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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肝肠寸断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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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听台上乐声喧天,台下则是鸦雀无声,那一群大小和尚吹打了好一阵,最后嗄然而止,台下扬下一片如雷的掌声。

  随见一年约六旬的老和尚,身披红绒袈裟越众而出,走到了台口,双手合什,向台下众人深施一礼。

  虎儿见这和尚生得是慈眉善目,面红光,随听他痰嗽一声,高声道:“众位施主,诸位一定在骂我这个和尚六不净,那有出家人摆招亲的擂台的?这话说得不错,可是各位不知道贫僧的想法。

  “由于最近万里飞虹小侠,名扬天下,更由于他英俊神武,所以吸引了不少的女孩子,惹得他一身烦恼。”

  “但是爱美为人类之天,那些女孩子追求美,也是不可责备的事,贫僧听到这一消息立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天下有缘份的人很多,却未必很快就凑在一起,在这一段时间里双方都很苦闷。”

  “甚至于双方都为了一个错误的对象而恋,往往演出了妒忌,自杀,凶杀等不幸的事件,不合我佛家的治世之本。”

  “贫僧有见于此,就借万里飞虹之事,在此摆下招亲之擂台,号召天下男女英雄,汇集一堂。”

  “少时擂台开始,任何一位男女侠士都可先上台,先上之人不论男女,需把自己介绍一下。”

  “台下诸位可以详细考虑如果有缘,请自行上台,对方如果也中意,那么不必动手,便请双双下台。”

  贫僧并以礼品贺其会亲,如果对方不中意,则亦需答应来人比武之要求,以谢其雅爱之德。”

  至于万里飞虹暂时不会出面,可是只要有他中意的女孩子上了台,他自然会随时面的…”“还有很多细节,为了节省时间,贫僧就不再唠叨了,各位如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贫僧再随时说明。”

  “贫僧唯一的要求为:这次比武完全出于善心,只能点到为止,绝不可以比武为由而了结私仇。”

  希望各位能了解贫僧成全的这番善心,这样作也是为这个大千世界减少一些旷男怨女,替佛祖尽了一分心力。”

  “现在闲话少说,擂台开始,无论那位男女英雄,请先上台,谢谢!”那老和尚说完了话又是双手合什,施一礼。

  台下报以如雷的掌声,虎儿不笑对老人道:“这老和尚作法虽然滑稽,可是天真可爱,倒确是一片善心呢!”

  老人哼了一声道:“什么善心,简直是六不净,不像话!”

  二人正谈之间,突听台上佛乐又起,老和尚就在佛乐声中退向一边坐定,少时乐声一停,那两排小和尚也鱼贯退了下去,台下立刻恢复了以前的吵杂。

  过了约莫盏茶时间,竟无一人上台,台的人好像只顾聊天,忘了比武招亲这件事一样。

  老和尚坐在台上有些沉不住气,正要起身催促,突觉眼前一晃,一条红影如风的纵上台来台下立时叫好连天。

  这上来之人年约四十,上留着短须,长得倒还潇洒,偏是穿着一件红短袄,显得十分刺目。

  他上得台来,先向老和尚略施一礼,老和尚连忙还礼不已,那人施完了礼,又向台下一拱拳,朗声道:“众位朋友,在下姓蒋名四圣,今年三十七岁,乃浙江人氏,曾娶一不幸早逝,现上此擂台愿结有缘之士,可有那位侠女,愿意赐教否?”

  他这里才说完,台下立刻吱吱喳喳,全是女人谈话,评头论足,有的说高了点,有的说鼻子太尖,有的说股太瘦…等等,尚有一群女人你推我推的,口中嚷道:“去呀!你上去呀…”那蒋四圣在上面被人评头沦足,心中大不是味,只得干咳两声道:“莫非我就这么不堪就教么?”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笑了起来,于是又有些女人夸他有幽默感之类的话众女人在谈笑之间,突听一声极尖女声喊道:“蒋大侠休得急燥,姑娘我来也!”

  这一大叫既尖又窄,是个不折不扣的左嗓子,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有人道:“乖乖,这是什么哟?…”随着这声尖叫,立即有一条黑影“嗖”的一声向台上纵去。

  这女人想是轻功不太好,一下子竟未能上台,羞急之下忙伸双手,扒住了冰台口,然后再一按,这才身而上。

  众人随一打量,只见这女子年过四十,身材相当苗条,倒像个姑娘样,头头发用一块巾系祝身穿天蓝色劲装,长得单眼皮,短睫,鼻子也不高,可是那张嘴却真是樱桃小嘴,甚是美丽。

  蒋四圣事关终身,当下一丝也不敢大意,仔细的把她看了看,心中已然感到很满意,当下连忙一拱拳,笑道:“敢问小姐贵姓?”

  那女子撇嘴一笑叫道:“我姓李名梦梅,河北人,今年四十一岁,尚未婚配爱穿蓝衣服,我喜欢吃麦饭,不喜欢吃米饭…”蒋四圣二人相距不过五尺,她却隔着极均匀一样喊叫,并且一说没完,吓得他连连皱眉,忙拦道;“好了,好了…”他心中想道:“她虽然比我大,说话又像母叫,可是她那张嘴实在太美,足以弥补她其它的缺陷…”蒋四圣想着便笑道:“小姐,你对我在下可有意思么?”

  这句话问得众人大笑,李梦梅红着脸尖叫道:“我对你…”她这句话声音叫得太大了,蒋四圣连忙摇手道:“请小声点,小声点…”李梦梅这才把声音放小一些道:“我对你如果没意思,我上台来干什么?难道要找骂挨呀?”

  蒋四圣一听,不由心中大乐,立即含笑道:“太好了,我们不用比试了,回去成婚了吧!”

  李梦梅撇嘴道;“呸!不行!要成婚,也要比试!”

  蒋四圣一想,这是自己生命中,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下也就欣然答应,笑道:“姑娘请先进招吧!”

