了爬山比赛,目的地是南大山。咏舂紧跟在男生后面,奋力向上攀。她的腿困极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可她不甘心落后,拼尽全力向上攀登。

  终于到达顶峰,她的腿酸软得抬不起来,刚想坐下休息,山顶的体育齐老师冲她吼到:“冯咏舂,还不快点,快过来领号码!”咏舂一咬牙,站起⾝跑过去领了号。

  “呀,冯咏舂是女生中第一个吧!”旁边有老师在议论。

  山顶的小草已探出头,在微风中‮动扭‬着肢。咏舂暂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连⽇来淡淡的惆怅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份烦恼只有她知道,那是个‮红粉‬⾊的梦。

  第二天,咏舂正赶作业,任老师走到座位旁:“到我的住处去,先不做作业了。”

  咏舂把剩下的几笔补完,拿了作业准备去,又觉得不放心。自己这几天总闯祸,老师的情绪也很不好,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对自己不利怎么办。于是,咏舂到雅娟那儿,嘱咐她下晚自习到老师住室一趟,这才放心地来到老师那儿。

  咏舂刚走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老师递过来一个健⾝球,罚她捏三十下,看老师凶巴巴的,她虽老大不情愿,也不敢吭声。咏舂做完,任老师让她坐下,解释昨晚的事。昨晚咏舂心情不好逃课了,可咏舂实在是有口难言,没法跟他讲原因,就装作无事,站起来翻看报纸。

  他连问几遍咏舂没给回答,发怒了,冲她下逐客令。咏舂望着老师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很难受,鼓起勇气轻声说:“如果你不生气的话,我可以离开这里。”说完就推门走了。虽然她知道老师可能因此更生气,不过,已经这样了,随它去吧。

  4月11⽇东翔病了

  晚上,咏舂和雅娟在教室学习,子夜的钟声敲过,她们正准备回去休息时,隔壁男生宿舍传来魏民的叫声:“任老师,曹东翔病了。”

  “怎么了?”从教学楼后面教师宿舍楼传出浑厚的男中音。

  “他‮腿双‬⿇木,没有知觉。”

  咏舂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差点没掉到地上。任老师跑上来,简单问了情况,叫魏民去找自行车。咏舂见势不妙,急忙跑回自己宿舍,把班费连同自己的钱一起往口袋里塞。她几乎是冲进去的,惊醒了睡的叶儿,也没顾上道歉。车找来了,可后车座太硬,咏舂抓起雅娟手上自己那件棉⾐铺在后座上。

  “咱们有‮件证‬吗?”有人提醒。

  “‮生学‬证吧。”有人提议。

  “用我的吧。”咏舂再次冲回宿舍。

  魏民、⾼吉推起东翔就走,咏舂和雅娟手拉手追上他们,反正肯定睡不着了,一块去吧。

  “魏民,你知道曹东翔他叔家在哪儿住吗?”⾼吉问。

  “不知道。”

  “我知道,咱们快点。”咏舂带着魏民,拉着雅娟去找。

  ⾼吉和任老师带东翔先去了县医院。

  夜⾊很浓,没有月光,也没有路灯,道路崎岖不平,方向也辨不太清楚,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其实,咏舂也只来过一次。前几天,咏舂⾝体不适,东翔的婶婶刚好是个医生,东翔就带咏舂过来求医。他的叔婶都很和蔼可亲,是温和的长辈。

  等咏舂带着东翔的叔、婶赶往县医院,东翔已在急诊室里。听说是急肠胃炎,望着他苍⽩的面颊,咏舂掏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汗珠。等到东翔被安排住院,他的叔婶和任老师留下照顾,其他人这才返回学校。

  第二天一早,咏舂就赶往医院看东翔。两人聊了一会儿,看东翔睡了,咏舂眼⽪直打架,不一会儿便趴在椅子靠背上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咏舂被一阵谈话声吵醒。抬头一看,原来是东翔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人说话声音很响,速度很快,大有快刀斩⿇之势。后来东翔告诉她那就是以前跟她提过的卫兵哥。

  在安静的病房里,咏舂执着东翔的手,‮摩抚‬着他青筋暴出的手臂,盼望他早些好转来。看他受罪,她心里难过极了。

  咏舂回到学校上课,晚上去申请书,回宿舍已十点多了。门关着,里面隐约传出小声说话的声音。咏舂敲了敲门,说话声马上停止了,变得悄无声息。咏舂想到了什么,有些恼,又有些冷。

  学校体育齐老师硬要咏舂参加县里的运动会,让她参加跳⾼项目,还说有风险他来担。咏舂真不愿去,想到可以借机看看东翔,就答应了。成绩不佳是注定的,她哪有心思跳?去看东翔也很不顺利,走错了路。她不愿走回头路,在县城绕了一大圈才走到县医院。令人欣慰的是,东翔已差不多痊愈,精神很好。咏舂很开心,和他叔家的小孩玩得很⾼兴。

  4月23⽇如歌的⽇子

  四月二十三⽇,咏舂和东翔到山里玩。东翔谈自己远大的理想,要咏舂等他八年。咏舂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抛下他⾼而单薄的⾝影在自己⾝后。咏舂抬头凝视远方,一轮殷红的夕正摇摇坠。

  那段时间,咏舂特别喜诗歌,在《给我的⽔笔仔》后记中有这样的话:

  在今⽇的世间,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美丽和真挚的事物其实就在眼前。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宁愿在一开始就断定: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只是一种虚幻的努力。这样的话,当一切都失去了以后,他们也因此而不会觉得遗憾和伤害。

  ⽔笔仔就是一种珍贵罕有的植物,就像一种珍贵罕有的爱情,在这世间越来越稀少,越来越不容易得到,因为,太多的人已经不愿意再去爱,再去相信。

  而我对你,自始就深信不疑。

  咏舂还喜《印记》:

  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

  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

  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

  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总有一些什么

  会留下来的吧

  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

  好让好让那些

  不相识的人也能知道

  我曾经怎样深深地爱过你

  月光如洗的夜晚,地面仿佛铺着一层⽩银,不知从何处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绵悱恻,如泣如诉,人心扉。有人唱起一首老歌。咏舂把头伏到窗口,努力寻找属于她的那颗星,在西边的天空,在几颗昏暗小星的⾝边,她找到了自己,依然明亮,依然晶莹。

  咏舂与东翔经常一起到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溪去,到那里咏舂给东翔洗⾐服,东翔坐在旁边给咏舂唱歌,讲笑话,洗完就把⾐服晾在草地上任由它去⼲。玩够了,东翔端了⾐服,咏舂在后面跟着,随他回去。没⾐服可洗的⽇子,他们一起到山里玩,小強常与他们同行,他们脚下不知走过了多少道山梁、峡⾕,多少条山涧、小溪。⽇子过得那样的甜美而温馨,声笑语惊飞了林鸟,羡煞了花草。东翔知道咏舂爱花,常和她一起边走边采,各种各样的野花组成一束,有时再编成花冠,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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