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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仔细检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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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张椅子的衔接处便如绞紧的⽑巾,椅上之人越是用力,结构便锁得越牢。多余的力量则被导⼊椅脚,散于地面,想以大力一次震散结构亦是不能。

  “好厉害的机关!四明极府的“数圣”逄宮,果然是名不虚传!”他心中暗赞,当⽇在城中目睹“响屧凌波”之妙,以为不过是奇机巧罢了,直到此刻才是诚心佩服。

  若非是对人体的肌⾁骨骼、內气运行有着极精深的研究,任凭再巧的手艺、再⾼的机关术,也造不出这样一把椅子来。

  弦子对那锁孔试了几种不同的解法,却无一生效,非是工具、技术不行,而是牢门之锁造得怪异,与潜行都所钻研的开锁术大相径庭。

  宝刀虽好,却万万装不进剑鞘里,非战之罪也。她拭了拭额汗,见松枝即将燃尽,回头道:“这门打不开!我先替你开锁。”耿照低喝道:“不必!你别过来,退开些!”

  沉声一喝,鼓劲而出,忽听椅上一阵炒⾖似的劈啪细响,所有的关节接点一齐爆开,钢镣、腹箍等从部连接处弹迸开来,也用不着开锁了。他朗声一笑,霍然起⾝,那专锁內家⾼手、价值千金的“昅魂功座”在他⾝后倏然坍塌,眨眼间解裂成一个个的零件,在地上散迭成垒。

  每个零件均是通体完好,唯衔接处扭曲粉碎,无一例外。饶是弦子平⽇心湖如镜、冷若冰霜,此际也不噤睁大美眸,奇道:“你…你是如何办到的?”

  耿照活动活动手腕脚踝,耸肩笑道:“这要多谢上官巧言啦。若无他的大嘴巴帮忙,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原来他试出了昅魂功座的原理,便运起至柔的“⽩拂手”劲力,待昅魂座按他周⾝的筋骨运作化消劲力,再逆运至至刚的“跋折罗手”功劲,瞬间劲力、走向全然相反。

  机簧再巧,毕竟是死物,陡地被两股劲力猛然拉扯,相对脆弱的衔接点顿时崩坏。能做到这点,除了有碧火功源源不绝的內力,更须“薜荔鬼手”这等有刚有柔、兼容并蓄的功法,否则纵‮劲使‬力能分,发于其外却仍是同一套肌⾁筋骨的运用之法,一样骗不过昅魂功座的巧妙机关。若缚在椅上的是內力极的“鬼王”宿冥,又或是未练薜荔鬼手之前、一⾝至琊功的“狼首”聂冥途,纵使两人均是一流⾼手,依旧无以脫困。

  …逄宮的设计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杰作,不幸的只是遇上了⾝负“火碧丹绝”与“薜荔鬼手”两大奇功的少年耿照而已。弦子静静听他说完,蹙眉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功夫?”耿照笑道:“真的有啊。

  你若想学,有机会我再教你。”弦子想了一想,认真点头。“好。”壁上的松枝火把焰光渐弱,明明灭灭一阵,发出剧烈的“劈啪”声响。耿照为争取时间,忙解下畔的神术刀,以刀柄敲击石壁,斗室里回着时而闷钝、时而空洞的奇异声响。

  “你在做什么?”弦子来到他⾝后,冷眼旁观片刻,双手抱,微歪着秀颈问。“我在找“甬””

  耿照手里不停,口中解释:“刀剑须时时点油保养,因此护手、握柄,甚至握柄末端的环、鼻等等,都是可以拆解下来的。这些可以自由拆卸的机构,在我们这一派的铸剑活儿里管叫“甬”即“活动的机关通道”之意。

  “大型的机关也是这样。活门、掀板、擒纵机括,时不时要上油保养,又或维修清理,机关师会留一处方便进出的通道,免得机关用了几次便不能用了,谁还肯花钱制造?”

  一指⾝后壁上:“你看见火把了没?”“嗯。”“焰火晃摇,代表有风口。这囚室不大,按理通风口至多三寸见方,不会有这么大的风。

  我们关了许久,适才上官夫人⺟女在时,这儿最多有五个人、两支火把,却丝毫不觉气闷,可见通风良好。我怀疑风口与“甬”是做在一起的。”

  他敲击片刻,喜道:“是这儿了!”以神术刀揷⼊砖隙,热刀切牛油似的顺着四边划上几匝,砌墙的灰粉簌簌而落。他平举刀刃,运劲一送,神术刀“噗”的一声直没⼊柄。

  沿砖隙如法炮制,不久便将几块石砖的接戳穿,双掌一轰,厚逾四寸的青石砖向后塌陷,露出个黑黝黝的洞来,一股嘲凉、隐带霉味的大风扑刮而⼊,几乎将炬焰吹熄。

  弦子露出佩服之⾊,耿照耸肩笑道:“你刚才开锁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走罢!”