  李梦梅微微一笑,一垫步“彩凤戏珠”右掌疾向蒋四圣的右肩头击来,身手虽快,功力却差。

  蒋四圣不躲让,翻左掌“横架铁栏”四指如刀,向李梦梅手腕切来,他对自己这位准夫人可不敢用大劲,就算砍上,那力量也不过只能砍死一只蚊子。他们二人这一打上,手来脚去倒也显得十分紧张,台下众人喝采叫好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在虎儿看来,只不过比“花拳细腿”之类要好一些罢了,心中不由甚感失望,暗道:“看样子这英雄会没有什么出奇的人物!”

  虎儿正在想着,突然身旁鼾声如雷,转头一看,只见老人靠在木椅上,睡得呼呼的,其状甚是滑稽。

  周围之人看得正热闹,不由得一个个皱眉切齿,怎奈任你喊叫推扯,老人犹是不醒,怪的是只推他一下,鼾声就大一次,有一次一个人用大力推了他一把,他立刻爆出了一声如雷的大鼾。

  连在台上打斗的二人,都忍不住飘了一眼,这一下可没人再敢动他,虎儿虽觉好笑,但也不有些不耐烦了。

  虎儿正想用什么法子,把老人醒,突听众人暴喊一声:“好呀!”

  虎儿连忙向台上望去,只见那蒋四圣,双手托着李梦梅的股,已经把她高高的举了起来。

  那李梦梅一双大脚不住的踹,口中叫道:“死人!放下我呀,算你赢了!”

  蒋四圣这才把她放下,只他脸不红,气不涌,面笑容,当下二人手拉手,向台下一施礼,然后双双奔向老和尚。

  老和尚笑脸相,道了辛劳及祝贺之意,并送了一包礼物,由小和尚导引着下了台,坐在预先备好的“特别席”中观战。

  这个擂台一开张,就促成了一对千里姻缘,这时台下的旷男怨女,又是羡慕又是妒嫉,都想上台寻偶了。

  正在这时突听一女子叫道;“姑姐姐上第二阵!遂见一条淡影如飞而上,身形很是轻快。虎儿心道:“这个轻功还可以!”

  再看台上站定一个女子,这女人扎了一条大辫子,身材甚是枯瘦矮小,一个脑袋前崩儿后杓子,扁嘴秃眉,面如黄腊,小鼻子大眼,一双眼珠左右盼顾,混身成扭,显得一股风,令人看得出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女子上台后既不向老和尚行礼,也不自我介绍,一张嘴冲着台下便道:“快!快!快上来一个男人…”台下立时哄笑喧哗,并有嘘声,老和尚也觉这个女人太猴急了,当下遥立笑道:“女施主,请先报了你的芳名并自我介绍一下!”

  那女子一斜眼道:“真麻烦!”说着对台下大叫道:“喂!你们听着,我今年三十八,没爷没妈…”台下一阵大笑,那女子气道:“这有什么好笑嘛?…我是东北人…家里祖产很多,谁跟我不用愁吃喝。”

  “我嫁过三次,都拆了伙,这一次再嫁人我决定不拆了,是死是活我跟他过—辈子…我姓李,叫李娼运…别的没有什么了,谁上来?”

  虎儿听罢笑得死活来,心想;“这是什么女人!真是丢死人!”

  李娼运好像迸豆儿一样,讲完了一大套,立时双手,静等良人来投怀,那知台下笑了半天。

  最后转为骂,有一个大嗓门的人笑骂道;“他的,这是什么女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李娼运闻言恼羞成怒,对台下叫道;“奇怪,你们骂什么骂嘛?我上来又不是让你们骂的!什么东西…他妈的…”众人一听立时大,叫骂之声冲上九霄吓得李娼运不敢再说话了,老和尚在旁也连连皱眉。

  正在混乱之时,突听一人道:“姑娘不必生气,我来会你!”

  立见一人越众而出,走到台下。众人看时只见他头像狼狗,身若猪,八字眉,刀子嘴,年逾四旬,穿着一身崭新皮袍子,打扮得甚是华丽。可是那付长像,叫人看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每个人都恨不得用石头把他砸死才舒服似的。那人抬头向上看了半天,想是看冰台太高,不知怎么上去好,那李娼运却笑得咯咯的,直向台下招手道:“快上来呀,小伙子。”

  那人见美人招唤,立时三魂渺渺,把眼一闭,咬了一下嘴,猛一用劲,身子竟也拔了起采,他在空中还大叫道;“此番我为佳人死!”他上是上来了,可是台高四丈,他只上了三丈,正在奇怪脚怎么还不着地,猛觉身子又向下一沉。

  暗道不对劲,连忙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果然力尽才落,当时连忙提着气找好地方落脚,这倒好,他怎么上来又怎么下去了,还差点摔个大跟头。这时众看客人又嘘又骂纷纷用吃剩的果皮,花生壳等物丢了过来。

  那人被打得莫明其妙,自言自语道:“怪了!莫不是我这手表演得好,他们都请我吃东西…”他想到这里立时心高兴,将双手高举四下打拱,口中连声叫道:“谢谢,谢谢,谢谢各位…”众人骂得更是厉害,直到他头上挨了一石头,才清了不是好事,一张丑脸立时臊得通红。

  那李娼运好容易才等了一个人出来,不想是这么个废物点心,当时大叫道:“再试试,傻子,努力呀!”那人听了心里暗道:“为了她我把命陪上也值得!”

  当下看好了地点,请众人让开了一条跑道:“自己跑到距台口四丈处,提足了气,大喝一声:“王八过门坎,但看此一番了!”

  他叫罢一阵急跑,跑到距台口四尺时,猛一点足,这一次,难为他还懂得一点力学,借着冲力竟上了四丈多“拍!”

