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段煨其人
邙山脚下。
险些被阎行暗算了的董卓并没有恼羞成怒的发起大规模的混战,经过初次锋之后,董卓便命令李傕、郭汜收拢军队,一方面防备阎行不守信用的突击;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去陇西等地探听凉州根据地的消息。
无一例外,消息传回来的都是寥寥无几。
恰在此时,李儒从外急速而回。
瞧见李儒,董卓急不可待的问道:“文优可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闻言,李儒摇摇头。
“没有?”见李儒这般回应自己,董卓话罢,失望的坐回原位,双目空的想了想,然后回应道:“怎么会这样,陇西牛辅、董越二人即便鄙不堪,但有他段煨在,定然不会不传达消息啊!”听这话,站在一旁的董旻不明的问道:“兄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两人并未理会董旻。
李儒答董卓此问,回道:“可能是路途遥远,许是还没有到!”其实这话说出口,李儒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两人这般表现,惹恼身旁的董旻,干脆一急,前扒开李儒,对着董卓道:“废话,那段煨乃是段颎的族弟,心思才不向着咱们呢?哎,你们究竟说什么?”
闻听董旻之言,李儒与董卓同时扭头观瞧,一时间都愣在那里。
两个人似乎不约而同,同时想到了什么。
“喂,我说大哥,这阎行都用如此手段了,我们还忍什么,同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便是了。要不他还以为他欺人太甚,没有人收拾他了!”
董旻一怒,顺势收回自己的衣袍。
“对了!”
“就是欺人太甚!”
董卓手掌猛拍几案,回应了一句董旻。
听董卓这么回应,董旻本能的一怔,然后大喜,道:“兄长,那我们是不是攻营?”言罢,跃跃试的便要离去。
不见李儒有何反应。
董卓点头,道:“派人下去。”
“嗯,什么?”
“快速给老夫打探从陇西的消息,如果陇西没有发生什么变动,便叫人捎个话儿,小心着点段煨。”
“喂,大哥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派人送过去便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董卓怒瞪董旻,然后待董旻走干净后,转回身,问向李儒,道:“文优,以老夫所知这段煨可是与故太尉段颎不和啊!眼下这般猜忌段煨,不知我西凉军内部其他人有何感想!”董卓虽然暴戾,但对自己的治下一直都是报以不错的敬重,如果不是士人与武人有着人类天生无法改变的不合。
…
经过一的探查,贾诩与段煨大概摸清,董卓在陇西的布置。本来是毫无破绽,许是因为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洛的原因,加之昨夜牛辅出军,所有人都把重心转向了一旁的洛战事,自然松懈起来。
他们这般,倒是让贾诩和段煨有些欣喜。
如果守备松懈,夺城的机会就会大些。
直到夜真正降了下来后,贾诩才同阎行选择了与段煨相见。因为贾诩与段煨早年有些旧,暗中通报了一声,反倒是很容易的见面了。
“贤弟,有什么事情就说。”
段煨看向贾诩,朗一笑。他知道贾诩如今已经投靠河东皇甫岑,不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真不多。
贾诩面色却换而严肃,道:“兄长可知贤弟替谁而来?”
“谁。”
段煨回身望向贾诩。
贾诩回应道:“弟如今乃是河东皇甫岑部下从事。”说话间,阎行亮出牌。
段煨并无异色,只是瞧见贾诩与阎行迟疑的看向自己,才继续回应道:“贤弟既然是河东皇甫岑的人,怎会有湟中义从随行?”
“兄长好眼力。”贾诩点点头,凝视一旁的阎行,回应道:“湟中义从与西凉马超早已归降我家大人。”
“早已…归降?”段煨一惊,看向贾诩,虽未说话,却是在疑问:“那贤弟来此莫非也是…”
“贤弟确实来招降兄长的。”
“大胆!”
段煨气势如虹的一吼,让帐外守卫的士卒突然拔刀相向,空气之中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贾诩却未有畏惧的反应,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总是透着一丝自信,加这份淡定。倒是让段煨加紧了注意。
贾诩回味道:“兄长可知,如今身在洛的董卓已经身陷三股大军威之势,已经开始陷入绝路。”
“可是董公不会束手就擒!”
