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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哅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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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的人工运河之上,泊有一艘⾚炼堂的平底沙舟,连七宝香车都能直接驶上甲板。耿照等人登船后沙舟起锚,就这么大剌剌开出越浦,⽔道上虽设有专门检查船只的河舶务,但⾚炼堂乃东海⽔道的真主,揷了风火旗的船舰,河舶务的‮员官‬连拦都不敢拦,遑论登船检查。

  雷腾冲脚踏船头,回眸冷笑,似是对耿照说:“你的将军牌只在陆地管用,一旦下了⽔,还不都归我们管?”

  三人形势孤立,除了手中的人质,能仗恃的只剩耿、染两人的武艺。从越浦往⾎河是逆⽔行舟,须借助划桨张帆之力,沙船缓缓航行,不多时便离开了宽阔的江面,驶⼊支流,夹岸満満的芦苇沙洲,本已狭小的河道更显窘迫,远方接天处矗着一座蓊郁的山头,若继续往前,终不免要撞上。

  沙舟放下船帆靠向河岸,桨手仍卖力划着。领航的艄公发一声喊,左舷抛下竹篾编成的索状纤藤,岸边数十名精⾚上⾝的纤夫拾起纤藤上的大绥(拖带),绕着⾝子往肩头一挂,呼喊着向前拉。

  船首轧着昂的⽩浪冲过浅滩,转⼊一处形如眉月的河弯,原来那青翠的山头即为月牙边角,弯月凹⼊部建有大片壮观的船坞⽔寨,⾼⾼低低的建筑髹着黑漆,揷満红⽩相间的三角旌旗,风猎猎,令人肃然起敬。耿照心道:“此地,便是名震东海的“风火连环坞”!”

  岁月流转,昔⽇的湖早已淤成了一弯月眉,码头下的⽔面依然能见成片的“満江红”然而在这个季节看来直与浮萍无异,还不如夹岸的茂密苇丛惹眼。风火连环坞最大的码头直通校场,校场上遍铺青砖,汉⽩⽟的阶台前置了张九龙座,十把狮头椅分列两旁。

  耿照抬望阶台,看着依山而建的宏伟厅堂,再看看前头的七宝香车,虽然置⾝险地,却忍不住一丝好笑:“敢情车驶不进大堂,集会都改在校场上了。”

  殊不知⾚炼堂的总瓢把子雷万凛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名义上虽由四太保“凌风追羽”雷门鹤总理帮务,实则谁也不服谁。

  这片依山傍⽔的建筑最早沦为义子们的角力‮场战‬,往往跨过一道门墙,院里的天⽇就不一样了,聚会时谁也不⼊谁的厅门,唯恐有诈,索在校场上说事,反正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耿照等人一下船,就被数百名⾚炼堂弟子包围,人虽规规矩矩分立在两排狮头椅后方,相隔有数丈之遥,然而近千只眼睛虎视眈眈,只待上头一声令下,随时便要扑上来。押后的雷腾冲道:“就在这儿说罢。老十,唤你院里人把解药拿来。”

  大剌剌往第六把狮头椅上一坐,翘起二郞腿,再不肯走了,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染红霞结实健美的臋长腿,啧啧道:“不坏,真不坏!”

  十爷院里的心腹闻讯,连忙携了只锦盒来,雷冥杳远远见着,提起余力尖喝:“慢…慢!”瞪着耿照:“剑…剑…”寥寥几字说得満头大汗,可见毒药之厉害。

  崔滟月也是奄奄一息,⽩着脸‮头摇‬:“剑…被他们抢走了。我哪儿…哪儿来的剑?”雷冥杳挤出一抹冷笑,咬牙道:“那…那好,一翻…两…”

  用力呑了几口唾沫,似将晕厥。给他拿解药来的乃是一双妙龄女郞,姿容亦佳,见状齐道:“…十爷!”雷冥杳睁眼喝道:“莫来!”嗓音尖亢,⽩惨惨的双颊涨起病态的彤红,俊美的面孔更形妖异,仿佛气吐尽,化成一只脫壳鬼。

  耿照将人置在一张狮头椅上,眼看情况要僵,总不能教崔滟月与这不要命的伶人赔命,扬声道:“八爷,既然如此,烦你将崔老爷子画押的契纸,以及那柄伪剑一并拿出来,大伙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清了,省得夹。”

  车中,雷亭晚怡然笑道:“如此甚好。”片刻从人取来了文书,以及一只冷⽟剑匣,揭盖一看,赫见锦衬上嵌着一柄黑黝黝的长剑,仿佛被熏黑了似的,炭焦般的表面又隐有一抹虹彩,显是被极⾼的温度烤过,与崔滟月所说不谋而合。染红霞端详片刻,不觉蹙眉。耿照低问:“怎么?是不是这把?”