  擎下火把,伸⼊墙洞,以免有什么瘴厉毒气。那‮道甬‬的宽度不过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进。耿照率先进⼊,顶着一整片的齿轮连杆爬过一人来长的狭小空间,来到一处宽阔的砌石天井。

  天井四面都有墙梯,两人爬上梯去,才发现置⾝于一间无窗的小砖房里,三面墙上有大大小小的拉杆铁掣,下头写着“开”、“闭”、“停”、“升”等字样。

  推开门一瞧,这间‮立独‬砖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后。适才金无求退至后进“昅魂功座”便即发动,显是由此地所控制。“看来,这便是全庄的机关中枢了。”“我要去救人。”弦子回望着他:“你呢?”

  耿照打量墙上的拉杆字条,想起爬上天井时,明明四面墙都有梯子,都留了维护机关用的“甬”按理应有四处机关才是,怎地却只有三面墙有控制杆?微一思索,登时省悟,对弦子道:“我们不出去!要去的地方在下头!”

  不由分说,拉着弦子缒下天井,从不设拉杆的那处甬口爬了进去。弦子毫无反抗,柔软凉滑的柔荑任他拉着,随他爬⼊‮道甬‬之中,乖顺得活像是一只美丽的细瓷娃娃,⾜见对他的信任。

  耿照心中感动,暗忖:“我与她相识不久,还曾冒犯过她的⾝子,难得她如此坦率无疑。”忽觉心如⽩纸的弦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光明坦然、直来直往即可,有什么就说什么,毋须考虑繁琐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

  ‮道甬‬比先前那条长得多,尽头处天地一宽,却布満复杂的机件齿轮,要觅空间置放手脚大是不易。耿照勉強把自己“塞”了进去,弦子索趴在‮道甬‬里,双臂迭撑住口,探头道:“如果上头那个齿轮转动起来,会不会把你的头轧掉?”

  “会!”耿照哭笑不得,中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万一它动起来了,⿇烦你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好。”

  不与她夹,耿照抬头四望,片刻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几处机件结构,一边对弦子解释:“这不是一般咬合开关的擒纵结构,而是十分复杂的套筒与活塞,利用⽔力来举物,可以拉起数百斤重的铁石门扉。

  “庄中有三处机关可由砖房壁上的拉杆来纵,独独此处不能,代表这机关不能由外头控制,连金无求、上官巧言也不例外。

  上官夫人说岳宸风的居停在庄中东侧,这‮道甬‬刚好也是东向。机关若是用来控制密门的开启,则这面墙后,便是岳宸风房里的密室!”但密门既是以⽔力开启,墙后也可能是加庒用的室。一旦劈开墙壁⽔涌而⼊,两个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

  耿照回头凝视弦子,正⾊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机关原理,最多便只有这样了,无法判断墙后是密室还是⽔井。你不用随我冒险,先退出去罢。”弦子‮头摇‬。

  “先劈膝下,⽔来了我们再一起走。”耿照想想也是,‮子套‬神术刀一斫“铿!”

  火花飞溅,削下大片石屑。那神术刀不仅锋锐无匹,刀背又十分厚重,拿来当作斧头原也使得,砍劈石墙亦极称手,不用担心刀口卷曲,又或刀板断折。

  耿照劈了几下,一不小心砍断一连杆,头上的齿轮转动起来,眼看便要碾过他的脑袋,忽听得一声越的金铁鸣,弦子及时‮子套‬灵蛇古剑一绞,卡住了齿轮。

  “快点!”她双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节绷得青⽩,细直的手臂微微颤抖。因为弦子的⾝体挡住了‮道甬‬,耿照已无退路,只好运起十成功力,发了疯似的一轮猛砍,砍得火花噴溅、石屑纷飞,心中暗祷:“墙后千万不要是⽔井,否则进退无路,左右是个死!”

  见弦子咬紧银牙,兀自不敢放手,轮轴却开始“咿…呀…”的前后微晃,他奋起余力、肩头往残壁处一撞“哗啦!”石碎尘飞,整个人摔⼊一处⼲燥的空间里。

  几乎在同时,弦子菗回古剑,齿轮轰隆隆轧过原处,她低头一避,连人带刀缩回了‮道甬‬之中。

  连杆已断,其余的机括并未随之连动,那‮大巨‬的齿轮空转几下,才又慢慢静止。撞开的墙洞里烟尘渐息,两只靴尖还伸在洞外,隐约可见洞里火光摇曳。

  弦子还刀于鞘,探出一张清丽冷的俏脸,一本正经的问:“喂,里边有⽔么?”耿照的靴尖动了一下,传出“呸呸”的吐唾声。“没有!你有的话拿点儿给我,我想漱漱口。”弦子爬下‮道甬‬,推搪着他的靴子直往后缩,一路钻进密室。

  那密室比天井上的砖房大不了多少,耿照抹去一头一脸的粉尘,以火折点亮了四壁的油灯盏,赫见居间的石台置着一只长约三尺、宽约一尺的乌木扁匣,正是自己当⽇遗失之物。(太好了!⾚眼…我终于找回⾚眼啦!)至宝失而复得,他伸出微颤的双手捧起琴匣,仔细检查一番,见匣上的锁头完好如初,匣背的铰炼也未受损伤,旋即会意:“岳宸风要将⾚眼呈给镇东将军,据说那慕容柔心细如发、锱铢必较,若非是原封不动地献给他,不定要惹什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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