“兄长此话如同肋。”
“哼!”“不过兄长的几位袍泽似乎并不见得都是这么想!”
“胡说!”段煨似乎被贾诩点中死,恼羞成怒的拂袖一吼,道:“我同董越乃是异兄弟,同受董公恩惠,自然生死与共!”
“哦?可是我怎么在城外瞧见了牛辅?”
贾诩反问道。
“牛辅?”
闻听此人,段煨嘴巴差一点就掉在地,回身凝望着贾诩。午还在谈及牛辅发兵一事太过蹊跷了,没有想到眼下牛辅身在何处的消息就被传开了。段煨以为贾诩不会说假,他又不会凭白无故知晓牛辅出兵,而眼下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似乎不太可能。
段煨的神情越加严重。
见此,贾诩笑着应答道:“贤弟我虽然不识凉州众将,但确认得那人是牛辅,那人口口声声说要归顺我大汉,望河东下给条归路。”
“呃。”
见他段煨不言,贾诩继续说道:“代价是朝廷给予官职,不会拆散他的部曲。哪怕是一个六百石的西部都尉,他牛辅都愿意归附。”
“那你们是何意见?”
段煨看着贾诩,轻声开口问道。
“我们的意见自然是可以。”
“同意了?”
“还没有。”贾诩接着道:“虽然他牛辅想归顺,但坐任其势大,无疑不是等于作势此人拥兵自重,即便我家大人同意,后朝廷也不会相与,所以,现在两方还是存在着一些分歧。”
“贤弟告知我段忠明这些,不知…何意?”
“出于私。”
“私?”
诩点头,回应道:“是我与忠明的私,也是我家大人与故太尉段公的私。我们更希望投诚这个人是兄长你。”
时间过一点,空气异常的安静,却见段煨愤然起身,猛地的一拍几案,吼道:“岂有此理!”
段煨这举动惊得阎行拔刀戒备。
贾诩却回身摇手,示意不可。
“呵呵。我们其实只要忠明兄的一句话。”
“哦?”段煨眉毛一挑,把几案的茶盏放回几案,想了想后,轻声问道:“段某自认一向不参与政事,也只懂得一点行军之术,而且我与族兄段颎素来不和,贤弟也该知晓,不知道为何他白马都尉这般器重我?”
“不是器重。”贾诩摇摇手,道:“我要纠正一下忠明兄的语误。”
“哦?”段煨侧着头想了想,他不是没有想过皇甫岑有招募自己的意思,毕竟皇甫岑的身世、功勋、经历、势力等等都摆在自己的眼前,说起来,在外人看来,皇甫岑招募天下英雄豪杰,自然趋之若鹜,欢喜的不得了。可是自己是什么人,燕雀纵然不如鸿鹄飞得高远,但是谁又能够知道,燕雀之志不如鸿鹄?
他段煨就是一只目光长远的燕雀。
在段煨心中,自己永远不次于三明段颎。
他常常给自己起个外号,名曰四明,旁人也是这么叫的。他的表字中也有个明字。
就是不知道皇甫岑这只鸿鹄是不是也那么妄自菲薄。
此时的段煨内心是充戒备的,他终究不是段颎,没有那份刚烈的魄力,狐疑过多。
“如果非要依着忠明兄之言,也只能是尊重。只有像样的对手才有可能获得我们尊重。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贾诩已经放下语气,抬头凝视着眼前的段煨,凝重道:“真正的朋也值得我家大人尊重。”
“不知我会与你们是敌是?”
“忠明兄觉得呢?”
两个人目光对视,没有人开口。
段煨端着茶盏的手臂更是僵持在那里,许久后,才轻声回应道。
“自是。”
“你我便无纠瓜葛?”
