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们父子连心
田妥妥隔着玻璃门看着他,看着那个男子,打电话调动着一切,不仅迅速的联系上了那边的专家,也联系上了航空公司,直接要了航线,派直升机飞接专家过來。
田妥妥承认,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再聪明,仍旧是一个小孩子,也有他搞不定的时候。
李文川调度好一切,最终陪同田妥妥坐在了救急室外面的长椅上。
他轻抚着田妥妥的头,低声道:“放心,儿子,你妈咪会沒事的。”
⽗子俩现在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可彼此的默契,竟象一直生活在一起。
“只要妈咪沒事,我会原谅你。”田妥妥看着鞋面,跟着低声说了一句。
纵是过往的事情他不清楚,但刚才,李文川能那么迅速有力的处理这一切,显然,他并不是冷⾎无情的,他也是希望妈咪沒事的。
经过几天的救治,田小蕊从救急室转到重症监护室,又从重症监护室,转到VIP病房。
由于措施得力,专家救治得力,她不仅活过來了,连原本要截肢的手,也保住了。
慢慢睁开眼,晃眼的光线过后,映在眼前的,是一大一小的两张脸。
田小蕊赶紧闭上眼,幻觉,一定是幻觉,否则,怎么会出现两张这么相似的脸在眼前。
“妈咪…”“田小蕊。”
不种不同的称呼,出现在两个不同嗓音的口中。
一个脆生生带着稚气的童声,一个低沉带了几许魅惑人心的悦耳。
田小蕊再度睁眼看了眼前的两张脸,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谁能告诉她,为⽑这两人在一起了。
她闭上眼,仍旧有些不能接受。
“妈咪,你醒了吗?”田妥妥守在边,关切问她。
“我沒醒,还在昏睡。”田小蕊张嘴,缓缓的答了这么一句话。
田妥妥跟李文川互望了一眼,自己的妈咪被撞傻了吗?居然答出这么一句话?
“妈咪,你认识我是谁吗?”田妥妥不甘心的守在边,追问田小蕊。
要是她的妈咪真的撞傻了怎么办?要是认不得他这个宝贝儿子怎么办?
“妈咪,你快回答啊,你还认识我是谁吗?”田妥妥追问着。
听着他焦急的童声,田小蕊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这么担忧,她道:“我当然认识,你是我那不听话又淘气的儿子。”
“妈咪,你真的撞傻了吗?”田妥妥眼中有些不相信:“你一惯夸我是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宝贝啊。”
为了确认,他甚至比起了两个手指头,在田小蕊面前晃了晃:“妈咪,你看看,这是几,能认识吗?”
田小蕊躺在那儿,真的有些怒火攻心,儿子真的当自己撞傻了?
她气哼哼道:“田妥妥,我也以为你一直是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宝贝,可你现在完全不听话,居然跟他在一起。”
不用说,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李文川。
田妥妥有些看了李文川一眼,当然知道妈咪是很害怕自己被李文川抢走的。
他急着道:“妈咪,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他真的急了,当时情况这么严重,他第一反应,就是找李文川,也只有他,才有这种手眼通天的本事,能找來专家,能给田小蕊最好的治疗。
“儿子,你也背叛了我。”田小蕊依旧闭着眼,不想看。
果真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就要被李文川抢走了?
“沒有,妈咪。我沒有背叛你…”田妥妥委屈极了,声音都带了几许的哭音。
李文川站在旁边,暗暗的咬牙,最终,一把将田妥妥给抱了起來,他自己却向田小蕊发火:“田小蕊,你这个死女人,怎么车祸不撞死你好了,你也不想想你儿子,他才几岁啊,你要他独自面对这样的场面?你还有脸指责他?”
田妥妥急急伸手,一把捂住了李文川的嘴:“爹地,不要这么诅妈咪…”
田小蕊睁开了眼,怒气冲冲的看着李文川:“我管教我自己的儿子,关你什么事?而且我骂他怎么了?你不懂指桑骂愧这成语?我其实是骂你。”
“什么你管教你儿子,不管我的事?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骂了我的儿子,我当然要跟你着急。”李文川拉开田妥妥的手,回击田小蕊。
“谁说是你儿子來着,当初我送你几个儿子,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又有脸來说?”田小蕊道。
“那些是假儿子,我当然不要,这个是真儿子,我凭什么不要?”
“谁说这个是真的?”