  的一声落在冰台上,尚未站好又听得“叭!”的一声,来了个大马扒!这一跤摔得他吱牙噜嘴,一手摸头一手摸股,李娼运又气又笑道:“死人,真没出息,快报姓名呀!”

  那人这才强忍疼痛,苦笑一下大声道:“我是河南人,我叫王克津,今年四十四,娶不着老婆,嘿嘿…”说着傻笑几声又问道:“小姐,你的芳名娼运可是昌隆的昌?运气的运气?”

  话未说完…李娼运摇手道:“不对!不对!我那个娼是私娼的娼…快点打,打完我们成亲!”台下诸人见这对活宝,不由笑得眼泪迸,王克津闻言,用手摸着头想了一下道:“我们成了亲,你走娼运,那我不是走王八运了吗?…”李娼运却喝道:“管你走什么运,到时候再说,反正姑嫁定你了,跑都跑不掉…快打!”

  王克津连声答应道:“好!好…打!打!”

  他话才说完,便见面前人影闪处处,李娼运二指“探山”已向自己眉心点到,不由大吃一惊,拼命扭头躲过了李娼运二指。

  急忙出右掌“朝山掌”“朝山进香”向李娼运的眼便抓,他一用力脚下一滑,差点又摔个大跤。

  虎儿看那李娼运功夫倒还可以,但是王克津可就差太远了,果然不出三招便被李娼运打翻在地。

  李娼运却骑着他的脖子,左右两边叭叭的打起耳刮子来了,直打得王克津杀猪般的怪叫。

  李娼运边打边道:“他妈的!姑问你,以后成了亲,你可敢在外面来不?不说打扁你这个臭王八!”

  王克津被打得昏头转向,眼前金星冒,鬼叫道:“救命呀!…你怎么…还没成亲呢,你打什么嘛?…好像我已经在外面胡来一样了…哟…”这时老和尚见实在不像话,连忙出来连说带劝的拉开了,送二人下台坐好,这一场虽然七八糟,也总算又促成了段姻缘。

  虎儿连看两场趣事,真是叹为观止,万料不到江湖上有这等人物,再看那老人已然睡醒,迷糊糊的问道:“刚才什么事呀!吵得翻了天似的!”

  虎儿遂笑着把两件奇事,大略的讲了一下,老人掀髯狂笑。这时老和尚走到台口向下朗声道;“众位,以后请爽快些,可别像刚才那两位,这玩意我出家人都爱不了…”说完他又退了下去,众看客又一阵笑,再看方才那两对,各自紧偎着,指指点点的,正在喁喁私语,看样子倒怪幸福的。

  虎儿正感无聊,突见一条淡影,疾如闪电,从自己顶上掠过,再一点地,犹如飞星殒石般落到台上。

  虎儿不由惊道;“啊!还有这等奇人!。”再看台上站定一个青衣少女她面色苍白似有病容,双目如星,尖尖的鼻子,小嘴如樱,清淡高雅,有飘然出尘之风,双目盼顾之间,神光四,不怒自威,真个是若桃李,冷如冰霜。

  她一上台立时四下鸦雀无声,台下的千百人,竟连一声咳嗽都没有,一个个张大了眼,心中暗叫:“好美呀!”

  虎儿也万料不到居然有这等人物出现,但见她脸忧愁哀怨之。她只在那里静静的站着,有些木然,有些呆凝,但这些丝毫影响不到她的美丽,反而更使人幽思,把人带到另一种高贵曲雅的境界去。她在那里站了良久,一直没有丝毫声音,仿佛这千百人都是死尸一般,而她也是一动不动,似乎在那里追思着一些什么。

  老和尚惊异了一下,慢慢走到她身前,施了一礼道;“女施主请发话吧!”

  那少女这才浅梨一笑,回了一礼道:“这个小女子知晓,老师父请回座吧!”

  老和尚含笑而退,虎儿听她吐声娇脆,甚是悦耳,又见她对台下万福一下道:“我姓杜,来此不谈婚事,只是以武会友,各位不妨赐教—二!”

  众人这才好像从被窝筒里爬起来,吱吱喳喳的谈论起来,虎儿只听得身边老人叹道:“这孩子不错,可惜多病,看来也是福薄之人啊!”虎儿听他话里有因,正要询问,却觉眼前一闪,一条人影已然越上了冰台,这人约有廿十余岁生得方面大耳,体格甚是魁梧,虽然说不上英俊,却是五官端正,举止之间沉着稳重,看得出是个武功有根基的人。

  虎儿看罢心想:“这才真是什么人才能引什么人出场呢!”

  那少年上台之后,向少女深施一礼道:“在下方廷昭,此来不敢作他想只求与姑娘过手几招,于愿足矣!”

  那少女浅频一笑回礼道:“不敢,您不要客气!小女子杜菁愿意受教!”方廷昭闻言又一拱手,笑道:“姑娘请先!”

  杜菁微笑点头道:“好!我有僭了!”

  说罢款步上前,轻舒玉臂一手“佛子吐心”轻若飘风的二指向方廷昭“肩井”点来。这一招看着轻松写意,实际上急疾无比,方廷昭知道厉害,一晃身错开二尺,翻右掌“巧打山门”五指微曲向杜菁小臂抓来。

  杜菁微微一笑,轻声道:“好招!”随着她这声轻唤,已然“天风絮”身子翻了一个大花,斜着出去了五尺之远,左臂突出“昙花—现”三指轻弹,向方廷昭后背“凤尾”点来。

  方廷昭尚未回身,已然觉得劲力透骨,不由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这女孩好高本事!”

  二人这一打开,虎儿可看得过瘾之至,耳中却听得老人道:“哦!难怪!她姓杜,那是错不了的了…”虎儿问道;“老公公,你说什么?”

  老人仍然摇头道:“有什么话一会回店再说,难得看看孩子们打架,你可别再打岔了!”