“呃。”
段煨身子抖动了一下,没有想到贾诩竟然猜得出自己心中所想。他皇甫岑的靠山是天子的皇权。可现在是什么?谁能够告诉自己答案?而他皇甫岑的敌人也已经扩到到董卓、士人这两系最强大的对手。他皇甫岑纵然有逆天之能,段煨也不相信,皇甫岑能够力挽狂澜,击败每一个对手。更何况,自己并不想受制于人!
贾诩轻轻回应了一句,跪坐的身子突然匍匐在地,双手长长的叩倒近前,脸面几乎是贴着地的样子,持续了整整好一会儿,才重新跪坐回来,端详着面前表情已经看不出有何样子的段煨,问道:“忠明兄,敢问如何?”
煨一慌,他这种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今天突然瞧见贾诩便知道有要事,所以行事起来也照往常不同,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贾诩竟然这般与众不同,往往能击中自己的要害之处,甚至都不敢多言一句。但他又不敢让阎行这般,脚下一躲,急忙跪坐近前,道:“不敢。不敢。”
见一个沙场捭阖的悍将被自己的如此这般,贾诩嘴角挑了挑,然后轻声道:“忠明兄既然不降,敢不敢听文和所求为何?”
“贤弟尽可直言!”
“好,我就干脆说了。”贾诩手一摊,放在双膝之。心中暗笑,自己先君子后小人,即便你段煨早有应对,道:“只想忠明兄助我等安定汉室。”
“汉室”
“对,救汉室!”
“忠明兄长!”
“嗯?”
“兄长可是汉臣?”
“自是汉臣。”
“你可忠心大汉?”
“这个自然。”
听闻贾诩质疑自己,有些心虚的段煨反应异常烈的拔出下佩剑,朝着身旁的几案狠狠一击,那几案顿时被劈掉一角。然后段煨剑回鞘,盯着阎行,轻声道:“段某不才,也只忠孝二字!一为臣,终生为臣!”
“好!”见段煨武夫豪情被自己起,贾诩双手击在地,浑然不顾那已经有些红肿的手掌心,巨吼一声!
“文和为何有此一问?”
“既然忠心于汉,国之将亡,忠明该当如何?”
贾诩并未回应段煨的问话,反而铮铮铁骨的询问着段煨。
“这。”
段煨脚下一退。他非俗人,怎不知道贾诩要说的是什么,他言语之中所谓的敌人又是谁?可偏偏他段煨从没有想过独力对抗整个这样的团体。甚至,他考虑过是不是加入其中,为自己,为祖,都赢得一些声明!可是作为武人那层底线,让段煨时常犹豫,甚至徘徊。今天他贾诩一句话便问得他段煨哑口无言。
“你可是武人?”
“自是。”
“我可是武人?”
“当是。”
段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回味了一下段煨的回答,贾诩低着头,道:“忠明说当是,便是我河东下做的还不够,做的还不多!”
“不。不。”
段煨急忙摇头,河东皇甫岑平定大汉内忧外患,已是彪炳千秋,直追霍去病、班定远这些人。作为一个统兵为己任的武人,他已经够格。
“我是说。”言及于此,阎行抬头望着段煨,道:“作为一个武人,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大汉,不仅仅羌氐、匈奴、乌丸这些异族,我们也要在政局保证大汉中枢的进行,甚至是广施仁政。如果坐视那些士人门阀一点一点腐朽、挖空整个汉祚,这又与那些常年袭扰我们的异族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段某倒是也曾想过。”
“可兄长为何助纣为?”
“董卓便是我武人啊!”段煨终于言及心事,回应道:“士人能当政,谁又说,我们武人不能当政?”
“呵呵。”贾诩苦笑摇头,回应道:“可他董卓不是真武人!”
“不是?”
“是,他只是一个武夫!”
“武夫?”
“对,他是一个没有政治远见的武夫!”
想了想,段煨回应道:“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贾诩抬头瞧着段煨道:“他董卓只懂得用武力征服四合,却不懂得如何治理家国。其人更是犯作,竟然鸠杀先帝子嗣,废长立幼,此人倒行逆施,已经不足以作为我武人代表。唯有河东皇甫岑才是这个代表。”
“呃。”
“兄长如不说话,我贾文和便是以兄长答应了!”