  “剑形与我当年所见十分相似,但颜⾊不太一样。”她沉昑道:“还有一处不对劲…剑柄末端,我记得镶有一枚荔枝大小的火红宝珠,这把剑也没有。”此话一出,雷腾冲、雷冥杳尽皆变⾊。

  耿照低声道:“我懂了。剑是真的,但关键是上头的那枚宝珠。崔老爷子摘下给崔五公子带走的,只有那枚宝珠而已,所以崔公子没说谎,他的确没有剑。

  而⾚炼堂拿到的这柄剑,也的确不能算是真的,没有了宝珠“映⽇朱”不过是一柄质坚工巧的顶级名兵,却无火元之精的异能。”染红霞诧道:“火元之精?那是什么?”

  “传说钧天八剑分为“四德”、“四象”两组,四象是指地、⽔、火、风,邵家主将乌金、玄铁、冰魄、火精等异质与镔铁合而为一,找出最恰当的成分比例,铸成了符合四象特的神兵。”

  耿照娓娓说道:“从这柄剑上的烧灼痕迹来看,邵家主对材质的耐火度下了很大的功夫,一般的刀剑毋须如此。显然剑首那枚宝珠是极极烈的奇珍,要将其火劲转化为助力,剑⾝才须如此处理。

  我听说有种冶兵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无须鼓风生火便能自生热能,唤作“火元之精”邵家主装在剑柄末端的那枚宝珠,兴许就是这样的东西。”雷腾冲冷哼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耿照正⾊道:“这样的事,每个有心锻造兵器的师⽗都知道。我七岁进⼊⽩⽇流影城,十二岁那年就听说过“火元之精”了,至于贵帮长年经营军械买卖,竟然毫不知情,这点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雷腾冲老脸一红,转头“呸”的一唾,低声咒骂不绝。七宝香车中再度传出那把斯文悦耳的声响,雷亭晚悠然道:“既然如此,还请崔五公子把那枚“火元之精”出来。

  契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此剑已以现银一百两的代价卖给了我,令尊的画押可不是假的。”耿照打开契约文书,果然写得分明,以一百两买了此剑,其下有“崔静照”三字画押。

  崔滟月颤着双手,读得泪流満面,喃喃道:“真…真是我阿爹的亲笔!这…”染红霞也接过观视。雷亭晚笑道:“二掌院乃正道七大派里的闻人,声名素着,料想不致学那市井无赖之举,一把撕了契纸才是。”染红霞庒抑怒气,转头问:“崔公子,这真是令尊的笔迹?”

  崔滟月茫然点头。耿照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崔家破败如斯,⾚炼堂固然罪大恶极,崔家的‮弟子‬恐怕也非全无责任。”

  拍了拍崔滟月的肩膀,朗声道:“十爷,火元之精乃是异物,别说随⾝携带,若无这只特制的冷⽟匣贮存,恐怕连持剑也不易。你们追了崔公子忒久,该明⽩珠子至少不在他⾝上罢?”

  雷冥杳毒开始蔓延,已难言语,一点朱砂般的殷红渗出前襟,渐渐晕染开来。雷腾冲抱臂重哼,面上的丑疤‮动扭‬如蜈蚣。“姓耿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让十爷与崔公子一齐服药,先把毒解了。”

  耿照道:“若非今⽇一行,你们也不知道要找的是枚珠子,而非一柄剑,这般蒙着头找下去,不知伊于胡底。便以这条线报来换取解药,也尽够了。”

  雷腾冲心想:“你拿消息换解药,拿什么换你们平安离开?蠢才!”耸肩笑道:“老子无所谓!老十,你听见啦,你不要命不打紧,断了珠子的线索,死得才叫冤哪!”

  雷冥杳闭目咬牙,口剧烈起伏,显是心绪汹涌。未几,车中雷亭晚也和声劝道:“你们都吃了药罢。契纸是真,剑也是真的,耿兄弟与二掌院是讲道理的人,总不能坑了咱们。老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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