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自己分不清

　　这辆马车颇为坚固宽敞，贞贞、素素、孙茵三女坐在里边，也丝毫不嫌拥挤，那美貌如花的丫鬟楚楚穿着男装驾车，倒也娴熟自如，只是让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驾车，不符合杨子哥怜香惜玉的本。

　　行出一里多路，杨子便让楚楚把马车停在一边，不多时，一身平民百姓打扮的董淑妮便已赶到，这小妮子身上还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囊，兴冲冲的就跟了来，小脸蛋兴奋得红彤彤的，私奔私得她这么兴高采烈的，实在并不多。

　　李靖和秦叔宝认出她来，都是不傻了眼，董淑妮的身份他们当然都知道，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也会跟杨兄弟私奔。秦、李二人现在对杨子已经是彻底的服了，才智、武功、谋略无一不是首屈一指，这也就罢了。

　　偏偏还长得那么祸国殃民，两员猛将悲哀的想到，假如跟他在一起呆久了，恐怕这辈子就得打光了，众女之中，素素最是高兴，两人的感情也最好，只是董淑妮却不喜欢贞贞。

　　尤其是杨子在王通府上那一个多月，天天钻贞贞的房间，更是令董淑妮和孙茵都大吃飞醋，素素倒还好些，毕竟她子柔顺，在董淑妮和贞贞中间调解，贞贞其实是个温婉良善的女子，心肠也好，董淑妮虽任了些。

　　毕竟也是小孩心，大家同乘一车，昨晚又跟杨子哥翻云覆雨了一夜，气也早消了，没多久，她们四女就在车上谈得眉飞舞，其乐融融，得随行骑在马上的杨子听到车中的莺莺燕燕，都忍不住想要上车去跟众女温存一番，可惜身边跟着李靖和秦叔宝，怎么都不好意思丢下兄弟去陪女人，只好忍住一颗动的心，跟李靖和秦叔宝两人大谈天下大势。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第二天，宇文阀趁着洛口被瓦岗军夺取，杨广派出重兵防御，江都军队被调一空的机会，发动兵变，并成功刺杀杨广。江都大。尚在途中的杨子等人起先不知，但随着消息的传播开来，也逐渐传到他们的耳中。

　　杨广死后，大隋形势愈发错综复杂，吴兴太守沈法兴以讨宇文化及为名起兵，直奔江都，得兵六万，攻据余杭、毗陵等十余郡，及至乌程，声势骤盛，称江南道大总管。

　　直接威胁到李子通和杜伏威，这令杨子措手不及，沈法兴占的这些地方，大半都是东溟派经常出没之处，沈法兴突然起哄，杨子不由得担心。

　　而且水龙帮、巨鲲帮和海沙帮的势力范围也就在沈法兴的地盘上。杨子猜到，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江湖帮派若不改投沈法兴，肯定就面临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杨子再也无心耽搁，加紧赶路。这，正行之际，忽然从另一条分岔的道上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听那动静应有至少四五十人，李靖和秦叔宝走在当先时，立刻出兵器来，勒马高举刀锏，杨子也皱起眉头来，这里还是朝廷的势力范围，来人如此明目张胆，多半不会是义军。

　　他想起宇文化及此时应该是在疲于应付各地的声讨，应是没空来理会自己，隋炀帝都被他给喀嚓了，再不用来夺长生诀去差。他怕的是马车上众女的安全，立刻吩咐楚楚将马车驶向道旁，同时出破天刀来。

　　这把破天刀出自于吐浑谷一位铸刀大师的作品，破天刀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军中所用的宽阔的刀，刀身比剑略宽，长度超出普通的刀剑，综合了剑和刀的长处，刀的长度最考究铸刀者的技术，可见这位大师的技艺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在这个时代，剑才是主，这刀虽好，价值却是远远不如剑。

　　尤其是在中原。这就便宜了杨子了，破天刀和东溟派的那把乌龙刀相比，锋利程度上略逊一筹，但刀的长度却是超出一小截，就是这一小截，往往能够在战斗中发挥出不容忽视的作用。

　　蹄声如雷，一队身穿黑甲蓝衣的骑兵赫然驰出，为首一将，花翎顶盔，黑甲红衣，相貌威武，唯一美中不足便是他肤较白，虽是腮下长须腮，却也看得出来。

　　这威武将军的年纪不算太大。看到这些骑兵的打扮便知是隋朝的正规军，虽然只是四五十人，却丝毫掩不住其彪悍的气势，李靖和秦叔宝都是统兵之将，见了这等军容，都是暗暗赞许。

　　＊＊＊这黑甲红衣的将军一抬手臂，双目电而来，其余骑兵立时如涌上，在官道上分散开来，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阵势严谨。杨子纵马缓缓而上，来到和秦叔宝和李靖的中间，朗声道：“这位将军有何见教？”