“可是,我有什么能够相助的?”
见段煨终于默认的回应,贾诩点头,道:“正需忠明兄相助。”
这样话题又转回一开始那里,听见这话,段煨禀了禀神色,回身瞧了瞧阎行,抬头道:“他皇甫岑如有挽大厦之将倾的武夫豪情,我段忠明虽然不才,亦是想跟他走一遭。即便刀山火海,也不枉此生走一遭!”
段煨应允,贾诩自然见猎心喜。道:“有忠明这话,我就放心了。等我修一封,送往凉州!”
“凉州?”
段煨一惊,抬头望向阎行。
瞧见段煨异色,阎行没有丝毫隐瞒,回应道:“没错,我贾诩如今代表的决然不是河东、并州的阎行集团,而是凉州三明之后的大汉武夫!”
“大汉武夫?”段煨重复这四个字,猛然转回身,瞧着阎行,问道:“可是说,义真已经同意?”
“不仅皇甫老将军,就连西凉大营的军中宿将阎忠、梁衍、袁滂、张猛、盖勋、尹端、夏育早已同意!”
煨深一口气,暗道难怪阎行如此口气,先前他一直犹豫,阎行没有靠山,办起事情来,会有强大阻力。方才答应,不过是因为阎行提出的设想异常的庞大,异常的让人豪气云干,只要一想想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场面,是开汉以来没有过的场面。身怀异志的他又怎能不心动。所以阎行是靠“奇节”这种假想撼动他段煨的。但是眼下,西凉铁骑的兵锋已经让段煨感觉到洛的大时代即要来临!“既然决意投靠河东,我该如何?”
“兄长只要招来董越便可。”
听贾诩之言,段煨想了想,问道:“可是要斩杀董越?”
贾诩点头。
“此事不易!”
“自然知晓。不过兄长放心,我已经带来帮手。”
听这话,段煨侧目去瞧阎行,不明所以。问道:“此人?”
听这么一问,贾诩笑着冲阎行点头。
阎行前,回应道:“阎行,!”
“阎行?”段煨一惊,随即回应道:“可是西凉第一高手阎彦明?”
“正是。”
…
其实单论人数来说,潼关的危机决然没有那么大,但阎行所部,不说羌胡占据多数,其他人更是盗匪性格,马来去如飞倒是快意潇洒,可是守城这种活计,即便在河东六艺社学习过几的阎行,过了僵持阶段也吃不消。跟不用提,他面前面对的是两三万人的吕布大军。在高顺先登的勇迈下,潼关岌岌可危,要不是城池高大深厚,恐怕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弃守。阎行的神经开始紧绷,深一口凉气,想象着潼关头,皇甫岑把右手高高举起,然后指向眼前的龙旗,大声的呐喊,大声的告诉身旁的每一个人,那里是什么!
…
“诸位,我们面前是什么?”
“龙旗!”
…
马铁、马休跟着阎行的身形,附和道。
…
“对,这就是我们大汉的旗帜,它在潼关昌黎城已经有半个世纪,半个世纪前,我们先祖在这里后,这里就已经是我大汉的土地,当有一天,一群饿狼来袭,面对他们我们能退却吗?”
“不能!”
…
未等众人答复,马岱双眸之中泪水点点,振臂高呼。…
“不能,!不能!”
“不能!不能!”
“不能!不能!”
冲天而起的音一波高过一波,隐隐之中已经开始漫过整片天际,潼关城下都听得真切!
“虽然,大汉如今衰微。朝堂那些人正在搅这个国度,白马都尉曾经有恩与我等,我们便要活下来,守护潼关,等到援军,攻破洛!”
“我们便要活下来,守护潼关,等到援军,攻破洛!”
阎行依照记忆里那些人与自己秒素潼关那一战的惨况。
“不管如何,只有先活下来,我们才有机会!对,我们才会有机会。他吕布不能让我们退去,他董卓也不能,没有人能!没有人能!”