  虎儿暗暗摇头叫了一声怪,再向台上望去,只见人影如风,远扑近拿,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那杜菁身若飘风,倏前忽后,才东又西,两双玉掌舞出一大片的白光,翻腾闪跃快速已极。

  再看那方廷昭长臂吐,上下翻舞,带起了阵阵的疾风,真个好不惊人也!虎儿看那方廷昭果是名师传授,举手投足之间,沉凝稳重,可是那杜菁的功夫却更是惊人。

  只见她迈步如风,体态婀娜,莲步微移之间,已是数招换过,令人犹作惊鸿之瞥,更令人神往的是,她脸上始终带着的笑容,令人倍生亲切之感。

  与她对敌的人,仿佛就是在与自己的亲人嬉戏一般,兴趣百倍,真恨不得这场打斗永远继续下去。

  杜菁虽然笑盈盈的,可是她的内心,却蕴藏着一段辛酸的眼泪,自从她见了童博之后,她完全醉心于这个男孩子了。

  可是万料不到倪晓用“七煞珠”误伤了童博,以至于铸成了不可收拾的悲剧,后来虽然童博在爹爹面前亲口允了婚。

  可是自童博离开后,三年多来,他就没有再回来过一次,是不是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还是他跟倪晓在一起厮混呢?三个冬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回来过,听说他在江湖上已经闯出了侠号,是不是他把自己已经淡忘了?或者他已经与倪晓成婚了?三年多来,只有爷爷收留的孤儿田恨生,每陪伴自己,解除了自己不少的寂寞和苦闷。

  恨生虽然很可爱,可是他实在太小了,自己不敢把这腹的情感投向,寄托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

  方廷昭与她过着招,深感这个女孩子不是常人。

  除了她卓越的武功之外,她那清秀飘逸的风度,幽怨浅淡的笑容,都在吸引着他,使他感觉到必须得到这个女孩子。

  方廷昭动手之间,知道杜菁未施全力,当下。把招数一紧,施出了师门“青蝉掌”他这掌法一施开,台下观战的老人不由一惊,低声道:“啊!原来是他!”

  虎儿忙问道:“公公,您说他是谁?”

  老人反问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位奇人,叫玉婵风的!”

  虎儿听罢一惊道:“哦!我知道…难道这方廷昭是他的后人么?”

  老人未答,又问道:“你当然知道有另一奇人,叫摘星客的了?”虎儿心中暗笑,嘴上答道:“这位奇人是我师爷,我当然知道!”

  老人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把虎儿上下看了看笑道:“对了!我忘了你是摘星客的再传弟子了!”

  虎儿笑道:“这两位老人名天下,就算我不会武功,我也不会不知道的!”老人一笑道:“算你说得有理…我看这方廷昭这身功夫不错,他这套掌法名“青蝉掌”;是玉婵风的成名作,早年曾经威震江湖呢!”虎儿听罢惊道:“这么说这方廷昭是玉婵风的徒弟了?”老人摇头道:“玉婵风早年与摘星客较技,被摘星客以“大悟神音”毁了他全身功夫,从此玉婵风不谈武功。”

  “可是他有一得意弟子,名叫方朝俊,习得全身功夫,现在台上这个孩子名叫方廷昭使得又是‘青蝉掌’假如我没猜错,这方廷昭定是方朝俊的儿子了。”虎儿听罢觉得非常有理,但却奇老人何以知之甚稔?心中暗道:“果然这老人是个江湖奇人啊!”当下连忙问道:“老公公,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呢?…您十定是…”话未说完,老人突的一阵怪笑道:“小娃子到底沉不住气,你不必追问,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看,我根本都不问你。”

  这时台上形势已变,杜菁已经施展了全身功夫,来抗拒方廷昭的“青蝉掌”’可是她仍然无法占得上风。同样的方廷昭虽然施开了本门绝技“青蝉掌”可是杜菁仍然是应付自如,丝毫不惧,心中不由更发敬爱之意,暗道:“这女孩真了不起…”他心中想着:杜菁玉掌“剪残梅”已然向他脚前抓到。

  方廷昭凹腹,右掌如雷。从前翻出“雕栏砌玉”反抓杜菁手腕,速度快得惊人,众人均料杜菁不易逃了。

  那知杜菁这招本是虚招,等方廷昭掌心才吐,她巳倏地收回左掌,向旁一滑出去三尺,二指夹着劲风,向方廷昭右臂“大麻”便点。好个方廷昭,他见杜菁一换掌,立时疾如闪电的,把尚未吐出的右掌硬给收回“摧虎登山”掌缘向杜菁的腕磕来。

  杜菁才要换式,方廷昭左掌猛吐“弃玉抛珠”掌心向杜菁前额印来。杜菁两面受敌,芳心大急,偏是距离过近,左右难顾,她一咬牙,脚下一用力“一佛升天”身子向上拔起了五尺。

  她虽然躲过了方廷昭的双掌,可是发际所别的一朵小绒花,竟被方廷昭给震了下来,斜里飘出了五尺,落在冰台上,台下立刻爆起了一声喝采,杜菁的双颊已经红过了落的晚霞了。方廷昭虽然占了胜,可是他并不兴奋,相反地,他反而自谴,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我把她头上的花儿都打掉了呢…”杜菁这时面红过耳,她突地一声娇叱,只见她双手舞风,带着凌厉的攻势,向方廷昭扑了过来,左掌“花盖顶”右掌“明珠映辉”分别向方廷昭的顶门及前袭来。

  这原是“风雷掌”中的绝招,这个姑娘一急,竟施出了家门绝技“风雷掌”中的绝招声势果然非同凡响。方廷昭惊凝之下,未及躲让,只好拼命向后纵出七尺,饶是如此,他也被杜菁掌风触及,口微微发热,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这姑娘好高的功夫!”就在同时,又听得“叮”的一声,原来方廷昭侧用绸带绑好的一对纯白金小环儿,竟被杜菁掌力震落,掉在冰台上。

  杜菁双掌一出,心中又三有些后悔,她发现方廷昭安然无恙时,芳心才稍微的安定了,这时台上爆出了如雷的采声,他们都在赞叹,夸耀着杜菁。杜菁呆呆看着方廷昭,这个年青人的眸子里,传出一种奇怪的目光,他紧紧的盯着杜菁仿佛有很多话咽在他的喉头似的…杜菁被他看得不安,轻轻的移动了几步,弯身把冰上的一对白金小环拾起,轻轻的对方廷昭道:“喂…这个还给你!”

