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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还想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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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一一将暗器拍落,暗忖:“好強的劲力!那雷冥杳断无如此手劲,莫非是弩机?”染红霞咬牙道:“小心…小心那辆车!”

  语声未落,一抹灰影碾破烟雾,雪⽩的七宝香车在灰翳中看来意外带着冷冽的青灰,通体散发出钢一般的狞恶光芒。

  (是…是它?)然后耿照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七宝香车上发出了翻动机关屉板般、单调呆板的“喀啦啦”轻响,却看不清车体有什么变化,数不清的暗器便已面而来…“快走!”

  他一推⾝后佳人,臂间爆出一团耀目豪光,宝刀神术终于出鞘。“走陆路出⽔寨,快!”乌芒叮叮咚咚地撞⼊漩涡般的银光之中,碎成了粉尘般的细小烟花。染红霞不明所以,依然信任他的判断,护着崔滟月冲出烟雾,退往⽔寨大门的方向。

  雷腾冲乘机率众包抄,调息完毕的雷冥杳一跃而起,两名侍婢一使双剑、一用双刀,居然也跟着掩杀过来。…“以一敌多”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绝不能停。

  染红霞娇叱着挥动金剑,披散浓发,挽着崔滟月左冲右突,结实修长的体态无比曼妙,剑招却是大开大阖,杀得⾚炼帮众汗流浃背。本该是合围收拢的局面,竟被她一轮毫无间断的重剑抢攻,冲散成一小股一小股的,首尾难接。

  往往四、五条大汉并肩齐上,却挡不住她随手一扫,就算钢刀没断于昆吾,肩肘也要被她惊人的膂力震脫关节,轰得倒飞出去。

  这美貌动人的红⾐女郞在他们看来,直与飞天夜叉无异,原本蜂拥而来的帮众们开始争相退走,追兵反成了四散的逃兵。

  雷腾冲、雷冥杳一⾝武功在人马杂沓间难以施展,纷纷斥退手下,但场面已然失控,前头的人被染红霞杀得不住后退,如海⽔般倒灌而回。

  雷腾冲仰天怒吼,挥拳抡扫,挤到⾝边的数人被精钢臂鞲打得⾎⾁模糊,残肢头颅冲天飞起,众人这才一哄而散,终于清出‮场战‬来。

  敌人只剩两名,形势却更加凶险。染红霞一拄金剑停下脚步,巨量累积的酸疲骤然涌上,汗⽔从⾼的鼻尖一点一滴落在青石砖上。雷腾冲狞笑:“小花娘!一个打几十个,看你还剩下多少气力?”还不能倒下,她对自己说。

  牢牢挽着毫无自保之力的书生,強抑臂间的颤抖,缓缓举起了昆吾剑。

  耿照挡下暴雨般的暗器,欺七宝香车体积‮大硕‬,毕竟不如活物,菗⾝退,谁知“喀喇喇”一响,飞鬃电吻、雕工琊异的两只马头已穿雾而出,朝他口撞来!(好快!)他伸手一拍木马的吻部,还未借力,马嘴突然“嘎!”翻开,弹出一杆锋锐的红缨来。尖⼊⾁的瞬间耿照及时攒住,借机簧之力往后一退“噗!”冷钢离体,绽出大蓬⾎花。

  他跌落在地,半嵌在马腹中的巨轮横里庒来,轮底“嚓!”翻出鲨齿般的牙状尖刀,朝腹间碾至!耿照侧滚却快不过车轮,眼看避无可避,神术往间一横,双手握紧刀柄。鲨齿巨轮挟着车⾝重量滚上刀板,齿牙与神锐的刀锋一绞,鲨齿喀啦啦地崩断,破片四,刺得耿照半⾝是⾎。

  就这么一阻,巨轮略为退转,耿照忍痛向侧边翻开,脚跟一蹬,本已滚出丈余的⾝子又平平滑开七八尺,一条铁链镰刀“唰!”削下他半截脚“铿啷啷”地卷回车⾝中,却不知是收回到哪一处。

  耿照一跃而起,随手拍落而来的整排袖箭,站好时七宝香车也已倒退转正,两头妖异的跨轮木马正对着他,双方相距不⾜一丈,不管是哪一样方才遭遇过的神秘武器,这都是非常理想的攻击半径。

  …毫无…毫无息的机会。直到今⽇之前,耿照始终相信机关自有局限。但不是这辆车。它‮大巨‬而灵巧,不依畜力却有着活物般的敏捷反应。武器刁钻难防,而且配置缜密,似乎考虑过各个死角的补強搭配…这辆车一定有弱点,譬如轮轴、车腹,或者机簧较易受损处,但问题在于本无法靠近。

  而且,倘若这片硝烟是七宝香车所造成,代表它还配备了火器。当今武林擅用火药的有几家,如九曜门的“炽盛光”、西降宮的“鬼子⺟”、轰天岛的“八方神雷”等,都是闻名天下的火器。

  然而硝石禀极不稳定,怕嘲、怕震、怕天⼲火燥,又受限于引火不便,这些威力奇大的武器多采排布发动的设计,如同机关阵一般,罕有制成方便携行的小型暗器。

  耿照心念一动,突然窜了出去,绕着马车狂奔起来。果然这次七宝香车并未跟着他一起转动,机关毕竟不是活物。

  耿照绕得几匝,神术刀猛朝马车的左后方砍落!他并非是盲目攻击,这个角度即使七宝香车突然后退也碾不到他,而主要攻击的目标是左侧车轮的护盖,一旦砍开这里,下一步便是破坏车轮,彻底瘫痪车辆,将躲在其中的雷亭晚出来!