身后马铁、马休、马岱所有人都分明感觉到来自阎行的死志。
“那是我们奋起反抗的决心,我们要让董家军人看到了我们的不屈不挠,不愿受迫的决心,我们才是最的!”看着迷茫的目光,阎行再次加把劲的鼓舞道:“不要忘记,你们是我阎行的骄傲,而我阎行也是你们的骄傲!”
一番话语过后,所有的声音都开始停歇。
潼关内的士卒不敢相信,阎行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真的吗?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马岱没有想到阎行竟然说的如此之好,就好比每一场大战他都做好了演讲的准备,虽然是些空话,还有许多虚假的成分,不过看着身边众人的目光,马岱知道,潼关就要复活了!
“这份感觉真好。”
用尽全力喊出那番话后,阎行仰面,感受刺眼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全身心的放松,然后把所有的感情都扔进去!他终于恍然,皇甫岑为何会赢得那么多尊敬,那么多人炙热的追随,那是一个人除却武力之外,最能让人动容的东西,给人尊重,荣辱与共。
“大人。”
阎行忘了,因为这是他们的土地,这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比谁都爱得深。
“扑通!”
阎行右手握紧汉旗,颤悠悠,左手指着那卷血,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他感动了,在人面前,他软弱的哭了。
“誓与此城共存亡!”
“我们愿意同大人,战到这潼关一砖一瓦!”
阎行目光转过,从城下每一个人的脸颊转过。
“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马铁撕开束缚自己的衣甲,任鲜血布这个甲胄,大风掀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声喝道:“诸君,为了我们身后的兄弟姊妹,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惶惶中,呼应的声音穿透云霄,整座潼关似乎都激动起来了。这些人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可以如此的酣畅淋淋,死亡在此刻变得一点都不可怕。
…
“忠明将军帮助我们一一众能是真的吗。”
阎行面含疑色的看着身旁的段煨,转而问道。
贾诩摇摇头,对于段煨这种人。其实并不用花什么心思去算计,因为段煨本就对董越心存恨意。在外人看来,董越和段煨的一贯行事,已经被董越的行动暖化了。
段煨没有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西凉军行至此处还有什么退路。
“先生,这个局布的是不是有些简单了?”
阎行摇摇头,就单单只靠段煨同董越的矛盾就能让董越伏诛。他不可思议了!不要说是其他人。就是自己都不会这个简简单单的当。可是阎行恰恰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当反水的。
“没错。”贾诩摇摇头,指着身后的董越军营,冷声道:“有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埋伏反而会让对手大意。更何况董越并不知道我们已经隐藏在黑暗处。”
阎行点头。
一旁的阎行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还真以为,董越会为了忠明将军,前来赴会?”
话语中的贬义,段煨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贾诩主动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不想在这个感的时候化两方的矛盾,冷冷道:“现在的敌人是董越,你要清楚。”
“哼!”“咳咳。”阎行痰咳两声,跨步前,笑道:“我到不担心文约能来与否,只是担忧怎么能收拾残局?”
贾诩很想说,董越来到咱们地盘,你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掉他?当真是废物至极,最重要的是自己手拿着圣旨,有这个还需要担忧什么?只好淡然道:“那段将军以为如何?”
未等段煨开口,阎行看了一眼,不动声回道:“击杀不成问题,只看将军怎么收复董越一部。”
等出言,身后的贾诩嘴角一动,低声道:“看,董越来了,大家注意。”
“啧!还真来了,看来段煨你的命还算可以。”
“闭嘴。”
从远处,走来的几人正是董越。
阎行握紧手中拳头,低喃道:“段忠明这是有备而来啊!”阎行把目光聚焦在对面段煨身。
两方面纷纷剑拔弩张对峙着,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徒然一冷。
“呵呵。忠明兄兄别来无恙啊?”
董越说的风轻云淡,可是眼神却骤然闪过,最后目光停留在阎行身旁的贾诩身,这个人没见过啊!
“好说。”
“忠明兄,这是干嘛?”
