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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或者含嗔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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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姥姥并不以为她能知晓。姥姥言谈间虽刻意模糊闪烁,未曾实指,但在耿照听来约莫如是。这也是姥姥亟追回《天罗经》的眞正原因。想通这一节,要引出明姑娘来,就简单多了。

  耿照试图从她眼里看出昔⽇在莲觉寺的影子,但不知为何,对她的过去了解越多,他越觉得眞实的明姑娘其实是另一个人,并非印象中那娇俏可喜、风姿人的美丽大姐姐,总是机锋敏捷,和自己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和姥姥…和天罗香的仇怨,当眞深到如许境地?”他凝视她,忍不住叹息。“到了这时,你仍想着要除掉姥姥。”“我早该在莲觉寺就得手啦,只差了一点儿。”她満不在乎地耸肩,彷佛说的是秋千、剪窗花,做做乞巧之类的事。

  “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坏。我故意留下形迹,教她们一路追来寺里,踏⼊预先布置的陷阱当中。

  可惜我俩多年未见,我忘了她习于牺牲他人,决计不肯犯险,总叫豢养的傻丫头打头阵,最‮烈猛‬的一击只死了她的替⾝。”

  蚳狩云从未向他描述过莲觉寺大战的细节,似是顾及他与明栈雪之间的情谊所致。明栈雪见他眸中殊无笑意,收敛戏谑之⾊,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我本想与天罗香做个了断,再回去寻你,没想功败垂成,不仅走脫了姥姥,我自个儿也受了伤,难以自保,回去恐将连累你,权衡轻重,才先离寺避避风头。

  “待我养好伤,返回莲觉寺寻你时,你已离开啦。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你的下落,当时你受慕容柔赏识,青云直上,好不威风,听说还娶了老婆…

  我不好现⾝与你相见,一直悄悄跟在附近,直到论法大会上,你分别与三乘代表决斗那时。”耿照这才发现,自己对她当⽇不告而别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彷佛…被亲人遗弃了似的。

  越是亲近之人这么做,受的伤越深。他试图以戏谑滑稽的言语开场,其实是本能地抗拒这种软弱的感觉,然而,明栈雪不待他质问,便自行提将出来,这种坦直率的方式使他无法生气,况且还有别的事情得赶快解释清楚。

  “她…宝宝锦儿不是…”他面颊微红,猛抓后脑杓:“我们不是眞的成亲了,是为了要向她三位师⽗…才扯了谎…唉,总之不是外头传得那样。”

  明栈雪不怀好意地眄着他,神情似笑非笑。“原来是这样。下回那女子再着你,我便跳出来打折她的腿子,替你赶走她好了,你这么烦恼,我瞧着也心疼。好在我武功不错的,是不是?”

  耿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一愣回神,赶紧摇手。“别…千万别!她…宝宝锦儿不是…哎,我和她是这个…但又不是你想的那个1—”见明栈雪“噗”的一声笑得直打跌,面⾊一沉:“你早就知道了,对罢?你是成心的。”“哎唷,肚子好疼…”

  她斜坐在榻上轻腹间,无一丝余赘的平坦‮腹小‬即使坐着,仍是削如绝壁,线条末端没于裙布腿凹,耿照依稀想起她腿心里那只⽩腻満的⽟蛤,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人家好久没逗你了嘛!狎戏一下不行么?”明栈雪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笑道:“放心罢,我决计不动你媳妇儿,个个都是。

  你瞧,连你那大脯的小红颜知己,我不也照顾得好好的?要不凭她,冷炉⾕陷落当晚,小⽩猪早给人宰了下肚,一吃再吃。你别瞧她貌不惊人的,多少只眼睛盯着她的脯庇股?”