  方廷昭却一俯,拾起了杜菁的小绒花轻声道:“那个送给姑娘了…这朵花…可不可以送给我…”杜菁万没料到,她感到惊慌,诧异和喜悦,当然她更感到羞涩,连忙低声叫道;“不…不可以…”可是方廷昭却对她施了一礼用着面挚爱的目光看了一眼,道:“姑娘!…我永远不忘你!…后会有期…我很希望以后有机会与你在一起…”但是方廷昭却一拧身,越下了冰台,只留给她一个甜蜜的微笑…杜菁茫茫然,她感到觉到这个男孩子,有些地方太像黄童博了“他姓方…他的眼睛太像童博了…”她有些飘然的感觉,但是想到童博,她立时又变得忧伤起来,她把双环放进了衣袋,她想:“管他什么。我先留下…童博为什么还不出面?莫非他真的变了心,他看见我上台,他为什么不出面?”

  杜菁为了等童博出面,便未下台;结果又上来三个人,都先后被她挫于掌下,就好像游戏一样的轻松和容易。

  虎儿本想上台,可是他深知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打败一个女孩子,又有什么光荣的呢?杜菁仍然在台上苦等,她深信童博必将出面,然后自己定要问他,为什么逃避自己?为什么不回去?她想着,等着,突然一条淡灰色的身影,像一颗飞麝般的落到冰台上。在他足尖尚未着地时,竟半空打了一个大旋转,身形,架式都美到了极点,引起了全场的动。

  等到他站定身形,台下立时采声冲天,因为这个少年人太俊美了,瞧他只不过十五岁左右。

  一身淡灰色的劲装,披着一件镶金边的皮斗蓬,脚下蹬着一付软皮小黑靴,生得是剑眉朗目。他嘴角带着微笑,意态极为潇洒,真是个天地间难寻的美材,可说是与虎儿在伯仲之间。

  虎儿惊心道:“这少年人怎么这么面?分明我在那儿见过…”这时连那半晌不作声的老人,也不由得连连道:“这个孩子好,这个孩子好!”杜菁看清了眼前这人,她不由惊喜集,但在这种情绪“惊”的成份占得多些,她低声道:“呀…你…你又来了?…”那孩子脸腓红,笑道:“我—直跟着你!”

  杜菁把声音放得极轻道:“你上来干什么?”…你快下去!”

  原来上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杜菁朝夕相处的田恨生。

  自从田奇死后,由恨生在长城外,被神掌医圣杜祥甫收留,三年多来传授了他全身的功夫。这三年多使得田恨生获得了他一生未有的幸福,更奇妙的是,他竟对杜菁产生了深厚的爱意,他幼小无暇的心灵中,深深的镂刻了杜菁的影子。杜菁当然也觉察出了,她虽然深爱恨生,可是那是一种姐弟之爱,更何况她心中还深藏童博呢?好几次杜菁想与他彻底的谈一谈,可是恨生全是一片天真,一股纯情,杜菁怕伤他的心,所以始终没?明显的把态度表示一下。这样使得这可怜的孩子,愈陷愈深了。

  恨生见杜菁叫自己下去,当时摇摇头笑道;“菁姐,我不下去…你可以和别人过招,为什么不肯和我过招呢?”

  杜菁急道:“好弟弟,你别闹了…除了今天,随便那一天我都陪你玩好吗?…好弟弟,快下去。”

  恨生却撒娇道:“不!我就要今天…你肯陪别人玩,为什么不肯陪我玩…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杜菁听罢越发急得脸色通红道:“唉呀!小弟,这那是玩嘛!我的天…好小弟,乖我喜欢你,快下去吧!”

  恨生仍是摇头道:“你陪我玩,我就不下去!”

  这时谷之人,均在纷纷议论,杜菁更是着急道:“小弟,你看人家都在讲我们,你…你为什么非要今天嘛?…你知道这个擂台是什么意思吗?”恨生道:“人家讲就让人家讲好了…我知道这个擂台是成亲的擂台…”话未讲完,杜菁抢道:“是呀!成亲的擂台,你这么小,难道你要和我成亲呀!”

  恨生道:“谁说我小?我都快十五岁了!…你在上面是不是要和别人成亲?”

  杜菁见他稚气,一脸天真,可是他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一种妒嫉的目光,看来倒也怪吓的人的。

  偏是他最后问的话,自己答不出来,当下只好故作生气道:“小弟,你不听话,我不喜欢你,—辈子都不理你了!”

  恨生脸上红了半天,才艾艾的吐出了几个字:“菁姐,我爱你…我一定要和你成亲!”杜菁听罢大惊,她怕恨生说这几句话,现在果然说出来了,当时只好作道:“小弟!你再胡说人道我可要走了!”

