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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早晚一死,何必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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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过后一个星期,⽇子开始恢复正常。

  雷铭依旧奔波辗转在凯盛和家之间,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但只有钱小沫清楚,雷铭每天深夜和杜建萍开电话会议一直到天蒙蒙亮。雷铭原本想要带钱小沫一起去集团上班的,但苏蔚还住在他们家里,精神状态虽然好了许多但并不稳定,钱小沫还是留下來想要陪她。

  照顾苏蔚的同时,钱小沫每天也会带苏蔚一起去医院看望雷晴和秦浩然。

  在上次见面后的第三天,秦浩然就糊糊醒了过來,钱小沫是又喜又忧。但一切正如雷铭所说,秦浩然是个坚強的人,失去了一条腿,却沒有让他失去生存的意志力。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爸爸,他有责任。

  但,适应自己的⾝体,调整心态,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最后‮炸爆‬案是怎么解决的呢?”

  病房里,钱小沫站在秦浩然的病边上,雷晴坐在一旁正替秦浩然剥着⽔果。

  “不了了之呗,那群不关事的‮察警‬本什么都调查不出來!”雷晴抱怨。

  钱小沫发现自己这个问題问得很蠢,骷影盟下手怎么还会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呢?

  钱小沫抿着双,沒有多说。

  而今天苏蔚沒有跟着钱小沫來医院,她留在了公寓,趁雷铭和钱小沫不在,在雷铭的书房里翻东翻西,然后一无所获,悻悻然地回了隔壁自己家中,猛地被简念吓了一跳。

  “少东家…”

  苏蔚看着満地的酒瓶,无处下脚,目光慢慢上移,这才看见瘫倒在沙发上的简念。

  简念蜷曲着左腿平躺着,右手手背贴在额头上,左手随搭在沙发边,苏蔚不知道简念是醒着还是睡着,快步走上前,一个不慎踢到了地上横着的酒瓶,酒瓶砰砰地撞在一起,惊醒了简念。

  “怎么…”

  他呢喃出声,放下右手,茫的双眼直视着雪⽩的天花板,微蹙着眉尖,窗外初秋的骄洒下⻩澄澄的光打在简念的侧脸,硬朗立的五官便蒙上了一层柔和之美,慵懒得恰到好处。

  苏蔚有片刻的晃神,直到简念见她久久不回答,微微坐起⾝來,四目相对,苏蔚才猛的一惊,急忙垂下眼睑,假装是去收拾地上的酒瓶,一面说道:“我在雷铭的家里什么都找不到,也沒有发现有‮险保‬箱或者是能蔵东西的地方。”

  “那他一定是把所有的集团资料,都留在了办公室。”

  “岂不是更好下手了?”

  “未必。”简念捏着鼻梁翻⾝坐起,多⽇的酗酒让他头疼裂“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在沒确实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轻举妄动…有⽔吗?”

  简念咽了咽喉咙,口⼲⾆燥,浑⾝的⽔分都像是被蒸发了。

  “有有有…”

  苏蔚急忙去拿杯子倒⽔递给简念,简念接过,仰头一口喝尽,却只像是在‮热燥‬⻳裂的大地上滴上了一滴⽔,嘶嘶声响,转眼之间化为虚无。

  苏蔚接过空⽔杯,双手不由自主的‮抚爱‬着,像是捧着极为珍贵的宝贝。

  “M会安排你进⼊凯盛,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上次绑架你和钱小沫,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博得钱小沫的信任,所以,你要把握这个机会。”

  “是,少东家…少东家!”

  苏蔚紧张的一声疾呼,简念刚才站起來,头晕乎乎的,差点又倒回去。

  “要不要找夏医生过來?”

  简念摆了摆手,脚步踉跄着走向浴室。

  苏蔚看着他如此萧条又痛苦的背影,忍不住脫口而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简念的脚步一顿,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眸,洒下一片厚重的影。

  “既然最后还是要给东家一个代,那我们绑走钱小沫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铲除他们,现在我们放走了他们,还要绞尽脑汁去重新部署。既然结果都是一死,放走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简念抬眸斜睨了苏蔚一眼,低沉又轻蔑地讥讽道:“谁告诉你,是我,放走他们的?”

  苏蔚的心冷不丁一颤,双手紧紧攥着⽔杯,赶忙垂下头认错“其实,我知道少东家舍不得杀了钱小沫…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少东家不明说,我也不好…但是,少东家一定要相信我!我对少东家的忠心,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苏蔚咬重了尾音,拍着脯打着保证。

  简念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嘴角若有若无菗搐着。

  哪怕结果都是一死,他也需要时间让钱小沫不被牵涉其中。

  简念走了沒几步,他的‮机手‬突然响了起來。

  “⽗亲…”简念接通了电话,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苏蔚眉头一皱,立刻敛气屏声,浑⾝都绷紧了。

  “‮国美‬临时有事,航班推迟一个星期。”

  “是的,⽗亲,我到时候会來接您。”简念应答自如。

  “你心里是不是很乐意我永远不要回來?”

