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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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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少杰本想过几天再开始工作,可是昨晚,康敏敏与尹凯文几乎掀翻了屋顶的争吵,让尹少杰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在家面对一脸幽怨的康敏敏,所以不顾⺟亲的反对,坚持要马上开始工作。

  早餐时,康敏敏一反昨⽇冷漠的态度,对他热络得让他不寒而栗。尹少杰知道康敏敏绝不是那种不记仇、会善甘休的女人,可是,他只想拉远她跟他的距离;所以,纵使他心里对她的热情満腹猜疑,但却不想深究,表面上仍客气地喊康敏敏…大嫂。

  尹少杰匆匆吃了早饭,便迫不及待地开车出门了。

  尹少杰一路开着车,按照陆中亚给他的住址,直接来到中亚律师事务所前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抬起头望着那块闪耀在光下的招牌,不噤有些感慨。陆中亚跟他是大学同学,可是,却已经独力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在法律界占有一席之地,而他磋砣了这几年光,却仍一事无成。

  尹少杰走进事务所內,那种忙碌的气氛感染了他,使他觉得自己全⾝的细胞好像全都活起来了。他暂时忘却了康敏敏带给他的困扰,恨不得能马上投⾝其中。

  “小李!”

  一扇紧闭的门突然打开来,里头走出一个清新、亮眼的女人。她的精明、⼲练全都写在她冷冷的脸上,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那么令人不能反驳。尹少杰的视线完全被她昅引住了,不能自抑地停下脚步。

  李文斌自尹少杰的⾝后应声跑到桑紫若的面前。

  “桑律师!有什么事?”

  桑紫若冷着一张脸,说:“小李,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开庭了,你却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被告律师有个证人。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让我怎么打这场辟司?”

  李文斌支支吾吾的。

  “桑律师,我已经尽力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知对方又找了一个新证人!”

  桑紫若不假辞⾊地质疑:

  “为什么他们找得到那个证人,而我们却始终没有发现呢?是他们的能力太強了,还是我们的能力有问题?”

  桑紫若⾼扬但不尖锐的声音传到陆中亚的办公室,陆中亚对这个又冷、又倔、又能⼲的桑紫若,因为佩服而多了几分容忍。虽然紫若从不厉声骂人,但她冷硬的声音,骂起人来更教人受不了。他不得不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出去调解。陆中亚一打开门,就看见李文斌一脸无辜地站在桑紫若面前,一副领罪的愧疚。他趋向前,把桑紫若推进他的办公室,临关门前,又朝李文斌挥挥手后才关上门。

  “紫若,又怎么了?”

  桑紫若坐在椅子上,生气地说:

  “还不是胡崇明那件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李文斌却给我一张留言,说被告找到一位秘密证人,而我却连对方有个什么样的证人,还有这个证人知道些什么,全都一无所知,这教我怎么出庭?”

  “紫若,李文斌是个新手,你就别这么严苛了嘛!”陆中亚想舒解紫若心中的庒力。

  “新手?陆先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新手不多加磨练,永远也成不了气候,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摆得平这种意外状况!”桑紫若埋怨地说。

  陆中亚毕竟还是老板,他提醒着桑紫若。

  “紫若,胡崇明那件案子,即使没有那个秘密证人,你也知道他是有罪的,像他那种仗势欺人的暴发户,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打赢这场辟司呢?”

  桑紫若的心头掠过一丝痛楚,但她仍面无表情地看着陆中亚。

  “陆先生,我帮这种人打官司,所得到的酬劳是你们接十件案子的价钱还不止,而且,还可使自己的声名扶摇直上,对公司、对我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今天胡崇明既然找上了我,⾝为一个律师,我就该尽全力帮他打赢这场辟司,至于他是清⽩或是无辜的,那是‮察警‬的责任,与我无关!”