“需要你说吗?我们⽗子连心,心灵感应,田小蕊,你懂不懂?”李文川答得洋洋得意。
田小蕊简直气得吐⾎啊,为⽑田妥妥要长了一张跟李文川一模一样的脸啊,连滴⾎认亲这种事都给直接省了。
她也吵累了,赶紧将头向旁边一歪:“你们当我被车撞死了,被车撞死,也強过被你气死。”
李文川看着她,恨得直咬牙,要不是考虑着她车祸进了医院,经过这么抢救才活过來,他真恨不得直接这么掐死她。
“爹地,你先回去吧。”田妥妥最终懂田小蕊的心思,搂着李文川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不。”李文川果断拒绝。
这好不容易找着了自己的儿子,要是田小蕊这个死女人,一时想不过,又带着儿子跑了怎么办?
“妈咪现在不想看着你,你真的打算现在气死她?”田妥妥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
李文川听得这话,向着病上的田小蕊望去。
那个死女人,躺在病上,手臂处打着重重的石膏,原本青舂甜美的娃娃脸现在一片凄苦之相,双也因失⾎过多,有些苍⽩。
李文川不由又咬紧了牙,她知道她躺在手术室里,自己跟儿子有多担心她不?田妥妥的小⾝子都有些抵制不住的颤抖,她凭什么醒來就吼儿子?
可是,看着她那模样,他的心,又有些痛,不管两人的过往如何,看着她这样,他真的心痛。
“那好,我先出去,你陪着她。”李文川将田妥妥放下,低声跟他说了一句,又伸手,替田小蕊掖了掖被角,站出病房外。
田小蕊听得李文川离去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田妥妥,那个小孩子,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
“妈咪,对不起啊。”田妥妥跟田小蕊道歉。
田小蕊又怎么可能真的生田妥妥的气,她气的,不过是李文川。
那个男子,一惯擅长说假话,一惯擅长演戏,她担心,自己的儿子才几岁,会被他轻易的骗了。
“儿子,应该是妈咪跟你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吧?”田小蕊说,心中愧疚万份。
在这样的单亲家庭,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怎么办?
她注视着田妥妥,心好痛好痛。
要是自己真的被车撞死了,那妥妥,不就成了一个儿孤?
她的宝贝,难道以后就独自生活?
她的心,真的揪得好痛,刚才只顾着与李文川意气之争,沒料得别的。
“沒有,妈咪,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田妥妥急急头摇。
“是妈咪不好,妈咪吓着你了,刚才还那么凶你。”田小蕊诚心跟儿子检讨着。
“妈咪,沒关系的,何况,你说的,你是指桑骂槐,又不是真的骂我。”田妥妥道。
田小蕊想笑,可一笑,却是牵动全⾝都痛,她也笑不出來。
缓了一下气,她才问:“他怎么在这儿?”
“妈咪,当时医生说我小孩子,不能签字做主,非要通知家里的大人,而且,妈咪,当时你的情况真的危险,医生说,搞不好,你要截肢,我不能让你截肢的,所以,我只有找到他…”田妥妥道。
见田小蕊一脸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的样子,田妥妥急急替李文川辩解:“妈咪,其实爹地还是很关心你的病情的,他召集医生开会,又派直升机请了最好的专家过來,给你动的手术,这才保住了你的手…”
田小蕊的视线,向着自己的手臂移了一下,她当然能看出,自己的手伤得不轻,难道当时的情况,真的危险到这个地步?自己的手都差点截肢?
“爹地说,不管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替你保住双手…”田妥妥不停的替李文川说着好话:“妈咪,其实我发觉,爹地这人并不怎么坏,他看你车祸了,他也很着急的,他并不是冷⾎无情的人…”
田小蕊心中一酸,是,从头到尾,她承认,李文川并不是一个冷⾎无情的人,他并不是十恶不赦,从头到尾,他只是不爱她,花言巧语骗了她后,又抛弃了她。
田妥妥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得她眼眶一下红了,不明⽩妈咪是什么意思,但看表情,绝不是感动。
他只得用那脆生生的童音,轻轻征询着田小蕊的意见:“妈咪,你不要伤心难过,要是你真的不想看着他,那这次算我欠他的人情,多少钱,我付给他,以后不要他來打扰我们了,好吗?”
田小蕊微闭了眼,将眼中的泪意庒下去,強行笑了笑:“不用,儿子,他愿意跟你⽗子相认,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