　　那将军冷冷的瞧着他，道：“你就是杨子？”杨子略一错愕，道：“你认识我？”那将军眼中出一丝芒，愤怒道：“你最近风头正盛，谁不认识你了？

　　本将军不管你是谁，敢拐带我妹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杀了他！”他一声令下，众骑兵立刻平举长，发一声喊，正要上前，杨子喝道：“什么你妹子，说清楚一点，我什么时候拐带你妹子了。

　　你妹子叫什么？你又是谁！”那将军冷哼一声，道：“本将军乃是大隋鹰扬郎将长孙恒安！识趣的，自己下马受缚！”

　　杨子怒道：“受缚？受你老母，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老子什么时候拐带你妹妹了！分明是想抢劫罢了，找什么借口，你们朝廷已经腐朽，天下已经大，身为官兵，却化身为匪，来啊，抢老子啊！

　　看看是你个儿子有没有这个本事！李兄、秦兄，保护马车！这个儿子交给我了！”秦叔宝和李靖同声怒吼，杨子发一声喊，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就要冲出，正在这时，马车中传来一声尖叫：“不要！不要打！我跟你回去！”

　　杨子心神一恍，已经冲到一半的他，破天刀已是向长孙恒安斩去，劲力透过破天刀，发出可怕的撕裂空气的声音，那长孙恒安也是直刺，刹那间，各自感到对手的厉害，在刀击的一霎，长孙恒安被杆传来的一股磅礴的内力震得虎口酸麻。

　　本来紧接着在刺之后跟着横扫封住杨子的招式竟然落空，长孙恒安大骇，回缩，向紧随上来的杨子自下而上挑去。杨子的反应速度何等了得，挥刀横扫，开这一击。

　　一寸长一寸强，杨子知道对手的打算，岂能让他拉开位子发挥长的优势，人随刀影，竟从马鞍上长身跃起，一声暴喝，使出“血战十三式”中的“君临天下”全身真气，杀气凛冽，犹如择人而噬的饿兽，半空中毫无花俏的斩杀下来。

　　长孙恒安不是草包将军，相反还很是勇武，但在杨子的面前，竟是缚手缚脚，眼见无法抵挡对手的这势如破竹的一刀，立刻弃，同时刀出来，便在这时，后方的马车再次传来惊恐的尖叫：“二哥！”

　　杨子起先已经听见，此时已然分辨出，那是小萝莉孙茵的声音，心中一震，收刀倒退，凝眉道：“你是她二哥？”长孙恒安面色铁青，自负勇悍的他，今竟然被人一招得弃，这事若传扬出去，还有何面目立足？羞怒之下，喝道：“是又怎样？”

　　杨子淡然收刀归鞘，道：“既然是认识的，那便好办。叫他们退开罢！”这时，孙茵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向着杨子这边踉跄走来，杨子疑惑的瞧了瞧她，这个长孙恒安先前自称是鹰扬郎将，这个官职应该不算低，孙茵既然有个这样二哥，怎会落街头？杨子眉头微蹙，问道：“小茵，你似乎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孙茵面色苍白，一张粉白皙的天使脸蛋愈发显得如玉一般白净，走到杨子的面前，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其实，我不叫孙茵，我叫长孙无垢，小名观音婢…”长孙无垢，北魏皇族拓跋氏之后。

　　生父长孙晟是隋右骁卫将军、著名外家，平突厥之功臣，长孙无垢在历史上是十三岁嫁给李世民，李世民建立唐朝之后，长孙无垢，册封为文德顺圣皇后，当然，这是历史，然而，不知何故，当长孙晟告诉长孙无垢她将要嫁给李渊的二公子时，长孙无垢竟然很是反感，从家中逃了出来。

　　这小姑娘起先在路上还衣着光鲜，但为了逃婚，跟一个农人孩童换了衣衫，得蓬头垢面出了洛，长孙晟派人寻找。

　　但谁也不会留意到一个小叫花子居然就是右骁卫将军的女公子，竟尔被她一路逃走，只不过出了洛之后，因为了财，被人给抢光了，还险些被人给猥亵，幸好当时有隋兵经过，长孙无垢饥寒迫，险些饿死。

　　后来遇到好心的商人收留，一路来到东平郡一带，哪知道，好人天不佑，一伙山贼杀人越货，将那商人一家和伙计全部杀死，长孙无垢吓得晕去，竟是幸免于难，自此在东平郡乞讨度。

　　直到后来遇到董淑妮。这小姑娘虽然年幼，却极是坚毅，纵使到了行乞的地步，也没有向家族求援，纵使他知道，只要随便向当地的官府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再不会挨饿受冻，她也没有放弃，扮作男孩的她不知被多少地痞揍，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辱骂。

　　直到遇上杨子，又给她钱，又将她当作朋友，又请她吃饭，长孙无垢感到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心中竟是情窦初开，暗暗的对杨子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当然，那到底是小妹妹对大哥哥的感情还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她自己也分不清，直到那杨子和董淑妮被瓦岗军劫走，她首次感到恐惧和无助，不知了多少眼泪，那种朦胧的情愫转化为刻骨的思念，王通见她是董淑妮带回来的伙伴。