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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手持赤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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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眉一挑,傲然冷笑:“不碍事!刀上毒,只对女子有效。五妖刀附体的条件各自不同,这一柄“⾚眼”原是刀剑中的浪子、兵器里的⾊魔,专捡貌美如花的青舂少艾附⾝,以丈夫自居。

  万不得已之时,便挑选臭气相投的登徒浪子相寄。老夫乃是半朽之人,两条腿都迈进了棺材里,妖物下作,奈我无何!”以刀代剑,一招“指天誓⽇”倏然应手,刀尖迸发出无匹剑气,六尺內沙走尘,宛若龙卷!

  他肩头一动,幽凝刀的寄体绝学《无相刀境》相应而生,莫殊⾊肢体僵直,却如闪电般还了一招“指天誓⽇”“铿!”一声刀剑互击,青芒红滟相旋闪,妖异非常。

  莫殊⾊左肩嘶的一响,剑气破⾐带⾎,曳开一条细细⾎虹。他却恍若不觉,见魏无音⾝子微沉,一式“指⽔盟松”抢先出手,师徒俩又是一模一样的招数、斫上一模一样的位置,便似照镜一般。

  两人越打越快,劲风从六尺推至一丈,⾚眼上飘散的红雾漫成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半球罩子,其间青芒穿梭,密如连珠的铿铿击声不绝于耳,蔚为奇观。

  按说莫殊⾊的內力不及其师,两番对击,都被震得小退数步,如今兵器的罡风都扩展到丈余方圆了,可见魏无音出手之烈,他却连半步也没退。

  谈剑笏察觉不对,定睛一瞧,不由得瞠目结⾆--红雾形成的半球体內,莫殊⾊口鼻、眼角迸出鲜⾎,始终脫不出魏无音的双手范围,师徒两人同招同式,刀剑不停对撼,任谁都看得出莫殊⾊并非不退。

  而是被某种无形噤锢锁在红雾团里。面对妖刀的镜绝学《无相刀境》“琴魔”魏无音终究占得上风,事隔三十年后、二度遭遇之时,找到了克制幽凝的法门。这门“通天剑罡”是他由《通天剑指》中悟出,全凭一个“裹”字诀,出手如舂蚕吐丝,每一着伏有一道无形气劲,剑过留痕而劲力不灭。

  渐渐织成一团紧韧致密的气网,红雾、⾎珠、飞沙走石等,全被束在丈余方圆的半球里。莫殊⾊的四肢仿佛満看不见的丝线,一层过一层,重逾千钧,《无相刀境》纵有料敌机先、后发先至的奇能,一旦宿主受制,妖刀亦无奈何。

  谈剑笏、许缁⾐等均是武道的大行家,立时看出眉目,暗忖:“莫说东海,便是当今之世,几人有这等“束气成团”的修为?若非魏无音,又有谁能制服幽凝?”

  斗得片刻,连观海天门的一⼲年轻道士也看出端倪,胆子大些的纷纷拔剑回转,绕着战团散成了一个大圈子,也不知是谁突然喊道:“斩除妖刀,降魔正法!”

  左右大声响应。自妖刀现⾝以来,笼罩全场的強大庒迫一扫而空,众人精神大振,仿佛胜券在握。任宜紫按剑回眸,柳眉一轩,娇声叱道:“琴魔老前辈!快了结这厮,为正道除一大害!”

  天门的小道士们听得美人出言,为引她注意,纷纷鼓噪起来,大声附和叫好。任宜紫嫣然一笑,満心得意,见沐云⾊回头瞪了自己一眼,心想:“我说的不对么?师徒俩一般的婆妈!”

  她自负武功,谁都看不上眼,若非忌惮妖刀附⾝的凶险,早已下场一斗。“我要是有一口不畏妖刀的剑器可使,几个莫殊⾊都杀了--”她樱微抿,乜着⽔汪汪的明媚杏眼,微抬起尖细的下巴,贝齿间咬着一丝冷笑:“僵尸有什么好怕的?拖拖拉拉老半天!”

  场中师徒俩斗得正恶,周围却如斗斗狗般,喊叫不绝。天门阵营里,只有鹿别驾凝神不语,黝黑润的大眼睛牢牢盯着角落里的沐云⾊与药儿,全然没有管束门人的打算,众道士益发喊得肆无忌惮。沐云⾊怒道:“你们鬼叫什么?通通闭嘴!”

  那胖子曹彦达回嘴:“又不是砍你!妖刀附⾝,哪还有救?这可是你师傅说的!一早杀了⼲净,留着让他害人么?”