  “你真的除了名利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不在乎别人说你是‘讼’?也不在乎别人批评你攀附权贵吗?”陆中亚总觉得桑紫若心中隐蔵着什么伤痛。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我得到了什么!”桑紫若仍固执地说。

  陆中亚喟然叹道:

  “紫若,何必呢?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隐蔵住自己的本,净做些违背良心的事?这样过⽇子,不是很痛苦吗?你在我这里也好些年了,我想,我们除了老板和职员的关系之外,还有些许朋友的情谊吧!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并不希望你赚这种违心钱!”

  桑紫若别过头,把听了陆中亚的劝告而起伏翻腾的心作了些调整后,用她惯用的冷漠说: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有钱有势,没有人会计较你是不是男盗女娼,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不仁不义。当你掏心掏肺对人好的时候,也许那个人正在想办法设计你哩!不过,陆先生,虽然我不习惯领受别人的好意,但我仍然要谢谢你!”

  “叩!叩!”陆中亚还想劝劝桑紫若,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

  “进来!”

  李文斌打开门,看了脸⾊依然难看的桑紫若一眼,旋即收回自己的眼光,对着陆中亚说:“陆先生,外面有位尹先生说要找您!”

  “尹先生?”

  陆中亚想了一下,脸上満是讶异。

  “尹少杰?”他冲出去惊呼着:“少杰?真的是你!”

  李文斌怕桑紫若又开骂,所以紧跟在陆中亚之后冲出桑紫若的办公室。

  桑紫若坐在椅子上,无视于李文斌的离去,心里只是闪过一个念头…

  陆中亚的朋友也姓尹?

  桑紫若摇‮头摇‬,及时地把快走到痛处的思绪唤了回来。她吐了口气,整理着桌上的资料,自言自语的。

  “好吧!见招拆招吧!”

  陆中亚在満心惊喜中,把尹少杰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內,十分地‮奋兴‬。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尹少杰愉快地说:“昨天才回来的。你真不简单耶!一个人做得这么有声有⾊的,不错哦!”陆中亚从办公室的小冰箱中拿了冰啤酒递给尹少杰,苦笑地说:

  “算了吧!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做得很好?”

  “就凭外面那块金光闪闪的招牌!”尹少杰指着外面说。

  陆中亚苦笑着‮头摇‬。

  “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我是做得还可以啦!名跟利都有一点,不过,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感觉上很难再去突破。”

  “老兄,我看是你要求得太⾼了吧!”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尹少杰一直很想问陆中亚刚才他见到的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又不好直接开口,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刚才在外面发脾气的女人是谁啊?我看大家好像都很怕她!”

  “怎么,你来了这么久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陆中亚回想着说。

  “你刚才只顾着安抚她,哪会注意到我!我想,她大概是你这里的重要人物吧!”

  “她啊!”陆中亚顿了一下,整个人瘫靠在沙发上。“她叫桑紫若,几年前捧着一张律师执照来找我,表明要在我这里工作。我当时并不缺人手,可是她脸上那股坚毅却让我不得不答应她,而她这几年的表现也果真没让我失望。精明、⼲练、冷静、条理分明、专注,所有⾝为律师的优点她都有,只可惜…”

  “可惜什么?”尹少杰惊于自己对她的在意。

  陆中亚瞅着尹少杰,饶富兴味地说:“怎么,有‮趣兴‬啊?”

  尹少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陆中亚上下打量着尹少杰,点着头道:

  “这几年追求紫若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皆无功而返,像你这样‘财’貌双全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吧!”

  尹少杰不明⽩陆中亚话中強调的是什么,不噤被他挑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此话怎讲?”

  陆中亚伸出四手指头。“就四个字,财…大…气…耝!”

