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姐妹多披箭创
此人若是不死,必将联合七大门派对付天宗七玄,赶尽杀绝,除之后快。七玄大会之⽇,诸位须携圣器与会,而在下献之物,便是镇东将军慕容柔的狗头!”
此话一出,再无转圜的余地。果然慕容柔一抬头,微眯的凤目迸出精光,沉声道:“阁下所谓“七玄同盟”便是你们这帮外道的盟会?千秋大业…哼,好大的抱负啊!”哼笑几声,口气之冷刻骨,连耿照也不噤一颤,几回头。
即使耝疏如媚儿,总算明⽩了鬼先生的心计:慕容柔的子苛猛,眼底实难容颗粒,如山铁证未必能唆使他杀人,心底的一丁点猜疑却⾜以成为火种,不定何时便能燎原。
“七玄同盟”四字正中他心头大忌,比朋结素为源,无论于庙堂、江湖皆然,鬼先生口出“七玄同盟”之际,慕容柔心中已动杀机,远比今夜这场围杀更加有效。
雪青恼他信口开河,俏脸微沉,娇斥:“大会尚未召开,同盟何来?你--”突然一怔,闭口不语,面⾊极不好看。
鬼先生呵呵而笑,仍是一派从容。慕容柔目光沉,电一般扫过她的面庞,一言不发,心意难以测度。无论如何,雪青脫口而出之语,已认了七玄之间有一场大会将开,要说服镇东将军此会不过是众多琊派首脑喝喝茶、嗑嗑牙,酒⾜饭之后一哄而散、别无其他的话,也未免太小看了慕容柔的才智。
她是实心眼儿的脾,平生最恨他人夹,偏生言语又不甚便给,正待分辩,忽听宿冥道:“罢了!事已至此,你还想全⾝而退么?错过今⽇,要待何时才能铲除慕容柔!”
袍袖一舞,大喝:“众家小鬼听了,此间生人,不留活口!”铿的子套降魔青钢剑,纵⾝扑向屋角的慕容柔夫妇!耿照挥刀将她格住,怒道:“你疯啦?镇东将军岂能杀得?”
媚儿冷笑:“你说杀不得,本王偏杀给你看!”⾝后无数小鬼蜂拥而⼊,漆雕利仁拾起那柄锋锐无匹的宝刀“⾎滚珠”左掌握着稠⾎泥泞的右腕挥刀杀人,依旧悍猛无双。
李远之与任宣亦挣扎而起,拖着伤体应战,腾霄百练余下数人亦奋力自保,蹒跚退守,情况极是不妙。雪青拔起金杖抡开,扫倒几名不长眼的曹小鬼“铿!”
接过宿冥的降魔青钢剑,怒道:“宿冥!快快节制你的手下,以免酿成大祸!”宿冥哈哈大笑。
“这时退缩,以为慕容柔便能饶过你么?愚蠢的妇!”两人剑杖相磕,迸出耀眼火星,以降魔剑之锋利,那虚危之杖连一丝痕⽑也无,显然亦非凡物。耿照觑得空隙,回⾝奔慕容柔处,眼前乌影一晃,鬼先生笑道:“典卫大人哪里去?”
七字未完,耿照臂上、肩头等已噴出五道⾎箭,银灿灿的刀芒才掠过眼前。耿照⾝形倏挪,堪堪闪过咽喉、下处的致命两刀!(好…好快!)“咦,好快啊!”鬼先生啧啧称奇:“年纪轻轻,殊为不易!”刀板劈啪一振,耿照⾝上又数处见红。
先天胎息感应气机,总能在刀刃着体之前挪开分许,虽然完全跟不上鬼先生的速度,但伤口⼊⾁不深,尚无大碍,只是疼痛难当,不似刀劈,倒像是牙锯⼊体一般。
危急之间,远方忽传狼号,呜的号角声响铺天盖地而来,与先前所闻如出一辙。李远之精神一振,扬眉道:“老大来啦!”漆雕利仁半⾝染⾎,咯咯傻笑:“我杀出去接他!”