  恨生对杜菁痴爱了三年多,他心中一直深藏着这几句话,他觉得杜菁对自己也是万分喜爱。

  在他想来杜菁或许会答应他,可是他却一直不敢讲,深怕万一杜菁拒绝了,那种失望将比死亡还要痛苦了。

  现在他鼓足了勇气,把他深藏着的话倾吐出来,他以为杜菁即使不好意思答应,也绝对不会拒绝。可是不料一肚子的热诚,三年多的期望,却被杜菁一盆冷水浇得透骨寒凉;他伤心透顶,呆凝的站立着,一双俊目中大颗的淌着眼泪。

  杜菁见恨生如此伤心,也不由得难过异常,连忙过去拉着恨生的手道:“好弟弟,不要哭!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比你大好几岁…那是不可能的…小弟,别哭了,多丢人呀…菁姐—辈子都喜欢你…”恨生仍然泪不停,台下众人不由大为奇怪,纷纷的议论起来。恨生忍住了泪,悲声道:“好!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我走了!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你…”恨生说完双脚一点,身如飞弩下了冰台,哭着如飞的向外扑去,杜菁此刻百感集,她知道生颇偏激,此去将永远不会回来,不好自己把他害了一辈子,当时大声叫道;“小弟!你回来…我和你比试!”随着这声叫,杜菁也似一双飞燕般,越下了擂台,向恨生去路追去,当她双脚离开冰台的一霎那,她心碎成片片,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深恨一个人,他明明看见自己在冰台上,可是他却狠着心不出面,根本把自己如海深情,当做了轻风浮萍一般…

  这时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互相惊异的谈论着,虎儿也是大感怪异,他那里知道那就是自已同母异父的弟弟啊!这时冰台上已无一人,老和尚又走到台口朗声道:“诸位,刚才发生的什么事,贫僧也不清楚,好在他们自己定会解决…现在请各位珍惜时间,请继续打擂吧!”

  老和尚说完话退向一旁,冰台空了半晌未有人上,众人正感不耐,突听一声破锣嗓子喊道:“哇呀呀!姑娘上擂了!”

  这一大喊突如其来,把众看客吓得—跳,尤其在她身旁之人,竟然被她吓得四散奔逃。另外最少也有二三十个孩子被她那大叫吓哭了。立时谷充了叫声,骂声,孩子哭声和哄孩子之声,全场大,连冰台上的老和尚,也跑到台口来观望。

  还有些心脏病的人,吓得瘫在座位上,口中直喊哎唷,立时又有人大叫,问观众中有没有医生,赶快来救命,还有二位有“夜悄的朋友,竟被吓得一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这一声大叫,可比张飞在当桥那声断桥退水之声还要伟大和惊人。怪的是那女子叫过之后,竟未即时上冰台,等到众人渐渐定下之时,才见一条红影,疾如飞鸟般的越上了冰台。

  她上的架式虽然颇为惊人,可是由于她刚才那声大叫,令众人大生反感,不但没有得到采声,相反的,却换得一片惊人的嘘声。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方才她一声大叫,吓坏了全场,现在全场千百人一起嘘,这嘘声可也够吓人的了。

  那女子在台上正在神气之际,被这声的嘘声一惊,竟“噗!”的一声,摔了一个大筋斗。

  虎儿嘘得正高兴,突觉耳旁,发凉,回头一看,见那老人只剩半面嘴在外,也在呼噜噜的嘘个不停,虎儿不由得捧腹大笑。那女子爬起来,对着台下骂道:“娘的!嘘什么!嘘你妈!”

  这—来是更加不得了,台下全体喊起打来,一直到老和尚出面,再三镇这才平息下来。

  从人这才打量其人,不由得又是哄堂大笑,纷纷辱骂,原来这在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丑女黑芝麻秀秀。

  她那张脸在数盏大灯之下。显得特别的采,只见密密扎扎,简直让人分不出眼耳鼻喉来。众人嘲骂了好半天,方恢复了平静,丑女秀秀站在台口大声道:“…我没想到上台居然这么轰动…我姓吕,名吕秀秀,福州人,今年十七岁…”话才到此,台下立时又如浮般的辱骂起来,吕秀秀却沉住气,等这个又过去后,才接道:“…由于向我求婚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我只好到这来想法解决…”辱骂之声又起自四方。高过后,吕秀秀咧嘴笑道:“今天我发慈悲,凡是上台比试的男土,不论胜负。比完之后,姑娘跟他喝一壶。”台下少不了又是一场大骂,吕秀秀接道;“好了现在闲话少说,谁有种谁上台来,在下面骂算得什么人物?”虎儿不由笑骂道:“这种女人谁有胃口上去?”

  老人在旁接道:“你呀!你连洗澡都不避她!”

  虎儿听罢俊脸通红,心中想道自己的身体,从未被异看过,想不到自己—丝不挂时,竟被这个丑女偷看了个真是想起就恶心。

  这时台上居然上来一人,这人瘦高个儿,长得一脸滑稽相,他上台之后步履蹒跚,好像吃醉了酒一样,东晃西晃的。

  吕秀秀一见有人上来,不由大为高兴,立即高声叫道:“喂!好人!你叫什么!多大了?”这青年不过二十余岁,生得是五官端正,甚是潇洒,有一股清逸的气质,他额头上一块疤痕,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小时候长的疮。他闻言一笑,道;“丑婆子,你问我吗?”吕秀秀大怒道:“混帐,我不问你问谁?你说话可要客气点,什么丑婆子?我丑呀?见你的鬼哟!”

  那青年闻言答道:“虽然我常未成亲,可是你别高兴,我情愿一辈子孤独到老,也不会娶你的…我现在上来,只不过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罢了!”

  吕秀秀听罢不由气得炸了肺,近两年在江湖上,也曾听说过,醉鬼任建青这个人物。

  据说他年纪轻轻功夫已是不凡,尤其是如此年青就成了游戏江湖的人物,不少道中的朋友,都吃了他的大亏。

  当下详细把醉鬼任建青仔细的打量一下,觉得他虽然神态滑稽,可是长得眉清目秀,骨格出奇,显得甚是可爱。她不由又存了非分之想,当下嫣然一笑道:“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醉鬼任哥哥…你瞧,我们又没得罪你,干么这么说话呀,这叫奴家伤心呀…”话未说完醉鬼已不耐,摇手叫道:“喂!丑婆子,你究竟动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可要下去了!”吕秀秀连忙叫道:“动手,动手!你别走…”说罢双掌一晃“轻风戏柳”向前扑来,右手“小剪雪梅”中食二指向醉鬼下把捏来,这一招含有吃豆腐之意。

