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弗罗
侧岛上的弗罗牧师都觉得她们的主任牧师有点奇怪,自从那个一直占据着她的房间与身体的盗贼离开之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无打采,不分昼夜地游于神殿的每个地方,经常会有狂热或是不拘小节以至于没有回到房间就开始相互爱抚的牧师和她的情人被她吓一跳,对此牧师们暗地里抱怨连连,但没人敢多说些什么——前来拜访梅的人不多,但都是在侧岛最有权势与地位的人——一个罗萨达的牧师,据说曾经犯下过渎神和弑亲的罪过,却重又获得晨光之神宠爱的,弗罗的牧师也是牧师,她们当然知道一个被驱逐的牧师咬再一次获得神祗的眷顾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这个看上去原本面容还颇为俊秀的牧师究竟有何巧妙的手段?或是他身后站着一个更为可怕的人物?好吧,她们不想知道;另外一个是骑士,据说来自高地诺曼,比南方诸国的男更为高大雄伟的身躯令不少弗罗牧师魂牵梦萦,何况现在侧岛所有的三千名凶悍而强壮的诺曼士兵完全由他指挥,他和亚戴尔,一个负责军事,一个负责行政,将整个侧岛紧抓在手里,不留一丝隙——想要从他们那儿偷取金币或是权力的商人们不断地向弗罗的牧师们贡献各种精美昂贵的小礼物,就是希望这些美的妖魔能够提供一些较为确凿的讯息,即便她们无法找寻到这两人的弱点,至少可以查探一下他们的嗜好。
可惜的是他们来到弗罗神殿从来就只进一个人的房间,那就是弗罗的主任牧师梅,这却也正常,毕竟在弗罗的神殿中,主任牧师会是最具魅力与惑的一个——牧师们恼火的是就算在弗罗的主殿里,牧首也会开恩调拨一星半点的水滋润一下神殿中的花儿们,但梅似乎从不曾作此想,盗贼葛兰就从未进过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房间,而牧师亚戴尔与骑士修也是——在葛兰一个人独占梅的时候,她们还曾私下议论过梅是否真正地坠入了爱河,决意为一个男人守贞,她们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等待着她被弗罗惩罚,但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们气馁,葛兰离开后,梅就连一天也没多等就让罗萨达的牧师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她们并不敢当着梅的面表些什么,特别是她们之中最年轻最受男青睐的一个莫名其妙地被毒死在偏僻的走廊里——梅不是那种没离开过神殿的小女孩,相反的,她心狠手辣,在对付妨碍到自己的人时从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最终让这些弗罗的牧师俯首帖耳(哪怕是暂时的),悄寂无声的还是梅的容貌与身体——是的,她一天比一天更美,她的身体如同涨的玫瑰花瓣,而嘴如同石榴石,她的眼睛简直可以与环绕着侧岛的海水相媲美,而垂到了足跟的长发就如丝缎一般地柔美光滑,她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一层珍珠般的光芒里,每个人,无论男女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无法转移开自己的眼睛。一些牧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梅的时候她的角还有着几丝细纹,足踝位置有着疤痕,鼻子也有些不太整齐,但现在都没有了,都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弗罗正在注视着她,并容许她分享自己的荣光。
可能唯一一个没能察觉到的就是梅,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惊喜,反而让她恐惧,她多么希望葛兰能在她身边,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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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祭台最远的一个圆屋里,住着弗罗未来的追随者,
夜已深,就连弗罗的神殿也已经被笼罩在甜蜜的寂静中,但就在这个时候,轻柔而缓慢的水声惊醒了孩子中的一个。
她从鲸鱼皮的毡子上爬起来,眼睛对准了圆屋的墙壁,使劲儿地往外看,这是她找到的一个树胶填充比较多的地方,半透明的树胶让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外面月皎洁而屋内一片黑暗的时候,她看见弗罗的主任牧师,也就是一直教导她们的那个娼妇正行走在水面上,透明的波托着她的脚,就像行走在柔软的丝绒毯子上一般自如。
她住自己的呼吸,爬了起来,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跨过几个同伴的身体,将手放在木门上,但就在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绕了过来,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环着她的,那个人所有的力气是那么大,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疯狂地挠着那个人,小孩子的指甲很薄,但很锐利,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在轻微地颤抖。
“你想干什么?”后面的人问她。
这时候她反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停止了反抗,抬起手碰碰那只按着自己的手。
那只手略微离开了一点“我要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她说。
“为什么?”
“也许她正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这她也干得多了,但你看,她身边没有其他人,表示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然后?”
“然后,我要找个机会,或许可以和她谈谈,”女孩说:“我要离开这里,我根本不想成为弗罗的牧师,我知道那就是娼,最下的那种。”
她停顿了一下,她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但也只有六岁,连续说话让她有点不过气:“放开我,”她威胁说“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是个男孩,我看过我弟弟的身体,我知道男孩是什么样的,你是个男孩!”
男孩放开了他的手,女孩转过头去,只看见了一双在微光中闪烁的眼睛。她后退了一步,将手指放在门闩上,猛地一下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她气吁吁地跑到连接着一个小码头的木质栈道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她与梅对视了。
成年女的眼睛在发光,蓝白色的光,光就像眼泪那样溢出来,滴落在海水里,只有一瞬间而已,女孩燃烧了起来,她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哀嚎,就无声无息地消散成了一抹灰黑色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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