董越把目光扫过阎行身,微微有些不悦的问道。
如往常,段煨同董越定会选择退让。而董越这么一说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如果阎行停止大动干戈,自己这一方也不会多逞能,只要稍稍给段煨找回一分面子,又何愁此事难以平息。
不过,今天的段煨却超乎寻常。脸虽然洋溢着笑意,可是行动却一丝退缩都没有,冷声道:“董越,今天的事情似乎是你们错了。”
董越一怔,不明白阎行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强硬,疑声问道:“难道你还真以为,我董越的会缺如此之笨?”
“这可说不一定。”
阎行嘴得理不饶人的冷哼一声。
“段忠明,你什么意思?
两方的气势在阎行的一句挑拨下,开始变得徒然冷凝,两方之人不由自主的拔出兵刃相互对峙着。
董越脑子一转,却徒然发现阎行身旁的那个素不相识之人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阴谋?对着身前的段煨喝道:“回来。”
“段忠明,我敬你是条汉子,屡次想让与你,你却几次三番步步紧,你当真我是怕了你吗?”
董越见此,干脆撕开脸皮,对着阎行不留一分情面的吼道。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今天你是走不出去了。”
越环视身旁几人,轻笑一声,举剑对视道:“就凭你这几个?”
“怎么了”董越根本就不甘寂寞,见董越轻视自己,手中的一杆画戟如流星揽月一般,疾驰刺向董越。阎行不动武则已。动武确实少有敌手,虽然他这个年龄已经很久未曾拔刀,但兵刃相磕,却因拔刀过慢,并没有格挡开阎行的兵刃。
董越脚步被迫的一退。
“碰”的一声,即到董越眼前的画戟被段煨稳稳地握了个正着。
董越欣慰的回头看了看段煨。随即对着身旁的众将点点头,冷声道:“我们撤。”
“不能让他走。”
“锵!”
“锵!”“锵!”事情一切都在贾诩的预料中进展。只剩下最后一击了。
场面极度混乱下。贾诩高举双手。喝道:“击杀!”混战的人们一怔,却见方才还是极度深沉的董越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而凶手正是段煨。
血淋淋的鲜血沿着段煨手中的剑锋慢慢滑下,董越心腹极度恼怒的嘶吼着杀向段煨。
“你这个白…眼…狼!”
不等他把话说完。身后便实实的挨了阎行一刀。
时局风云突变,在董越尚存一息间,贾诩觉得可以让他死的瞑目,高声喝道:“我奉谕旨,诛杀董越。今贼首既诛,尔等可愿归降?”
“我奉谕旨,诛杀董越,今贼首既诛,尔等可愿归降?”
雷音阵阵,如九天之外的风云突变般,让在场的西凉众将怔在当场。
…
与此同时,潼关外,响起另外一股声音。
“撑住,撑住,我们来了,我们终于到了。”
阎忠托起手中的旗帜,吹了吹它的寒意,绷紧的身体有股血在QQ,似乎把令旗当做兵刃一般,对准敌人,然后砍下,将自己中的郁结发出来。
潼关破,他就前功尽弃。
潼关在,他就没有白来。
他不怕对手有多少,他夜兼程,所恐惧的不过是潼关的存亡与否,潼关的守军还在不,虽然看到潼关下地的尸骸,但是潼关还在不在?
战事能僵持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不再是什么客观条件决定的了,支撑每一个人的就应该是他们仅存的那一点希望。
阎忠深一口气,看了看那依旧飘扬的大汉军旗,自语道:“终于赶了!”
…
“要破潼关,想也甭想。”
马超的面前就是那杆鲜红的帅字旗。顺着风向,他仿佛在发誓一般。
几个字如风、如雨、如电,萦绕在整个潼关。近在咫尺,半壁残骸的潼关,在这一刻,似乎牢不可破!
每一个人都被阎行视死如归的言行打动,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了。横穿大漠,五千人封狼居去的霍去病;绝域轻骑,几十人威震西域的班定远;马革裹尸,老犹不惧死的马伏波!只要大汉有这些人在,大汉就不会亡!
天将倾,谁来挽?