  “住口!”战团中,魏无音一声断喝,声波似化实体,微微一滞后如海啸般四向爆出!众人难辨音质,只觉颅中一空,既昅不到空气、也听不见声响,仿佛被浸⼊海中一般,瞬息间一切都被硬生生阻断,连对时间的知觉也全然失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仅只一霎,忽然体內气⾎澎湃,犹如点燃了満腹的火药硝石,⾝子不由自主向后弹出,功力深的失⾜连退,功力浅的则直接撞上土壁败梁,五脏六腑仿佛全庒作了一处,鲜⾎贯出鼻膜咽喉,漫天酾红!

  直径丈余的半球气罩也被音波摧毁,⾎雾混着飞沙走尘,轰然迸散!莫殊⾊首当其冲,被震飞出去,跌⼊天门道士群中。

  他背脊重重撞上地面,倏地鱼跃而起,旁人兀自歪歪倒倒站立不稳,他却毫无影响,手中绿芒呑吐,⾝边两名小道士⾝子一晃,人头已斜斜飞出!苏彦升眦目裂:“兀那妖人,还敢逞凶!”

  起⾝才觉膝弯酸软,通犀剑挥至中路,软软一偏,剑脊恰恰送到锋口。“铮”的一声,剑分两截,齐整的断口沾染绿萤,活物般沿剑棱攀缘而上!

  通犀剑是其师鹿别驾所赐,平⽇斩铁如断香,苏彦升万万想不到会在一合间被幽凝所断,震惊之余竟忘了闪躲。莫殊⾊横剑一抹,眼看要划开他的咽喉。

  “苏道长!”谈剑笏飞⾝来救,左掌拍上阔剑厚重的棱脊,掌下‮晕红‬隐现,嗤的一声窜出缕缕烟焦,绿芒应声消散。妖刀似是对“熔兵手”颇为忌惮,攻势为之一挫。

  几乎同时,一人拉着苏彦升的⾐领急向后退,剑风只割下几丝发⽑,及时避过割颈之厄,却是许缁⾐出手相助。“苏道长,你的剑!”

  谈剑笏回头大叫,只见半截通犀剑上绿芒渐浓,一路爬上剑锷,眼看便要沾着手掌,苏彦升面⾊惨⽩,魂不守舍,竟然纹丝不动。许缁⾐蹙眉笼手,隔着袖布轻轻一掌,拍上他的背门,苏彦升“哇”的呕出一口黑⾎,断剑脫手坠地,左右同门忙将人救下。

  谈剑笏还未息,颈后寒⽑悚立,剑风已至!他回头不及,抄起散落一旁的半截残鼎,猛往⾝后甩去。双脚不停,反⾜将地上的残柱、断梁、大块砖石等往后扫,意图稍阻来势。

  “奇怪…幽凝颇忌刚,谈大人为何不使“熔兵手”?啊,不对!”许缁⾐看出蹊跷,急迫间裙幅翩联,翻出两只差堪盈握的细⾜,虽着⽩袜丝履,形状却姣美如裸,人遐思。

  她乌裙一动,下盘用劲,裙面上曲线浮凸,依稀见得‮腹小‬平坦、‮腿大‬
‮圆浑‬,腿处一抹腴润凹陷,细雪般的⾜尖翻飞如扫梅,接连挑起随地散落的兵器,飕飕几声,四柄长剑首尾相衔,笔直向莫殊⾊!

  莫殊⾊仰天怪嚎,阔剑颤巍巍一偏,将长剑一一削断。便只一顿,谈剑笏得以缓息,元功到处,火红的右掌挟着滚热劲风“呼”的一声挡下阔剑一击,乘势飘退。

  一抹额头,才发现汗⽔透重衫。“若非代掌门⾜下神技,谈某今⽇休矣!”许缁⾐拉他远远退开,轻摇螓首:“能以⾁掌接妖刀一击,普天之下,唯有谈大人的“熔兵手””

  谈剑笏満面羞惭,叹道:“本门这一路功夫我还练不到家,运功既耗时,运使又难长久。眼下能对付幽凝的,怕只有魏老师而已。”

  两人目光齐转,见大殿中魏无音闭目负手,任由尘灰簌簌落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不着意,额角青筋隐露,不住跳动,仿佛忍受着极大的怒气,半晌才张开眼睛,寒声道:“魏某人的弟子,只有魏某人说得。哪个再要多话,休怪魏某不留情面!”

  不远处,莫殊⾊还开杀,琴魔一声清啸,手持⾚眼而来,叹道:“殊⾊!我平生所收六徒,就属你的心志最是澄明,连你…连你也不能摆脫妖刀的控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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