  醉鬼一见冷笑一声喝道:“小爷游戏江湖,难道还要被你戏?”他话才说完,吕秀秀两只肥胖的手指已到,醉鬼一偏头让过二指,轻舒猿臂“落鹰掠食?”向吕秀秀头顶抓来。

  这吕秀秀也非泛泛之辈,她口中唷了一声,叫道:“好厉害的家伙!”随着这声叫,她双臂一抖,使了个“霸王卸甲”把身子往后滑出了三尺,一翻右臂、疾如闪电的向醉鬼任建青“眉心”便点。醉鬼没有料到这丑八怪,居然有如此高的功夫,当时把右臂下收、“抓火烧山”五指如钩向吕秀秀眼便抓。

  上面翻出左掌“敲竹唤”二指向吕秀秀右腕脉门便敲,这番双管齐下,声势果然惊人。

  吕秀秀料不到醉鬼的招数如此厉害,当下不由一惊,连忙疾出右掌,可是醉鬼的右掌已到际。

  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使了一招“狂风”把身子斜着拔上了五尺,才算躲过了醉鬼的右掌,已然吓出一身冷汗来。吕秀秀身在空中,她不甘示弱,双掌猛吐“双击般",带起了一股劲风,向醉鬼双耳猛击过来。他傍里立时施开了一场恶斗醉鬼虽未用全力;但也使出了八分功夫,一霎时杀得人影翻腾,天地变甚是紧张精彩。

  虎儿看着笑对老人道:“老公公,这个醉鬼功夫虽然不错,可是也不怎么出奇,难道这个擂台没有奇人出现么?…那擂台的主人怎么还不出面呢?”

  老人笑道:“这个擂台是万里飞虹摆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摆此擂,想来他必有些特别的缘故,只是一时尚不知道…我想就是在等着看看他呢…你为何不上去玩玩呢?有意思的哩!”虎儿笑着摇头道:“这些么魔小鬼,我那有什么胃口呢?等到有高人出现时,我再去会他!”

  老人听了抚颔大笑道:“好狂的孩子,你口气倒不小啊,莫非你有什么出奇的本领不成么?”

  二人正在谈笑之时,突听众人狂鼓舞,笑声震天;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丑女吕秀秀,不知何时被醉鬼任建青摔到地上。

  她竟坐在冰台上,咧开了大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任建表见状气不得笑不得,只得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喂!丑婆子,你哭什么嘛!…喂!…”醉鬼正在问,冷不防吕秀秀突的一张手,一把把任建青抱得紧紧的一抬头,嘴对着嘴。

  闪电般的吻了一下紧跟着一放手,退出了五尺,笑道:“我说过不论输赢都要跟我喝一壶!”

  醉鬼任建青万没料到,当时只觉口鼻奇臭,令人呕忍不住哇的一声,竟把隔夜食都吐了出来,这一来竟成了名符其实的醉鬼了!吕秀秀见醉鬼竟吐了,不由气道:“那有这么严重嘛!”

  醉鬼只觉心中一阵恶心,无法多呆,只得先赶回去漱口,当下脚下一点越下冰台,如飞而去,这时吕秀秀面含笑,走到台口向下大叫道:“还有谁上来?咱们喝一壶。”

  虎儿见状也是摇头不已,接着先后又上了三个人,却都不是吕秀秀对手,可是每一个人下台之前,照例的被吕秀秀强吻一次,也照例的每人吐一滩;直把那些小和尚气坏了,先后扫了四次。那丑女秀秀吻出了味,竟死不肯下台,众人正在厌烦之时,突听一声大喝台上落下了人,这人才一站定身形,众人又是笑得死去活来。

  原来这人五十开外,脸大麻子,两耳招风,一嘴的黄牙与丑女秀秀倒是天生的一对儿,这人正是在“昭关”店所遇之麻子。秀秀一见麻子上了台,不由立即气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叫你不准来吗?”麻子笑道:“秀秀,我…我实在想你呀!”

  吕秀秀听罢道:“哦!你是来打擂…好,你先介绍姓名吧!”

  麻子奇道:“秀秀,你不是全知道了?还…”吕秀秀叫道:“死人,我知道有什么用?人家还不知道…真是个死麻子!”麻子被吕秀秀骂得脸一红,哦了一声,转身对台下众人大声道:“我麻子是东北人,今年五十一岁,我姓刘,名叫汉文,我爹爹也是个麻子,他叫刘投。”“这个女人叫吕秀秀,她与我相爱数十年,所以今天要在各位面前成婚…她脸上的黑芝麻很多…”才说到此吕秀秀大叫一声道:“麻鬼,你敢说!”

  刘汉文连忙哦了一声接道:“…常言说得好,龙配龙,凤配凤,跳蚤配臭虫…所以我麻子配她芝麻女,该是天经地义的事…”话还没说完,他光头上又挨了一巴掌,听得吕秀叫道:“死麻子!你到底有完没有呢?”麻子刘汉文连忙应道:“…好…好…快完了…各位,你们也许看她不顺眼,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麻子怎么看怎么舒服…她就好像是我生命里的一盏明灯,指引着我投向光明。”“啊!伟大的黑芝麻,我已经闻到了你的香味,我陶醉了…美丽的小鸟啊!我不会辜负你,因为爱情在滋润着我,她给我生命和勇气…足够去抵挡一切的不幸…幸福啊!麻子刘汉文,歌唱吧!舞蹈吧!我这个兴奋的麻子…”他正在飘飘仙之际,光头上又挨了一下重的,把他从温柔乡里打了回来。

  这一下可不轻,竟打得肿了一个包。麻子刘汉文用手摸着头,愁眉苦脸的道:“秀秀,你怎么打我?…”吕秀秀气道:”你说…的都是那一国的话嘛!”