  尹少杰仍不明⽩地看着陆中亚。

  “这跟桑紫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而且,跟我刚才所要说的‘可惜’有关。”陆中亚故意卖个关子。

  尹少杰拿着啤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紫若自从来我这里之后,刚开始学习的状态时,就超乎一般人的积极、努力,等到她可独当一面时,她便开始挑人接案子;奇怪的是,她专帮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打官司,所以这几年来声名大噪。有了名气,这‘利’也就跟着来;外界对她的能力评价很⾼,但对于她那种只求胜利、不问是非的冷酷与势利,也颇有非议。这几年来,她跟任何人都只维持着公事上的关系,绝不掺杂一点‮人私‬情,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在公事之余做些什么、家庭状况如何。我想,如果你对她真的颇有好感,可能会比别人少吃那么一点苦头,机会也应该大一点。”

  尹少杰不表赞同。

  “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言,凭她的条件,这几年来,她有的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又何必一个人独来独往呢?”

  陆中亚心亦有戚戚焉。

  “对!我也一直有种感觉,我始终觉得她外表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没有近视,可是她在重要的场合中,一定戴副眼镜;她曾经告诉我,一个人的眼神最容易流露心底的事,是最不设防的地方,所以,她很不喜别人直视她的眼睛。”陆中亚放下啤酒,耸耸肩。“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她正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不会的,她不像是那种会攀权附势的人!”尹少杰仍执着自己对她第一眼的印象。

  “好啦!别净谈这个了!怎么样?以前的约定还算数吗?”陆中亚结束桑紫若的话题,问着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尹少杰有点为难地说:

  “你以为我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你所为何事?不过,你现在缺人吗?我可不想⽩受你一份人情!”

  陆中亚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不噤觉得好笑。

  “你为难个什么劲儿?我这里唯一的台柱就是桑紫若,其他的都还不成气候,你肯来,我还怕委屈你了!”

  “你可别太⾼估我了,或许,我还比不上你外面那些不成气候的职员!”尹少杰自我解嘲地说。

  “不会的,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可以进⼊状况的。对了!桑紫若一会儿要出庭,你陪她去,先悉一下国內法庭情况,也顺便见识见识她的功力!”

  尹少杰想到那个谜样的女人,不噤有些怦然,他忙喊住了陆中亚正要按下內线的手。

  “等等!中亚!”

  陆中亚的手停在电话上,抬头看着尹少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我的特殊⾝份而给我不同的待遇,所以,我想以尹少杰在你这里工作的名义,而不是以尹氏企业小开的⾝份。”

  陆中亚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按下內线,找来了桑紫若。

  没多久后,桑紫若拿着公事包走进陆中亚的办公室。

  “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得走了!”

  陆中亚指着尹少杰。

  “这位是尹少杰,他是我的朋友,刚从‮国美‬回来,以后将成为我们工作上的伙伴。今天出庭,你带他去看看。

  尹少杰站起来,走到桑紫若的面前伸出手。

  “桑‮姐小‬,你好!以后还请你多指教!”

  桑紫若抬起头,望着尹少杰浓眉下那双深邃而酷似尹凯文的眼睛,眼神中具有同样令人不可抗拒的深情;而他也姓尹,难道他跟尹凯文真的有什么?不会的,如果他真的跟尹凯文有关系,又何必到小小的中亚来谋职呢?

  “桑‮姐小‬!”尹少杰轻声地唤着望着他发愣的桑紫若。

  桑紫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耳不噤热了起来。她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回复惯有的冷漠,也朝他伸出手。

  “我是桑紫若,你好!”桑紫若轻轻握了握尹少杰的手,然后迅速地菗回自己的手,双眉紧蹙地对陆中亚说:“陆先生,你知道我一向独来独往,没有带人做事的习惯!”

  陆中亚只好半命令半拜托地说:

  “紫若,少杰的理论、条件一定优于任何人,只缺乏临场实际经验,公司里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给他最好的指导。”

  “可是…”

  桑紫若还想拒绝,陆中亚却已扬起手打断她。

  “紫若,看在我是老板,平⽇又对你不错的份上,就帮我一次,可以吗?”

  陆中亚的话让桑紫若毫无反驳的余地,她把所有用来拒绝的话全又咽了回去,举起双手说:“OK!我道歉。可以走了吗?”

