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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这才几位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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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蚳长老见证了世上确有刀屎存在,诸位在风火连环坞,也亲见离垢刀⾎洗⾚炼堂,拥有非常之力的刀屎不是子虚乌有,也非如故老传言,接触过妖刀的,即化为刀屎。

  蚳长老也好、恶佛也罢,二位都曾持握妖刀,既未丧失神智,自也未得刀屎之力…那么,使刀屎横扫千军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殿中一片静默。这反应全在鬼先生的意料中,踌躇満志,正发话,不料⾎甲门的大⽩灯笼轻晃,祭⾎魔君恻恻道:“要说妖刀么,本座手上也有一柄,这个秘密却不想与无刀之人共享。要不打生打死弄得刀来的,岂非如同傻瓜一般?”

  铮的一响,犹如拽引琴弦,一抹沉钝乌光应声飞出灯影,锵然揷落,刀柄上布満细密的尖刺倒钩,宛若蟹螯,竟是传言中被封噤于流影城的天裂妖刀。

  符⾚锦听耿照说过不觉云上楼之事,知道那⽇宴罢,独孤天威旋即唤人钉板封楼,更于窗牖板隙间浇铜琐铁,把好好一座美楼弄成了进不去也出不来的大囚笼,只差一点儿就能说是大铁块了。

  流影城这几年来好生兴旺,虽不以武功名世,城內也不是没有⾼手。以祭⾎魔君的武功,悄无声息地进出流影城兴许不难,若要破封取刀而満城不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却不知是如何将天裂刀弄到手的?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丕变。鬼先生捉摸不透他此举何意,以妖刀为门槛,那是公然与场中多数人作对了,难保不会有人老着脸⽪出手争抢,祭⾎魔君武艺再⾼,总不能一力挑了七玄首脑。

  况且此际殿上,现成便有不惜抛出⾚眼与众人分享、也要一听这妖刀之秘的南冥恶佛,祭⾎魔君此话听来,倒像与恶佛叫板似的,针锋相对的意味未免过于明显。

  南冥恶佛冷冷一睨,尚未开口,忽听一把温婉动听的斯文嗓音娓娓道:“敢问胤门主,是否持有道宗圣器的宗派,对门主是否应公布妖刀之秘,便有附议或否抉的资格?”

  却是五帝窟宗主漱⽟节。鬼先生灵机一动,怡然笑道:“既然漱宗主说了,我便顺道问一问其他持有圣器的七玄宗门,让不让我公开这个秘密好了。”

  一拍肩后的黑布包袱,一物飕然飞出,形似斧钺,凌空转得几转,落地时恰将贮装⾚眼的木匣斫得四分五裂。

  被铁汁浇铸成团的⾚眼铿然弹起,与那物事两两撞开,各以刃部⼊地,嗡嗡震颤,却连祭⾎魔君掷出的天裂亦随之共鸣,三刀不住晃摇,众人这才认出,鬼先生掷出的正是横扫⾚炼堂的妖刀离垢。

  当⽇他既能驱役离垢刀屎⾎洗风火连环坞,握有此刀,自是毫不奇怪。怪的是:三刀共鸣一出,几处梁柱灯影间,也六续传出频率一致的嗡响,此起彼落,于空旷的废殿中相互呼应。

  五帝窟坐拥食尘、玄⺟,以为漱⽟节与薛老神君⼊场的信物,自是双双携至,鸣动之強,不在话下。天逻香夺走万劫,东海武林道上人尽皆知,蚳狩云的⾝后亦传来共鸣异响…

  然而最后一柄妖刀,却在何人何派之手?众人惊异地转过目光,赫然发现最后一个共鸣点,竟来自游屎门的灯笼之后。鬼先生故作恍然:“看来,妖刀幽凝的下落终于大⽩,游屎门明明蔵着这口妖刀,却无半点风声漏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知除⾎甲门的祭⾎魔君之外,还有哪派持有妖刀的宗门,反对七玄共享此秘的?”符⾚锦捏紧了袖里那枚不住震颤的小小香囊,硬着头⽪装出侧耳倾听的模洋,贴近⽩额煞背后的那口瓮,连连点头:“是…是。”片刻才道:“大长老指示,我游屎门无甚异议。”

  蚳狩云轻颔云首:“天逻香静待门主揭秘。”漱⽟节与薛百螣换眼⾊,也点了点头:“五帝窟愿闻其详。”

  虽是意料之外的小小揷曲,此一结果却是鬼先生心中所期,当真是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材颀长的黑⾐青年得意一笑,对祭⾎魔君耸耸肩,两手平摊。

  “既然如此,以魔君从善如流,相信亦不再坚持己见,非持刀之人不得悉听了罢?”祭⾎魔君重重地哼了一声:“客随主便,尊驾尽可自专,毋须假借众人的名义。”

  口气不善,颇有恫吓之意。宿冥冷笑:“不吃独食也饿不着你,至于么?”祭⾎魔君哼道:“鬼王纵闻机密,手中无有妖刀,最终还是眼巴巴地看。

  瞧得吃不得,人间至惨,说不定到头来鬼王还要感谢本座,至少曾经努力拦阻过。”“你…”宿冥气得七窍生烟。这话不偏不倚砸中他的痛脚,他本以为近⽇江湖上几不闻妖刀音信,七玄各派除大张旗鼓抢了万劫的天逻香,其他大多同自己一般,不是不肯找妖刀,而是本无从找起。

  届时若只一家有刀,余子皆无,究竟哪一方说了算,尚在未定之天,少数听从多数,恐怕才是硬道理。

  岂料一轮妖刀共鸣下来,赫见没刀的才是少数,这下如意算盘全打⽔里去了,被祭⾎魔君这么一挤兑,几乎气炸膛,辩无辞。蓦地,自南冥恶佛的另一侧,响起狼首饵冥途嘶嘎低哑、令人牙酸的语声。

  “魔君这话,可不怎么地道。胤家门主一上来便打算开诚布公,是魔君有意阻挠,东拉西扯的,不肯让大伙儿听…

  怎么我老觉得魔君已知这个秘密,不定还答应了谁人要保密,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不知与魔君相好的,是七大派里的哪一位?”