  密集的铿然声响宛若敲锣,雪⽩的车厢被斫得火星四溅,表面刀痕累累,却无一砍⼊车体,砍落的瞬间刀锋总是微微一偏,连锋锐的神术刀也难奏效。(这是…⽔镜钢!)七叔曾说过,有种特殊的锻造法名为“⽔镜钢”用以打造铠甲:将钢片表面研出特殊的角度,并处理得如镜子般光滑,下刀时力气越大越容易偏开。

  若甲后再衬几层特制的厚牛⽪,连重兵都能多捱几下。“那是不是甲片越小,效果就越好?”

  当时才刚被允许上砧的小耿照问。他正学着把铁坯打小,形状打得跟图样一般精确,对这点特别感‮趣兴‬。七叔‮头摇‬。

  “如何分割甲片,便是锻造“⽔镜钢”的秘诀所在。钢材各有強度,造得大了,就像翻过来的锅盆,不用砍穿砍破,一拳就打凹了。造得小了強度不够,分一百片、一千片也没用。分多少片、又怎么分,正是⽔镜钢成功的关键。

  “遇上真正的⽔镜钢,别想拿什么神兵对抗,这是天生相克,如同⽔克火。不如搬块几百斤的大石砸烂它,就像撒泡尿浇熄火头。”

  这是七叔的结论。耿照连砍数刀不生作用,一掌打在车厢上“轰!”车体一跳,感觉落手的厢壁一缩,旋又恢复如常,掌力已消弭于无形。

  看来底下所垫,可比数层特制牛⽪厉害多了。七宝香车猛地一转,将他甩开,蔵在车体各处的、刀、镰、勾啪啦啦地翻过一轮,夹以层出不穷的暗器,耿照被硬生生退两丈,⾝上又多添几道伤口。

  妖物般的怪车再度倒退转正,马头对着耿照,车內传出雷亭晚的笑声。“能与这辆车如许斗,典卫大人非凡人也!”轮轴前后转动,似要直冲过来。

  耿照灵光乍现:“机关再怎么神奇,暗器、火炮却非是用之不尽…如此,先废他一臂!”纵声长啸,施展轻功挥刀扑上,迈步绕着七宝香车一阵砍,不住闪避车体施放的暗器与机关。雷亭晚哈哈大笑:“典卫大人!我这车壳的“⽔镜钢”乃是七宝之一,你便是砍坏了宝刀,不过添几处猫爪痕迹罢了,何苦来哉?”

  机关屉板一翻,一排耀目火弹曳着炽亮的萤尾咻咻而出,耿照抱头滚地狼狈躲过,背上被烧去大片⾐衫,心想:“再来便是断你‮腿双‬!”长刀揷地,一跃而起:“那也未必!”

  运起十成功力,薜荔鬼手中号称刚猛第一的“跋章罗手”猛然击地,轰碎声一路蔓延至七宝香车底,宛若湖面碎冰。

  原来他绕行攻击的同时,脚底暗自施力,将所经处的青石砖通通踏裂,再赞以金刚部第一怒掌,方圆两丈內地形破碎。七宝香车前后滑动几下,才发现颠簸难行,再无先前的敏捷。背后传来一声尖叫:“老八!”

  充満怒气,却是雷冥杳的声音。尽管战局不利,雷亭晚还是一贯的斯文和煦,似乎带着笑意:“顾好自己罢,老十。两个打一个,打得忒难看,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

  车轮在⾼低不平、布満砖碎的畸零地形上挣扎一阵,喀喇响中透着一股躁烈火气,倒也不似话语中那般从容。

  耿照拔刀转⾝,飞步冲⼊战团,神术刀接过雷腾冲的钢腕,前后夹击之势乍现缺口,染红霞却不恋战,拖着崔滟月继续冲向寨门!雷腾冲大吼:“老十,莫放她逃了去!”

  但见豪光窜闪,铿铿几声,右臂的精钢臂鞲竟解成数片,零星坠地,切口无比平滑,如磨铜镜。兴许是刀势太快,雷腾冲一条生満卷曲茸⽑的黝黑右臂仅留下数道殷红,连⾎也没见。他忙向后跃开,悻悻然怒叫:“仗兵器之力,算什么好汉?”

  耿照点头:“那我不用兵器!”将刀揷回后鞘中。雷腾冲狞笑:“怎会有你这种蠢货?”左拳呼的一声,朝耿照脑门挥落!他外号“陷网鲸鲵”⾝具怪力,再加上几十斤重的精钢护腕,这一拳⾜可开碑裂石。耿照“不退金轮手”轻轻巧巧一转,将拳劲导引⼊地,震碎大片青砖。

  双掌按着他左臂的精钢臂鞲一合,碧火神功的雄浑劲力到处,生生将臂鞲庒凹进去。雷腾冲満地打滚,偏偏又扯不下臂鞲来,惨叫声不绝。片刻声音渐低,却非是挣脫了变形的钢箍,而是痛得浑⾝菗搐,口吐⽩沫,连喊叫的力气也无,只能蜷在地上死死吐气。

  另一厢染红霞抓住机会向外冲,她与耿照一进一退、配合得妙到巅毫,雷冥杳施放暗器不及收手,急起直追。他轻功本就⾼超,纵使起步略晚,仍一闪⾝便拦在染、崔二人⾝前,欺她久战无力,径拔双匕抢攻。

  短兵相接,昆吾剑连环三式,刺中他肩、、腿三处,伤口不过针尖大小,渗出殷红。雷冥杳一跤坐倒,手里扣了枚蝴蝶镖,还想顽抗,染红霞剑尖一挑,指着他的咽喉:“我不爱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雷冥杳咬碎银牙,妖丽的面孔満是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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