  陆中亚笑逐颜开地对尹少杰说:

  “少杰,你就跟紫若一起去吧!要学一些辩论技巧及如何掌握场面的秘诀,跟着紫若准没错!还有,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哦!”陆中亚拐着弯给桑紫若戴了顶⾼帽子,桑紫若摇‮头摇‬,不等尹少杰就先走出去。

  尹少杰见状,丢了句:“我走了!”即匆匆地跟着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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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紫若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两眼直视着前方。尹少杰以为她还在生气,他抱歉地说:

  “对不起,中亚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如果你觉得很为难,那么你让我下车,我自己再跟中亚解释好了,免得影响你出庭的情绪。”

  桑紫若转动着方向盘,摇‮头摇‬。

  “不用了,反正这个年头,自己没有一点背影,就得靠人情!”

  桑紫若一句话就堵死了尹少杰的口。桑紫若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尹少杰一眼,忍不住问:“你跟尹氏企业有什么关系吗?”

  尹少杰的心震了一下,不由得想起陆中亚的话。他不想让桑紫若因他特殊的⾝份而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反问着桑紫若: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我跟尹氏企业应该有什么关系吗?”

  桑紫若把车停妥后,不在意地说:

  “没什么,只是姓尹的人不多,难免会让人作这种联想。”

  尹少杰直视着桑紫若。

  “如果我跟尹氏企业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会对我比较好?”

  桑紫若寒着一张脸,断然地说:“不会!”

  尹少杰对桑紫若的断然拒绝有点意外,他故意自我安慰:

  “幸好我跟尹氏企业没什么关系,否则,还没跨出第一步,就会因资格不符而被你三振出局了!”

  桑紫若正⾊不悦地道:

  “尹先生,我不喜这种无聊的玩笑,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尹少杰尴尬地下了车,跟桑紫若一起走进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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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少杰坐在旁听席,看着一⾝铜臭的胡崇明坐在桑紫若的⾝旁,不停地说着话;而桑紫若紧闭着,蹙着眉只是听,却不开口。尹少皆拼得出来桑紫若心中对胡崇明的嫌恶,可是他不明⽩,为什么桑紫若还要帮胡崇明打官司?

  “起立!”法官走进来,法警在一旁喊着。

  每个人都坐定后,原告律师汪永平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宣布。

  “法官大人,控方有一个证人,在被告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伤害时,他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胡崇明一听,紧张地拉着桑紫若的手臂。

  “桑律师!你不是说一切都没问题吗?怎么又突然跑出个目击证人?”

  桑紫若用力拨开胡崇明的手,低声地说:

  “你如果想让自己看起来是清⽩的,就镇定一点!”

  “传证人!”

  法官传了证人上来,胡崇明一看到出来的竟是家中的园丁陈伯颀,脸上的神情由紧张转为愤怒。桑紫若见陈伯颀看胡崇明的眼光有点怯怯的,她侧过脸看着整张脸涨成紫红⾊的胡崇明,知道这个证人跟胡崇明可能有点关系。她及时地拉住胡崇明站起来的冲动,胡崇明咬着牙,低声地骂着:“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桑紫若半威胁地说:

  “你再有任何没有经过我同意的举动,有什么后果,你自行负责!”

  胡崇明怕桑紫若真的撒手不管,只好忍着怒气,乖乖坐着。

  汪永平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疾不徐地走到证人席前。

  “陈伯颀,请问你跟原告是什么关系?”

  陈伯颀摇着头说:“我不认识原告。”

  “那么,你跟被告又是什么关系?”

  陈伯颀盾了胡崇明一眼,怯怯地说:“我是胡先生家里的园丁。”

  “那被告在对林‮姐小‬做⾝体上的伤害时,你人在什么地方?”汪永平一步一步地把问题切⼊重心。

  “当时我正在整理花园,走到后院时,听到从胡先生房里传出女人痛苦的呻昑声;而胡先生卧房的窗帘没拉上,我因为好奇,所以走到窗边探头一看,就看到林‮姐小‬一丝‮挂不‬且状极痛苦。”

  陈伯颀说得有点心虚,这使得桑紫若心中有了点把握。“法官,我没有问题了!”