  祭⾎魔君冷笑:“狼首⻳缩近三十年,近⽇忽地重现武林,江湖中无不盛传,狼首乃失陷于某正道⾼人之手,坐了三十年的黑牢。如今重见天⽇,定是在狱中表现良好,又或答应了什么条件,才得换取自由。要说关系近乎,舍狼首其谁?”

  饵冥途嘿嘿两声,乜眸道:“昔⽇集恶三冥受奷人陷害,几于同时中计被俘,老狼蜗里的儿孙们风流云散。

  我本以为⼲下这事的人,少不得要在江湖道上大肆宣扬一番,好生露脸,殊不知一打听,才发现没什么人知晓。魔君知之甚详,莫非与那隐于幕后的谋家相哇,几时也给老狼介绍介绍?”

  双方虽似说说笑笑,气氛却剑拔弩张,益发紧绷。三十年前,集恶三冥忽然失踪,群鬼无首,以致集恶道分崩离析,尤以饿鬼、畜生两道失去‮导领‬中枢,无所这从,分成数股內外争斗,没几年便死得⼲⼲净净,损失最为惨重。

  此事众人皆有所闻,却是到了今夜这弃儿岭上的荒芜废殿之中,才知当年集恶道三位冥主是遭人设计,竟尔失去自由,不由心头一凛,暗暗纳罕。

  其中地狱道自重回东海以来,屡屡和天逻香、五帝窟发生冲突,这“鬼王”宿冥嗓音⾼亢、行事⽑躁,不像是成名既久的老江湖。

  他地狱一道的首领,代代承袭鬼王之名号,无不自称宿冥,三十年前的老鬼王或已不在,眼前这个却是袭名接位的继承人。

  蚳狩云、漱⽟节等俱都江湖混老,耝略一瞧,心中已有了谱,却也生出另一个疑惑:“何以三道之中,独地狱道一支的势力保存完好?饵冥途若要揪出动手之人,怕得好好问一问这新任的鬼王宿冥。”

  果然祭⾎魔君闻言一笑,垂于冠额之前、以银线绣出蛛蝎图洋的紫绒覆帘微微飘动,⾜见其笑意之轻蔑,怪声怪气道:“狼首要寻当年的冤家对头,怕是弄错了对象。

  集恶三冥同遭陷害,怎地鬼王这一支却毫发无损,反倒益加兴旺似的?要抓兄手、查动机,且看是最终谁人得利,往往便能略知一二。”

  微微转头,帘后的目光似是越过灯笼光晕,投向始终不发一语的南冥恶佛:“当然,深受其害、却无意追究之人,亦是十分可疑。我记得昔年恶佛征战四方,专杀僧尼,一双‘破魂杵’⾎手之下,从无余幸。

  杀人杀得如此狂放快意,世间不作第二人想。不料一朝出得死牢,倒成了涵养深厚的⾼僧啊,不问何人设谋,只关心妖刀之秘,这是何其宽广的襟哪。”

  恶佛仍是一言不发,魁梧巨硕、刺満饿鬼青花的雄躯矗立于灯影后,宛若一尊金甲巨灵的塑像。倒是五帝窟那厢,薛百螣听不下去了,扬声道:“你们一搭一唱的,净说个没完,合着不想听了?

  祭⾎魔君,要说⾝份之密、埋蔵之深,你⾎甲门认了第二,江湖上没人敢称第一。这里也没人要你验明正⾝,刨挖你门內的家务事,大伙都信任主人,狐异门既发了帖子给祭⾎魔君,我们便相信来的是祭⾎魔君…你说是也不是?”

  祭⾎魔君冷哼一声,这才不再说话。“多谢老神君。”鬼先生含笑一拱手,不慌不忙,丝毫未露喧宾夺主的不耐与烦躁,仿佛这才的一阵仍在他的预期內,好整以暇地说道:“然而,这才几位所争,与这个妖刀的大秘密亦脫不了⼲系,并非毫无关连。

  昔⽇,三位冥主失踪后,背山栖亡⾕陷⼊一片混,除地狱道一支在忠心的家臣护持之下,连夜撤出了总坛,因而保存了实力之外,饿鬼、畜生两道的⾼手们陷于争权夺利、竞逐冥主大位的惨烈死斗,最终将栖亡⾕烧成一片⽩地,‮裂分‬成数股的游离势力亦随之不存…

  这是江湖上流传经年的说法,做为集恶道由盛而衰、最终自招灭亡的注脚,委实令人感慨万千。可惜全是假的。”

  不顾众人的诧异目光,鬼先生以轻灵快的语调,自顾自续道:“先⽗当时正全力投⼊对抗妖刀的战事之中,亦受七派的委托,从源头查出妖刀的来龙去脉,以杜绝妖物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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