  麻子却上前—步,拉着吕秀秀的双手道:“秀妹,这里是有情人成眷属的地方,你答应我…我用生命和人格发誓,我爱你!…永远,永远!…”说着说刘汉文竟下了大颗的眼泪,麻脸上好几个小麻坑都存了一点。吕秀秀竟被他感动异常,反手抱着麻子道:“麻…麻哥,我答应你…还是你对我好,我现在才明白!…”麻子刘汉文一听,欣喜如狂,立时两个怪物,就在冰台上大“喝”起来,他们二人,你嘴臭我比你嘴还臭。我牙黄你比我还黄,立时嘴臭牙黄凑到了一起,就好像斗蟋蟀一样,只听得“可查,可查”的对咬起来。

  这时全场轰动,慰为奇观,老和尚见太不像话;只得走了出来,大叫道:“两位施主…这…不行呀!请你们下台!”

  刘汉文与吕秀秀已经陶醉了,当时互相拥抱着,一路咬着越下了冰台,然后向外奔去了。

  那麻子刘汉文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感激的泪光…

  这时天色已晚,老和尚宣布明将提前为下午开始,众人犹如看完一场趣剧,笑着,谈论着散去。虎儿却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发现一个”奇人”那么他要打败十个江湖奇人的愿望,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老人伸了几个懒,问虎儿道:“你回那儿呢?”

  虎儿应道:“我回店里去!”

  老人笑道:“我也跟你去,晚上再跟你好好谈谈!”

  当时虎儿与老人一同回店里来,虎儿益发感觉到这个老人是不平凡的,他—定是个江湖奇人,否则他怎么知道摘星客和玉婵风的事呢?虎儿想到这里,不觉又想起了杜菁和方廷昭,以及后来上台的那个小孩子,他想道:“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呢?…那杜菁好像有什么伤心的事,后来那个小孩子为什么哭呢?…真奇怪!”老人见他尽是低头沉思,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呀!…莫非是想媳妇?”说罢哈哈的笑了起来。

  虎儿不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一路说笑,不一时就到了店门,进房之后,虎儿立时命小二作饭。

  二人食一顿,又泡了两杯茶娓娓的聊起来。

  老人笑问道:“虎儿,现在我要问你了,你师父是谁呢?”

  虎儿奇道:“您不是知道了吗?我是没有师父的,我的本事都是师爷教的,我师爷是摘星客!”

  老人闻言拍头道:“唉呀!我真是老糊涂,我已经知道了,干吗问你!…不错!你是萧啸的再传弟子,难怪你有这…”虎儿还是第一次知道,摘星客本名原来叫萧啸,当时打断了他的话道::“啊!原来师爷姓萧!”

  老人奇道:“难道你还还不知道么?”

  虎儿摇头道:“我问过他有好几次,可是他就是不告诉我!”

  老人笑道:“那我不是多口了?以后见了你师爷,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其实这有什么关系,真奇怪…我一辈子用的就是真实姓名…”虎儿连忙问道:“老公公,您是谁呀!”

  老人一笑道:“你既是萧啸的再传弟子,他必定说过我!”

  老人说到这里,伸手指把围在脸上的白布拿了下来,虎儿见他左半边脸,殷红如血,可是别无异状。

  猛然想起—人,不由“啊呀”一声,连忙翻身跪下,叩头道:“您原来是厉师爷,弟子真是冒犯了!”说罢连连叩头不止,老人用手把虎儿拉起,正道:“我和蠃海子一样,讨厌这一套,以后还是叫我公公好了,我很喜欢听…哦!我那老朋友摘星客可好?”

  虎儿忙答道:“师爷很好,每天打坐!”

  这老人正是五婆早年的爱侣,亦即小疯子的师父厉再生,他听了虎儿说话之后,脸上泛出了笑容,点头道:“我佩服他!…失约了二十余次,到现在得没脸见他了!…哦!虎儿,还有些什么老人你认识的?都说给我听听!”

  虎儿忙答道:“年前我初次下山,碰见了这赢海子师爷!”

  再生老人忙哦了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席…他们老兄弟也散了!…嗯…有别人呢?”虎儿想了一下道:“还有…还有二爷十婆!”

  再生老人笑道;“这群怪东西!…还有呢?”

  虎儿突然想起五婆,不由叫道:“还有五婆婆!”

  再生老人一惊道:“什么?什么五婆婆?”

  虎儿道:?就是五婆呀!”

  再生老人听罢,心中暗叫一声:“天意啊!”他几乎晕厥过去,他不心中不停的想着:“怎么?,…她又出来了?…已经九十多岁了,何必还要出来呢?”

  “啊!宓姐,难道你要伤我的心?…我们彼此都是不能再受刺的了——!难道还要我们白首唏嘘,老泪纵横吗?”

  他心中不停的想着,虎儿知道他的心情,在旁一言不发,等到再生老人稍微恢复了正常时,才接道:“还有我小疯子哥哥!”再生老人听罢又是一惊,惊问道:“怎么?小疯子你也认识?你在那里见的他?…这个孩子我七年没见了…真是太对不住他!”虎儿当时将自己初次下山,与小疯子在雪地结拜,以及得遇二爷十婆,入了五,五婆及小疯子去寻小尼姑,自己回山习武等事,详详细细的讲与再生老人听。再生老人听罢百感集,吁喟不已。他近数十年来,只顾游山玩水,借大自然的景物,来弥补自己心灵的创伤。

  现在他由虎儿口中得知,不但昔日的良友摘星客,驼侠,赢海子都在怀念自己,自已唯一的—个徒弟,更是万分的思念他。更想不到的是,深藏在地下的五婆,竟然也在夜的追念他——就像他数十年来追念一样…再生老人想着,他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他不再逃避了,他决定过些日子,身而出,去会一会那些思念他,而他也思念的人们。

  这一夜,虎儿睡得很甜,可是再生老人在窗前整整的坐了一夜他只是在不断的回忆,当然他是很坚强的,他并没有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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