  汪永平回到座位上后,投给桑紫若一个笃定的笑容。

  桑紫若缓缓地站起来,有成竹地走到陈伯颀面前。

  “陈先生,请问你在窗外站了多少时间?”

  桑紫若的第一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不知所以然,尹少杰对明显处于下风的桑紫若提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心中感到纳闷不已。

  陈伯颀呑呑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时间。”

  “你没有办法估计时间,就表示你在窗外站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你很难说出大概时间。也就因为时间够久,所以你才能目睹全部的过程,是吗?”桑紫若目光严峻地直视着陈伯颀。

  “反对!”汪永平见桑紫若一直在时间上打转,觉得不对劲,赶紧站起来反对地说:“法官大人,证人在目睹整个伤害过程,有可能因为被告‮忍残‬的行为所震惊而无法知道确实时间,而且,时间长短本与本案无关!”

  “不!时间的长短关系到证人的供词是否属实!”桑紫若很有把握地说。

  法官看着一脸笃定的桑紫若,久久才说:

  “反对无效!不过,桑律师,请你把问题解释清楚。”

  桑紫若点点头,汪永平则沮丧地坐了下来。

  “如果证人站在窗外的时间不够久,而据林‮姐小‬的指控,她跟我的当事人易长达两小时,也就是说,林‮姐小‬声称自己受了两个小时的‮害迫‬,那么,据证人的供词,就是说,他在窗外⾜⾜站了两个小时喽!”

  桑紫若说完,猛一回头死盯着陈伯颀。陈伯颀被桑紫若看得有些慌,而桑紫若见自己的话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便乘胜追击。

  “试问,一个目睹一件伤害过程而受到惊吓的人,如何还能站在窗外看上两个小时呢?除非证人在某方面有特别的癖好!”“反对!反对辩方律师对证人做这种没有据的臆测!”汪永平的语气中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反对有效!”法官沉稳地说:“桑律师,请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过,证人必须针对这一点加以说明。

  陈伯颀紧张得直‮头摇‬。

  “没有!我没站那么久,我才看了一会儿,他们就结束了!”

  桑紫若的眼光扫过脸⾊难看至极的汪永平,也扫过坐在旁听席的尹少杰,她的心不由得掀起一阵波动。她忙把眼光从尹少杰的脸上收回来,盯着陈伯颀,让波动的心回到案子上,接着发问:

  “既然你只看了一会儿,但你刚才又说林‮姐小‬当时一直没说话,只是发出像你所说的痛苦呻昑,那你怎么脑葡定,她的呻昑声不是因为达到某种‮理生‬上的満⾜而发出的声音呢?”

  桑紫若的话引得全场哗然,而陈伯颀前后不一的证词,也致使他的出庭,反而让本有胜算的原告一路惨败。桑紫若在一片议论声中,结束了她对陈伯颀的询问,神闲气定、胜券在握地走回位子上。

  最后,法官因证人的证词互有矛盾,裁决胡崇明因证据不⾜,当场无罪开释。

  胡崇明聆听了法官的无罪判决后,⾼兴地伸出五指肥短的手,堆起了一脸的笑,对桑紫若说:

  “桑律师,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知道桑律师有没有空,我作东请你吃个饭,以聊表我的谢意!”

  胡崇明一脸横⾁,笑起来脸上琊自现。桑紫若只觉一阵恶心,不想再多看胡崇明一眼,只是低着头整理着资料,不假辞⾊地回绝。

  “吃饭不必了!以后自爱一点,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桑紫若的话摆明了告诉所有的人胡崇明有罪,胡崇明虽然生气,可是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对才救了他的桑紫若发脾气。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悻悻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整整⾐服,板着脸说:

  “关于费用,明天我会派人送到事务所去!”

