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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像不像它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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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同样的理由,他平也不太管束她,只在礼节与仪容上多有挑剔,此外她自己的事,他一概不加干涉,需要监护人的场合,也放任她越俎代庖。

  除非要他本人出席,他也的确可有可无。邻家的大人都比他热忱,总会关心她的近况,提醒她天气的变化。问他什么,多是半天不理不睬,还是要她另寻办法。

  除却家族聚会,他不带她去任何社场合,也不愿与她说自己的事,工作和收入也好,当年她如何有了她也好,她至今仍未知晓一星半点有关她母亲的消息,他的嘴向来密不透风。

  她的出生证明一类文件尽被他藏起,家中找不到蛛丝马迹。清楚内情的长辈也对此绝口不提。

  他们都接受她这个不速之客,态度平静得出人意料,也决意用沉默忘了原因。不要在外人处试图打探,自己反被套话,他如是叮嘱她,也是屈指可数的诫令之一。

  关于她的身世,只有一句半边耳朵听来的流言,一次次被不同的口中说出,教人误以为是事情的本来模样。流言说,他原本尚在读书,正是个搞研究的好苗子。

  机过人,吃得了苦,做得了冷板凳,耐得住寂寞…最后因为从天而降的私生女,前程尽毁,潦草终生,她的祖父解释说,不能让她跟着他受苦,他才会选择去工作,而本人对此不置可否。

  坐在一旁听时,一直望着窗外。几个人轮番叫魂,才把他叫回来。“表哥。”“绍钤。”

  “爸爸…”如果不是在人前。她绝不可能这样叫他,他看她一眼,将她抱到自己身侧坐,像阿猫阿狗一样,随手她的头,向人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她对他的想法毫无头绪,不只在此事。

  他不愿多说,脸上也没有很多表情,只有不断的猜测,甚至臆想。学着别家受宠的孩子气地撒娇讨好,他也无动于衷,她才知原来从头就搞错了,她不是那个受宠的孩子。

  也许从降生起,注定她不会令他满意,他选择不设期待顾好自己,与她留一席之地,她也该知足,随他各退一步。

  但自那次除夕以后,她见到他便很难平静。不由自主想起那,惊觉竟曾靠他那么近,她甚至不切实际地幻想,如果她执着到底,他会和她做,但只有在那时,乘他半浸在凄的忧郁里,毫无招架之力。似雾失楼台,月津渡。

  在脆弱时才须披上保护,掩埋的工作太过精细刻意,反是一眼被瞧出。可错过了唯一的机会,陪伴她的只有长久的梦魇。也是心魔的宫,无力破除,便是无穷无尽的围困。***

  是梦中那片银色的海,总在陪她度过长夜,后来终于有了星月与光,却只在天际一隅,像破开一道裂口,折映异世光景,那里挂着的全是她的回忆,而她却像个局外人,远远相隔,再进不去。

  倒挂的蝙蝠与幽暗的岩壁融为一体,一至入夜纷跳下,振翅成轰鸣,汇作一团黑云,冲破世界的界线,将她卷携其中,蚕食血,扯开头皮,从骨隙处食脑髓。

  利刃刺穿神经,痛感只在一瞬,宛若烟花旋绽旋坠。其后唯温热的体如泉涌,殷红与混,变作粉红,从尚且完好的皮肤上淌过。

  身体随体的流逝变轻,似步虚入云。少年哀唱从她体内飘出,即刻被截住搅碎,远处尖利的长啸破空而来。

  她只记得半句支离破碎的“永失我爱”他笃定说那是她喜欢的少年,她只从歌声里听出同病相怜的忧伤。拷问不断重演,答案终于因他的蛊惑动摇。

  她承认那是她喜欢的少年,企图结束这场无聊的折磨。这次是他从她的梦境里消失不见,她却依旧被困着。

  干枯的残骸因长久的曝晒膨变形,变成蝙蝠的新巢。天际如旧升起跳跃不定的幻影,她又看见他在系着紫风铃的阳台上亲吻她的额头,却像在看别人的事。

  他不会从幻影里出来,而她已变成一堆长青苔的石,可怜得保留着生前的感官。“求你,放我出去。”随后如愿以偿地得到解救。

  她如何强迫自己也无法生出一丝感恩,像干涸的眼里挤不出一丝泪水,只觉自始至终,完全在被他耍。沉入水中,又变成那具长着鳞鳍的丑陋身体。大约是他修补成这样,就地取材,敷衍了事。

  他在一片金玉堆成陵里,陵山已被埋入浅海,四周长珊瑚,她像之前那样质问他,为何她的身体变得如此丑陋,他却一改说辞,仍轻抚她侧的那片鳞甲,道:“因为害羞。”

  随后,他的手向下移至她私处,眼神会,又干柴烈火地开始做。厌倦无尽的重复,无非是他在她里捣水,却总抑不住冲动,她已完全麻木,他还说她害羞,连认真编织谎言的耐心都没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在这里?为什么到哪里都是你?”她将他推倒跨在身下,死命掐住他的脖子问,下身吃住他的茎,剧烈地大幅坐起,至深处便绞紧壁,如此报复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受不住烈的冲撞,双腿开始发软。

  但他没有,她也不能停下,不自觉地不断缩小频率,加快幅度,他的不言不语加重她的焦躁不安,她将指甲掐进颈上的血,失声喊道:“我不想看见你。”可他表情仍一点不变,微张双,眉心略蹙。

  醒来她望向天花板痛哭涕。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险些以为自己真如梦中一般,变成肮脏的积石。

  若不是恰被鬼,她一定立刻跑去看他一眼,确认他还在。想扑进他怀里撒娇,告诉他自己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她在梦中那么恨他,连自己也惶惑不解。

  原来接续不断的噩梦里,最可怕的是她。拖着残破丑陋的身躯,却无尽地索求于她,却因厌倦将他掐死。

  也难怪纠许久,身不得。才过盛夏,她却追念年初的雪,一天一夜才化尽的大雪。每季冬天总会有那么一场,送来一天额外的假期。

  有年雪后,她在他的车后盖上堆起一个小雪人,找来一条红绳折作嘴,两颗黄弹珠作眼睛。弹珠到雪人的脸上,总是掉下,终于固定一个。

  他却下来说临时有事要开车走。于是她扶着另一个眼珠给他看,说道:“你看,像不像你?”“它好肥,像你。”“不行,这就是你。”她折下一小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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