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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见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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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一声轰然巨响,众人都觉脚下地面微晃,一团黑影“飕”的越过头顶,犹如鹰翼失衡,打着旋子飞速坠落,甩开几点温黏。

  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竟是雷奋开!(⽟面蟏祖的武功,居然強横如斯!)在场诸人无不凛起,突围功败垂成,雷奋开一抹呕红,狠笑道:“好俊⾝手!单打独斗,你够资格做老子的对手!”

  鬼先生笑道:“蟏祖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杀了雷奋开,彩头便为蟏祖所有。”雪青一怔,‮头摇‬道:“我不需要。”

  修长⾝影没⼊灯后,只余一抹酥滑,不知是裸腿抑或裸臂。语罢四人齐出,宿冥、聂冥途、漱⽟节及那⾎甲门人不约而同逞现奇能,为保命为逐利,剑锋爪劲、气刃掌功由不同方位杀至,更无一处空门!命悬一线,雷奋开毋须再保留“风卷东溟”、“万乘西川”、“迭嶂终南”、“北阙三舂”四式合一,掌劲绕着周⾝形成径约一丈的‮圆浑‬半球,半球內声息俱失,眼睛所见、肌肤所感…

  仿佛为之一凝,数不清的掌影层层迭迭,构成了生机骤停的奇异空间,透着光晕的半透明掌影穿过头脸⾝躯,却无痛无觉,似连⾝躯也变得稀薄起来…‮合六‬原为一芥子,掌碎须弥震⼲坤!“四式合一“天道归余”!”

  气劲迸散的刹那,声音、庒力、疼痛、气⾎翻涌…如海⽔涌⼊舱裂,瞬间复原的五感成为最具破坏力的恐怖冲击,四人气⾎遽涌、真力失衡,由內开始崩坏:漱⽟节剑势一偏,失控的劲力却将蛇信般的窄剑“铿!”震成数截,她一个空心筋斗倒翻出去,落地时顾不得旁人眼光,赶紧盘腿调息。

  聂冥途的佛门內功如海⽔倒灌,‮狂疯‬搜寻体內残余的一丝左道魔气,不及盘膝运功,一口鲜⾎如箭噴出,仰天栽倒!

  宿冥只觉劲力一空,仿佛又回到被小和尚采了⾝子的那个当下,掌至中途人已坠落,挣扎着退回灯笼后,无比惊恐地检视內息,唯恐自己竟在这里被废了功。而那名始终未露面的⾎甲门之人却飞快退⼊深林,只听“飕飕飕”的锋锐切削不绝于耳,失控的气刃不知旋绕多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符⾚锦看得美眸圆瞠,一句话也说不出。四人无一不是当世⾼手,却在雷奋开⾝前失神,合击之势瞬间崩溃,居然无一幸免。(好可怕…好可怕的一式“天道归余”!)雷奋开膝弯一软,勉強支持不倒。

  若非硬挨一记“役鬼令”又被雪青所伤“天道归余”的气圈成形之际,四人即应毙于掌下,可惜无力动杀。蓦地肩胛一痛,一柄薄刃“噗!”贯出右,⾝后鬼先生嘻嘻笑道:“大太保真是好本事!合七玄宗主之力,几乎留你不住,当真了得!”(卑…卑鄙!)雷奋开伤怒迸,不知哪来的气力,铁掌回⾝劲扫!旋扭之強,竟“铿!”一声夹断刀刃,掌缘自鬼先生口削过,几乎将他抡了个圈。至此突围无望,雷奋开临危果断,转⾝扑向悬空索,⾜下不停,一气踏过崖去!

  鬼先生料不到伤兽发威如斯悍猛,被劈得踉跄倒退,提气复起,忙奔至铁索锚钉处,圈口笑道:“大太保真不够意思。自个儿玩得,也不招人同乐。”唰地一脚踏落,劲贯铁链,踩得不住剧烈晃摇。

  索上雷奋开⾝子微晃,脚底却像黏在了铁链上头,⾝子轻飘飘地随着上下一阵,待摇动稍稍平息,又继续奔跑。鬼先生啧啧几声,回头道:“诸位!这条是前往观赏妖刀威能的快捷方式,由我当先领路,各位也别争抢,一个一个地来。”

  双手张开⾜尖一落,滑⽔似的站上铁链。雷奋开不顾伤势疾奔,眼看离岸只余数尺,眼前一黑几乎失⾜,奋起余力一扑,整个人跌在崖上,滚了两圈才勉力撑起。

  抬头见火光中一人走下铁索,轻功丝毫不逊于自己,正是那个戴着糊纸笑面的家伙,心知到了破釜沉舟的关头,留着铁索,不啻给了敌酋登堂⼊室的快捷方式。

  他咬牙箝住膛的半截刀锋,忍痛‮子套‬,⾎淋淋的刃片抵住炼索,对着另一头纵声大笑:“阁下一刀,雷某奉还!”

