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九亿五千万一次!”
“九亿五千万两次!”
江棘随手举了举牌。
“十亿!”
“十亿一次!”
“十亿两次!”
“十亿三次!”锤子落下, 发生清脆的声响,主持人慷慨昂, “六号地由江氏集团的江棘先生拍下!”
无视周围或明或晦的目光, 江棘单手撑着下巴, 眼眸微垂,一副兴致淡淡的模样。
反观座位离他不远的刘公,时不时地叹一口气,整个人精神气都没了似的。
放在平时他怎么也不可能在人前露怯, 但这回太多人跟他一样的心情了,大家互相看看彼此, 眼神里都没了气势, 反倒心有戚戚地一起头摇叹气。
主持人在台上兴致地介绍着下一块地的资料, 又是口述又是放宣传片, 做了一堆铺垫才来了下一次的正式竞拍。
众人默契地看了眼江棘, 果然,他不负众望地第一个举起了牌子。
“五亿一次!”
在场的其他人默默地看了眼彼此,握着牌子的手犹豫不决, 按照前面几次的规律, 这块地既然江棘出手了, 那他肯定是要拿下的, 他们是正面刚一波就算拿不下也要多让他花些钱呢,还是放弃竞拍顺手卖他个好呢?
全场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五亿两次!”主持拍卖的人再次喊道。
江棘百无聊赖,修长的手指在旁边的茶几上轻点。
他本不在意其他人争或不争, 只是单纯地觉得无聊,因为开头的几块地全是小菜,就算拿下来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最想要的是十三和十六号地,可偏偏这两块地被放到了末尾。
按这个竞拍速度…
江棘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看来下午他又没法去接盈盈放学了。
啧。
—
“各位旅客,G423号动车即将到达容城秋遇站,请在本站下车的旅客…”
傅盈脸⾊发⽩地抱紧怀里的包裹,里面是卫少洲安排的接头人给她的东西。
里面有一张⾝份证。
傅盈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张⾝份证上的照片跟她还像,但名字叫阮云,她以为这是个完全造假的假证,可它在机器上又是完全能用的。
而且除了⾝份证外还有一张用这个⾝份证开户的行银卡,里面有三十万资金。
他们另外还给她准备了一部机手,机手里的支付APP也绑定了这张卡,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抢钱,甚至他们还告诉她,就算机手被抢了也没事,换个机手重绑就行。
他们的准备如此充分,是傅盈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她也不是傻子,她清楚地知道这样一来他们就算不派人跟踪自己,也能完全掌控自己的位置——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然而她现在顾不得这个,只想着找个全安的落脚点再说。
跑都跑了,就有没回头的路了,她得为以后的⽇子打算。
可江棘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在她心里他強到可怕,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使现在动车已经驶出江城半个多小时,她还是觉得害怕。
她总觉得他那么厉害,说不定早就知道她逃跑了,已经派人追过来了。
“各位旅客,动车已由容城秋遇站驶出,前方停靠站为容城南站,请…”
傅盈长舒了口气,闭了闭眼。
她心想,再过两个城市再出站吧,先跑远点再说。
远点,再远点…
—
中午十一点三十七分,随着锤子落下,第十号地也花落人家。
拍卖会中场休息,坐了一上午的人都站了起来,或是单独或是结队地走出会议大厅,前往会客厅吃饭——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午餐,以自助的方式供诸位选择。
江棘食不佳,只拿了份意面。
他微拧着眉,心绪莫名繁杂,即使想要的地全部顺利收⼊囊中,也一点不觉开心,甚至还有点恼怒。
——他觉得竞拍地的介绍和宣传片实在太过多余,众人来之前早就对竞拍地的情况了如指掌,哪需要再翻来覆去地介绍?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必走的流程,不管什么拍卖都是这样。
以前他从来都是不急不躁,偏就这回,拍到地不⾼兴,看到其他人如丧考妣的意失模样也不开心,甚至现在连商人间的虚假和气也不想维持——
他有种把意面扣到对面人脸上的冲动。
“江总,这个商人吧,都是和气生财,您看城北这么大块地——”刘公午饭都顾不上吃,厚着脸⽪又贴了上来,他看着眼前的比他小好几轮的晚辈,却是一点不敢轻视,一边笑着一边小心翼翼道“到现在开拍十块,您都拿了七块了…”
江棘克制着怒气,语气冷冷道:“那又如何?”
刘公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明知对方很不耐烦,但为了自己的鑫源,他这张老脸豁出去都无所谓:“看在我们…”
“叮”地一声脆响,仿佛有光芒流动的银叉被主人扔到了面盘里。
刘公愣住。
江棘面无表情地用巾擦了擦手,起⾝对服务人员打招呼:“⿇烦收一下,谢谢。”说罢他看都不看刘公一眼,转⾝向会议大厅走去。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俊秀青年看在眼中,他默默无言地看了会,直到两人都消失在视线中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拿起机手——
“下午估计也没戏。”
电话那头的人道:“怎么了?”