马岱只觉得天旋地转,阵阵轰鸣,似乎这天就要塌了下来。
此刻,没有期待什么奇迹,或者援军,他们知道,希望只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
大地之,苍穹之下。
天塌地陷一般的马蹄声开始慢慢响起,直冲云霄,所有的喊杀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湮灭。
混乱中传来刺耳的号角声,慢慢地融入漫无天际中,又慢慢地从这漫无天际的嘶吼中穿透而出。
“是什么声音?”
马铁呃然。
“你看。”
马休脸色发白,把手指向远处。
潼关的打斗声开始停止,就连董家军人似乎都在寻找着声音的出处。天际之边,一道暗线慢慢爬起,烈之下,身影越来越大,慢慢地布整座山城。
正当所有人心中希望之火已经燃起之时,从天边,黑的一片铁骑踩踏着几朵云彩席卷而来。那声声啾鸣,似乎在领头将领跃马遥望间,穿透云霄,直抵潼关的每一个军民的耳中。紧接着就是阵阵轰鸣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还有无穷无尽的呐喊声,席卷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潼关下所有人停住攻杀。
空的潼关外,宽阔的原野,数千匹战马在狂奔,他们在辽东大地才踏出他们应有的节奏,数千匹马匹带出的烟尘,洋洋洒洒的洒落了一道,在原野有如一阵龙卷风一般,席卷着荆楚大地。
这支救命的铁骑前方,飘扬在最前的旗号同潼关阎行手中的那杆旗帜一样。
“西凉军!”
“是西凉军!”
“西凉军,是西凉军啊。”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响起,没有生死喜悦,可是这声音无疑又给身旁所有人又一股兴奋和激动。所有人都开始目光下移,盯着城下那渐近的铁骑。
援军来了。
靠在墙头的马岱眼前一黑,心中有无数的欢喜,不知该如何表达,想高举拳头,示意汉军威武,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自己那双沾鲜血的手。
“终于来了吗?”马岱对着来军,靠着城垛,嘴角凄惨的一笑,用着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道:“终于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来了。来了。”马超双眼已经润,一股泪水滑落而出。他从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群虚无缥缈的来军身,他只知道自己要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不过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援军,终究是来了”
…
城下和连错愕,神情顿时慌乱,慌忙拨转马头,转回身看着那支铁骑,旗号,偌大的“皇甫”字风招展,好像一条巨龙要君临天下一般。不敢相信般,自语道:“长安的西凉军竟然到了?”
没有人给他答案。
“我们…”
这一刻,吕布那颗雄心也慢慢开始动摇,他已经不能相信,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还会打赢这场战争。脸仿佛被什么打一般,他没有想到面前不及弱冠的马超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也等到了大汉的援军。
“该死的,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
能说出那样话的人,他们会在乎生死吗?
那样视死如归的城池,是能打下来的吗?
董家军人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马超简直就是另一个白马都尉,另一个白马都尉!
身后万马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进,所有的董家军统领都把目光聚焦在和连的身。
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唯一的优势,不是士气,也不是装备,是人数,他们的战马已经死伤殆尽,即便现在野战,他们也大不过这突如其来,仿佛冲天而降的大汉援军!
“该死的!”
吕布冲天怒吼,自己怎么就如此诸事不顺,眼下不能在攻城了,只有突围了,心有不甘的咬字而出。
“退!”
…
“潼关还在。”
阎忠听见这无穷无尽的召唤声,心情着,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开始打转,面前这不及弱冠的马超终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他们在最后到了最后那一刻。
“杀出去!”
“杀啊!”忽如一夜春风,腔里的热血着眼前的众人,他们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曙光,没有什么队列阵型,没有什么整齐的旗帜,只是同一股信念,让潼关内近万士兵喊着同一个口号,杀出昌黎。天地也在这一股巨面前失,没有谁可以不畏惧一个民族的决心,当这头沉睡的狮子开始觉醒时,就将是复仇的开始。
万马奔腾!
带着踏碎山河地气势,黑色地洪咆哮着冲向对方,就如同山峦一般地巍峨!
马超把手中骄傲的大汉旗高高扬起,被风一鼓,呼呼作响。
此役,吕布竟然大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