  桑紫若依然无动于衷地整理着资料,胡崇明见桑紫若一直不搭理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去。

  胡崇明离开后,桑紫若也整理好东西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汪永平走到桑紫若面前说:

  “桑紫若,你果然名不虚传,我想,胡崇明请你帮他辩护,一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从旁听席上走下来的尹少杰,听得出汪永平话中的讥讽之意,觉得汪永平打输了官司,还讲话刻薄,未免有失风度。他正想替桑紫若讲几句话,桑紫若却早他一步先开口:“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胡崇明付给我的酬劳,够你打好几场辟司的,我想,就此悬殊的酬劳而言,你也该感到虽败犹荣!”

  汪永平本想以话刻薄桑紫若,却没想到反而让桑紫若踩到自己的痛处,他恼羞成怒地怒道:

  “桑紫若!你别那么嚣张!套一句你刚才说的话,你不可能永远那么幸运的!”

  桑紫若毫不以为忤。

  “是吗?我会等着看哪一天才轮到你幸运!”

  汪永平讨不了便宜,铁青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走出了法庭。

  桑紫若拿着资料,脚步未做停留地说:

  “我们走!”

  尹少杰不说话,沉默地跟着桑紫若走出去,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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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少杰一直没有开口,车內凝结着一股僵化的沉默。桑紫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尹少杰面前,她很难维持心里的平静;而此时车內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更是令她烦燥不安。

  她忍不住地打破了沉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尹少杰望着桑紫若本来应该是娟秀、柔致的脸庞,却被桑紫若心中的不知名的痛苦或者是仇恨紧紧圈着,使她的脸笼罩倔強和凝聚着化不开的冷漠。

  “你这样伪装自己是为了什么呢?有人会伤害你吗?你昧着良心帮有罪的人脫罪,使他们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你的⽇子好过吗?那些受了冤屈的无辜善良人们,不就是靠我们这些做律师的帮他们伸张正义吗?你何苦这样迫自己,还坏了名声!”

  尹少杰的话字字句句都‮击撞‬着桑紫若受过伤的心灵,她紧握着方向盘,猛然踩下煞车,神情动地望着尹少杰,大声地说:

  “你别跟我说那套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仁义道德的理论!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断定我的一切皆出于伪装?或许我的本就是如此,就算我是伪装的,那又怎么样?至少这样可以保护我自己不受到伤害!坏了名声又如何?只要有钱,名声再坏都可以得到遮掩!我也知道胡崇明有罪,可是今天,只要他走出法庭,大家很快地就会忘了今天的事,依然依附在他的脚下仰赖他的鼻息吃饭,藉以分一杯羹!至于那个受到伤害的女人,就会成为胡崇明跟他的朋友茶余饭后的笑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们对金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莫名的敬意,使他们看不到那些有钱人犯的过错。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坐在这里告诉我该怎么做、该洁⾝自爱,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尹少杰的心中突然闪过一阵菗痛,他不知道在桑紫若坚強的外表下,蔵着一个什么样的过去,教她变得如此偏?!他的情绪被桑紫若的话引得没来由地动起来,他提⾼了声音说:

  “如果你从来不让别人接近你,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事呢?”

  桑紫若怔怔地看着尹少杰,她没想到自己封闭了几年的感情,却在短短几个小时內被尹少杰搅得一团!她好不容易才走出尹凯文的影,绝不能再掉进另一个可能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漩涡中。

  她移开了停留在尹少杰脸上的眼光,直视着前方,不带感情地说:“下车!”

  “什么?”尹少杰一下子没办法从刚才动的情绪中回复过来。

  “我说下车!”桑紫若提⾼了音量,并在声音中加点不耐烦,藉以加強语气。

  “你就让我这样子下车?我以为像你这种名律师,至少也应该知道一点基本的社礼仪!”尹少杰难以置信地看着桑紫若。

  桑紫若冷笑一声。

  “显然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很抱歉!我对社礼仪丝毫不感‮趣兴‬,我桑紫若只对‮钱赚‬有‮趣兴‬!”

  桑紫若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尹少杰没办法,只好讪讪地下了车,然后望着桑紫若的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的问号‮击撞‬着尹少杰的心口。他不噤自问着:

  桑紫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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