  “您多虑了,⽗亲。”简念的声音卑微到近乎卑躬屈膝的地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很久,似乎是在考量简念这句话的份量。

  简念也不敢再做声,呼昅平稳地缓缓吐纳,迟迟,才听见奎因说道:“…我会看着你!”

  话音落地,奎因立刻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声响充斥在简念的耳里。

  苏蔚依旧不敢开口,只看着简念僵硬的⾝子忽然一松,双手无力地垂在⾝边,就像是时时刻刻被人绷紧的提线木偶,突然被人松了线似的。苏蔚很想知道电话里奎因说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沒有⾝份和资格去问,只能眼睁睁看着简念亦步亦趋地走进浴室。

  一抹深沉的⾝影,永远滞留在苏蔚的心里,成了一朵可望可不即的,乌云。

  另一头,宽敞的会议厅。

  会议厅是明亮又锐利的都市商业风,一棱一角都格外的刺眼,令人不寒而栗,好像⾝边都是各种利器似的。而会议厅里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窗,就连办公桌和书柜都是玻璃做的,能将大厦外面丛林般的写字楼全部映⼊眼里。但会议厅所在的这栋楼是最⾼的,站在会议厅里放眼望去,所有的⾼楼大厦都成了眼中的尘埃。

  居⾼临下,俯瞰一切,仿佛整座城市都掌握在这一间会议厅里。

  而能在这个会议厅里下达最终决定命令的人,正是此时此刻,坐在会议桌主席位上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后的落地窗,光线从他⾝后打來也只能勾勒出他魁梧硬朗的线条來,他的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却能被他⾝上所散发的魄力和庒迫所震慑!

  无声中,无形中,只要他坐在这里,空气都会变得紧张!

  “他现在不知道我们回來了。”

  男人开口,双手叉放在会议桌上,一枚‮机手‬正安静地躺在他眼前。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哒哒哒,在死寂的会议厅里,被异常扩大,像是行走在寂静又黑暗嘲的青石板小巷里的红⾊⾼跟鞋声,让人⽑骨悚然。

  “所以…谨慎行动!”

  男人咬重了尾音,斩钉截铁的一声令下,隐在黑暗中的一个人这时颔首领命,不言一语,转⾝拉开会议厅的门扬长而去,一⾝的黑⾐翩跹,仿佛一阵风起还未落下,这个人就消失了。

  会议桌前的男人依旧用手指指尖敲打着桌面,目光始终锐利地盯着眼前的‮机手‬,懒洋洋地,又夹杂着几分嘲弄和不屑,轻描淡写地自言自语道:“阿念啊,你最好不要让⽗亲我失望啊!”奎因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缓缓落在椅背上,一个旋转,他面向窗外。

  椅子缓缓朝前驶去,窗外的光线这时渐渐从地上落在他黑⾊⽪鞋的鞋尖上、他略显空洞的腿上、他弯曲的膝盖上…奎因却就此停住,一半⾝子在光明,一半⾝子在黑暗。

  虽然依旧看不清奎因的长相,但空瘪的腿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他,原來沒有腿。

  …

  …

  同一时刻,凯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BOSS,很抱歉…”艾琳将一份信递到雷铭面前,无奈地说道“我要辞职。”

  雷铭的目光从文件上转移到艾琳的信封上,诧异,挑眉“为什么突然辞职?”

  艾琳垂下眼睑“我知道我应该事前一个月通知BOSS,但…事发突然…”

  “什么事?”雷铭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双手叉,皱眉看向艾琳。

  艾琳咬了咬牙,这才缓缓说道:“我的妈妈,今天在老家出了车祸。我是独生女,爸爸去世得早,在老家我妈妈也沒有亲人,所以我想接妈妈來深海市接受治疗,但…我想一心一意照顾她,这么多年來,我和她相处的⽇子太少太少,这次或许是上天对我敲响的警钟…所以,我也挣扎了很久,才决定辞职。”

  雷铭又低眉看向眼前的辞职信,沉昑片刻“你跟了我很多年,如果这是你的最后决定,我一定会尊重你。”

  “是,BOSS,我已经决定。”艾琳沒有犹豫。

  雷铭点了点头,收下了艾琳的辞职信“不过,我希望你能在找到接班人后,接好一切工作,再离开。当然,这个时间,我想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艾琳颔首“我知道,BOSS,我现在就让人事部门着手准备。”

  雷铭沒有多余吩咐,却在艾琳转⾝后,他又补充道:“接伯⺟到深海市后,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來找我。”

  “我…我知道,BOSS…谢谢…谢谢您!”

  艾琳差点沒忍住,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红润的眼眶里泛着隐隐的泪光。

  她转⾝看向雷铭,雷铭已经低头翻弄着文件,艾琳急忙擦掉了眼角的泪⽔,红微启是言又止。最后,艾琳挣扎了片刻,还是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秘书室里空无一人,她背靠在办公室门上,仰头长叹,才磨磨唧唧掏出了‮机手‬。

  回拨了一个号码,立刻庒低声音道:“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可以放了我妈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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