  鹰眸骤狠,运劲连斫几下,砍得炼上火花四溅。对面鬼先生见状,忙倒跃回崖上,大叫:“大太保若失⾎过多,恐有命之忧,还是莫劳得好。”

  雷奋开哈哈大笑,猛砍一阵,搬来一块磨盘般的大石砸落,终于将砍开了口子的炼环弄断。失系的渡索铿啷啷地划风坠落,越过火海的最后一条快捷方式便告中绝。

  要想联络对岸的指纵鹰暗哨,看来是非绕路不可了。所幸那帮人要想过来,也没那么容易。离垢妖刀烧了山下的船坞⽔寨,风助火势,上下通已断。戴鬼面具的混蛋若要绕道至这边山头,恐怕天亮前都未必走得到。

  只消他早一步召集指纵鹰,除非那帮⻳儿子现在就跑了,胜负尚在未定之天…本帮占有地利,赢面说不定还大些。伤疲已极的大太保闭目笑起来,神情宛若鸱枭。

  瘫坐片刻,撕下⾐摆口手并用,勉強裹起了口不住渗红的⾎洞,转⾝向林中行去。“这就是你说的快捷方式?”望着断掉的悬空索,聂冥途冷笑。

  “且不说冒险踏索有无必要,现下铁索断了,我们要怎生过去?”鬼先生耸耸肩。糊纸面具依旧笑得殷勤。

  “另外一条路稍远些,咱们从下边过去。”宿冥调息完毕一跃而起,沉声道:“风火连环坞都烧成这样了,却要如何“从下边过去”?”鬼先生尚未答话,另一把优雅动听的女声也冷冷开口:“走脫了雷奋开,此地已是险极。鬼先生若无代,恕我不再奉陪。”

  正是漱⽟节。鬼先生的声音里仍带着笑。“离垢妖刀站在咱们这边,宗主何须惊怕?”“阁下故弄玄虚,才是令人惊怕之处。结盟合作,须如此无端犯险么?”

  “怕只怕世上更无奇险,比得上诸位的退缩不前。”劣笔绘制的笑面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鬼先生的声音。他收起一贯的轻佻戏谑,峻声道:“七大派之中,不只一个雷奋开。这帮人若说有什么共通处,便是同七玄万劫不复。宗主退回五岛秘境,从此便⾼枕无忧了?恐无如此便宜。”

  漱⽟节闻言默然。鬼先生一指崖底的烛天红莲,续道:“有了这个,七大派有何可惧?我等七玄,又何须避于不见天⽇处,庆幸世人的遗忘?诸位皆是总领一门之人,识见、眼光均⾼人一等,此间之利弊,还用多费⾆么?”

  众人尽皆无语,却再无人离开。符⾚锦暗想:“这人真会说话。那雷奋开分明是半路杀出,被他一说,倒像是刻意安排,以磨砺心志、团结众人似的,当真好不要脸。呸!”聂冥途冷笑。

  “你一口一个“我等七玄”好不动听,却不知阁下是七玄里的哪一支哪一脉?

  世间可不是只七玄七派两个阵营,壁垒分明。随随便便来个外人想混⽔摸鱼,挑动鹬蚌之争、从中渔利,没那么简单。”

  他本是一派首脑,心机深沉,若非再睹妖刀威能,委实太过惊心动魄,直想据为己有,区区一名来路不明的“鬼先生”岂能使得动老狼首?

  尤其围杀雷奋开一事,更是仓促而起,明显超出鬼先生之掌握。如今冷静下来一想,难怪聂冥途心中不忿。

  八具灯笼之后,纷纷投来森冷目光,教人不寒而栗。鬼先生不慌不忙,语声含笑。“我正想怎没人开口,还是老狼首精细。在下不但是七玄中人,且与各位一样,还是一宗一脉之首。要说召集七玄盟会的资格,只怕还在狼首之上。”

  “喔?”聂冥途冷哼一声,苍老的喉音难掩轻蔑。“你是真龙转生,还是圣宗的教统嫡传?”鬼先生哈哈大笑。

  “虽不中,亦不远矣!迟至三十年前,集恶道还奉过先人的号令,若非狼首弃盟潜逃,躲过了妖刀祸世以及七大派清算的浩劫,今⽇前来与会的,原该是狼首的后人才是。”

  一旁的宿冥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笑里的幸灾乐祸,忽然想到:这话连先代鬼王、南冥恶佛也骂在里头了,不噤收声,冷冷望向鬼先生。聂冥途怒不可遏,面上却不动声⾊,蔑笑道:“说了忒多,你究竟是何人?”

  鬼先生不再言语,手中握把喀搭一响,再次发动机括,偌大的灯笼滴溜溜调了个头,原本青⽩的一面朝向鬼先生,转出另一面的朱砂表记。

  那是个竖耳尖吻的琊异兽首,似⽝似狸,却多了一丝难言的狡黠灵动,与其说是兽,更像是修练成精的千年妖物。兽首后方绘着九条简笔波形,宛若开屏孔雀,腹圆曳尖的笔触不像羽⽑,反而像尾巴。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聂冥途倒菗一口凉气。当真是悬哪!该已经死绝了的,怎能又无端端冒出个正统传人来?难道胤氏一族真是九尾狐转生,怎么杀都杀不尽?“九尾的传人么?”

  黑夜火海之前,老人如见妖魔,青⻩怪眼闪烁着异芒,喃喃道:“原来…原来你是狐异门的余孽!”

  轰隆一响门扉碎裂,火⾆飞卷,⾚发刀鬼舞着‮大巨‬的斧刃跨进院里,热浪扑面,令人为之一窒。(来了!)耿照唯恐佳人有失,拄着“映⽇朱”当先冲去,谁知一动周⾝酸软,怎么也使不上力“啪!”一声直倒地,所幸宝剑这回没有“人剑合一”了,否则一家伙趴上剑刃,不免将自己剖成了两丬。染红霞只比他稍慢,见他仆倒,忙不迭回头:“耿照!”

  火光映亮⽩皙⽟靥,満面都是忧急。说时迟那时快,受制离垢的崔滟月狂吼一声,妖刀挟焰抡至!她回⾝剑,剑尖“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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