面皆⽩浑无⾎⾊,膝弯一软,拄刀跪地,谁知反手又标去一枚小鬼首级,仿佛全⾝上下只剩杀人本能,无论失⾎再多都未稍减。自现⾝以来一派从容的鬼先生,终于露出一丝浮躁“啧”的一声:“典卫大人请让路。
要不,就留下命来!”刀芒闪现,耿照左臂鲜⾎四溅,结结实实吃了一记。他这刀却不⽩挨,挣得间不容发的一丝空隙,神术刀倏然失形,咫尺之间,一团耀目锋芒顿时炸开--对付快刀,唯有快刀!施展“无双快斩”的同时,却听面具下“嗤”的一声,鬼先生竟为之失笑,手里的钢刀骤然消失,嘲浪般的刀芒涌至,将耿照与神术刀一并呑没!(这是…无双快斩!)耿照震惊之下,才发现自己想的全然不对。
鬼先生所用,并非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无双快斩,他的刀势虽铺天卷地而来,所指并非是无的空处,不因快而、不因重而拙…
在刀浪呑没他的瞬时,耿照仿佛看见媚儿挥剑来救,还有宝宝锦儿掩口惊呼,随即一道金光回旋而至--刀浪轰然迸散。仿佛要呑噬一切生机的绵密刀网刹那崩溃,手持降魔青钢剑的媚儿被轰得倒飞出去,背脊重重撞上破墙,一口呕红染花了她的脸谱。他的“无双快斩”溃不成军,难以想象的巨力将他扫了出去,神术刀几乎脫手飞出。
唯一及时菗⾝的只有鬼先生而已,但他手中之刀片片碎裂,四向开,不少鬼卒哼也没哼便翻⾝倒地,被指甲大小的残刀夺走了命。
而雪青仅仅是出了一杖。四人同出绝招,她却一庒三采,一杖便瓦解了役鬼令、无双快斩,以及鬼先生那惊人的不世刀招。
此一无与伦比的撼地之力耿照非是初见,稍早手时,她曾以类似的招数出耿照的“悬网游墙”⾝法,改以金杖施展之后,威力更是远远胜过空手施为,仿佛长兵器才是这门武学的正路。
(那是…某种法或法?)雪青收起那柄金光灿然的虚危之杖,眉宇间隐有一丝懊恼,但眼下已不容她踌躇,杖尾尖锥一拄地面,咬牙道:“鬼先生!今⽇之事,你须给我个代!”
鬼先生扔下半只空柄,含笑作揖:“七玄大会之上,门主自能得到満意答复。”意态从容,信步往破窗走去。破屋外火光大作,无数焰炬随着呜号角,自四面八方围向小丘,将此地团团包围。来人辨不清有多少数目,只听蹄声轰隆,远近接天,将丘下挤得⽔怈不通,行伍却颇为齐整,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的旗手擎着两杆长幅大绸,均作黑底红旄,宛若军帜。左书“风雷别业”右书“铁⾎王孙”居中一面⾼牙大纛,绣着偌大的“适”字。
纛旗下一骑⽩马卷尘而来,马上骑士头戴羽翅金冠、⾝穿抱肚绣衫,武靴⽟带,威风凛凛。年纪似也不甚大,自有一股统军大将的气派。骑士来到丘下,勒缰举手,猛地一挥,黑夜中飕飕劲响,连珠不断,直如飞蝗过境,⼊耳心怵。
不过眨眼功夫,盘据丘上的集恶道、天罗香人马只觉満天星斗仿佛一股脑儿坠下,点点亮芒挟着狞恶的破空声响,钉得一地狼牙羽箭!
闪躲不及者无不洞穿腹,死状极惨,岭上一片哀鸿,但第二波的羽箭又至!“那是--”雪青心急眺望,认出了旗号,喃喃道:“铁⾎王孙,风雷别业…是“奔雷紫电”适君喻的人马!”
“没错。”她回过头来,见鬼先生扶着破窗顶棂,笑道:“门主切记,镇东将军府一旦占了势头,绝不少造杀业,眼下便是教训。门主持⾝甚正,我很佩服,然而一念之仁,却害了谁?”
翻⾝一跃,⾐影消失在窗外黑夜中。宿冥扶壁而起,一抹⾎渍,对耿照叫道:“喂,小和尚,我知道你的底细啦,咱们走着瞧!”吹起尖哨,⽩面伤司涌⼊接应,她领众小鬼由后进杀下山丘,夺路而逃。
雪青皱起姣好的柳眉,眉心深如刻划,望向诸多中箭女尸的眼里却透着一丝茫然,仿佛还未从鬼先生的话语中清醒。
直到一名香使带着箭伤匆匆赶至,俯首道:“启禀门主,山下人马杀上来啦!来人十分棘手,不同寻常官军,姐妹们多披箭创,难以抵挡。要否死战,请门主裁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