“刘公又去求了江棘,不过看起来江棘一点没松口,依我看十三和十六又得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想要,我们谁都抢不到。”
“再看看吧,说不定刘公能把他说动呢。”
“概率为零。”
“那就顺其自然,有机会最好,没就算了。”
青年“嗯”了声:“只能这样了。”
离拍卖举办地十几公里外的F大,观南放下机手,闲庭信步地在校园中转悠。
揷在口袋中的那只手不停把玩着银链,让冰冷的金属沾染上了指腹的温热。
“观南学长好!”观南点头回应。
“观南学长好!”“好。”
青舂又充満活力的嗓音不时在耳边响起,观南勾起,心情不由得跟着这些声音和笑脸轻快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门口那辆停着的黑⾊保姆车,他的悦愉值几乎接近顶峰。
“一群蠢货。”观南轻嗤一声。
—
中午十二点半,所有人准时齐聚会议大厅。
江棘面⾊难看,浑⾝充満了低气庒。
他今天烦躁至极,中午的时候想给傅盈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跟她说说话,结果刘公的公鸭嗓一直在耳边不停嗡嗡作响,这里偏又是府政之地,他不可能对刘公做什么,只能尽数忍下。
他闭上眼,只希望拍卖会能快一点结束。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的盈盈了。
“下一件拍品为十一号,大家请看大屏幕,十一号地位于开发区中部区域,其中包括…”
十二点四十五分。
第十一号地的宣传片结束,竞拍开始。
十二点五十一分。
第十一号地竞拍结束,由信达集团袁光明拍下。
十二点五十二分。
第十二号地开始竞拍前的介绍。
机手嗡了一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口袋中拿出机手,只见屏幕上显示信短——
【12】
观南勾了勾,把机手重新揣回口袋,优哉游哉地进⼊男厕。
隔间门关上,视野顿时暗了暗。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金属盒拧开,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银链。
银链被拿到金属小盒的上方,一头捏在他的手中,一头与漆黑的腐蚀只隔毫厘之距。
观南紧紧盯着银⾊链条,目光沉沉。
“盈盈,这回…拜托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银链整个掉⼊金属小盒中。
一阵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响起。
观南紧抿着,面容略显狰狞地拧上了金属盖,声音消失,只在空气中飘着一缕难闻的酸臭味。
他随手挥散,接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校门外的黑⾊车辆內一阵慌!
——傅盈姐小的定位忽然消失了!
其中一人立刻拨打了傅姐小的电话,但电话女声说不在服务区,再搜索机手位置,也显示无法查询,另外一人当机立断地下了车,与门口保安迅速涉后进⼊了校园內。
十五分钟后,満头大汗的两人对视一眼,面如死灰地拨通了江棘的电话。
国土局会议大厅內,拍卖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大部分人都死气沉沉,没了竞拍的兴致,他们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来当陪客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想要的地被他人拍走,因此⼲脆喝喝茶闭闭眸,甚至有人单手撑着下巴假寐起来,权当听一次讲座了。
直到一声巨响,他们才纷纷从混沌中惊醒过来!
只见那个自己在心里唾骂了无数遍的魔鬼一脸暴怒地站了起来,不顾场合,大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嗡’一声,烈猛流起来。
“他怎么回事?走了?”
“不知道啊,他刚才⼲嘛了?吓我一跳。”
“我都吓了一跳呢,他忽然就一巴掌拍桌上了。”
“我看他好像接了个电话。”
“江氏出状况了?”
“不知道啊。”
“那13和16我们是不是…有希望了?”
死气消散,会议室內顿时一派热闹!
—
江棘面⾊沉沉地坐上车:“去F大,联系Martin他们,让他们带上东西立刻出发去F大,我在那等着他们。”
司机立刻发动汽车,在车中等候的管家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暴怒之下江棘反倒笑了出来,他勾着,目光慑人。
修长手指在真⽪座椅上用力划过,上面立刻留下几道印子,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时竟是说不出话。
——他的女人跑了!
这句话他要怎么开口?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前一晚还和他亲亲密密在一张上觉睡,他们也说好了四月份就要领证,他连钻戒和婚纱都开始看起来了,甚至亲自画起了请柬的图样,结果她跑了?
她跑了!
额上青筋跳动,江棘双目泛红。
五指紧握成拳,用力地砸在坐垫上。
“快开!”
“是!”司机惶惶,一脚踩下油门。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硬生生只开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江棘一脸沉地下了车,直直走到校门口另一辆黑⾊保姆车前,弯往里看了眼——里面没人。
管家下车后立刻跑去门口询问了保安,问到答案后又赶紧报给江棘。
“王进去找校方保安队队长进行涉,连江去找了校方的负责人,两人的目的一致,都是想要获取校內的控监记录。”
“Martin呢?”江棘冷着脸快步走⼊校园。
管家立刻打了电话,然后道:“还有五分钟到。”
“让他们去校长室。”
作者有话要说: 观南:哈哈^_^
江棘;呵呵:)
傅盈:紧脏⊙﹏⊙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哟w
给你萌的留言点赞,我看了都觉得好刺=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