  耿照听到“个个都是”时,面颊发热,没敢接口,显然这段⽇子明栈雪在越浦左近盘桓,自己与宝宝锦儿、弦子、横疏影主仆,甚或与媚儿的亲密情状,明姑娘没少瞧了去,表示她确实关心着他,只不知在窥看他与其他女子绵之时,存着何种心思。

  思虑至此,不觉有些痴了。她轻叹道:“你果然在怪我,是不是?怨我在天宮没及时出手,救你脫险,⽩受了那些零碎苦头。”耿照回过神来,不噤哑然失笑,摇了‮头摇‬,正⾊道:“你再厉害,终不能一人打倒近百名鲁汉子。

  况且金环⾕除鬼先生之外,还有几名厉害的⾼手,你若贸然现⾝,望天葬又多囚一人而已。”神⾊和缓许多。明栈雪端详他片刻,忽然笑起来。

  “你要肯骂我几句,说不定我便少难受些。”一瞥他袖底右腕,喃喃道:“我分明见得…看来你之奇遇,不亚于岳宸风啊丨‘”

  “我杀了岳宸风。”耿照低声道:“虽不能说是为你,但我见他伤重垂死、坠⼊江中时,心底是想到你的,总觉得替明姑娘出了口恶气。那厮此后,再也不能威胁你,威胁世上任何人了。”

  明栈雪与岳宸风堪称宿命之敌,两人系出同源,实力相当,双修而得的功体更是浑如一⾝,毫无扞格。

  任一人得到对方的玄功內丹,即能突破境界,跻⾝当世顶尖⾼手之林。是以两人总有意无意相互追逐,一面小心提防,以免沦于对方之口,一旦逮到机会下手,又决计不会放过。

  她伤愈之后,除了打听耿照,自也没落了岳宸风。怪的是:从耿照受慕容柔重用起,岳宸风宛若消失一般,非惟将军侧近不见形影,连五绝庄也找不到人,他的弟子们偏偏又像没事人似的,依旧效力于镇东将军,事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市井之间各种流言飞窜,有说岳宸风闭关修练,也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看到他袭击将‮车军‬队,辟⾕升仙说、行刺皇帝以助慕容篡立说…

  等更是各有拥趸,众口悠悠,莫衷一是。明栈雪始终戒愼小心,毕竟隐于暗处的敌人,要比在明处难提防得多,却没想到是耿照杀了他。“当然不是我一人办到的。”耿照没想瞒她,实话实说。

  “我的计画虽漏洞百出,靠着许多人的牺牲帮助,终为世上除I大害。”

  明栈雪眯起杏眸凝着他,忽觉有些陌生,明明形容未变,还是那个结实精壮的黑黝模样,但他眸里的光芒、浑⾝散发的沉稳…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了。在莲觉寺密室里与她缱绻绵、抵死的质朴少年,像⽩纸一样,总是听她话、仰望着她,当她是世间至善至美的那个人已一去不返。

  她思量着该将他放在心里的哪个新位置上,又该依据什么…或许就从这个简单却有效的小算计,以及他已能无声无息来到她⾝后开始。耿照捕捉到她眸底那一抹微妙的变化,却无法明⽩改变了什么。他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亟需求证。

  “明姑娘,这事我想了很久,非问问你不可。”他眸光一锐,缓缓说道:“我带下山的那口⾚眼刀呢?你蔵到哪儿了?”

  明栈雪狡黠一笑,黑⽩分明的美丽瞳眸滴溜溜一转,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怡然道:“你自个儿带的物事,怎问我要来?你瞧我这样,像是蔵了把刀子在⾝上么?”说着轻轻巧巧转了一圈,旅装裙布裹出的长腿翘臋一览无遗,撩人心魄。

  耿照平生所识女子,明栈雪的⾝量非是最⾼,‮腿双‬也不是最修长,啂更非最雄伟巨硕,甚至五官分别比较,都能找到更美的。

  然而合在一块儿,世上却几无较此姝更完美协调的组合,加上她那世所罕有的机敏聪慧,才能得出这样的一名尤物来。

  他几乎忘了她的魅力本毋须裸裎体,以⽪相示人,甚至毋须合讨好、‮魂勾‬使媚,看她穿⾐搭配,听她妙语揶揄,乃至无心流露的一个俏⽪神情,或者含嗔薄怒,便⾜以教人倾倒。

  而明姑娘深深明⽩这一点。当她施展魅力的瞬息间,耿照长久以来的怀疑与推论终于得到了一槌定音的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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